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石：普京的煎熬，俄罗斯的艰难国运

 　　8月10日，俄罗斯反对派在莫斯科发起了一场名为“让我们获得选举权”的大型抗议集会。

　　据俄罗斯商业电视频道的报道，除莫斯科以外，在圣彼得堡、叶卡捷琳堡、海参崴、哈巴罗夫斯克、新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托木斯克等其他俄罗斯城市也发生了抗议集会。

　　其实，游行集会，在近年的俄罗斯，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不过，这一次的集会，依然引发了不少的关注。据媒体推测，仅在莫斯科一地，参加游行的人数就多大五六万之多——规模是近八年来之最。而在过去的7月，莫斯科的大规模游行示威便已达4次之多。

　　这次莫斯科大游行的起因，是表达对莫斯科市议会选举不公的不满。但这只是导火索罢了，如果仅就与此，那不过只是莫斯科一地的事，绝不会引发全俄的连锁反应。实际上，民众抗议的背后，还是对艰难生存环境越来越明显的不满。 2014年乌克兰危机以来，俄罗斯就遭受到西方严厉的经济制裁。而与此同时，国际油价也长期低迷，这对高度依赖油气资源出口的俄罗斯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俄罗斯本来就家底不充裕，工业体系崩盘后，国家的维持可以说是十分勉强。虽然靠着本世纪头十年的油价暴涨发了笔小财，但这点钱对于这样一个世界级地缘大国来说，远不足以改变其之命运。连造打压之下，俄罗斯处境之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普京也不是没有想办法。一方面，普京积极经略中东，通过这种手段，增加与美国博弈的筹码，逼美国放手;另一方面，则是加强与中国的合作，借中国的支援，尽量缓解危机;最后，强化国家民族主义，通过唤起民众爱国主义的激情，以阻滞他们因生活窘迫而滋生的不满。 不能说这些手段没有效果，但问题是，无论是中国的援助，还是民众精神力量的发动，这些都是都是技术性的，并不足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至于经略中东，虽然也有一些成果，但远没有触动美国在当地的霸权根基，所以也不足以逼美国就此妥协。 现在，制裁已经维持了5年、油价也低迷了5年，俄罗斯的生存环境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随着时间的推移，民怨越积越深，已经越来越突破技术性阻滞的效果边界。

　　这种情况下，社会稍有风吹草动，就很容易会引发民众骚动。所谓的议会选举不公，不过是为民众释放这种愤怒，提供了一个由头而已。这种怨气真正的矛头所致，其实是普京，以及他所领导的统治集团。 这对普京来说当然是很危险的。但更加危险的，是俄罗斯这个国家、民族、文明的前途命运。 实际上，普京现在所努力维持的一切，是超出国家实力范围之外的。虽然”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这句名言已被现实打脸。

　　但普京还是竭尽全力，试图维持俄罗斯世界级大国的地位——至少避免俄罗斯二次解体，为这个国家、民族、文明在未来可能的翻身，保留住最后底气。 只不过，哪怕是这种退而求其次的要求，也超出了俄罗斯现有国力的承受范围。

　　事实上，对于现在的俄罗斯来说，除了庞大的核武库和广袤的国土面积，俄罗斯完全不具备任何一个世界级大国所具备的基本条件。 核武库虽然狠，但也不是万能的——它解决不了经济问题，也解决不了社会问题、人口结构问题，相反，维持它还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这对美国来说可能不是问题，中国或许也勉强能够承受，但对今日的俄罗斯，绝对是个巨大的负担。 至于广袤的国土，它当然是一种地缘潜力，但由于自然环境，再加上俄罗斯工业体系的崩盘，所以根本无法有效开发——甚至连有效连接十分勉强。 无法开发的地缘潜力，不仅不能转换为实力，反而给俄罗斯带来巨大的战略风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1700万平方公里国土本身，就足以让它沦为世界霸主所必然打击的对象——而俄罗斯的现有实力，却难以抗衡。 这种困境下，俄罗斯怎么办?普京的选择是强撑。用不匹配的实力，强撑世界级大国的格局。

