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奈德&佩特罗：长期战争意味着乌克兰的毁灭?当前重要的是在谈判桌上结束冲突

　　二十个月来，西方关注的焦点一直是谁应该为乌克兰战争的爆发负责。是时候停止追问，而需要开始着眼于如何结束这场战争了。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继续周六在马耳他开始的和平谈判。泽连斯基提出的10点和平计划包括呼吁恢复乌克兰领土完整、撤军、保护粮食和能源供应、核安全以及释放所有囚犯。

　　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认定战争责任

　　正如拜登总统所建议的那样，对于谁发动了乌克兰战争的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复杂的现实是，各方对这个问题都有着自己的立场。

　　毋庸置疑，俄罗斯是挑起乌克兰战争的罪魁祸首。尽管俄罗斯有自身的安全担忧，而且用俄罗斯驻美国大使的话说，俄罗斯可能觉得“我们已经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没有立即自卫需要、没有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发动先发制人的战争是合法的。俄罗斯选择入侵乌克兰，需要为此承担全部责任，无论它觉得自身的选择多么有限。

　　但是，入侵乌克兰的可怕决定并不能免除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对俄罗斯入侵决定的责任。在冷战结束时，俄罗斯希望超越冷战的集团和联盟，加入转型后的国际社会，成为“完整而自由的欧洲”的一部分。

　　但是，冷战后的西方领导人并没有像二战后欧盟的创始人那样弥合欧洲的分裂，而是决定保持那种现状，只是将其进一步向东推进。这不仅取消了北约和俄罗斯之间维持了50多年欧洲和平的缓冲区，而且也将俄罗斯永久地置于非欧洲国家的地位。这是不顾许多西方最有见识和经验的官员的警告而进行的——从威廉·伯恩斯到杰克·马特洛克，乔治·F·凯南，理查德·戴维斯，埃贡·巴尔，汉斯·迪特里希·根舍，科林·鲍威尔，甚至还有1997年的乔·拜登。

　　普京一直坚称“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威胁是这次特别军事行动的原因，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原因之一”，这种说辞在西方受到了广泛的嘲弄。不过，这一说法最近得到了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的证实，他公开表示，普京“发动战争是为了阻止北约，避免北约靠近他的边界”。

　　美国的欧洲盟友也要为战争的爆发承担一定的责任。德国和法国一直未能向乌克兰施压，要求其落实明斯克协议。入侵之后，两国的前领导人安格拉·默克尔和弗朗索瓦·奥朗德(承认，他们认为明斯克议程是一种欺骗性的催眠剂，旨在以和平解决的承诺诱使俄罗斯停火，同时实际上为乌克兰建立武装力量赢得时间。美国前驻苏联大使杰克·马特洛克表示，如果明斯克协议得到执行，乌克兰战争“可能会被阻止”。

　　乌克兰也对这场灾难负有部分责任，特别是因为它寻求军事解决方案，而如果执行《明斯克协议》，完全可以找到一种外交解决方案，将整个顿巴斯归还给乌克兰。

　　是时候通过外交途径结束战争了

　　无论谁应该为这场战争负责，非常明显的是，结束这场战争对所有各方都有好处。

　　俄罗斯和乌克兰似乎至少有三次接近达成协议，这证明了达成外交协议是可能的。先是在白俄罗斯，然后是在当时的以色列总理纳夫塔利·班纳特的斡旋下进行的会谈，最有希望的是，在伊斯坦布尔，他们实际上草签了一项初步协议。因此，我们知道，如果不是美国和主要盟友的反对，这场战争本可以在保留乌克兰国家地位和现任政府的条件下结束，甚至允许它在俄罗斯的同意下加入欧盟，前提是它放弃北约成员国身份。我们还可以自信地说，尽管此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如果乌克兰同意谈判，俄罗斯愿意回到伊斯坦布尔协议。

