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降温”的南海问题：特朗普的“热心”与菲越两国的冷静

　　越南会接替菲律宾成为南海问题上的挑战者吗?

　　在南海问题上，柬埔寨和老挝对中国的南海主权主张给予了关键性支持。菲律宾对中国的态度发生变化后，越南成为中国在该地区的主要挑战者。

　　中越两国无论在陆地与海洋都有漫长的边界，并因为历史问题遗留领土归属争议问题。

　　1978年时中越边境上存在领土归属争议问题的地方共有78处，总面积72平方公里，如果双方有诚意坐下来就具体问题谈判，本来并不难解决。

　　这些争议随着越南统一后倒向苏联阵营而愈发严重。1975年4月30日，越南南北统一战争宣告结束。但当月，北越政府以接管南越资产为名，占领了之前由南越当局控制的西沙诸岛。当年5月，越南《人民军队报》 在越南地图上第一次把南沙群岛标为“越南领土”。

　　双方的冲突最后转为战争，经过1979年至1989年的中越战争，中国占领了大部分的边界骑线点，总计新增争议地区变成了164处，共227平方公里。在南海，经过1988年南沙海战，中国正式控制了南沙9个岛礁。

　　在中国武力优势的情况下，1999年，中越两国签署了《中越陆地边界条约》，将争议领土平均划分，其中114平方公里归中国，113平方公里归越南。

　　自1992年到2000年历时9年，双方共举行了7轮政府级谈判、3次政府代表团团长会晤、18轮联合工作组会谈及多轮的专家组会谈，平均每年举行5轮各种谈判或会谈。谈判中，双方就划界原则达成一致，即根据国际法和国际实践，包括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原则和规定，考虑到北部湾的实际情况，中越两国外长在2000年12月25日在北京签署了北部湾划界协定，公平合理地划分北部湾。至此，白龙尾岛正式成为越南的一部分。

　　然而在广阔的南海，越南依旧是侵占岛屿最多的国家。1979年6月，中方通过外交渠道正式向日方提出共同开发钓鱼岛附近资源的设想，一时成为争端外交的典范。随后，中国在解决南沙争端方面逐步形成了“主权属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主张。然而，在实际操作中，“主权属我”逐渐被人遗忘。

　　越南乐见于这种状态，2011年5月5日，越南通讯社发表了署名海边的文章称“‘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是不公正的和无道理的，但这也为越南开发东海提供了条件。”有评论称，最后一句话潜台词意图明显：等到中国海军强大了，即使搁置争议政策取消了，南海资源也已经开采得差不多了，南海被占领分割的现状将变成既成事实，更加棘手。

　　同时，与军事实力不强的菲律宾不同，越南投入巨资面向南海构建了11处海军基地，15处空军基地，作为立体纵深海空基地群的核心链条，同时全方位向“陆守海进”方向调整，特别强调“夺控南沙岛礁”的核心军事准备。越军通过30多年长期建设，已构成以南威岛和鸿麻岛为核心，横亘南海中南部，地幅宽度500公里，纵深600多公里的大范围实际控制带，并与相隔数百公里的越南本土海岸防御体系衔接。

　　2010年，越南借东盟主席国的地位，为美国在多边场合对中国施压创造条件。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当年7月河内举行的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议上利用南海问题向中国发难，掀起轩然大波，使南海问题迅速升温。

　　可见，越南一直积极经营南海，除了已经控制的29个岛礁还希望不断扩大成果。今年7月，中国要求越南停止在一片争议海域进行油气开采，导致两国关系陷入低谷。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研究院海顿当时在美国《外交周刊》发表文章称，越南方面最后决定向北京“叩头”。据知情人士称，越共内部对此意见分歧极大，但最后主张让步的一派占据上风，而他们的论据之一便是：一旦越南与中国发生冲突，无法指望特朗普政府出手相助。

越南与中国边境附近，人们在兑换越南盾和人民币

　　虽然美国是越南最大的出口市场，但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是中国。尽管越南与中国存在着严重的贸易逆差，但它不能忽视中国日益增长的经济吸引力。对亚太经合组织的很多成员来说，中国现在是它们的首要贸易伙伴。官方数字显示，中国已连续13年成为越南最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近千亿美元。

