毛四维：从低种姓的强势总理莫迪看独特的印度民主有哪些成功与不足？

　　印度民主的活力：出身低种姓莫迪成为强势总理

　　莫迪是低种姓出身，他父亲是在火车站卖茶水的。所以，莫迪从小帮着父亲卖茶。后来他参加了跟印度人民党相关的一个团体叫“国民服务志愿团”(RSS)，成为全职成员，那个是一个意识形态很强烈的有点半军事化的组织，中心主张是印度教民主。莫迪就是在这个组织里面逐渐发展起来的。他还取得了古吉拉特大学政治学硕士学位。

　　2001年至2014年间，莫迪在印度的古吉拉特邦当了两任首席部长，邦的首席部长就等于邦的总理，他干得不错，显示出他有很强的政治才干和组织能力。

莫迪

　　正好印度前些年国大党又处于一个衰弱的形势，前两届总理辛格是一个比较文弱的行政官僚式的人物，搞的确实也不太好。印度选民很希望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找一个政治强人。由于莫迪在古吉拉特出色的施政成绩，最终印度选民选择了他。这也反映了印度民主制度确实是有活力的，能够选择莫迪这样出身的人物。跟巴基斯坦相比较，巴基斯坦选来选去就是布托家族和谢里夫家族。而印度通过民主的运作，选了一个从基层上来的一个新人。到目前为止看，尽管我们现在国内把他骂的一钱不值，实际上他在印度的威信是从尼赫鲁或者英迪拉·甘地以来，最强势的一个总理。

　　不过，强势是指领导人的风格，印度本身是一种联邦制，它的中央政府本身权力还是很受限制的，哪些事情归联邦政府管，哪些事情归邦政府管，印度宪法是有规定的。

　　独特的印度民主有哪些成功之处和不足

　　那么，印度是怎么走上了议会民主制的呢，有它的历史必然性。1947年印度独立是通过甘地领导的人民，用不抵抗、和平竞争的方式换来获得的。独立后以印度的政治组织是以国大党为首的，它没有军队的。所以在那个时候，印度只可能实行英国人给他们留下的所谓民主选举的体制。在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进行专制性的统治。如果有谁坚持要实行专制统治的话，那个国家一天都维持不住，历史条件不一样。

　　从世界政治来讲，印度民主确实是很独特的。因为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人口，民主制度实行到现在，总体上来讲是成功的，没有中断过，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重要的政治现象。

　　印度民主应该说有这么几个成功之处：

　　第一，由于印度的民主，国家的统一得到了维护。丘吉尔讲过，印度不是一个国家，是一个地理名词，就像赤道一样，是一个地理名词。古代历史上，印度有非常辉煌的朝代，比如说孔雀王朝，还有像知名的阿育王。但是印度从来没有实行过中央集权制，所以印度始终是松散的。这一两千年大部分时间是分裂成各个小王国，可以说是英国人的统治把印度凝聚起来的，这才有一个印度的正式概念和印度人的那种民族概念。因此，印度独立以后，许多人曾经预言这个国家维持不下去。但是由于它的民主制度，现在再没有人说印度维持不下去了，应该讲印度是成功的。

　　比如，印度东北部有很强的反对中央政府的倾向。但是，印度通过民主制度的方法，而不是彻底的军事镇压来解决问题。对一个反政府武装，镇压到一定的程度，只要他们同意放下枪，下一步就可以实行民主选举。要选上了，中央就承认是他们，由他们来主持政府。所以，印度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东北部的问题很有效的。通过这种方法来实现稳定，所以印度的民主制度到现在，国家没有分裂。

　　第二，印度没有军事政变，这在发展中国家也是罕见的。印度从来没有军事政变，军人一直是在文官政府的领导之下。

　　第三，印度通过民主制度，解决了一些历史上遗留的社会不公问题。比如说种姓问题，通过民主制度，使一些低种姓的，过去被压迫的人的政治意识调动起来，介入到政治斗争当中去，实际上他们的政治地位在提升。