　　那么，是什么阻碍了停火呢?两个最明显的症结是泽连斯基2022年10月4日的总统令，禁止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进行任何谈判，以及美国坚决反对“立即”停火。然而，仅仅是之前达成的协议框架这一事实就表明，关于这场战争最令人沮丧的假设——各方的分歧是不可调和的——并不正确。事实上，现在阻碍和平的是谈判的意愿，而不是协议的条款。

　　考虑到之前的议程，可以就各方都能达成一致的内容展开实质性的谈判，即乌克兰应继续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与所有邻国保持良好关系。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即使是俄罗斯。因此，它的边界、外交政策和对少数民族的态度是需要讨论的焦点。

　　外交解决必须实现三个目标。首先，乌克兰的主权、安全和发展潜力必须得到保障。第二，俄罗斯的合理安全关切必须得到尊重。第三，顿巴斯讲俄语的人口——以及任何俄罗斯占据领土上的乌克兰人——必须得到法律保护。

　　理想情况下，要实现这三个目标，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其一，美国和北约违背了1999年《伊斯坦布尔宣言》(Istanbul Declaration)和2010年《阿斯塔纳宣言》(Astana Declaration)中对欧洲“安全不可分割性”的承诺，想要将北约扩张至乌克兰，这一愿景不能得到过多的回报。根据《伊斯坦布尔宣言》，“(8)每一参与国享有平等的安全权利……它们不会以牺牲其他国家的安全为代价来加强其安全……(9)每一参与国的安全与所有其他参加国的安全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此外，正如理查德·萨夸所指出的那样，这也违反了北约自己的原则，即1991年6月6日至7日在哥本哈根举行的外长会议上声明的“不要从欧洲不断变化的局势中获得单方面的优势”，不要“威胁”其他国家的“合法利益”或“孤立”它们，不要“在欧洲大陆上划出新的分界线”。

　　例如，在2022年伊斯坦布尔谈判中，乌克兰承诺“不寻求加入北约”。据报道，作为交换，俄罗斯同意另一种安全安排，其中包括“给予乌克兰所需的工具”，以符合“以色列模式”，并包括来自一些国家的双边安全保证，可能包括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和中国。

　　其次，不能让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行为获得他想要的收益，应该促使俄罗斯就其在2022年吞并的乌克兰领土的地位进行谈判。最后，不能以破坏乌克兰未来实现和谐、安全和繁荣社会潜力的方式伤害乌克兰。其中一部分要求其修改对待本国讲俄语的少数民族的方式，使其符合现代自由社会的规范。

　　领土问题显然是最难解决的。明斯克协议不能再作为范本。目前的现实是，与克里米亚一样，俄罗斯不太可能允许顿巴斯归还乌克兰。然而，就新吞并的赫尔松州和扎波罗热州而言，这一立场因那里尚未建立公认边界的现实而受到影响。在伊斯坦布尔谈判期间，俄罗斯原则上同意撤回到战前的位置。因此，可以想象，俄罗斯可能愿意在更大范围的全面解决方案的背景下归还赫尔松州和扎波罗热州的部分地区。

　　俄罗斯也应明确保证，它不会进一步侵占任何领土，包括敖德萨和哈尔科夫。保证不占领敖德萨或黑海沿岸，将使乌克兰避免变成约翰·米尔斯海默所说的“功能失调的残余国家”。如果俄罗斯承诺援助乌克兰的经济复苏，包括优惠的油价，以及提供能源和核电基础设施的技术，如果这些投资的好处乌克兰能与俄罗斯分享，乌克兰走向繁荣的潜力肯定会得到增强。