　　菲律宾总统提醒今次峰会最好“不要碰”南海这项议题

　　2017年是东盟成立50周年，东盟(ASEAN)全称东南亚国家联盟(新加坡官方称亚细安)，于1967年由印尼、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及新加坡五国成立，后陆续加入汶莱、柬埔寨、老挝、缅甸及越南，现有十个成员国，人口合共超过5亿。

　　第31届东盟峰会由菲律宾主办，于首都马尼拉举行。除了10个成员国外，另有美国、中国等17个非成员国，合共27个亚太国家参与。美国于1977年成为东盟的“对话伙伴”，中国则于1996年才成为东盟的对话伙伴，中国—东盟的自由贸易协定则于2010年全面生效。

　　在11月12日举行的庆祝东盟成立50周年晚宴上，来自27个国家的领袖，包括美国总统特朗普、中国总理李克强、日本首相安倍晋三、韩国总统文在寅等悉数到场。

　　本届峰会之前，最受外界关注的无疑是南海问题，不过在晚宴上，东道主、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明言，今次峰会最好“不要碰”这项议题。

　　南海一直是东盟与中国之间最敏感的议题，目前东盟有五个成员国与中国就南海主权有争议。今次的东道主菲律宾，曾经是南海问题上让中方最头痛的对手，但随着总统杜特尔特渐渐倾向亲华，越南渐渐取代了菲律宾往日的对抗角色。

美国总统特朗普访问越南期间表示，愿意在南海问题上充当调停人

　　11月12日，正在亚洲访问的特朗普在河内与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会面时表示，他愿意在南海问题上“调停或仲裁方面提供帮助”，他同时强调自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斡旋者和仲裁者。他认识到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立场引发争议。陈大光表示，越南相信能够通过和平协商，在国际法的基础上解决南海争端。

　　特朗普表示愿意就南中国海争端进行斡旋，但此前特朗普政府的一些做法，却未必能让南海周边国家真正放心，菲律宾政府对特朗普的回应更是令人回味。

　　在特朗普离开越南抵达菲律宾开始访问之前，菲律宾外交部长卡耶塔诺表示，感谢特朗普愿意出面斡旋，并夸赞他是一名优秀的调停者。但卡耶塔诺同时强调，所有调停动议都必须征求其他主权声索国的意见，包括中国。

　　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在稍后举行的东协商界领袖论坛上也提到南海问题，但并没有直接就特朗普的建议做出评论。杜特尔特表示，世界上有一些“头脑发热的人”希望东协“在许多问题上向中国发难”。但他表示，“南中国海最好不要碰。没有人能承受爆发战争，(即便是)那些大国。俄罗斯、中国、英国或美国，都无法承担一场暴力冲突。”

　　菲律宾曾是南中国海主权争议上立场最为强硬的国家，海牙国际仲裁庭的判决正是应马尼拉政府的请求而做出。杜特尔特当选菲律宾总统后，该国政策取向发生较大变化。杜特尔特一直认为美国占军事和经济主导地位的时代已经结束，他称中国是菲律宾最好、最忠实的朋友，他从中国获得了数十亿美元的基础设施投资。菲律宾与中国的领土争端上也做出了让步，杜特尔特最近还叫停了南海一个引发中国不满的建造项目。杜特尔特的发言人哈里·罗克说，他的政策是有意加强与亚洲国家，尤其是与中国的关系。

　　日前，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于越南的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面后表示，对方在会上称承认各国在南海的安全通行权利。中国官方的新华社则引习近平称，会致力与区内国家合作，维护南海和平。

　　越南会接替菲律宾成为南海问题上的挑战者吗?

　　在南海问题上，柬埔寨和老挝对中国的南海主权主张给予了关键性支持。菲律宾对中国的态度发生变化后，越南成为中国在该地区的主要挑战者。

　　中越两国无论在陆地与海洋都有漫长的边界，并因为历史问题遗留领土归属争议问题。

　　1978年时中越边境上存在领土归属争议问题的地方共有78处，总面积72平方公里，如果双方有诚意坐下来就具体问题谈判，本来并不难解决。

　　这些争议随着越南统一后倒向苏联阵营而愈发严重。1975年4月30日，越南南北统一战争宣告结束。但当月，北越政府以接管南越资产为名，占领了之前由南越当局控制的西沙诸岛。当年5月，越南《人民军队报》 在越南地图上第一次把南沙群岛标为“越南领土”。

