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胜舟：美中允许朝鲜“弱核”吗?

　　防范和处置朝鲜“隐核”、“弱核”

　　加强以美中为核心的战略沟通协作。美中维持对半岛的双主导权，维持对朝鲜的2-3年严厉制裁，维持以CVID方式实现半岛无核化，维持安理会核不扩散与核裁军峰会通过的第1887号决议，决不为合法的“核俱乐部”扩容。美中在朝核问题上的合作和信任越紧密，朝鲜的腾挪和离间就越艰难。

　　美中均应坚持国家利益优先。对中方而言，主要防止将意识形态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冲动。中韩建交已成功打破历史惯性和“桎梏”。如果美朝苟合损害中国利益，例如美国允许朝鲜“弱核”、排挤中国全程参与《朝鲜停战宣言》、《朝鲜和平协定》谈判和签署等，中国必定报复，在安理会一票否决，或利用程序性障碍拖延，安理会解除朝鲜制裁遥遥无期。对美方而言，主要防止特朗普将个人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冲动。例如为了连任胜选、诺贝尔和平奖、反奥巴马情结等，草率大让步达成朝核协议。与金正恩三次峰会固然比不见面好，可惜成果乏善可陈，特朗普更多地视为政治秀，凭直觉而非专业决策。伊核协议谈判十年(2005-2015)，朝核远比伊核复杂，欲速则不达。

　　接受朝鲜“分阶段同步弃核”概念但需重新定义。朝鲜“分阶段弃核”，美国“分阶段解封”，双方要价对等，且朝鲜每阶段先行。一、朝鲜冻结核导试验，是执行安理会十个制裁决议的义务，无需任何奖励和感谢;相反，如进行新的核导试验，安理会可升级制裁。二、朝鲜如销毁宁边核设施并接受国际核查，可部分解除制裁，允许实施韩朝《平壤共同宣言》提及的开城工业园区项目、金刚山旅游项目。三、朝鲜如销毁新建的地下核设施，可放宽煤炭、矿物出口和石油进口的配额。四、朝鲜如提交并承诺是真实、完整的核导清单(事实未必如此)并接受国际核查，可同意美中朝韩元首在板门店签署《朝鲜终战宣言》，美朝首都互设联络处。五、朝鲜如以CVID方式废除所有核武器、生化武器、洲际导弹并接受国际核查，美国同意与朝鲜建交，邀请金正恩访问白宫并签署《朝鲜和平协定》，解除美国和安理会所有制裁。

　　珍惜谈判最佳时机区间。“特金二会”本该是朝核协议大步前进的黄金节点之一，可惜横生枝节，不欢而散。涉及两国核心利益，双方近70年死敌缺乏信任，相互摸底、讨价还价，寻找新的平衡点和窗口期很不容易。对金正恩而言，朝核协议最佳突破时机的区间为2020年7月-2022年4月。因为他尽管可以独裁数十年，送走一任任美韩总统，但几乎不可能同时遇上如此冲动的美国民粹总统特朗普、如此亲朝的韩国左翼总统文在寅。正是这两人的配合成全，这一年半朝核问题才高潮迭起、拐点凸显。2020年三季度是特朗普连任关键时刻，如果他选情不利，且美国极右翼和民主党牵制力度不够，他将有快速达成协议、装饰重大政绩的冲动;文在寅的一届五年任期至2022年5月结束，按照韩国现行宪法，不能连任。

　　朝鲜必须再次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朝鲜为拥核曾于1993年3月、2003年1月两次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美国已掌握其“隐核”的证据。鉴于朝鲜如此糟糕的国家信用记录，为提高今后非法拥核(包括“隐核”、“弱核”)的成本，解除美国和安理会所有制裁的交换条件必须清晰、严谨地写入未来的《朝鲜和平协定》中，至少包括以下条款：一、朝鲜以“无核武器国家”身份，再次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同时加入《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二、未经安理会所有常任理事国一致同意，朝鲜不得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禁止生物武器公约》;如擅自退出，或发现朝鲜隐匿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洲际导弹，所有已解除的安理会制裁自动恢复有效。三、朝鲜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拖延国际原子能机构或安理会授权的其他机构(以美国为主力)随时进入朝鲜飞行检查。

　　建立半岛集体安全保障机制。鉴于金正恩对个人、家族、政权安危的极度担忧，作为朝鲜CVID弃核、弃生化的交换条件之一，也是平衡全球安全利益与金正恩安全利益，应在《朝鲜和平协定》写入如下条款：《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定义的合法“有核武器国家”(即安理会“五常”)，一致、联合为朝鲜半岛提供核保护。这实质是在半岛实现核制衡，目前是美国为韩国提供核保护伞，俄中为朝鲜提供核保护伞，同时为长远的异动(例如美国也可能为朝鲜提供核保护伞)埋下伏笔。安理会“五常”不应无条件承诺对半岛不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以免自缚手脚，解除朝鲜“隐核”的后顾之忧。