　　还有一点，印度的民主实行了这么些年，有一个很好的运作机制。印度的大选选完以后，各方都承认结果。不像许多发展中国家，选完以后，落败的党马上就不承认了，说选举舞弊了、腐败了，马上就不承认，上街闹事。印度这些年，可以说和西方民主水平差不多了，选完以后，败选一方就客客气气认输。这说明印度的选举制度是有保障的，这些是印度民主成功的地方。

　　当然，印度民主也有不成功的地方，比如说有案在身的人也能被选上，并且人数比较多。就是说，政治罪犯的现象是很严重的。在印度，好人不参加政治，参加政治，总归有是有点黑社会的背景，这方面的说法和现象是有的。这就造成了印度议会辩论水平下降，议事能力下降，和几十年前的印度相比较，人们反而认为现在的议员素质不如几十年前的议员。

　　还有印度是一个典型的多元社会，这是由多种姓、各地方的民族区分或者是地方主义造成的。这种多元社会的背景，也自然影响了选举结果。这就造成了印度的议会政府政治力量的分散化。过去国大党一党能占2/3，只要选完以后，它就能组成一个强有力的政府。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很可能需要五六十个党，每个党都有一些席位，这就造成了席位非常分散。这样就很难组成政府。由于反对派的力量过于强大，有些重要的经济改革的法案很难得以通过，这种情况是有的。所以，由于社会多元化造成政治多元化，政治多元化对印度政府施政的能力带来了很多问题。

　　所以，莫迪的崛起是一个重要的标志，不能说是彻底结束，起码他把前二十年的政治分散化的状况有所改变。他代表的那个党叫印度人民党，最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议会得到多数，能够成为一个稳定的政府。

　　所以，总体来讲，如何看待印度民主的成功和不足，关键要理解为什么印度人民接受了这个民主。印度历来就是一个松散的多元化的社会，是英国人把它撺和在一起才成为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党，任何一个派别，在当时都不具备独裁统治整个国家的能力。只有通过民主，通过协商的办法来组织，这是一个进程缓慢的办法，但保持了国家的统一，经济上保持了缓慢的进展，但它没有犯大错误。印度尽管经济很弱，但是自独立以来没发生过饥荒。因为它的民主制度，有舆论监督，哪缺粮了，社会马上会有反应。

　　印度民主的活力：出身低种姓莫迪成为强势总理

　　莫迪是低种姓出身，他父亲是在火车站卖茶水的。所以，莫迪从小帮着父亲卖茶。后来他参加了跟印度人民党相关的一个团体叫“国民服务志愿团”(RSS)，成为全职成员，那个是一个意识形态很强烈的有点半军事化的组织，中心主张是印度教民主。莫迪就是在这个组织里面逐渐发展起来的。他还取得了古吉拉特大学政治学硕士学位。

　　2001年至2014年间，莫迪在印度的古吉拉特邦当了两任首席部长，邦的首席部长就等于邦的总理，他干得不错，显示出他有很强的政治才干和组织能力。

莫迪

　　正好印度前些年国大党又处于一个衰弱的形势，前两届总理辛格是一个比较文弱的行政官僚式的人物，搞的确实也不太好。印度选民很希望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找一个政治强人。由于莫迪在古吉拉特出色的施政成绩，最终印度选民选择了他。这也反映了印度民主制度确实是有活力的，能够选择莫迪这样出身的人物。跟巴基斯坦相比较，巴基斯坦选来选去就是布托家族和谢里夫家族。而印度通过民主的运作，选了一个从基层上来的一个新人。到目前为止看，尽管我们现在国内把他骂的一钱不值，实际上他在印度的威信是从尼赫鲁或者英迪拉·甘地以来，最强势的一个总理。

