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金麦芝：普京-拜登峰会前瞻，两位领导人各自想得到什么？

　　美国总统拜登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定于6月16日在日内瓦会晤，他们彼此之间可能已是非常了解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2011年，当时担任美国副总统的拜登亲口对时任俄罗斯总理的普京说，“我认为你没有灵魂。”2014 年之后，他们再次发生冲突，当时拜登的任务是在乌克兰抗议活动后支持乌克兰，并向俄罗斯施压，要求其减少对乌克兰东部的军事干预。

　　然后，普京着手反击拜登以及他所代表的美国政策。这位俄罗斯总统让他的情报机构干预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希望唐纳德·特朗普当选后可能会改变奥巴马政府对俄罗斯的立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普京的下属可能传递了有关拜登之子亨特的一些准确或不准确的信息，特朗普的下属急切地收到了这些信息，并在2020年的竞选中充分运用了这些信息。由于拜登和普京之间有如此多的纠葛，从个人层面来说，他们最近的会晤将会很尴尬。

2021年4月，俄罗斯总统普京于在莫斯科收看美国总统拜登的演讲

　　而如果这次会晤没有达成什么实质性的协议，可能会使本来就不融洽的双方关系蒙上阴影。拜登并没有在此前的竞选活动中主张重启美俄关系，就任总统后，他也没有做缓和美俄关系的事情。相反，拜登政府对俄政策的制定基于同莫斯科激烈摩擦的假定。拜登政府确认俄罗斯以多种方式损害美国利益，从干预选举到占领乌克兰东部，再到试图削弱美国的全球影响力。正如白宫新闻秘书珍·帕莎其在宣布峰会时解释的那样，拜登的目标不是要改变与俄罗斯的关系，而是要“恢复美俄关系的可预测性和稳定性”。

　　因此，普京-拜登峰会能取得的成果是有限的。由于两国领导人都不信任对方，而且肯定都不喜欢对方，因此谁也不会特意做出任何有实质意义的表态。即便如此，双方进行磋商和商议还是有意义的。幸运的话，磋商和商议的一些内容可以变成现实。这些是真正稳定的基础，它们可以防止俄罗斯和西方陷入直接对抗——这种直接对抗既不应该，也不受欢迎。

　　普京的盘算

　　普京可能会更多地以展现自己的外交手腕而非达成任何具体成果来安排日内瓦峰会。他知道拜登不会很快解除美国的制裁。在特朗普时代，普京喜欢在美国和欧洲盟友之间玩挑拨离间的游戏，这么做在支持跨大西洋联盟的拜登这里恐怕没什么效果，有没有什么可以拿来秀外交技巧的闪光点。事实上，就连2018年与特朗普在赫尔辛基举行的峰会对普京来说，也没有什么实际帮助。当被问及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的问题时，美国总统愉快地站在了俄罗斯领导人一边，而不是自己的情报人员一边，这标志着美国外交进入了低谷。然而，这种明显的公关大戏并没有给俄罗斯带来新的地缘政治契机，而特朗普在赫尔辛基的讲话——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对美国政府的对俄政策几乎没有影响。

　　面对拜登，普京将扮演政治家的角色。他将努力表现，显示这次首脑峰会的双方是平等。他将努力证明，俄罗斯是一个大国，但绝不服从拜登，让其他世界领导人祈求得到美国的关注吧，自从拜登入主白宫以来，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就一直渴望得到这种关注。让欧洲人与拜登相聚在他们错综复杂的多边论坛上吧。让那些过于边缘化、不民主或令人恼火的人等在外面，以争取与美国总统的会晤。普京将与拜登面谈，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俄罗斯的权利。

　　然而，在国际地位之外，普京也在寻求与拜登相同的东西：俄美关系的可预测性和稳定性。的确，普京并没有回避破坏俄罗斯邻国甚至美国的稳定。他可能参与了，也可能没有参与白俄罗斯政府迫使一架客机坠毁的事件，以逮捕一名从希腊飞往立陶宛的记者，但他后来肯定接受了这一行为。尽管人们都在谈论俄罗斯是一个“修正主义破坏者”，但这个国家修正和破坏的东西比它能修正和破坏的要少得多。在乌克兰，它拒绝向基辅进军。在中东，它继续允许以色列进入叙利亚领空。而在美国，它没有发动其全部网络能力，那样的话，肯定会对美国经济造成严重破坏。

