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育卉：在班农拯救民族危亡的十字架和大富翁内阁的利益之间矛盾的特朗普新政

　　美国社会的种族矛盾、社会经济矛盾、和政治矛盾之间从来都是内在相互契合的。特朗普竞选团队的精神教父、成为特朗普总统新任白宫首席战略官，出身工人家庭的史蒂芬·班农(Steve Bannon)曾经在Breitbart上宣称自己是个“比右还右的Know Nothing底层百姓”，也就是基于种族和阶级差距泾渭分明的White Trash“白渣”、Red Neck“红脖子”、Dirty Eater“乡巴佬”、Cracker“穷白人”、Hillbilly “山里人” – 从未在美国历史上缺席的底层人民。

　　Know Nothing Party曾经是美国内战前的一个秘密社团，保护“纯种盎格鲁-撒克逊”中下层清教徒基督徒的白种男性在经济和社会政治方面的权利，确保工作机会不被亚裔和天主教徒欧洲移民抢走。虽然Know Nothing Party在美国内战开始后逐渐解体，但是，美国社会中下层白人与外来移民在经济、社会和政治利益上的冲突，却并没有随着这个一百多年前的秘密社团的解散而消亡。这个阶层在19世纪中叶曾经面临着的巨大危机，今天在被全球金融经济危机重新洗牌后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似乎昨日重现，而且，这个将美国底层白人男性从经济、社会、政治压迫的种族危机中解放的政治使命被班农完美地继承下来。班农自己来自于民主党，却逐渐丧失对日益脱离底层白人疾苦的民主党以及建制派共和党的信心，投诚于特朗普。

　　而特朗普就职第一天在林肯纪念堂所传递的政治信号也正是如此。解放黑人奴隶的美国内战实质是南、北方中下层白人的一次团结，通过结束奴隶制种植园经济体制，将长期被南方上层白人种植园主排斥、无地权、无经济权、无政治权的南方底层白人实现在经济、社会和政治权利上的平等所进行的一次革命性的尝试。正因为如此，在废奴问题上，这个以美国北方大城市为主要活动范围，以抵制外来移民、保护白种男人的经济和社会权利为主要宗旨的秘密社团成员内部相当分裂，但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它在美国内战前扮演了重要的角色。Know Nothing Party的核心政治人物，该秘密社团支持废奴运动的代表人物Nathaniel P. Banks在1855年的国会选举中，代表共和党成功当选第34届国会的众议院领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共和党员的胜利”和“北方人的第一次胜利”。紧接着在1856年，Banks选择脱离这个秘密社团，并且带领2/3的社团成员加入了共和党，成为林肯总统在1860年竞选胜利的关键性因素之一。内战中，Banks也成为北方军队的著名将领。至此，Know Nothing Party汇入北方和南方白人为变革自己的种族在经济、社会和政治权利上的命运而共同战斗的历史洪流，而废奴和内战也不过沦为了一个工具。

　　今天的班农认为，美国和西方世界的中下层白人同样面临着巨大危机：除了来自伊斯兰世界的冲击外，最主要的危机是基督教精神的丧失。在他看来，基督教精神丧失的核心体现是美国和欧洲中产梦的破灭：社会财富的增长和再分配的机制已经无法再支撑社会阶层的稳步提升。所以，美国底层白人的危机，也是整个美国国家和美利坚民族的危机，他相信，这也是西欧各国现在正在面临的民族危机。班农坚信，这个危机的肇事者正是极端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让人变成资本的奴隶。特别是华尔街对资本的贪婪，无所不用其极的债券化和投机化、人力资源被物化、资本化，从而，整个政治社会制度异化，一切唯利是图，这种扭曲了的资本主义是对自由和民主社会的威胁，是反基督教精神的。

　　而造成这个结果有一个最显著因素:美欧等世界各大经济体的民主政治体制被八爪鱼般的裙带主义的利益集团所绑架。与此同时，美欧各国中央集权化愈来愈严重、越来越超出控制的庞大政府更是缔造出了一批“达沃斯帮”的建制派全球精英，经济、社会和政治制度也被这批人所绑架，在他们眼里，纽约、伦敦、北京、布鲁塞尔之间的距离要比科罗拉多州与德克萨斯州之间的距离近得多。这些国际精英制定出来的政策也必然违背本国的中产阶级和底层老百姓的利益。这也正是班农和特朗普团队在竞选中所始终承诺的：要“清理泥塘”、反对利益集团、反对裙带主义、重新进行制度设计，清除被游说集团长期利益输送的华盛顿国会山的建制派议员们。班农也赞同英国和欧洲极右派民族主义政治人物的主张，在漠视当代欧洲一体化进程大幅改善成员国、整个欧洲以及跨大西洋地区民众的经济、社会、教育、政治等方方面面权益的同时，偏狭地专注于泛欧统一对于主权国家带来的负面效应，号召恢复西方基督教精神，与损害各国主权国家利益的这些全球化的精英派斗争到底。

