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杰：有名无实的“无核化”，文在寅与特朗普的双簧戏与明星金正恩

　　韩国总统与文在寅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在联大会议的演讲中都谈到了朝鲜领导人金正恩，而且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可以说，金正恩已经成为“不在场”的明星。文在寅总统在演讲中提到，现在国际社会需要为朝鲜的选择和努力给予回报，给予金正恩委员长做出的无核化决定信心。金正恩没有出场，美韩领导人似乎都在为“无核化”代言，但美朝韩三方对“无核化”的理解迥然有别。然而，无论文在寅还是特朗普，都需要无核化作为自己的外交成绩，求“无核化”之名的同，而忽略了“无核化”实的异。看起来，美韩领导人的双簧戏演得着实不错。

　　特朗普将美朝领导人会晤视为其重大的外交成绩。特朗普一再强调，从去年11月开始，朝鲜的导弹没有乱飞，也没有进行核试验，美国的人质回家了，朝鲜战争期间的遗骸返回美国，等等。而文在寅讲述了一个关于朝鲜半岛奇迹的故事，从新年贺词到平昌冬奥会，从朝鲜三中全会到板门店宣言。同时，文在寅“代表”金正恩向国际社会表达了放弃核武器的坚定的决心。对于文在寅来说，对朝政策几乎成为他上台以来最值得大书特书的政绩。这是美韩两国在无核化问题上采取模糊姿态的重要原因，至于说朝鲜关于无核化的定义和说法，那倒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朝鲜关于无核化的表述是不是因为与美韩领导人会晤有了根本的变化?从《板门店宣言》到美朝新加坡的声明，再到《九月平壤共同宣言》，朝鲜认定的无核化就是半岛无核化，而且是一个远景的目标。即便在文在寅访问平壤之后，朝鲜能够做出的让步不过是，朝鲜愿意与韩国一起推进半岛完全无核化，构建一个没有核武器与核威胁的和平半岛。文在寅总统如果从中得出朝鲜无核化的意志不可逆转，在特朗普总统第一个任期可以达到无核化的目标，就着实令人费解。相比于朝韩第二次峰会时的低调，现在的文总统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今年5月时，文在寅也承认无核化不是朝韩之间的问题，而需要美朝两国来磋商。文在寅接受美国媒体采访的时候给出的建议就是，回应朝鲜提议，给予朝鲜某种信任，这样朝鲜就可以在无核化问题上再进一步。可以看到，文在寅基本接受了朝鲜关于无核化的定义，因此，美方认定韩国的“无核化”不是美国的无核化。

　　文在寅总统为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朝韩之间达成的《九月平壤共同宣言》中列举的朝韩之间展开的合作项目需要得到美国的首肯。朝韩达成的共识的确具有超前意识，包括民族自主、半岛统一以及朝韩之间准备进行的经济合作项目。文在寅需要向美国进行解释，尤其要强调驻韩美军的地位不会因半岛形势变化而变化，即便半岛统一了， 驻韩美军还是要留在朝鲜半岛。值得关注的是，特朗普提名的驻韩美军司令就认为，朝鲜比三个月之前更是显著的威胁;中情局长认为，朝鲜将核能力视为杠杆，不会轻易放弃核武器。可以说，美方对朝鲜半岛局势的认知和朝韩达成的共同宣言的乐观情绪犹如云泥。文在寅总统关于驻韩美军地位的表述，无疑是表忠心的举动，但是这与朝韩达成的关于半岛永固和平机制的表述是有矛盾的。

　　朝韩对无核化的态度更是一种意向，重点还是南北之间的经济合作项目，如开城工业园、金刚山旅游区以及铁路合作等等。这是不是违反联合国涉朝决议呢?此前，朝韩联合对南北铁路项目的联合调查计划都被驻韩美军司令部给叫停了，朝韩在民族大义之下进行的经济合作讨论，无疑遭遇了美国制裁朝鲜的高墙。特朗普在联合国安理会防核扩散简报会的发言中还是提到了一句，为了保持美朝之间的合作，必须执行现行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直到实现去核化。也就是说，特朗普虽然不断强调半岛形势出现的转变，但是他始终没有在制裁问题上有丝毫的让步。如果文在寅不能成功公关，让美国放松制裁，那朝韩达成的共识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特朗普感谢了文在寅为半岛事务做出的努力，但他更看重的是韩国在贸易问题上的让步。作为特朗普贸易战的成果，文在寅在这次联大会议期间与美国签署了新的贸易协议，特朗普甚至将签字笔送给了文在寅。韩国试图也采取“联系战略”，将美韩贸易问题与朝韩经济合作问题联系在一起，但现在来看，这一战略基本失败了。即便文在寅愿意为朝韩合作付出更大的成本，愿意绑定美国，但美国还是把美韩关系和美朝关系分得很开。根本原因就在于，美朝韩三角关系中，韩国缺少主体性，更占据不了“关键位置”。在美朝要进行的无核化换安全保障的“大交易”之中，韩国既没有办法让朝鲜在无核化问题上采取实质性举措，也没有办法促使美国提供安全保障。

　　在美朝韩的三角关系的框架之中，韩国的外交空间是有限的。朝鲜希望韩国能够推进终战宣言以及半岛和平机制的构建，但是美方认为朝鲜采取无核化措施之后，才可能进行终战宣言和半岛和平协定谈判。仅仅在美朝韩关系的框架之下，韩国的“戏份”还是有限，接下来，美韩的双簧戏最终会变成韩国的独角戏。