　　双方的冲突最后转为战争，经过1979年至1989年的中越战争，中国占领了大部分的边界骑线点，总计新增争议地区变成了164处，共227平方公里。在南海，经过1988年南沙海战，中国正式控制了南沙9个岛礁。

　　在中国武力优势的情况下，1999年，中越两国签署了《中越陆地边界条约》，将争议领土平均划分，其中114平方公里归中国，113平方公里归越南。

　　自1992年到2000年历时9年，双方共举行了7轮政府级谈判、3次政府代表团团长会晤、18轮联合工作组会谈及多轮的专家组会谈，平均每年举行5轮各种谈判或会谈。谈判中，双方就划界原则达成一致，即根据国际法和国际实践，包括1982年《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原则和规定，考虑到北部湾的实际情况，中越两国外长在2000年12月25日在北京签署了北部湾划界协定，公平合理地划分北部湾。至此，白龙尾岛正式成为越南的一部分。

　　然而在广阔的南海，越南依旧是侵占岛屿最多的国家。1979年6月，中方通过外交渠道正式向日方提出共同开发钓鱼岛附近资源的设想，一时成为争端外交的典范。随后，中国在解决南沙争端方面逐步形成了“主权属我，搁置争议，共同开发”的主张。然而，在实际操作中，“主权属我”逐渐被人遗忘。

　　越南乐见于这种状态，2011年5月5日，越南通讯社发表了署名海边的文章称“‘搁置争议，共同开发’是不公正的和无道理的，但这也为越南开发东海提供了条件。”有评论称，最后一句话潜台词意图明显：等到中国海军强大了，即使搁置争议政策取消了，南海资源也已经开采得差不多了，南海被占领分割的现状将变成既成事实，更加棘手。

　　同时，与军事实力不强的菲律宾不同，越南投入巨资面向南海构建了11处海军基地，15处空军基地，作为立体纵深海空基地群的核心链条，同时全方位向“陆守海进”方向调整，特别强调“夺控南沙岛礁”的核心军事准备。越军通过30多年长期建设，已构成以南威岛和鸿麻岛为核心，横亘南海中南部，地幅宽度500公里，纵深600多公里的大范围实际控制带，并与相隔数百公里的越南本土海岸防御体系衔接。

　　2010年，越南借东盟主席国的地位，为美国在多边场合对中国施压创造条件。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在当年7月河内举行的东盟地区论坛外长会议上利用南海问题向中国发难，掀起轩然大波，使南海问题迅速升温。

　　可见，越南一直积极经营南海，除了已经控制的29个岛礁还希望不断扩大成果。今年7月，中国要求越南停止在一片争议海域进行油气开采，导致两国关系陷入低谷。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研究院海顿当时在美国《外交周刊》发表文章称，越南方面最后决定向北京“叩头”。据知情人士称，越共内部对此意见分歧极大，但最后主张让步的一派占据上风，而他们的论据之一便是：一旦越南与中国发生冲突，无法指望特朗普政府出手相助。

越南与中国边境附近，人们在兑换越南盾和人民币

　　虽然美国是越南最大的出口市场，但越南最大的贸易伙伴是中国。尽管越南与中国存在着严重的贸易逆差，但它不能忽视中国日益增长的经济吸引力。对亚太经合组织的很多成员来说，中国现在是它们的首要贸易伙伴。官方数字显示，中国已连续13年成为越南最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近千亿美元。

　　寻求务实合作，南海问题不在“鼎沸”

　　11月12日，在越南参加完亚太经合组织APEC高峰会的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前往首都河内开始了国事访问，受到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的热烈欢迎。

　　中国官方新华社刊登的报道中，习近平对中越关系的评价可谓相当肯定：中越是山水相连的好邻居、荣辱与共的好朋友、志同道合的好同志、合作共赢的好伙伴。新华社报道称，“双方同意按照两党两国领导人达成的重要共识，妥善处理海上问题。

习近平和越南国家主席陈大光

　　11月13日，两国发表一项联合声明称，将致力于处理好海上争议，不做任何导致争议复杂化和升级的事情，维护南海的和平与稳定。越南语的文本使用了自己对南中国海的名称即“东海。”无疑，习近平访问河内后，中越关系有所缓和。