　　班农代表的是锈带州的沉沦、中下层白人社会经济阶层的倒退、精神世界的危机、社会安全感的摇摇欲坠、以及个人存在尊严的丧失。解救危机中的中下层白人，他的主张不仅仅反映在已经出台的移民政策上，也会体现在特朗普政府陆续出台的经济和社会政策上。班农一直主张用自由党和茶党的理念来对抗上述资本主义怪胎，让企业和创业者重获商业投资贸易自由环境，要给工商企业减负，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和财富。此外，还要清理泥塘，扫除腐朽的被利益集团把持操控的华盛顿国会山建制派政客，让各项法案都走群众路线，服务于草根老百姓。所以，班农支持《多得-弗兰克法案》，这一点更多地来源于班农多年在华尔街和高盛工作的经历和体会，他肯定了法案针对华尔街的贪婪和大肆债券化进行的监管，认为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对冲基金彼此之间业务的界限应该清楚划定，将带来金融体系不稳定的债券产品的危害减小到最低限度。

　　虽然特朗普的竞选口号是要拔除危害中下社会阶层的这批利益集团，然而，在特朗普竞选成功后，再来看他所任命的内阁成员，他团队中的财政部长、能源部长、国务卿、甚至环保署长和教育部长的简历都清楚的说明特朗普整个团队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大财团、大银行、大跨国公司利益的极端保守派的千万富翁俱乐部。

　　特朗普在整个竞选期间坚持不接受任何“暗钱”的捐助，自掏腰包竞选总统，特别是拒绝与长期向国会山共和党议员利益输送的极端保守的Koch兄弟进行合作。任职于New Yorker 杂志20十多年的资深记者的Jane Mayer在 Dark Money一书中详细分析了Koch兄弟以及美国其他几大工商业巨富家族自70年代以来通过巧设各种慈善机构和非盈利组织的名目，向共和党输送了大量政治现金，不仅成功避税，而且通过长达三十多年的巨额资助，在大学和智库等研究和学术机构设立研究基金项目，并逐步影响和主导研究方向，特别是对自由市场理念的诠释，将各项法案和政策越来越引向极端保守派方向，成为极端保守派的最大游说集团。宗旨是从在具体的税收、环保、能源、医疗保险等各个涉及美国社会民生的领域，实现对共和党政策制定者的理念和宗旨的掌控和操纵，确保所制定的政策能够让美国社会里99%的财富永远掌握在像他们自己这样1%的富人，甚至百分之0.1%巨富手中。他们强烈的相信，只有确保极端保守的政治理念不倒，才能确保美利坚合众国永远立于“自由之巅”而不倒，尽管Koch兄弟集团是美国环保署名单上赫然在列的最严重的环境污染工业巨头之一。在Koch兄弟等游说集团近二、三十年的影响下，年轻的建制派的共和党多数党领袖Paul Ryan上台伊始就主张极端保守派路线，反对向大工商业团体征税，反对富人个人所得税率的提高，反对政府就环境保护加强任何监管、特别是反对针对石油公司、页岩气开发公司的任何环境监管、反对大气变暖、彻底推翻奥巴马医疗法案。而当主张相反理念的游说集团将大量政治现金注入民主党政治阵营的时候，这也成为导致美国两党愈来愈难以就任何重大问题达成一致的一个重要原因。