　　考虑到俄罗斯表现出的攻击乌克兰的意愿，以及西方提供给乌克兰的远程导弹，双方建立一个非军事缓冲区，并开始就某种形式的相互战略武器削减进行谈判，将是明智的。

　　不用说，俄罗斯必须明确和实质性地保障乌克兰的主权。乌克兰必须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再也不用担心被攻击和被俄罗斯吞并。在2023年9月23日的联合国大会新闻发布会上，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重申，俄罗斯承认乌克兰的主权是基于其1991年的独立宣言，其中包括不加入北约的承诺。“在这些条件下，”他接着说，“我们支持乌克兰的领土完整。”这一声明表明，俄罗斯愿意保证乌克兰的主权，以换取乌克兰不会加入北约的类似保证。

　　为何外交解决对各方有利

　　结束战争对所有各方都有利，这是常识。这不再仅仅是对乌克兰有利的问题;现在，这还关乎它的生死存亡。

　　尽管西方现在承担了乌克兰政府一半以上的支出，并将还款推迟到2027年，但乌克兰今年的债务占GDP的比例超过88%，预计到2025年将上升到100%以上。以现在的美元计算，美国为重建阿富汗所花的钱与马歇尔计划所花的钱一样多。迄今为止，它在乌克兰花费了同样多的钱，却没有重建任何东西。

　　数百万人逃离了这个国家。从1990年人口5000多万的高峰到今天可能不到3200万。库奇马总统的前幕僚长维克多·梅德维丘克现在流亡俄罗斯，他估计乌克兰境外的人比乌克兰国内的人多。要想在未来有任何繁荣的希望，乌克兰将需要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回国，而这只有在国内条件和平并有利于安居乐业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尽管乌克兰在遭受如此可怕的损失后还要就这些事情进行谈判，这是不公平的，但拖下去的情况很可能会更糟。英国前国防大臣本·华莱士无意中透露，前线士兵的平均年龄超过40岁。对比之下，在越南阵亡的美国士兵的平均年龄刚刚超过23岁，而二战期间英国军人的平均年龄接近25岁。当乌克兰国防部副部长纳塔利娅·卡尔梅科娃在一次电视采访中提到，目前逃避兵役的人数达到“数十万人”时，人们几乎没有感到惊讶。

　　乌克兰最坚定的盟友之一、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最近称乌克兰“溺水者”，可能会把那些试图帮助他的人拉下水。直言不讳地说，长期战争意味着乌克兰的毁灭。在这种情况下拒绝谈判是不道德的，尤其是正如泽连斯基总统的前顾问阿列克谢·阿雷斯托维奇所说，达成协议的另一种选择“将允许我们保留80%的领土”。

　　诚然，结束战争对俄罗斯有利，许多人会认为这根本不公平。但俄罗斯也失去了许多生命，必须考虑战争进一步升级将导致更多损失、带来更多风险和危险的可能性，包括俄罗斯目前在全球南方的朋友可能也会厌倦这场战争。谈判桌上可能会比战场上更快地实现它所寻求的目标。

　　最后，结束战争将有利于欧洲已经低迷的经济。可以说，这也会使美国受益，美国虽然从俄罗斯的削弱中受益，但将俄罗斯越来越近地推向中国的怀抱并非好事。这场战争不仅没有孤立俄罗斯，也没有加强美国的霸权，反而推动了经济和政治多极化，加强了俄中战略伙伴关系。美国在挫败俄罗斯扩张的过程中展示了其军事武器的威力，现在可以通过促进谈判结束这场令人沮丧的冲突来展示其外交的力量。

　　即使谈判成功的希望渺茫，但乌克兰的生死存亡要求各方都有义务去尝试。现在是时候停止问谁应该为这场战争负责，而开始关注需要做些什么来结束战争。

　　作者简介：尼古拉·佩特罗(Nicolai N· Petro)是美国罗德岛大学政治学教授，著有《乌克兰悲剧：古希腊悲剧如何教会我们解决冲突》一书。泰德·斯奈德 (Ted Snider)是Antiwar.com和自由主义研究所美国外交政策和历史专栏作家。本文由“钝角网”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二十个月来，西方关注的焦点一直是谁应该为乌克兰战争的爆发负责。是时候停止追问，而需要开始着眼于如何结束这场战争了。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继续周六在马耳他开始的和平谈判。泽连斯基提出的10点和平计划包括呼吁恢复乌克兰领土完整、撤军、保护粮食和能源供应、核安全以及释放所有囚犯。