　　作为一个日益脱离现实的独裁者，普京面临着恶化的经济局面，他无法承受国际冲突的失控加剧——尤其是与美国的冲突。普京需要控制冲突的手段。与拜登建立工作关系不会让他付出任何代价，而且很可能为他争取到地缘政治上的喘息机会，以应对俄罗斯国内政治的紧张局面。

　　拜登的游戏

　　此次与普京的会面，拜登应该会在长期和当前的利益之间取得平衡。一个实际收获将是改善在美俄罗斯人和在俄美国人的领事服务。在过去几年里，为了报复对选举的干涉和对美国外交官的骚扰，美国驱逐了俄罗斯外交官，并关闭了俄罗斯在西雅图和旧金山的领事馆，与此同时，俄罗斯驱逐了数十名美国外交官。美国也被迫关闭了海参崴、叶卡捷琳堡和圣彼得堡的领事馆，使莫斯科大使馆成为其在俄罗斯的唯一外交使团——克里姆林宫目前正威胁要削减其在俄罗斯的工作人员。

　　两国都没有领事馆，这使得两国公民很难访问对方，切断了两国在历史上一直有益的文化和科学联系。现在俄国人和美国人的关系比冷战时期还要糟糕。为了扭转这一状况，拜登应该提出放宽一些条件——允许重新开放俄罗斯在美国的领事馆，或者至少扩大美国在俄罗斯的领事服务——以便结束过去几年来的针锋相对的反应。

　　军备控制也将被列入日内瓦会议的议程。就在拜登上任一周后，他和普京同意续签新的《削减战略武器条约》(START)，但仍有改进的空间。更多的军备控制不仅可以节省资金，而且还可以为其他国家树立一个好榜样。如果俄罗斯和美国这两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核大国无法就削减各自的核武库达成协议，那么与伊朗和朝鲜达成的军备控制协议注定会失败。幸运的是，在这一领域深化合作的时机已经成熟。就其本质而言，军备控制需要科学家们进行缓慢而艰苦的工作，他们不像政策制定者和外交官那样专注于双边刺激因素。作为第一步，两国领导人可以建立工作组，其中一些工作组是多边工作组，以应对未来可能有的军备控制挑战。

　　拜登的长期目标应该是美俄关系正常化。普京-拜登峰会的召开将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因为这表明俄罗斯和美国总统经常会面是正常的。2009年，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与普京在莫斯科举行了良好的首次会晤。随后在2010年与梅德韦杰夫(接替普京担任了四年俄罗斯总统)举行了愉快的“汉堡峰会”。其间，两位年轻的总统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的一家餐馆合影。但后来两国关系开始走下坡路。2013年，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前雇员爱德华·斯诺登获得俄罗斯庇护后，奥巴马取消了原定与普京的峰会。斯诺登泄露了数千份机密文件。在那之后，除了在大型国际会议期间举行的紧张会议外，特朗普和普京只在2017年7月举行了峰会，那次峰会既无成效又令人尴尬。

　　冷战期间，尽管双方的代理人在全球各地相互争斗，美国和苏联仍定期举行外交峰会，这意味着双方的冲突本身并不是一场常规战争。它的最终状态不是一方无条件的投降，而是双方谨慎而不完美的共存。相比之下，冷战后美国和俄罗斯领导人之间的峰会本应成为伙伴关系。在奥巴马政府执政的后半段，当伙伴关系的表象无法再维持时，他们停止了合作。现在，这种关系变得如此扭曲和不确定，以至于必须证明俄罗斯和美国没有处于战争状态。即使是一个完全由预先设定的谈话要点构成的峰会也会有助于做到这一点。