　　不过，强势是指领导人的风格，印度本身是一种联邦制，它的中央政府本身权力还是很受限制的，哪些事情归联邦政府管，哪些事情归邦政府管，印度宪法是有规定的。

　　独特的印度民主有哪些成功之处和不足

　　那么，印度是怎么走上了议会民主制的呢，有它的历史必然性。1947年印度独立是通过甘地领导的人民，用不抵抗、和平竞争的方式换来获得的。独立后以印度的政治组织是以国大党为首的，它没有军队的。所以在那个时候，印度只可能实行英国人给他们留下的所谓民主选举的体制。在那个时候，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进行专制性的统治。如果有谁坚持要实行专制统治的话，那个国家一天都维持不住，历史条件不一样。

　　从世界政治来讲，印度民主确实是很独特的。因为这么大一个国家，这么多人口，民主制度实行到现在，总体上来讲是成功的，没有中断过，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重要的政治现象。

　　印度民主应该说有这么几个成功之处：

　　第一，由于印度的民主，国家的统一得到了维护。丘吉尔讲过，印度不是一个国家，是一个地理名词，就像赤道一样，是一个地理名词。古代历史上，印度有非常辉煌的朝代，比如说孔雀王朝，还有像知名的阿育王。但是印度从来没有实行过中央集权制，所以印度始终是松散的。这一两千年大部分时间是分裂成各个小王国，可以说是英国人的统治把印度凝聚起来的，这才有一个印度的正式概念和印度人的那种民族概念。因此，印度独立以后，许多人曾经预言这个国家维持不下去。但是由于它的民主制度，现在再没有人说印度维持不下去了，应该讲印度是成功的。

　　比如，印度东北部有很强的反对中央政府的倾向。但是，印度通过民主制度的方法，而不是彻底的军事镇压来解决问题。对一个反政府武装，镇压到一定的程度，只要他们同意放下枪，下一步就可以实行民主选举。要选上了，中央就承认是他们，由他们来主持政府。所以，印度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东北部的问题很有效的。通过这种方法来实现稳定，所以印度的民主制度到现在，国家没有分裂。

　　第二，印度没有军事政变，这在发展中国家也是罕见的。印度从来没有军事政变，军人一直是在文官政府的领导之下。

　　第三，印度通过民主制度，解决了一些历史上遗留的社会不公问题。比如说种姓问题，通过民主制度，使一些低种姓的，过去被压迫的人的政治意识调动起来，介入到政治斗争当中去，实际上他们的政治地位在提升。

　　还有一点，印度的民主实行了这么些年，有一个很好的运作机制。印度的大选选完以后，各方都承认结果。不像许多发展中国家，选完以后，落败的党马上就不承认了，说选举舞弊了、腐败了，马上就不承认，上街闹事。印度这些年，可以说和西方民主水平差不多了，选完以后，败选一方就客客气气认输。这说明印度的选举制度是有保障的，这些是印度民主成功的地方。

　　当然，印度民主也有不成功的地方，比如说有案在身的人也能被选上，并且人数比较多。就是说，政治罪犯的现象是很严重的。在印度，好人不参加政治，参加政治，总归有是有点黑社会的背景，这方面的说法和现象是有的。这就造成了印度议会辩论水平下降，议事能力下降，和几十年前的印度相比较，人们反而认为现在的议员素质不如几十年前的议员。

　　还有印度是一个典型的多元社会，这是由多种姓、各地方的民族区分或者是地方主义造成的。这种多元社会的背景，也自然影响了选举结果。这就造成了印度的议会政府政治力量的分散化。过去国大党一党能占2/3，只要选完以后，它就能组成一个强有力的政府。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很可能需要五六十个党，每个党都有一些席位，这就造成了席位非常分散。这样就很难组成政府。由于反对派的力量过于强大，有些重要的经济改革的法案很难得以通过，这种情况是有的。所以，由于社会多元化造成政治多元化，政治多元化对印度政府施政的能力带来了很多问题。

　　所以，莫迪的崛起是一个重要的标志，不能说是彻底结束，起码他把前二十年的政治分散化的状况有所改变。他代表的那个党叫印度人民党，最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在议会得到多数，能够成为一个稳定的政府。