　　当前最重要的不是认定战争责任

　　正如拜登总统所建议的那样，对于谁发动了乌克兰战争的问题，答案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复杂的现实是，各方对这个问题都有着自己的立场。

　　毋庸置疑，俄罗斯是挑起乌克兰战争的罪魁祸首。尽管俄罗斯有自身的安全担忧，而且用俄罗斯驻美国大使的话说，俄罗斯可能觉得“我们已经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但这并不意味着，在没有立即自卫需要、没有联合国授权的情况下发动先发制人的战争是合法的。俄罗斯选择入侵乌克兰，需要为此承担全部责任，无论它觉得自身的选择多么有限。

　　但是，入侵乌克兰的可怕决定并不能免除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对俄罗斯入侵决定的责任。在冷战结束时，俄罗斯希望超越冷战的集团和联盟，加入转型后的国际社会，成为“完整而自由的欧洲”的一部分。

　　但是，冷战后的西方领导人并没有像二战后欧盟的创始人那样弥合欧洲的分裂，而是决定保持那种现状，只是将其进一步向东推进。这不仅取消了北约和俄罗斯之间维持了50多年欧洲和平的缓冲区，而且也将俄罗斯永久地置于非欧洲国家的地位。这是不顾许多西方最有见识和经验的官员的警告而进行的——从威廉·伯恩斯到杰克·马特洛克，乔治·F·凯南，理查德·戴维斯，埃贡·巴尔，汉斯·迪特里希·根舍，科林·鲍威尔，甚至还有1997年的乔·拜登。

　　普京一直坚称“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威胁是这次特别军事行动的原因，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原因之一”，这种说辞在西方受到了广泛的嘲弄。不过，这一说法最近得到了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的证实，他公开表示，普京“发动战争是为了阻止北约，避免北约靠近他的边界”。

　　美国的欧洲盟友也要为战争的爆发承担一定的责任。德国和法国一直未能向乌克兰施压，要求其落实明斯克协议。入侵之后，两国的前领导人安格拉·默克尔和弗朗索瓦·奥朗德(承认，他们认为明斯克议程是一种欺骗性的催眠剂，旨在以和平解决的承诺诱使俄罗斯停火，同时实际上为乌克兰建立武装力量赢得时间。美国前驻苏联大使杰克·马特洛克表示，如果明斯克协议得到执行，乌克兰战争“可能会被阻止”。

　　乌克兰也对这场灾难负有部分责任，特别是因为它寻求军事解决方案，而如果执行《明斯克协议》，完全可以找到一种外交解决方案，将整个顿巴斯归还给乌克兰。

　　是时候通过外交途径结束战争了

　　无论谁应该为这场战争负责，非常明显的是，结束这场战争对所有各方都有好处。

　　俄罗斯和乌克兰似乎至少有三次接近达成协议，这证明了达成外交协议是可能的。先是在白俄罗斯，然后是在当时的以色列总理纳夫塔利·班纳特的斡旋下进行的会谈，最有希望的是，在伊斯坦布尔，他们实际上草签了一项初步协议。因此，我们知道，如果不是美国和主要盟友的反对，这场战争本可以在保留乌克兰国家地位和现任政府的条件下结束，甚至允许它在俄罗斯的同意下加入欧盟，前提是它放弃北约成员国身份。我们还可以自信地说，尽管此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但如果乌克兰同意谈判，俄罗斯愿意回到伊斯坦布尔协议。