　　对拜登政府来说，日内瓦峰会不仅仅涉及外交。在特朗普执政期间，对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政策与美国内部政治纠缠不清。特朗普与俄罗斯政府有许多奇怪的联系，尽管从未有证据表明他跟从俄罗斯，而且有关他与俄罗斯勾结的指控往往是出于党派动机。然而，客观地说，特朗普任由俄罗斯有关拜登之子亨特的错误信息或情报影响了他的连任竞选。这些就是特朗普在2019年所以被弹劾的污点。通过开始美俄关系正常化，拜登可以恢复俄罗斯在美国的合法地位:作为外交政策问题，而不是出于国内政治的考量。

　　利害关系

　　外界对普京-拜登峰会的预期很低。然而，风险是很高的。俄罗斯和西方国家的关系目前正梦游般地走向深渊。双方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妥协的压力。双方的国内政治都以强硬著称。双方都相信另一方正在衰落，这使得妥协变得不那么可取，因为一方的崩溃——延伸到另一方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下面这些问题，不会通过日内瓦会议来解决。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约6年后，克里米亚仍被吞并，乌克兰东部成为该地区又一个冲突僵局。德国、法国、俄罗斯和乌克兰为结束冲突而达成的外交协议，对于当地的局势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与此同时，白俄罗斯处于疯狂的独裁者亚历山大•卢卡申科的掌控之下，他要么让白俄罗斯走向朝鲜式的孤立，要么使自己的政权垮台。美国及其欧洲盟友希望白俄罗斯实现民主化，而在白俄罗斯境内拥有大量军事力量的俄罗斯则坚持认为白俄罗斯仍与莫斯科保持联系。在叙利亚境内和周边地区，美国和俄罗斯的军队距离很近，但目标却截然不同。

　　所有这些冲突的局面将持续数十年。他们承认没有明确的解决方案，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得到解决。但不能允许冲突转移，这就是拜登在日内瓦的使命：开启通往可预测性和稳定性的未来的艰难旅程。

　　迈克尔·金麦芝(MICHAEL KIMMAGE)系美国天主教大学历史系主任，著有《摈弃西方：美国外交政策中一个观念的历史》一书;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原文链接：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russia-fsu/2021-06-09/when-biden-meets-putin

　　美国总统拜登和俄罗斯总统普京定于6月16日在日内瓦会晤，他们彼此之间可能已是非常了解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2011年，当时担任美国副总统的拜登亲口对时任俄罗斯总理的普京说，“我认为你没有灵魂。”2014 年之后，他们再次发生冲突，当时拜登的任务是在乌克兰抗议活动后支持乌克兰，并向俄罗斯施压，要求其减少对乌克兰东部的军事干预。

　　然后，普京着手反击拜登以及他所代表的美国政策。这位俄罗斯总统让他的情报机构干预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希望唐纳德·特朗普当选后可能会改变奥巴马政府对俄罗斯的立场。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普京的下属可能传递了有关拜登之子亨特的一些准确或不准确的信息，特朗普的下属急切地收到了这些信息，并在2020年的竞选中充分运用了这些信息。由于拜登和普京之间有如此多的纠葛，从个人层面来说，他们最近的会晤将会很尴尬。

2021年4月，俄罗斯总统普京于在莫斯科收看美国总统拜登的演讲

　　而如果这次会晤没有达成什么实质性的协议，可能会使本来就不融洽的双方关系蒙上阴影。拜登并没有在此前的竞选活动中主张重启美俄关系，就任总统后，他也没有做缓和美俄关系的事情。相反，拜登政府对俄政策的制定基于同莫斯科激烈摩擦的假定。拜登政府确认俄罗斯以多种方式损害美国利益，从干预选举到占领乌克兰东部，再到试图削弱美国的全球影响力。正如白宫新闻秘书珍·帕莎其在宣布峰会时解释的那样，拜登的目标不是要改变与俄罗斯的关系，而是要“恢复美俄关系的可预测性和稳定性”。

　　因此，普京-拜登峰会能取得的成果是有限的。由于两国领导人都不信任对方，而且肯定都不喜欢对方，因此谁也不会特意做出任何有实质意义的表态。即便如此，双方进行磋商和商议还是有意义的。幸运的话，磋商和商议的一些内容可以变成现实。这些是真正稳定的基础，它们可以防止俄罗斯和西方陷入直接对抗——这种直接对抗既不应该，也不受欢迎。