　　核心的问题是，由特朗普领导的共和党政策团队是要按照班农的理念来确保中下层白人的利益呢?还是按照极端保守派的共和党将政策主要倾斜给顶层的富人?特朗普内阁的初步的税收主张基本上是旨在迎合、确保大公司和大财团商业的利益最大化;但是，特朗普尚无法在竞选成功就马上抛弃他的“被遗忘的大多数”选民：已经颁布的移民政策和各项贸易政策明显是在迎合底层白人，这符合班农的理念。然而，再来分析能源和大气变化的一系列新政，特朗普内阁挑战民主党主导的环保署、为能源矿山开采松绑似乎已成定局，但中下层白人获得能源的矿山领域的就业机会的同时，却面临着特朗普班子废除奥巴马医疗法案带来的损失，他们将马上失去本来已经获得的特殊行业医疗补助和相应的保障;如果细致梳理，这个团队甚至会重写自罗斯福新政以来为缓和美国社会阶级关系而奠定的各项社会民生政策。被全球化时代下的大资本、财团利益集团把持的共和党的国会山如何与特朗普，自称是“被遗忘了的大多数”的愤怒白人的代言人，在斗争的同时进行妥协;换言之，共和党自身在未来的命运也许是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班农理念指导下的特朗普外交政策要绝对确保美国利益至上。结束美利坚民族的危机，让美利坚再次伟大。那么美利坚是哪个种族的美利坚?是哪个民族的美利坚?和班农为代表的各国民粹主义的精神导师和教父们都一致认同以丛林法则为指导原则的国际秩序。这种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自然竞争法则所主导的国际关系体系里，各种族和民族之间必然有优劣和胜负之分，在种群尊卑关系的思想指导下，全球化中的每个参与国家都深陷被害者情绪当中，全球化的最大输家所在的各国中下层国民所代表的各自种群都坚信，自己所属的种族被赢家所在的国家和种族“剥削”、“强奸”、“杀戮”，不少中国人和很多美国人都能举出了无数事实和理由来证明自己当然地成为了对方国家主导的极端不公平的世界秩序和全球化食物链中的最惨重的牺牲品，被对方种族剥削、欺压和凌辱。似乎新的国际秩序的诞生从崛起大国与守成大国双方来看必然是一个罗马斗兽场：斗转星移，赢者占据食物链顶端，输家臣服于其脚下， “修昔底德陷阱”必然等于事实，大国之间亦必须一战。

　　然而，以美国利益至上为宗旨的贸易保护主义只会让美国这个以自由贸易立国的伟大国度走上深度衰落的歧途;已经深度极端化和破坏性的国内两党斗争随着国内经济和就业表现的不稳定也极有可能会进一步复杂化;奉行全球化的共和党建制派与庞大的中下层白人票仓之间的隔阂会继续撕裂;无底洞一般的赤字继续恶化。而同时，特朗普私人和家族商业利益在全球与美国国家利益的冲突确实愈演愈烈，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特朗普团队和家族与克里姆林宫之间的神秘关系仍在国会调查之中。

　　中国在这几股暗流中该如何做到不挑起冲突、不卷入冲突，做到进退自如，将是极大的挑战。

　　美国社会的种族矛盾、社会经济矛盾、和政治矛盾之间从来都是内在相互契合的。特朗普竞选团队的精神教父、成为特朗普总统新任白宫首席战略官，出身工人家庭的史蒂芬·班农(Steve Bannon)曾经在Breitbart上宣称自己是个“比右还右的Know Nothing底层百姓”，也就是基于种族和阶级差距泾渭分明的White Trash“白渣”、Red Neck“红脖子”、Dirty Eater“乡巴佬”、Cracker“穷白人”、Hillbilly “山里人” – 从未在美国历史上缺席的底层人民。

　　Know Nothing Party曾经是美国内战前的一个秘密社团，保护“纯种盎格鲁-撒克逊”中下层清教徒基督徒的白种男性在经济和社会政治方面的权利，确保工作机会不被亚裔和天主教徒欧洲移民抢走。虽然Know Nothing Party在美国内战开始后逐渐解体，但是，美国社会中下层白人与外来移民在经济、社会和政治利益上的冲突，却并没有随着这个一百多年前的秘密社团的解散而消亡。这个阶层在19世纪中叶曾经面临着的巨大危机，今天在被全球金融经济危机重新洗牌后的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似乎昨日重现，而且，这个将美国底层白人男性从经济、社会、政治压迫的种族危机中解放的政治使命被班农完美地继承下来。班农自己来自于民主党，却逐渐丧失对日益脱离底层白人疾苦的民主党以及建制派共和党的信心，投诚于特朗普。

　　而特朗普就职第一天在林肯纪念堂所传递的政治信号也正是如此。解放黑人奴隶的美国内战实质是南、北方中下层白人的一次团结，通过结束奴隶制种植园经济体制，将长期被南方上层白人种植园主排斥、无地权、无经济权、无政治权的南方底层白人实现在经济、社会和政治权利上的平等所进行的一次革命性的尝试。正因为如此，在废奴问题上，这个以美国北方大城市为主要活动范围，以抵制外来移民、保护白种男人的经济和社会权利为主要宗旨的秘密社团成员内部相当分裂，但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它在美国内战前扮演了重要的角色。Know Nothing Party的核心政治人物，该秘密社团支持废奴运动的代表人物Nathaniel P. Banks在1855年的国会选举中，代表共和党成功当选第34届国会的众议院领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共和党员的胜利”和“北方人的第一次胜利”。紧接着在1856年，Banks选择脱离这个秘密社团，并且带领2/3的社团成员加入了共和党，成为林肯总统在1860年竞选胜利的关键性因素之一。内战中，Banks也成为北方军队的著名将领。至此，Know Nothing Party汇入北方和南方白人为变革自己的种族在经济、社会和政治权利上的命运而共同战斗的历史洪流，而废奴和内战也不过沦为了一个工具。