　　那么，是什么阻碍了停火呢?两个最明显的症结是泽连斯基2022年10月4日的总统令，禁止与俄罗斯总统普京进行任何谈判，以及美国坚决反对“立即”停火。然而，仅仅是之前达成的协议框架这一事实就表明，关于这场战争最令人沮丧的假设——各方的分歧是不可调和的——并不正确。事实上，现在阻碍和平的是谈判的意愿，而不是协议的条款。

　　考虑到之前的议程，可以就各方都能达成一致的内容展开实质性的谈判，即乌克兰应继续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与所有邻国保持良好关系。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即使是俄罗斯。因此，它的边界、外交政策和对少数民族的态度是需要讨论的焦点。

　　外交解决必须实现三个目标。首先，乌克兰的主权、安全和发展潜力必须得到保障。第二，俄罗斯的合理安全关切必须得到尊重。第三，顿巴斯讲俄语的人口——以及任何俄罗斯占据领土上的乌克兰人——必须得到法律保护。

　　理想情况下，要实现这三个目标，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其一，美国和北约违背了1999年《伊斯坦布尔宣言》(Istanbul Declaration)和2010年《阿斯塔纳宣言》(Astana Declaration)中对欧洲“安全不可分割性”的承诺，想要将北约扩张至乌克兰，这一愿景不能得到过多的回报。根据《伊斯坦布尔宣言》，“(8)每一参与国享有平等的安全权利……它们不会以牺牲其他国家的安全为代价来加强其安全……(9)每一参与国的安全与所有其他参加国的安全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此外，正如理查德·萨夸所指出的那样，这也违反了北约自己的原则，即1991年6月6日至7日在哥本哈根举行的外长会议上声明的“不要从欧洲不断变化的局势中获得单方面的优势”，不要“威胁”其他国家的“合法利益”或“孤立”它们，不要“在欧洲大陆上划出新的分界线”。

　　例如，在2022年伊斯坦布尔谈判中，乌克兰承诺“不寻求加入北约”。据报道，作为交换，俄罗斯同意另一种安全安排，其中包括“给予乌克兰所需的工具”，以符合“以色列模式”，并包括来自一些国家的双边安全保证，可能包括美国、俄罗斯、英国、法国和中国。

　　其次，不能让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行为获得他想要的收益，应该促使俄罗斯就其在2022年吞并的乌克兰领土的地位进行谈判。最后，不能以破坏乌克兰未来实现和谐、安全和繁荣社会潜力的方式伤害乌克兰。其中一部分要求其修改对待本国讲俄语的少数民族的方式，使其符合现代自由社会的规范。

　　领土问题显然是最难解决的。明斯克协议不能再作为范本。目前的现实是，与克里米亚一样，俄罗斯不太可能允许顿巴斯归还乌克兰。然而，就新吞并的赫尔松州和扎波罗热州而言，这一立场因那里尚未建立公认边界的现实而受到影响。在伊斯坦布尔谈判期间，俄罗斯原则上同意撤回到战前的位置。因此，可以想象，俄罗斯可能愿意在更大范围的全面解决方案的背景下归还赫尔松州和扎波罗热州的部分地区。

　　俄罗斯也应明确保证，它不会进一步侵占任何领土，包括敖德萨和哈尔科夫。保证不占领敖德萨或黑海沿岸，将使乌克兰避免变成约翰·米尔斯海默所说的“功能失调的残余国家”。如果俄罗斯承诺援助乌克兰的经济复苏，包括优惠的油价，以及提供能源和核电基础设施的技术，如果这些投资的好处乌克兰能与俄罗斯分享，乌克兰走向繁荣的潜力肯定会得到增强。