　　普京的盘算

　　普京可能会更多地以展现自己的外交手腕而非达成任何具体成果来安排日内瓦峰会。他知道拜登不会很快解除美国的制裁。在特朗普时代，普京喜欢在美国和欧洲盟友之间玩挑拨离间的游戏，这么做在支持跨大西洋联盟的拜登这里恐怕没什么效果，有没有什么可以拿来秀外交技巧的闪光点。事实上，就连2018年与特朗普在赫尔辛基举行的峰会对普京来说，也没有什么实际帮助。当被问及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的问题时，美国总统愉快地站在了俄罗斯领导人一边，而不是自己的情报人员一边，这标志着美国外交进入了低谷。然而，这种明显的公关大戏并没有给俄罗斯带来新的地缘政治契机，而特朗普在赫尔辛基的讲话——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对美国政府的对俄政策几乎没有影响。

　　面对拜登，普京将扮演政治家的角色。他将努力表现，显示这次首脑峰会的双方是平等。他将努力证明，俄罗斯是一个大国，但绝不服从拜登，让其他世界领导人祈求得到美国的关注吧，自从拜登入主白宫以来，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就一直渴望得到这种关注。让欧洲人与拜登相聚在他们错综复杂的多边论坛上吧。让那些过于边缘化、不民主或令人恼火的人等在外面，以争取与美国总统的会晤。普京将与拜登面谈，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俄罗斯的权利。

　　然而，在国际地位之外，普京也在寻求与拜登相同的东西：俄美关系的可预测性和稳定性。的确，普京并没有回避破坏俄罗斯邻国甚至美国的稳定。他可能参与了，也可能没有参与白俄罗斯政府迫使一架客机坠毁的事件，以逮捕一名从希腊飞往立陶宛的记者，但他后来肯定接受了这一行为。尽管人们都在谈论俄罗斯是一个“修正主义破坏者”，但这个国家修正和破坏的东西比它能修正和破坏的要少得多。在乌克兰，它拒绝向基辅进军。在中东，它继续允许以色列进入叙利亚领空。而在美国，它没有发动其全部网络能力，那样的话，肯定会对美国经济造成严重破坏。

　　作为一个日益脱离现实的独裁者，普京面临着恶化的经济局面，他无法承受国际冲突的失控加剧——尤其是与美国的冲突。普京需要控制冲突的手段。与拜登建立工作关系不会让他付出任何代价，而且很可能为他争取到地缘政治上的喘息机会，以应对俄罗斯国内政治的紧张局面。

　　拜登的游戏

　　此次与普京的会面，拜登应该会在长期和当前的利益之间取得平衡。一个实际收获将是改善在美俄罗斯人和在俄美国人的领事服务。在过去几年里，为了报复对选举的干涉和对美国外交官的骚扰，美国驱逐了俄罗斯外交官，并关闭了俄罗斯在西雅图和旧金山的领事馆，与此同时，俄罗斯驱逐了数十名美国外交官。美国也被迫关闭了海参崴、叶卡捷琳堡和圣彼得堡的领事馆，使莫斯科大使馆成为其在俄罗斯的唯一外交使团——克里姆林宫目前正威胁要削减其在俄罗斯的工作人员。

　　两国都没有领事馆，这使得两国公民很难访问对方，切断了两国在历史上一直有益的文化和科学联系。现在俄国人和美国人的关系比冷战时期还要糟糕。为了扭转这一状况，拜登应该提出放宽一些条件——允许重新开放俄罗斯在美国的领事馆，或者至少扩大美国在俄罗斯的领事服务——以便结束过去几年来的针锋相对的反应。

　　军备控制也将被列入日内瓦会议的议程。就在拜登上任一周后，他和普京同意续签新的《削减战略武器条约》(START)，但仍有改进的空间。更多的军备控制不仅可以节省资金，而且还可以为其他国家树立一个好榜样。如果俄罗斯和美国这两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核大国无法就削减各自的核武库达成协议，那么与伊朗和朝鲜达成的军备控制协议注定会失败。幸运的是，在这一领域深化合作的时机已经成熟。就其本质而言，军备控制需要科学家们进行缓慢而艰苦的工作，他们不像政策制定者和外交官那样专注于双边刺激因素。作为第一步，两国领导人可以建立工作组，其中一些工作组是多边工作组，以应对未来可能有的军备控制挑战。

