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辛：“普金会”酝酿半岛大戏，中国必须立一定之规，沉着以应对

　　金正恩访俄并会晤普京，几乎凝聚了全世界主流媒体的目光。但仔细看，其实最大的结果就是：朝核及朝鲜半岛这盘棋里，又回来了一个普京而已。而从根本上讲，俄罗斯能否真正成为其中的重磅角色并在半岛无核化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取决于俄罗斯与朝鲜半岛的利害关系程度、以及他敢不敢抗美援朝的意志。但另一方面，金正恩当下这种以多边外交抵御特朗普双边外交的老套路，为半岛无核化进程实际上增加了障碍。

　　此次俄朝首脑会晤，金正恩、普京各有所需，而且各自达到了目的。

　　金正恩此次访俄的目的，他本人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金正恩抵俄当天在接受“俄罗斯-24”电视台采访时说：“我希望这次访问将是成功而有益的，希望我在与尊敬的普京总统举行会谈时，能够具体讨论朝鲜半岛调解以及发展两国双边关系的问题”，即：调解当下朝鲜在河内朝美首脑会谈破裂后面临的不利处境，以及把朝俄双边关系更上一层楼，两者实际上都是寻求支持和援助。

　　首先是政治上的支持。具体说就是支持朝鲜“分阶段、同步、对等”、无限期推迟弃核同时又无休止地向国际社会索取好处的老弃核路线;在安理会等多边国际场合呼吁并支持朝鲜的这一立场;此外，还要支持和呼吁减缓对朝鲜的强力制裁。

　　经济上，背负国际制裁巨大压力的金正恩对普京有非常具体的要求，包括：粮食、能源、发展双边经贸关系、让在俄罗斯的朝鲜工人能够继续工作下去以获取朝鲜急需的外汇等等。在来俄罗斯访问前，朝鲜以人道主义为理由，向俄罗斯要求10万吨面粉的无偿援助，据悉，这一要求会得到满足。

　　而对普京来说，自2017年中俄发表联合声明，反对“外部势力”干预朝鲜半岛后，朝核问题实际上一直是中美朝三国在主导。具体表现为：美朝首脑直接博弈，中国则在坚决执行安理会制裁决议，中美以安理会制裁决议为手段，迫使金正恩就弃核问题直接面对特朗普。而俄罗斯的影响力则在直线下降，除了在联合国为减缓对朝鲜制裁呼吁几句，以及可能私下与朝鲜有些不能放到台面的合作外，在半岛问题上几乎不起什么作用。而现在面对局势日益对朝鲜不利、半岛局势可能会一边倒地倾斜的情况，俄罗斯自斯大林以来传统的朝鲜半岛政策已经难以为继;这个政策就是：维持朝鲜半岛可控的动荡、混乱乃至战争，以便在东方牵制住美国的一部分力量，减轻自己在欧洲和其他地方的压力。因此普京需要强化俄罗斯在朝核问题上的地位，重返朝鲜半岛。

　　那么对普京来说，他如何回应金正恩要求的支持和援助呢?

　　目前来看，政治上支持金正恩毫无问题，因为金正恩政治上的诉求和普京要实现的目的完全一致，即：通过朝核的存在，维持半岛一定的、可控的动乱，以牵制住美国的部分力量。所以普京如国际媒体报道的那样，公开呼吁重启六方会谈，公开支持朝鲜一以贯之的弃核路线，要求国际社会维护朝鲜的国家和“体制安全”等。

　　尤其是维护朝鲜“体制安全问题”，这实际上已经直指美韩军事同盟和美军在半岛的军事存在。朝鲜不再强调解除制裁，而是提出这样的新诉求作为弃核的前提，弃核的难度空前加大了。而这一新诉求再经由普京帮其发声和呼吁，这让朝鲜半岛无核化的目标更是几乎遥不可及了。因此，在政治目标上，朝俄就朝核问题立场达成了完全的一致，并开始以一个声音对外了。

　　在经济上，人道主义名下的帮助只要数额不大，普京可以解决。

　　另外就是在俄罗斯的朝鲜劳动力问题。根据安理会决议，在2019年12月31日之前，在俄罗斯的朝鲜劳动力必须全部离开，这对眼下因制裁导致外汇极度短缺的朝鲜来说可谓是灾难，而缺乏劳动力的俄罗斯也难以承受。因此这部分双方最可能达成协议，俄罗斯很可能会尝试进行一些技术调整，或者延迟在俄务工朝鲜公民的回国时间等。

　　至于发展朝俄双边经贸关系，以及俄罗斯自己也一直都很感兴趣的俄朝韩基建合作项目，即：把俄罗斯西伯利亚铁路和朝鲜半岛铁路连接上，并将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管道经朝鲜领土一直建设到韩国釜山港等方面，在当前国际制裁朝鲜的大背景下，执行起来有相当难度，而且韩国作为美国的盟友也不敢参加，加上俄罗斯自己经济的不景气，客观上难以实现。