　　所以，总体来讲，如何看待印度民主的成功和不足，关键要理解为什么印度人民接受了这个民主。印度历来就是一个松散的多元化的社会，是英国人把它撺和在一起才成为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党，任何一个派别，在当时都不具备独裁统治整个国家的能力。只有通过民主，通过协商的办法来组织，这是一个进程缓慢的办法，但保持了国家的统一，经济上保持了缓慢的进展，但它没有犯大错误。印度尽管经济很弱，但是自独立以来没发生过饥荒。因为它的民主制度，有舆论监督，哪缺粮了，社会马上会有反应。

　　从细节看印度社会的一些特点

　　印度从来没有一个像我们有五十六个民族这样明确的概念，他们又几百、上千个民族。比如说印度划分地域是按民族概念，孟加拉、旁遮普、古吉拉特，这些名字都是民族和语言的名字。事实上，印度各地所有的名字，几乎都是民族名字，就说明它历来就是民族的概念很强。

印度钞票正面

　　举例来说，印度政府为展现民主风度，让各种族群实际感受到被同等尊重，在钞票上印了15种不同的民族语言及2种官方语言。所以，印度的钞票是全世界印有最多语言的钞票。如果说中央政府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那中央政府就要用这17种文字都要出版法律文件的印刷版。

背面的不同语言

　　印度人的时间观念很差，比如，印度人不怎么记历史。他们认为历史是反复循环的，时间恒河沙数，是无穷无尽的，所以时间观念不强。有一个说法叫印度标准时间比世界标准时间要晚半个小时。

　　再一个，从文化的角度来讲，印度人的诚信观念差一些。可以很随便答应你的事，但今天答应的事可能推到明天，到了明天再推明天，不是很认真的去履行，这是有问题的，这恐怕是它的文化特色。

　　还有一点就是印度人，尤其是上层，用我们的话叫君子动口不动手，印度由于上千年的种姓制度，上等阶级的人和下等阶级的人各司其职，这个界限很分明。一个重要的标志是什么呢?一些被认为可能是脏的事情，高种姓是绝对不做的，比如说扫地，就是屋里的扫地，在印度是贱民才做的，因为扫地接触地，脏嘛。高种姓觉得这是下贱人做的事，他们就不做。这种现象在印度很普遍，再比如说维修一个什么机器，一个工程师站在那儿指点，下面一个工人在那儿做，就是高等人动口不动手。

　　还有一点，印度的妇女结婚以后出来就业的比例比较低。这可能是东亚和西亚的一种普遍现象，在印度的餐馆工作的就是男的居多，女的结婚以后就不出来工作了。所以在印度，做社会、科学研究的一些女士们很多都是单身。这是为了维持能够独立闯社会，做学术研究的权利，因为如果结婚的话就不好参加社会活动了。

　　印度教育全面来看，印度是初等教育很烂，高等教育不错。这个是在它建国初期就显示出来的，为什么高等教育不错呢?它的高等教育都是用英语的，而且继承了英国人留给他们的传统。

　　印度是一个多民族混杂的地方，再加上历史的原因，一般来讲一个受过教育的印度人会讲三种语言。一个是英语，一个是他的母语，就是出生地的语言，还有一个是印度北方通行的语言叫印第语，这是印度政府有意把它推广成国语的一种语言，但是在南方有点不成功。总而言之，在印度受教育的人，一般都会这三种语言。再一个是印度人愿意说，爱自我表现。在印的的大学里面，能不能有自我表达的能力，辩论的能力，这都是反映了学生素质高低的一个重要的方面。

　　印度教和伊斯兰教的冲突，也可以说是南亚地区最大的种族问题，在印度本身印度教是主体，但是穆斯林有一亿多人。印度教和穆斯林的关系经常会出问题，比如说印度很多邦的法律是禁止吃牛肉的。而穆斯林就是要吃牛肉，因此在所谓保护神牛这些问题上，确实有很多矛盾。

　　南亚最大的国与国之间的矛盾就是巴基斯坦和印度之间的矛盾，实际上也就是印度教和伊斯兰教之间的矛盾。目前来看，由于莫迪比较强硬的民族主义政策，印度在保护牛的事情这上面引起的社会矛盾有激化的可能，这不是一个好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