　　拜登的长期目标应该是美俄关系正常化。普京-拜登峰会的召开将有助于解决这一问题，因为这表明俄罗斯和美国总统经常会面是正常的。2009年，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与普京在莫斯科举行了良好的首次会晤。随后在2010年与梅德韦杰夫(接替普京担任了四年俄罗斯总统)举行了愉快的“汉堡峰会”。其间，两位年轻的总统在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的一家餐馆合影。但后来两国关系开始走下坡路。2013年，美国国家安全局(National Security Agency)前雇员爱德华·斯诺登获得俄罗斯庇护后，奥巴马取消了原定与普京的峰会。斯诺登泄露了数千份机密文件。在那之后，除了在大型国际会议期间举行的紧张会议外，特朗普和普京只在2017年7月举行了峰会，那次峰会既无成效又令人尴尬。

　　冷战期间，尽管双方的代理人在全球各地相互争斗，美国和苏联仍定期举行外交峰会，这意味着双方的冲突本身并不是一场常规战争。它的最终状态不是一方无条件的投降，而是双方谨慎而不完美的共存。相比之下，冷战后美国和俄罗斯领导人之间的峰会本应成为伙伴关系。在奥巴马政府执政的后半段，当伙伴关系的表象无法再维持时，他们停止了合作。现在，这种关系变得如此扭曲和不确定，以至于必须证明俄罗斯和美国没有处于战争状态。即使是一个完全由预先设定的谈话要点构成的峰会也会有助于做到这一点。

　　对拜登政府来说，日内瓦峰会不仅仅涉及外交。在特朗普执政期间，对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政策与美国内部政治纠缠不清。特朗普与俄罗斯政府有许多奇怪的联系，尽管从未有证据表明他跟从俄罗斯，而且有关他与俄罗斯勾结的指控往往是出于党派动机。然而，客观地说，特朗普任由俄罗斯有关拜登之子亨特的错误信息或情报影响了他的连任竞选。这些就是特朗普在2019年所以被弹劾的污点。通过开始美俄关系正常化，拜登可以恢复俄罗斯在美国的合法地位:作为外交政策问题，而不是出于国内政治的考量。

　　利害关系

　　外界对普京-拜登峰会的预期很低。然而，风险是很高的。俄罗斯和西方国家的关系目前正梦游般地走向深渊。双方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妥协的压力。双方的国内政治都以强硬著称。双方都相信另一方正在衰落，这使得妥协变得不那么可取，因为一方的崩溃——延伸到另一方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下面这些问题，不会通过日内瓦会议来解决。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约6年后，克里米亚仍被吞并，乌克兰东部成为该地区又一个冲突僵局。德国、法国、俄罗斯和乌克兰为结束冲突而达成的外交协议，对于当地的局势来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注脚。与此同时，白俄罗斯处于疯狂的独裁者亚历山大•卢卡申科的掌控之下，他要么让白俄罗斯走向朝鲜式的孤立，要么使自己的政权垮台。美国及其欧洲盟友希望白俄罗斯实现民主化，而在白俄罗斯境内拥有大量军事力量的俄罗斯则坚持认为白俄罗斯仍与莫斯科保持联系。在叙利亚境内和周边地区，美国和俄罗斯的军队距离很近，但目标却截然不同。

　　所有这些冲突的局面将持续数十年。他们承认没有明确的解决方案，而且可能永远不会得到解决。但不能允许冲突转移，这就是拜登在日内瓦的使命：开启通往可预测性和稳定性的未来的艰难旅程。

　　迈克尔·金麦芝(MICHAEL KIMMAGE)系美国天主教大学历史系主任，著有《摈弃西方：美国外交政策中一个观念的历史》一书;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原文链接：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articles/russia-fsu/2021-06-09/when-biden-meets-put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