　　综上所述，普京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已经部分满足了朝鲜对俄罗斯的经济诉求，而围绕朝核问题的政治合作则和朝鲜完全一致，并共同制造舆论。因此，此次“普金会”客观上是成功的。

　　金正恩访俄并会晤普京，几乎凝聚了全世界主流媒体的目光。但仔细看，其实最大的结果就是：朝核及朝鲜半岛这盘棋里，又回来了一个普京而已。而从根本上讲，俄罗斯能否真正成为其中的重磅角色并在半岛无核化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取决于俄罗斯与朝鲜半岛的利害关系程度、以及他敢不敢抗美援朝的意志。但另一方面，金正恩当下这种以多边外交抵御特朗普双边外交的老套路，为半岛无核化进程实际上增加了障碍。

　　此次俄朝首脑会晤，金正恩、普京各有所需，而且各自达到了目的。

　　金正恩此次访俄的目的，他本人已经说的再清楚不过了。金正恩抵俄当天在接受“俄罗斯-24”电视台采访时说：“我希望这次访问将是成功而有益的，希望我在与尊敬的普京总统举行会谈时，能够具体讨论朝鲜半岛调解以及发展两国双边关系的问题”，即：调解当下朝鲜在河内朝美首脑会谈破裂后面临的不利处境，以及把朝俄双边关系更上一层楼，两者实际上都是寻求支持和援助。

　　首先是政治上的支持。具体说就是支持朝鲜“分阶段、同步、对等”、无限期推迟弃核同时又无休止地向国际社会索取好处的老弃核路线;在安理会等多边国际场合呼吁并支持朝鲜的这一立场;此外，还要支持和呼吁减缓对朝鲜的强力制裁。

　　经济上，背负国际制裁巨大压力的金正恩对普京有非常具体的要求，包括：粮食、能源、发展双边经贸关系、让在俄罗斯的朝鲜工人能够继续工作下去以获取朝鲜急需的外汇等等。在来俄罗斯访问前，朝鲜以人道主义为理由，向俄罗斯要求10万吨面粉的无偿援助，据悉，这一要求会得到满足。

　　而对普京来说，自2017年中俄发表联合声明，反对“外部势力”干预朝鲜半岛后，朝核问题实际上一直是中美朝三国在主导。具体表现为：美朝首脑直接博弈，中国则在坚决执行安理会制裁决议，中美以安理会制裁决议为手段，迫使金正恩就弃核问题直接面对特朗普。而俄罗斯的影响力则在直线下降，除了在联合国为减缓对朝鲜制裁呼吁几句，以及可能私下与朝鲜有些不能放到台面的合作外，在半岛问题上几乎不起什么作用。而现在面对局势日益对朝鲜不利、半岛局势可能会一边倒地倾斜的情况，俄罗斯自斯大林以来传统的朝鲜半岛政策已经难以为继;这个政策就是：维持朝鲜半岛可控的动荡、混乱乃至战争，以便在东方牵制住美国的一部分力量，减轻自己在欧洲和其他地方的压力。因此普京需要强化俄罗斯在朝核问题上的地位，重返朝鲜半岛。

　　那么对普京来说，他如何回应金正恩要求的支持和援助呢?

　　目前来看，政治上支持金正恩毫无问题，因为金正恩政治上的诉求和普京要实现的目的完全一致，即：通过朝核的存在，维持半岛一定的、可控的动乱，以牵制住美国的部分力量。所以普京如国际媒体报道的那样，公开呼吁重启六方会谈，公开支持朝鲜一以贯之的弃核路线，要求国际社会维护朝鲜的国家和“体制安全”等。

　　尤其是维护朝鲜“体制安全问题”，这实际上已经直指美韩军事同盟和美军在半岛的军事存在。朝鲜不再强调解除制裁，而是提出这样的新诉求作为弃核的前提，弃核的难度空前加大了。而这一新诉求再经由普京帮其发声和呼吁，这让朝鲜半岛无核化的目标更是几乎遥不可及了。因此，在政治目标上，朝俄就朝核问题立场达成了完全的一致，并开始以一个声音对外了。

　　在经济上，人道主义名下的帮助只要数额不大，普京可以解决。

　　另外就是在俄罗斯的朝鲜劳动力问题。根据安理会决议，在2019年12月31日之前，在俄罗斯的朝鲜劳动力必须全部离开，这对眼下因制裁导致外汇极度短缺的朝鲜来说可谓是灾难，而缺乏劳动力的俄罗斯也难以承受。因此这部分双方最可能达成协议，俄罗斯很可能会尝试进行一些技术调整，或者延迟在俄务工朝鲜公民的回国时间等。

　　至于发展朝俄双边经贸关系，以及俄罗斯自己也一直都很感兴趣的俄朝韩基建合作项目，即：把俄罗斯西伯利亚铁路和朝鲜半岛铁路连接上，并将俄罗斯的石油和天然气管道经朝鲜领土一直建设到韩国釜山港等方面，在当前国际制裁朝鲜的大背景下，执行起来有相当难度，而且韩国作为美国的盟友也不敢参加，加上俄罗斯自己经济的不景气，客观上难以实现。