　　这不是不可以，但代价就是，俄罗斯必须走到苏联的老路——通过对国家有限资源的超额提取，来应付各种可能引发俄罗斯再次崩盘的内外压力。

　　既然定下了这种基调，俄罗斯民生就必然在一定程度上被牺牲——它没有那么多资源，在维持良好民生的同时，保住国家的既有格局。 很难界定普京这么做的对与错——毕竟即便是最反感普京的民众和政治家，也绝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再重蹈苏联解体的覆辙。 但是，再有精神力，也架不住肚皮空空的煎熬。随着生计的日益艰难，民众的不满是无法遏制的。 所以，俄罗斯近年愈演愈烈的民众抗议集会背后，其实反映出的，是这个国家日益窘迫的现状。

　　随着资源越来越稀缺，俄罗斯在苏联解体30年之后，再一次逼近那个历史的抉择点——是要现实生活改变?还是要国家影响力衰退，甚至二次解体? 当然，就民众的主观诉求而言——他们是既要改善民生，又不能放弃国家利益。但现实决定了，普京做不到这一点——甚至任何人都做不到。 当然，民众也未必不明白这一点。就算不明白，苏联解体后那种越改越糟的状况，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忘记。 只不过，即便明白，但现实生活的日趋困顿，且完全看不到希望，又逼得他们实在无法安坐。“伐亦亡，不伐亦亡，不若伐之”——两千年前诸葛亮的无奈，就是俄罗斯抗议民众心态的真实写照。 那么，面对这种压力，普京该怎么办? 可以说没有办法。虽然技术上普京可以用尽各种办法，但这种术的运用，并不能改变俄罗斯所面临的衰颓大势。 甚至，哪怕仅仅只是停下来，让人民暂时缓一口气，普京都做不到——是否解除制裁(当然，从战略角度来说，这种解除即便成真，也只是暂时性的)，这决定权并不在普京，不再俄罗斯，而在美国。 但普京也绝不能退缩。这不仅是因为一旦退缩，自己很有可能会面临政治报复;更重要的是，俄罗斯这个国家，也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退缩，而再一次滑入苏联解体的深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今日的普京，已经跟俄罗斯这个国家，深深捆绑为一体。 这其实是很无奈的是，也未必是普京所愿，但形势决定了，他也没有办法： 首先，巨大的外部压力，决定了俄罗斯必须建立高度的集权——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集中并不丰富的国家资源以供博弈; 其次，俄罗斯复杂的人口地缘结构，尤其是边缘板块强烈的分裂基因，决定了这个国家的维持，必须仰赖强力的中央权力。

　　再此，俄罗斯国家资源的极度匮乏，使得克里姆林宫的权力，在地方上已经受到极大的削弱——中央无法给予地方足够的资源保障，却又要他们承担大量的国家义务和职责，这种情况下，地方对中央的离心力是不可避免的，这都需要强大的中央权力来压制。 第四，衰颓的国运，已经大大削弱了俄罗斯人对国家的信心和凝聚力，尤其是地方政府因为资源匮乏，而肆无忌惮的腐败和黑社会化，这更挫伤了民众对体制的认可，这也都需要中央的威望来对冲和挽回。 最后，鉴于资源的匮乏，各利益集团之间围绕所剩不多的利益，也必然会产生愈发激烈的矛盾和冲突，而这也都需要一个强力中央的协调和压制。 总而言之，现在的俄罗斯，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 但偏偏这是俄罗斯所没有的。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已经抛弃了苏式政治模式，甚至将其视若毒蝎，转而义无反顾投入现代西式民主制度的怀抱。 这使得中央集权在法理上已经不可能实现。任何制度化的中央集权，都会被理解为苏联体制的复辟，而受到举国的抵制。 但现实又决定了，俄罗斯需要强力中央。 这可怎么办? 只能仰赖领袖。用领袖的个人威望，来代替中央政府在民众心中的尊崇地位;用领袖个人的强力，来协调和压制不驯服的地方官僚体系和利益集团;甚至用领袖个人的强人形象，来掩盖俄罗斯日益衰颓的现实，以挽救民众岌岌可危的凝聚力、自信心和对体制的认可。 这么多需求，最后都被系于普京一身。普京用自己这个肉身，承担了中央集权制度下，中央政府所需承担的大量职能。 这就是普京不能退的原因。一旦普京退了，那不仅仅是换个总统，而是维系俄罗斯现有政治体系，维持俄罗斯国家凝聚力和人民认同感;维持各利益集团和地方势力均势制衡的纽带，就将不复存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很有可能像铁托逝世后的南斯拉夫那样，逐渐滑向黑暗深渊! 但即便普京不退，他也不能逆天改命。无论他怎么努力，俄罗斯国运衰颓的大势，他也无法凭一己之力逆转。 这是普京的无奈，也是普京的煎熬! 但最麻烦的，还不在于普京本人。由于俄罗斯现在的这种中央强权，与领袖个人高度捆绑，而并不具备法理基础。所以它很难通过合法化且为大众认可的方式，而实现转移和传承。 这就太危险了。普京毕竟不是沙皇，他是不能合理合法立太子的，就是选个继承者，这个继承者，也并不能像君主世袭制国家一样，自然而然继承他的全部政治遗产。