　　考虑到俄罗斯表现出的攻击乌克兰的意愿，以及西方提供给乌克兰的远程导弹，双方建立一个非军事缓冲区，并开始就某种形式的相互战略武器削减进行谈判，将是明智的。

　　不用说，俄罗斯必须明确和实质性地保障乌克兰的主权。乌克兰必须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再也不用担心被攻击和被俄罗斯吞并。在2023年9月23日的联合国大会新闻发布会上，俄罗斯外交部长谢尔盖·拉夫罗夫重申，俄罗斯承认乌克兰的主权是基于其1991年的独立宣言，其中包括不加入北约的承诺。“在这些条件下，”他接着说，“我们支持乌克兰的领土完整。”这一声明表明，俄罗斯愿意保证乌克兰的主权，以换取乌克兰不会加入北约的类似保证。

　　为何外交解决对各方有利

　　结束战争对所有各方都有利，这是常识。这不再仅仅是对乌克兰有利的问题;现在，这还关乎它的生死存亡。

　　尽管西方现在承担了乌克兰政府一半以上的支出，并将还款推迟到2027年，但乌克兰今年的债务占GDP的比例超过88%，预计到2025年将上升到100%以上。以现在的美元计算，美国为重建阿富汗所花的钱与马歇尔计划所花的钱一样多。迄今为止，它在乌克兰花费了同样多的钱，却没有重建任何东西。

　　数百万人逃离了这个国家。从1990年人口5000多万的高峰到今天可能不到3200万。库奇马总统的前幕僚长维克多·梅德维丘克现在流亡俄罗斯，他估计乌克兰境外的人比乌克兰国内的人多。要想在未来有任何繁荣的希望，乌克兰将需要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回国，而这只有在国内条件和平并有利于安居乐业的情况下才能实现。

　　尽管乌克兰在遭受如此可怕的损失后还要就这些事情进行谈判，这是不公平的，但拖下去的情况很可能会更糟。英国前国防大臣本·华莱士无意中透露，前线士兵的平均年龄超过40岁。对比之下，在越南阵亡的美国士兵的平均年龄刚刚超过23岁，而二战期间英国军人的平均年龄接近25岁。当乌克兰国防部副部长纳塔利娅·卡尔梅科娃在一次电视采访中提到，目前逃避兵役的人数达到“数十万人”时，人们几乎没有感到惊讶。

　　乌克兰最坚定的盟友之一、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最近称乌克兰“溺水者”，可能会把那些试图帮助他的人拉下水。直言不讳地说，长期战争意味着乌克兰的毁灭。在这种情况下拒绝谈判是不道德的，尤其是正如泽连斯基总统的前顾问阿列克谢·阿雷斯托维奇所说，达成协议的另一种选择“将允许我们保留80%的领土”。

　　诚然，结束战争对俄罗斯有利，许多人会认为这根本不公平。但俄罗斯也失去了许多生命，必须考虑战争进一步升级将导致更多损失、带来更多风险和危险的可能性，包括俄罗斯目前在全球南方的朋友可能也会厌倦这场战争。谈判桌上可能会比战场上更快地实现它所寻求的目标。

　　最后，结束战争将有利于欧洲已经低迷的经济。可以说，这也会使美国受益，美国虽然从俄罗斯的削弱中受益，但将俄罗斯越来越近地推向中国的怀抱并非好事。这场战争不仅没有孤立俄罗斯，也没有加强美国的霸权，反而推动了经济和政治多极化，加强了俄中战略伙伴关系。美国在挫败俄罗斯扩张的过程中展示了其军事武器的威力，现在可以通过促进谈判结束这场令人沮丧的冲突来展示其外交的力量。

　　即使谈判成功的希望渺茫，但乌克兰的生死存亡要求各方都有义务去尝试。现在是时候停止问谁应该为这场战争负责，而开始关注需要做些什么来结束战争。

　　作者简介：尼古拉·佩特罗(Nicolai N· Petro)是美国罗德岛大学政治学教授，著有《乌克兰悲剧：古希腊悲剧如何教会我们解决冲突》一书。泰德·斯奈德 (Ted Snider)是Antiwar.com和自由主义研究所美国外交政策和历史专栏作家。本文由“钝角网”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