　　结论

　　朝鲜必定“隐核”，即不会按美国和安理会要求严格以CVID方式“弃核”。但这一招并不灵验，如果国际核查严格和监管严厉，朝鲜“隐核”的最大效用，基本上是为金正恩或其后代提供一次保命机会。

　　由于朝鲜“隐核”，美国如允许其“弱核”，本土依然受朝鲜核威胁。朝鲜以CVID放弃所有核武器、生化武器和弹道导弹，符合国际社会包括美中俄日等国共同利益，且为安理会十个制裁朝鲜决议中的八个所确认。

　　朝鲜目前与美中亲密关系是表象，甚至是幻象。三国核心利益的冲突并未变化，金正恩权术高超，遗憾综合国力偏弱，非法拥核可自保，但不足以动摇美中半岛主导权和国际政治安全秩序。

　　为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朝鲜必须以“无核武器国家”身份再次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为维护金正恩个人和政权安全，必须建立半岛集体安全保障机制。两者之间的平衡，将是未来《朝鲜和平协定》谈判和落实的焦点之一。

　　所谓朝鲜“弱核”，即允许朝鲜“核导分离”，销毁所有可攻击美国本土的洲际弹道导弹，保留部分核弹头、中短程导弹。美国智库早就流传这个试图打破朝核僵局的绥靖政策，美驻俄前大使麦克福尔日前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认同此论，中国学者也有类似的忧虑和传播。

　　2019年6月30日，特朗普又异想天开，在板门店与金正恩举行形式大于内容、作秀多于干货的第三次峰会。《纽约时报》当日引述消息人士称，特朗普政府正考虑允许朝鲜冻结其核计划，无须解除核武装的协议，实际上意味着朝鲜维持核现状和承认朝鲜为核国家。

　　这个报道激起重重浪，第二天美国官方迅速否认。美国国务院发言人称，“我们的目标仍然是朝鲜实现最终、完全可核实的无核化。”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博尔顿在推特上否认，国家安全委员会“没有或听说过”，抨击“有人试图钳制总统，应该受到谴责。”特朗普向来以“推特治国”著称，向来以“假新闻”怼《纽约时报》、CNN，却对该报道无异议。

　　美国果真180度政策大逆转，允许朝鲜“弱核”吗?中国允许朝鲜“弱核”吗?笔者曾在《美朝峰会五问》、《25年博弈路漫漫：朝鲜拥核与反拥核》、《金正恩处置朝核困局的七个策略》(FT中文网，2018年5月7日、2018年5月22日、2019年2月27日)等拙作中，分析朝鲜“拥核”、“冻核”、“弱核”、“隐核”各种情形，认为朝鲜实现“弱核”的概率极小。本文继续讨论。

　　为什么有且只有美中“允许”?

　　自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签署66年以来，美中两国掌握朝鲜半岛的双主导权，至今难以撼动。

　　美国二战后的实力和地位，拥有半岛主导权毋庸置疑，既是唯一超级大国，又是常年“世界警察”。自视为“上帝特殊子民”、“山巅之城”，有领导和拯救世界的责任。回溯数十年的国际政治史，有一个哭笑不得又耐人寻味的“错位”现象：中国外交是真心委屈自己，别人却不领情;美国外交是真心帮助别人，别人却被害惨。

　　中国的半岛主导权，就历史而言，是通过朝鲜战争付出沉重代价后，从社会主义阵营盟主斯大林手中获得，同时获得亚洲革命的领导权，实质是对亚洲所有国家(包括朝鲜)共产党的指挥权。这个史实，仅新加坡就多次佐证。

　　1978年11月，邓小平访问新加坡，旨在游说李光耀和东盟支持中国针对苏联“大霸”、越南“小霸”的立场。据《李光耀回忆录》第三十七章，李光耀坦率地泼冷水，举多例说明东盟国家为何对中国有“最直接最本能的猜忌和疑心”。邓的“表情和身势语言都显出他的错愕”，突然问李：“你要我怎么做?”李毫不客气，继续直言：“中国必须停止马来亚共产党和印尼共产党在华南所进行的电台广播。”

　　2018年11月12日，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前夕，新加坡前外长杨荣文在《联合早报》发表《一切始于40年前》，回忆“作为冷战的一部分，中国共产党在东南亚各地支持当地共产党的抗争行动”;“李光耀温和地告诉他(按：邓小平)，尽管中国将越南视为共同的敌人，东南亚国家有时也将中国视为共同的敌人。中国听取了李光耀的建议，逐渐切断对东南亚兄弟党的物资支援。”

　　2019年5月31日，李显龙在香格里拉对话会开幕晚宴上演讲，回顾冷战时期，“中国在东南亚各地，包括马来亚和新加坡等非共产主义国家，支持当地共产党的革命行动，提倡武装起义。”中国国防部长魏凤和、外交部先后称赞李显龙此次演讲，并未否认这些内容。

　　就实力而言，中国综合国力稳居世界第二，而且潜力让美国坐立不安，今后五十年甚至上百年，极可能是唯一对美国霸权构成挑战的国家。普京在6月圣彼得堡国际经济论坛上回答中美贸易战问题时，引用中国谚语“坐山观虎斗”。有些人看出普京的精明，笔者却看出普京的无奈甚至落魄。