　　何况以俄罗斯现在的状况，就算能继承，如果继任者本身政治能力不足，或者权谋不够，也很难驾驭住形势，稳住国家的阵脚。 这是俄罗斯政治的一大隐忧。毕竟普京已经67岁了，这一任干完，他就72岁。就算他再次突破宪法阻碍，年龄也可能不足以支撑他再干一个6年任期。 当然，也不排除例外——毕竟特朗普今年73岁，还活蹦乱跳的想要干到78岁再退休呢。

　　但即便普京能够连任，谢幕也是可以预期的了。如果到普京谢幕时，俄罗斯处境还没有根本性改善，可能到那时，他自己都很难再把现在这个人设再维持下去，何况继任者?一旦继任者，甚至届时的普京，无法再维持强势人设，无法再一肩挑起强势中央的职责。那俄罗斯该怎么办? 最要命的是，直到现在，俄罗斯依然没有涌现出一个至少看上去可以接替普京的人物——无论是总理梅德韦杰夫还是国防部长绍伊古，他们做一个太平天子或许可以胜任，可在俄罗斯如此艰难——未来可能更加艰难的环境下，做一个拥有王霸之气，能镇得住场子的大帝，他们似乎都缺了点火候——而这个火候，却又是俄罗斯所必须的。 所以，普京的煎熬，可能还要持续下去。俄罗斯能否顺利渡劫，真的难料!

 　　8月10日，俄罗斯反对派在莫斯科发起了一场名为“让我们获得选举权”的大型抗议集会。

　　据俄罗斯商业电视频道的报道，除莫斯科以外，在圣彼得堡、叶卡捷琳堡、海参崴、哈巴罗夫斯克、新西伯利亚、伊尔库茨克、托木斯克等其他俄罗斯城市也发生了抗议集会。

　　其实，游行集会，在近年的俄罗斯，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不过，这一次的集会，依然引发了不少的关注。据媒体推测，仅在莫斯科一地，参加游行的人数就多大五六万之多——规模是近八年来之最。而在过去的7月，莫斯科的大规模游行示威便已达4次之多。

　　这次莫斯科大游行的起因，是表达对莫斯科市议会选举不公的不满。但这只是导火索罢了，如果仅就与此，那不过只是莫斯科一地的事，绝不会引发全俄的连锁反应。实际上，民众抗议的背后，还是对艰难生存环境越来越明显的不满。 2014年乌克兰危机以来，俄罗斯就遭受到西方严厉的经济制裁。而与此同时，国际油价也长期低迷，这对高度依赖油气资源出口的俄罗斯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俄罗斯本来就家底不充裕，工业体系崩盘后，国家的维持可以说是十分勉强。虽然靠着本世纪头十年的油价暴涨发了笔小财，但这点钱对于这样一个世界级地缘大国来说，远不足以改变其之命运。连造打压之下，俄罗斯处境之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当然，普京也不是没有想办法。一方面，普京积极经略中东，通过这种手段，增加与美国博弈的筹码，逼美国放手;另一方面，则是加强与中国的合作，借中国的支援，尽量缓解危机;最后，强化国家民族主义，通过唤起民众爱国主义的激情，以阻滞他们因生活窘迫而滋生的不满。 不能说这些手段没有效果，但问题是，无论是中国的援助，还是民众精神力量的发动，这些都是都是技术性的，并不足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至于经略中东，虽然也有一些成果，但远没有触动美国在当地的霸权根基，所以也不足以逼美国就此妥协。 现在，制裁已经维持了5年、油价也低迷了5年，俄罗斯的生存环境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随着时间的推移，民怨越积越深，已经越来越突破技术性阻滞的效果边界。