　　今天的班农认为，美国和西方世界的中下层白人同样面临着巨大危机：除了来自伊斯兰世界的冲击外，最主要的危机是基督教精神的丧失。在他看来，基督教精神丧失的核心体现是美国和欧洲中产梦的破灭：社会财富的增长和再分配的机制已经无法再支撑社会阶层的稳步提升。所以，美国底层白人的危机，也是整个美国国家和美利坚民族的危机，他相信，这也是西欧各国现在正在面临的民族危机。班农坚信，这个危机的肇事者正是极端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让人变成资本的奴隶。特别是华尔街对资本的贪婪，无所不用其极的债券化和投机化、人力资源被物化、资本化，从而，整个政治社会制度异化，一切唯利是图，这种扭曲了的资本主义是对自由和民主社会的威胁，是反基督教精神的。

　　而造成这个结果有一个最显著因素:美欧等世界各大经济体的民主政治体制被八爪鱼般的裙带主义的利益集团所绑架。与此同时，美欧各国中央集权化愈来愈严重、越来越超出控制的庞大政府更是缔造出了一批“达沃斯帮”的建制派全球精英，经济、社会和政治制度也被这批人所绑架，在他们眼里，纽约、伦敦、北京、布鲁塞尔之间的距离要比科罗拉多州与德克萨斯州之间的距离近得多。这些国际精英制定出来的政策也必然违背本国的中产阶级和底层老百姓的利益。这也正是班农和特朗普团队在竞选中所始终承诺的：要“清理泥塘”、反对利益集团、反对裙带主义、重新进行制度设计，清除被游说集团长期利益输送的华盛顿国会山的建制派议员们。班农也赞同英国和欧洲极右派民族主义政治人物的主张，在漠视当代欧洲一体化进程大幅改善成员国、整个欧洲以及跨大西洋地区民众的经济、社会、教育、政治等方方面面权益的同时，偏狭地专注于泛欧统一对于主权国家带来的负面效应，号召恢复西方基督教精神，与损害各国主权国家利益的这些全球化的精英派斗争到底。

　　班农代表的是锈带州的沉沦、中下层白人社会经济阶层的倒退、精神世界的危机、社会安全感的摇摇欲坠、以及个人存在尊严的丧失。解救危机中的中下层白人，他的主张不仅仅反映在已经出台的移民政策上，也会体现在特朗普政府陆续出台的经济和社会政策上。班农一直主张用自由党和茶党的理念来对抗上述资本主义怪胎，让企业和创业者重获商业投资贸易自由环境，要给工商企业减负，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和财富。此外，还要清理泥塘，扫除腐朽的被利益集团把持操控的华盛顿国会山建制派政客，让各项法案都走群众路线，服务于草根老百姓。所以，班农支持《多得-弗兰克法案》，这一点更多地来源于班农多年在华尔街和高盛工作的经历和体会，他肯定了法案针对华尔街的贪婪和大肆债券化进行的监管，认为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对冲基金彼此之间业务的界限应该清楚划定，将带来金融体系不稳定的债券产品的危害减小到最低限度。

　　虽然特朗普的竞选口号是要拔除危害中下社会阶层的这批利益集团，然而，在特朗普竞选成功后，再来看他所任命的内阁成员，他团队中的财政部长、能源部长、国务卿、甚至环保署长和教育部长的简历都清楚的说明特朗普整个团队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大财团、大银行、大跨国公司利益的极端保守派的千万富翁俱乐部。