　　综上所述，普京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也已经部分满足了朝鲜对俄罗斯的经济诉求，而围绕朝核问题的政治合作则和朝鲜完全一致，并共同制造舆论。因此，此次“普金会”客观上是成功的。

　　至于国内众多文章提到的金正恩在接待方面受到普京的怠慢以至于提前几个小时回国之类的故事，笔者想说的是：中国不懂外交的基本礼宾知识却又要评论外交的观察家太多，而同样不懂外交基本礼宾知识却又对外交八卦感兴趣的读者更多。国家领导人访问，所有的礼宾安排都是事前计划好的，是双方认可的，没有招待不周问题。

　　比上述摆在明面的东西更值得关注的，是那些没有明说、但又能看到的言行中所包含的信息：

　　我们看到，金正恩接受了当地俄罗斯媒体的采访，而他四次访问中国，从未接受过中国媒体的采访;

　　他一踏上俄罗斯领土后就表示，此次访问仅仅是他发展朝俄友谊的开始，这其中含义信息量很大，而他在中国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他一到俄罗斯就说要请普京“调解朝鲜半岛”事务，而他到中国访问从没这样说，更多是打着党际外交的旗帜，是来谈两党传统友谊的。

　　上述信息证明：在金正恩的心目中，俄罗斯才是他寄最大希望的盟友，份量最重。凑巧的是，美国相关官员也告诉过笔者：依据他们的了解，中国在朝鲜当政者心目中属于“和古巴一个量级的盟友。”

　　无疑，上述信息对无法在朝鲜半岛事务中被边缘化的国家来说，当然是莫大的刺激，很可能会想法补救，于是，金正恩的目的就达到了。

　　在历史的长河里，一直被周边大国包围的朝鲜半岛统治者，具有丰富的“事大主义”经验，用一位韩国外交官告诉笔者的话说就是：没办法，你们是大国，我们小国要生存。金正恩此次在俄罗斯突出他对普京和俄罗斯的敬意，以及他抬高俄罗斯在朝核议题上的地位和重要性的言行，对任何无法对朝核和半岛局势置身事外的国家(特别是中国)来说，都是一种刺激，其目的就是让这些国家向他示好并给予其各种利益。这实际上是这个半岛民族千年以来奉行的“事大主义”政策和伎俩在新时代的重复，特别是金日成在中苏之间纵横捭阖，从两边获取利益外交的再现。金正恩此次故技重施的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但其态势已经昭然若揭。当前必须对此高度警惕。

　　当前对中国来说，沉住气、稳住神、不随风起舞最重要。事实上在此次金正恩访俄前，日本《每日新闻》就爆料说，金正恩在劳动党七届四中全会制定的经济发展规划战略的核心就是：摆脱对中国的依赖，把对外经贸重点放在俄罗斯和东南亚国家。

　　面对此种形势，中国当前首先不能随海参崴之风而起舞，更不能为了在半岛议题上求得一个有利位置，就跟风似的急切地与金正恩发展双边关系。因为中国在半岛与朝核议题上的地位和实力是客观存在，任何力量都无法撼动。可以肯定地说，没有中国坚决执行安理会决议，绝不会有一年多来半岛局势的巨大变化，更谈不上有朝美首脑的两次会晤。这一点连美国都承认。据美国官员透露：特朗普对中国在朝核问题上的作用的认识，同一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时他认为中国是美国重压下的配角，现在他已经认识到，解决朝核问题，没有中国绝对不行。

　　其次，中国必须继续坚决执行安理会决议，这是实现朝鲜半岛无核化目标不能缺少的环节，并可以根据局势发展，加强、加大对制裁决议的执行力度。

　　为了实现半岛无核化的目标，中国不宜支持重启六方会谈，因为多边外交难办事，历史和现实均证明了这一点。金正恩此次访俄和普金会，证明金正恩已经回归朝鲜过去一贯的以多边外交应对双边外交的传统外交策略了，即：利用多国之间利益和诉求差异大、矛盾多的特点，纵横捭阖，从中渔利，最终实现其拥核目标。而俄罗斯在半岛的利益和中国有相当大的不同，它自苏联时代以来的传统政策就是希望半岛维持它自己认为的、可控制的动荡和混乱以牵制美国部分力量，按照这个政策逻辑，它不可能主张半岛彻底实现无核化。

　　远东并不是俄罗斯的重大利益所在地，普京能和金正恩的合作走多远，还要观察，但是普京的再次高调介入朝鲜半岛局势，以及金正恩和他的联手，使得朝鲜半岛无核化的前景更加不明朗了。面对新形势，美国不可能放任，于是中国下一步的政策导向就显得尤其关键，但不管国际风云如何变化，中国都要牢牢记住朝鲜半岛无核化这个根本利益和目标。

　　作者系察哈尔学会国际舆情研究中心秘书长；节选自由FT中文网与“经纬远见”公众号、中华智库基金会共同主办的《一周世界舆论聚焦》栏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