　　这种情况下，社会稍有风吹草动，就很容易会引发民众骚动。所谓的议会选举不公，不过是为民众释放这种愤怒，提供了一个由头而已。这种怨气真正的矛头所致，其实是普京，以及他所领导的统治集团。 这对普京来说当然是很危险的。但更加危险的，是俄罗斯这个国家、民族、文明的前途命运。 实际上，普京现在所努力维持的一切，是超出国家实力范围之外的。虽然”给我20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这句名言已被现实打脸。

　　但普京还是竭尽全力，试图维持俄罗斯世界级大国的地位——至少避免俄罗斯二次解体，为这个国家、民族、文明在未来可能的翻身，保留住最后底气。 只不过，哪怕是这种退而求其次的要求，也超出了俄罗斯现有国力的承受范围。

　　事实上，对于现在的俄罗斯来说，除了庞大的核武库和广袤的国土面积，俄罗斯完全不具备任何一个世界级大国所具备的基本条件。 核武库虽然狠，但也不是万能的——它解决不了经济问题，也解决不了社会问题、人口结构问题，相反，维持它还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这对美国来说可能不是问题，中国或许也勉强能够承受，但对今日的俄罗斯，绝对是个巨大的负担。 至于广袤的国土，它当然是一种地缘潜力，但由于自然环境，再加上俄罗斯工业体系的崩盘，所以根本无法有效开发——甚至连有效连接十分勉强。 无法开发的地缘潜力，不仅不能转换为实力，反而给俄罗斯带来巨大的战略风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1700万平方公里国土本身，就足以让它沦为世界霸主所必然打击的对象——而俄罗斯的现有实力，却难以抗衡。 这种困境下，俄罗斯怎么办?普京的选择是强撑。用不匹配的实力，强撑世界级大国的格局。

　　这不是不可以，但代价就是，俄罗斯必须走到苏联的老路——通过对国家有限资源的超额提取，来应付各种可能引发俄罗斯再次崩盘的内外压力。

　　既然定下了这种基调，俄罗斯民生就必然在一定程度上被牺牲——它没有那么多资源，在维持良好民生的同时，保住国家的既有格局。 很难界定普京这么做的对与错——毕竟即便是最反感普京的民众和政治家，也绝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再重蹈苏联解体的覆辙。 但是，再有精神力，也架不住肚皮空空的煎熬。随着生计的日益艰难，民众的不满是无法遏制的。 所以，俄罗斯近年愈演愈烈的民众抗议集会背后，其实反映出的，是这个国家日益窘迫的现状。

　　随着资源越来越稀缺，俄罗斯在苏联解体30年之后，再一次逼近那个历史的抉择点——是要现实生活改变?还是要国家影响力衰退，甚至二次解体? 当然，就民众的主观诉求而言——他们是既要改善民生，又不能放弃国家利益。但现实决定了，普京做不到这一点——甚至任何人都做不到。 当然，民众也未必不明白这一点。就算不明白，苏联解体后那种越改越糟的状况，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忘记。 只不过，即便明白，但现实生活的日趋困顿，且完全看不到希望，又逼得他们实在无法安坐。“伐亦亡，不伐亦亡，不若伐之”——两千年前诸葛亮的无奈，就是俄罗斯抗议民众心态的真实写照。 那么，面对这种压力，普京该怎么办? 可以说没有办法。虽然技术上普京可以用尽各种办法，但这种术的运用，并不能改变俄罗斯所面临的衰颓大势。 甚至，哪怕仅仅只是停下来，让人民暂时缓一口气，普京都做不到——是否解除制裁(当然，从战略角度来说，这种解除即便成真，也只是暂时性的)，这决定权并不在普京，不再俄罗斯，而在美国。 但普京也绝不能退缩。这不仅是因为一旦退缩，自己很有可能会面临政治报复;更重要的是，俄罗斯这个国家，也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退缩，而再一次滑入苏联解体的深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今日的普京，已经跟俄罗斯这个国家，深深捆绑为一体。 这其实是很无奈的是，也未必是普京所愿，但形势决定了，他也没有办法： 首先，巨大的外部压力，决定了俄罗斯必须建立高度的集权——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的集中并不丰富的国家资源以供博弈; 其次，俄罗斯复杂的人口地缘结构，尤其是边缘板块强烈的分裂基因，决定了这个国家的维持，必须仰赖强力的中央权力。