　　作者系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院长；原题《文在寅与特朗普：关于无核化的双簧戏》

　　韩国总统与文在寅和美国总统特朗普在联大会议的演讲中都谈到了朝鲜领导人金正恩，而且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可以说，金正恩已经成为“不在场”的明星。文在寅总统在演讲中提到，现在国际社会需要为朝鲜的选择和努力给予回报，给予金正恩委员长做出的无核化决定信心。金正恩没有出场，美韩领导人似乎都在为“无核化”代言，但美朝韩三方对“无核化”的理解迥然有别。然而，无论文在寅还是特朗普，都需要无核化作为自己的外交成绩，求“无核化”之名的同，而忽略了“无核化”实的异。看起来，美韩领导人的双簧戏演得着实不错。

　　特朗普将美朝领导人会晤视为其重大的外交成绩。特朗普一再强调，从去年11月开始，朝鲜的导弹没有乱飞，也没有进行核试验，美国的人质回家了，朝鲜战争期间的遗骸返回美国，等等。而文在寅讲述了一个关于朝鲜半岛奇迹的故事，从新年贺词到平昌冬奥会，从朝鲜三中全会到板门店宣言。同时，文在寅“代表”金正恩向国际社会表达了放弃核武器的坚定的决心。对于文在寅来说，对朝政策几乎成为他上台以来最值得大书特书的政绩。这是美韩两国在无核化问题上采取模糊姿态的重要原因，至于说朝鲜关于无核化的定义和说法，那倒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朝鲜关于无核化的表述是不是因为与美韩领导人会晤有了根本的变化?从《板门店宣言》到美朝新加坡的声明，再到《九月平壤共同宣言》，朝鲜认定的无核化就是半岛无核化，而且是一个远景的目标。即便在文在寅访问平壤之后，朝鲜能够做出的让步不过是，朝鲜愿意与韩国一起推进半岛完全无核化，构建一个没有核武器与核威胁的和平半岛。文在寅总统如果从中得出朝鲜无核化的意志不可逆转，在特朗普总统第一个任期可以达到无核化的目标，就着实令人费解。相比于朝韩第二次峰会时的低调，现在的文总统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今年5月时，文在寅也承认无核化不是朝韩之间的问题，而需要美朝两国来磋商。文在寅接受美国媒体采访的时候给出的建议就是，回应朝鲜提议，给予朝鲜某种信任，这样朝鲜就可以在无核化问题上再进一步。可以看到，文在寅基本接受了朝鲜关于无核化的定义，因此，美方认定韩国的“无核化”不是美国的无核化。

　　文在寅总统为什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朝韩之间达成的《九月平壤共同宣言》中列举的朝韩之间展开的合作项目需要得到美国的首肯。朝韩达成的共识的确具有超前意识，包括民族自主、半岛统一以及朝韩之间准备进行的经济合作项目。文在寅需要向美国进行解释，尤其要强调驻韩美军的地位不会因半岛形势变化而变化，即便半岛统一了， 驻韩美军还是要留在朝鲜半岛。值得关注的是，特朗普提名的驻韩美军司令就认为，朝鲜比三个月之前更是显著的威胁;中情局长认为，朝鲜将核能力视为杠杆，不会轻易放弃核武器。可以说，美方对朝鲜半岛局势的认知和朝韩达成的共同宣言的乐观情绪犹如云泥。文在寅总统关于驻韩美军地位的表述，无疑是表忠心的举动，但是这与朝韩达成的关于半岛永固和平机制的表述是有矛盾的。

　　朝韩对无核化的态度更是一种意向，重点还是南北之间的经济合作项目，如开城工业园、金刚山旅游区以及铁路合作等等。这是不是违反联合国涉朝决议呢?此前，朝韩联合对南北铁路项目的联合调查计划都被驻韩美军司令部给叫停了，朝韩在民族大义之下进行的经济合作讨论，无疑遭遇了美国制裁朝鲜的高墙。特朗普在联合国安理会防核扩散简报会的发言中还是提到了一句，为了保持美朝之间的合作，必须执行现行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直到实现去核化。也就是说，特朗普虽然不断强调半岛形势出现的转变，但是他始终没有在制裁问题上有丝毫的让步。如果文在寅不能成功公关，让美国放松制裁，那朝韩达成的共识就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特朗普感谢了文在寅为半岛事务做出的努力，但他更看重的是韩国在贸易问题上的让步。作为特朗普贸易战的成果，文在寅在这次联大会议期间与美国签署了新的贸易协议，特朗普甚至将签字笔送给了文在寅。韩国试图也采取“联系战略”，将美韩贸易问题与朝韩经济合作问题联系在一起，但现在来看，这一战略基本失败了。即便文在寅愿意为朝韩合作付出更大的成本，愿意绑定美国，但美国还是把美韩关系和美朝关系分得很开。根本原因就在于，美朝韩三角关系中，韩国缺少主体性，更占据不了“关键位置”。在美朝要进行的无核化换安全保障的“大交易”之中，韩国既没有办法让朝鲜在无核化问题上采取实质性举措，也没有办法促使美国提供安全保障。

　　在美朝韩的三角关系的框架之中，韩国的外交空间是有限的。朝鲜希望韩国能够推进终战宣言以及半岛和平机制的构建，但是美方认为朝鲜采取无核化措施之后，才可能进行终战宣言和半岛和平协定谈判。仅仅在美朝韩关系的框架之下，韩国的“戏份”还是有限，接下来，美韩的双簧戏最终会变成韩国的独角戏。

　　作者系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副院长；原题《文在寅与特朗普：关于无核化的双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