　　特朗普在整个竞选期间坚持不接受任何“暗钱”的捐助，自掏腰包竞选总统，特别是拒绝与长期向国会山共和党议员利益输送的极端保守的Koch兄弟进行合作。任职于New Yorker 杂志20十多年的资深记者的Jane Mayer在 Dark Money一书中详细分析了Koch兄弟以及美国其他几大工商业巨富家族自70年代以来通过巧设各种慈善机构和非盈利组织的名目，向共和党输送了大量政治现金，不仅成功避税，而且通过长达三十多年的巨额资助，在大学和智库等研究和学术机构设立研究基金项目，并逐步影响和主导研究方向，特别是对自由市场理念的诠释，将各项法案和政策越来越引向极端保守派方向，成为极端保守派的最大游说集团。宗旨是从在具体的税收、环保、能源、医疗保险等各个涉及美国社会民生的领域，实现对共和党政策制定者的理念和宗旨的掌控和操纵，确保所制定的政策能够让美国社会里99%的财富永远掌握在像他们自己这样1%的富人，甚至百分之0.1%巨富手中。他们强烈的相信，只有确保极端保守的政治理念不倒，才能确保美利坚合众国永远立于“自由之巅”而不倒，尽管Koch兄弟集团是美国环保署名单上赫然在列的最严重的环境污染工业巨头之一。在Koch兄弟等游说集团近二、三十年的影响下，年轻的建制派的共和党多数党领袖Paul Ryan上台伊始就主张极端保守派路线，反对向大工商业团体征税，反对富人个人所得税率的提高，反对政府就环境保护加强任何监管、特别是反对针对石油公司、页岩气开发公司的任何环境监管、反对大气变暖、彻底推翻奥巴马医疗法案。而当主张相反理念的游说集团将大量政治现金注入民主党政治阵营的时候，这也成为导致美国两党愈来愈难以就任何重大问题达成一致的一个重要原因。

　　核心的问题是，由特朗普领导的共和党政策团队是要按照班农的理念来确保中下层白人的利益呢?还是按照极端保守派的共和党将政策主要倾斜给顶层的富人?特朗普内阁的初步的税收主张基本上是旨在迎合、确保大公司和大财团商业的利益最大化;但是，特朗普尚无法在竞选成功就马上抛弃他的“被遗忘的大多数”选民：已经颁布的移民政策和各项贸易政策明显是在迎合底层白人，这符合班农的理念。然而，再来分析能源和大气变化的一系列新政，特朗普内阁挑战民主党主导的环保署、为能源矿山开采松绑似乎已成定局，但中下层白人获得能源的矿山领域的就业机会的同时，却面临着特朗普班子废除奥巴马医疗法案带来的损失，他们将马上失去本来已经获得的特殊行业医疗补助和相应的保障;如果细致梳理，这个团队甚至会重写自罗斯福新政以来为缓和美国社会阶级关系而奠定的各项社会民生政策。被全球化时代下的大资本、财团利益集团把持的共和党的国会山如何与特朗普，自称是“被遗忘了的大多数”的愤怒白人的代言人，在斗争的同时进行妥协;换言之，共和党自身在未来的命运也许是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

　　班农理念指导下的特朗普外交政策要绝对确保美国利益至上。结束美利坚民族的危机，让美利坚再次伟大。那么美利坚是哪个种族的美利坚?是哪个民族的美利坚?和班农为代表的各国民粹主义的精神导师和教父们都一致认同以丛林法则为指导原则的国际秩序。这种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自然竞争法则所主导的国际关系体系里，各种族和民族之间必然有优劣和胜负之分，在种群尊卑关系的思想指导下，全球化中的每个参与国家都深陷被害者情绪当中，全球化的最大输家所在的各国中下层国民所代表的各自种群都坚信，自己所属的种族被赢家所在的国家和种族“剥削”、“强奸”、“杀戮”，不少中国人和很多美国人都能举出了无数事实和理由来证明自己当然地成为了对方国家主导的极端不公平的世界秩序和全球化食物链中的最惨重的牺牲品，被对方种族剥削、欺压和凌辱。似乎新的国际秩序的诞生从崛起大国与守成大国双方来看必然是一个罗马斗兽场：斗转星移，赢者占据食物链顶端，输家臣服于其脚下， “修昔底德陷阱”必然等于事实，大国之间亦必须一战。

　　然而，以美国利益至上为宗旨的贸易保护主义只会让美国这个以自由贸易立国的伟大国度走上深度衰落的歧途;已经深度极端化和破坏性的国内两党斗争随着国内经济和就业表现的不稳定也极有可能会进一步复杂化;奉行全球化的共和党建制派与庞大的中下层白人票仓之间的隔阂会继续撕裂;无底洞一般的赤字继续恶化。而同时，特朗普私人和家族商业利益在全球与美国国家利益的冲突确实愈演愈烈，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特朗普团队和家族与克里姆林宫之间的神秘关系仍在国会调查之中。

　　中国在这几股暗流中该如何做到不挑起冲突、不卷入冲突，做到进退自如，将是极大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