　　再此，俄罗斯国家资源的极度匮乏，使得克里姆林宫的权力，在地方上已经受到极大的削弱——中央无法给予地方足够的资源保障，却又要他们承担大量的国家义务和职责，这种情况下，地方对中央的离心力是不可避免的，这都需要强大的中央权力来压制。 第四，衰颓的国运，已经大大削弱了俄罗斯人对国家的信心和凝聚力，尤其是地方政府因为资源匮乏，而肆无忌惮的腐败和黑社会化，这更挫伤了民众对体制的认可，这也都需要中央的威望来对冲和挽回。 最后，鉴于资源的匮乏，各利益集团之间围绕所剩不多的利益，也必然会产生愈发激烈的矛盾和冲突，而这也都需要一个强力中央的协调和压制。 总而言之，现在的俄罗斯，需要一个强大的中央。 但偏偏这是俄罗斯所没有的。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已经抛弃了苏式政治模式，甚至将其视若毒蝎，转而义无反顾投入现代西式民主制度的怀抱。 这使得中央集权在法理上已经不可能实现。任何制度化的中央集权，都会被理解为苏联体制的复辟，而受到举国的抵制。 但现实又决定了，俄罗斯需要强力中央。 这可怎么办? 只能仰赖领袖。用领袖的个人威望，来代替中央政府在民众心中的尊崇地位;用领袖个人的强力，来协调和压制不驯服的地方官僚体系和利益集团;甚至用领袖个人的强人形象，来掩盖俄罗斯日益衰颓的现实，以挽救民众岌岌可危的凝聚力、自信心和对体制的认可。 这么多需求，最后都被系于普京一身。普京用自己这个肉身，承担了中央集权制度下，中央政府所需承担的大量职能。 这就是普京不能退的原因。一旦普京退了，那不仅仅是换个总统，而是维系俄罗斯现有政治体系，维持俄罗斯国家凝聚力和人民认同感;维持各利益集团和地方势力均势制衡的纽带，就将不复存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很有可能像铁托逝世后的南斯拉夫那样，逐渐滑向黑暗深渊! 但即便普京不退，他也不能逆天改命。无论他怎么努力，俄罗斯国运衰颓的大势，他也无法凭一己之力逆转。 这是普京的无奈，也是普京的煎熬! 但最麻烦的，还不在于普京本人。由于俄罗斯现在的这种中央强权，与领袖个人高度捆绑，而并不具备法理基础。所以它很难通过合法化且为大众认可的方式，而实现转移和传承。 这就太危险了。普京毕竟不是沙皇，他是不能合理合法立太子的，就是选个继承者，这个继承者，也并不能像君主世袭制国家一样，自然而然继承他的全部政治遗产。

　　何况以俄罗斯现在的状况，就算能继承，如果继任者本身政治能力不足，或者权谋不够，也很难驾驭住形势，稳住国家的阵脚。 这是俄罗斯政治的一大隐忧。毕竟普京已经67岁了，这一任干完，他就72岁。就算他再次突破宪法阻碍，年龄也可能不足以支撑他再干一个6年任期。 当然，也不排除例外——毕竟特朗普今年73岁，还活蹦乱跳的想要干到78岁再退休呢。

　　但即便普京能够连任，谢幕也是可以预期的了。如果到普京谢幕时，俄罗斯处境还没有根本性改善，可能到那时，他自己都很难再把现在这个人设再维持下去，何况继任者?一旦继任者，甚至届时的普京，无法再维持强势人设，无法再一肩挑起强势中央的职责。那俄罗斯该怎么办? 最要命的是，直到现在，俄罗斯依然没有涌现出一个至少看上去可以接替普京的人物——无论是总理梅德韦杰夫还是国防部长绍伊古，他们做一个太平天子或许可以胜任，可在俄罗斯如此艰难——未来可能更加艰难的环境下，做一个拥有王霸之气，能镇得住场子的大帝，他们似乎都缺了点火候——而这个火候，却又是俄罗斯所必须的。 所以，普京的煎熬，可能还要持续下去。俄罗斯能否顺利渡劫，真的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