　　11月12日，中国政府总理李克强定于抵达马尼拉，出席东亚合作领导人系列会议，并随后对菲律宾进行正式访问。

　　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举行的东协峰会上，与会国同意就南海行为准则开启谈判。会议称此举是解决南中国海问题的里程碑。会议期间，李克强同东协各国领导人会面后发表声明，称去年8月就南海行为准则达成的框架文件“意义重大”。这份声明还写道，虽然南海局势目前显示出平静，但没有人能够确保目前的这一情形得以维持下去。

　　因此，为维护南中国海的和平、稳定以及航行自由和航空自由，“我们必须在国际法的框架下展开合作。”“避免误判导致紧张升级，这是我们共同的利益。”

　　过去，中国一直反对推出有法律约束性的行为准则，东协也并非全体一致对出台这样一套法律准则感兴趣。对南海声称有主权或者部分主权的国家除中国和越南外，还有台湾以及汶莱、马来西亚和菲律宾。这里不仅是繁忙的国际商运水道，而且渔业资源丰富，此外南海被认为蕴藏着丰富的油气资源。

　　李克强总理在东协峰会演讲时表达了中方的和平愿望，他说，中国是第一个加入东协1976年签署的《东南亚友好合作条约》，“我们承诺同东协进行合作，做个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患难与共。”

　　正是菲律宾和越南本次都采取了较为低调务实的态度。与前几年南海主权问题呈鼎沸之势相比，本次APEC会议期间，南海主权争端，并没有成为热点话题。

　　南海问题上特朗普“美国优先”的思路是什么？

　　南海问题也是影响中美关系的一个关键因素，美国军方曾在南中国海靠近中方控制岛礁附近多次进行“自由航行”巡逻任务，屡屡激怒中国。

　　特朗普此前在北京访问时，南海争端便是议题之一。随同出访的国务卿提勒森表示，美中双方坦诚交换了意见。

　　针对特朗普主动对越南表示，可以“调停、斡旋”施以援手，化解中越长久以来的紧张关系。中国外交部13日对此回应称，“中方坚持通过对话协商与直接相关当事国解决有关争议”，并称“相信地区国家有意愿、有智慧、有能力妥善处理南海问题”。一直以来，中国强烈反对“无关国家”插手南海主权争端，反对南海问题国际化。法新社的评论指出，中国一向主张南海问题同美国没有任何关联，因此美国在这里没有发挥影响力的空间。

　　此前，美国借助菲律宾和越南这两个重要的抓手搅动南海局势。现在，越共领导人在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会晤时强调要“妥善处理分歧”，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也在东盟峰会召开之际强调“这个地区经受不起激烈的对抗”，并指出“我们应该和中国做朋友”。这就意味着美国很难借助菲越来维持自己的影响力。

　　目前看来美国在与中国的博弈中占据下风。从南海仲裁案至今一年多的时间，美国经历了政府换届，现在的特朗普政府还在适应期，美国南海政策的延续性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与之相比，中国则迅速推进与东盟地区国家的对接与沟通：高层交往层面，中国与菲律宾、越南乃至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都实现了高层访问;法律规则层面，中国与东盟国家早在5月18日就通过了“南海行为准则”框架，在本次东盟峰会期间，中国和东盟国家还启动“南海行为准则”案文磋商 ;军事层面，中国与东盟国家在10月底举行了首次大规模联合军演。当中国与东盟关系实现平稳发展时，美国恐怕难以再捆绑东盟、借助南海问题做文章。

　　另一方面，特朗普对维持南海的存在感兴趣并不大。这是特朗普首次访问亚洲并出席东盟峰会，但他的重点议题并不在于南海而是朝核。从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得出：从他出访亚洲的那天起至今，他至少发布62条推文，没有一条推文谈及南海议题，就连他在访问越南期间都不忘提朝鲜，抱怨“自己没有说金正恩又矮又胖，朝鲜反倒说他老”。

　　至于外界所期待的特朗普政府“印太战略”，也没有提及南海等具体议题，重点在于贸易。特朗普明白，奥巴马时期的“亚太再平衡”战略并未成功，南海仲裁案最后也只是一纸判决，用仲裁等这样的手段来处理南海问题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于他来说，与其在南海等这样的地缘政治问题上折腾，不如解决贸易等这样实际的议题更符合“美国优先”的思路。

　　综合自新华网、BBC、NYT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