　　一、“坐”与“观”。只做看客，而非主角，对俄罗斯和普京而言，难道不是折磨?二、“猴”与“虎”。普京暗喻俄是“聪明的猴子”，美中却是山中之王“虎”，已有无奈的自知之明。三、“斗”与“力”。如果“斗”，俄罗斯斗不了、斗不长。除了军事，手中没有几张像样的王牌能与美国持久较量，综合国力和影响力已被美中越甩越远。4月29日，美国国务院政策规划事务主任斯金纳描述俄为“残存的强权”，定性准确且轻视，笔者通俗地表述为“一流军事外壳包装出一个卖能源、缺后劲的二流大国”。

　　就安理会而言，每次制裁朝鲜的决议，惯例是美中先秘密谈判，达成共识后，再拿到安理会走程序，每次表决结果都是全票通过。其他三个常任理事国，英法跟着美国走，且有核不扩散的共同利益;俄尊重中国主导半岛的历史传统，且中国在表决叙利亚、克里米亚等问题时已输送巨大利益作为交换条件，所以都不会否决。至于其他十个轮换的非常任理事国，坦率地说，主要作用是陪会、走程序。可见，美中的半岛双主导权受到安理会和国际社会的尊重、认可。

　　朝鲜“弱核”行不通

　　颠覆现有的核不扩散体系。《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是全球核不扩散机制的基石，授予安理会“五常”合法拥有核武器的特权。安理会全票通过十个制裁朝鲜决议，多国谴责并驱逐朝鲜大使，强烈表明国际社会严防核扩散的共识。美国如允许朝鲜保留核弹头，甚至进一步单边承认朝鲜是合法的“核国家”，不仅削弱“五常”合法拥核的特权，而且损害《条约》189个缔约国的共同利益，还打开核扩散、核讹诈的“潘多拉魔盒”。刺激更多国家以及恐怖组织步朝鲜后尘，千方百计强行拥有核武器，以此自卫或勒索美国等大国。基石崩溃，天下大乱，人人自危，此恨绵绵无绝期。

　　颠覆现有的国际安全秩序。安理会“五常”依据联合国宪章拥有否决权，履行维护世界和平的“宪制”职责，既是二战胜利果实和奖励，又是战后国际政治和安全秩序的核心。朝鲜无论“拥核”、“冻核”、“弱核”、“隐核”，都对此严重挑衅，必然引起链式反应。继伊核之后，在“五常”中制造新的更大分裂;朝鲜离心力增强，朝鲜半岛统一将加速，企图摆脱美中控制;一个统一、拥核、独立、强大的高丽联邦，将有更多的地区大国野心，例如向邻国提出更多的主权索求、与印日竞争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新增席位，所以不符合美中俄日印等国利益;尤其在日本眼中，美国如允许朝鲜“弱核”，无疑是牺牲盟友利益、与敌人媾和。即使美国提供核保护伞，国际公认已是“核门槛”国家的日本也丧失尊严和安全，为强行拥核提供最佳理由，美日韩政治安全同盟面临解体之虞。

　　依然严重威胁美国本土安全。朝鲜之所以主动提议废除苏联援建的宁边核设施，是因为已建造更庞大、更先进的地下核设施;“特金二会”之所以破局，是因为美国情报机构掌握朝鲜隐匿这个地下核设施的证据，特朗普突然抛出并要求废除，金正恩吃惊之余不能接受。美国如允许朝鲜“弱核”，必定是自欺欺人，本土依然面临朝鲜的核威胁。金正恩如此精明，怎么可能老老实实遵照美国要求废除所有洲际导弹?目前朝鲜“冻核”，只是冻结核试验，并未冻结核生产，难道不会加班加点秘密制造核导武器，然后分开隐匿在地下或山中(例如中朝边境的长白山)?7月11日，朝鲜外务省美国研究所政策研究室室长发表谈话，谴责韩国再次从美国引进两架F-35A隐形战斗机，最有分量的是一句赤裸裸的武力威胁和炫耀：“朝鲜也不得不进行将南朝鲜增加的杀人武器装备化为焦土的特殊兵器开发和试射”。

　　依然对中国构成严重威胁。朝鲜“弱核”实质还是“拥核”，中国后患无穷：一、东北无宁日，甚至华北、首都北京也面临核威胁、核污染的高风险。二、朝鲜腰杆子更硬，独立性更强，胃口和欲望更大，维持中朝友谊、中国被讹诈的成本必然大幅度上升。三、日本如以朝鲜为由强行拥核，对中国的安全威胁仅次于台湾、新疆、西藏、香港独立，仅凭这一条，中国就决不会允许朝鲜保留核弹头，必然合力阴断核扩散的链式反应。

　　防范和处置朝鲜“隐核”、“弱核”

　　加强以美中为核心的战略沟通协作。美中维持对半岛的双主导权，维持对朝鲜的2-3年严厉制裁，维持以CVID方式实现半岛无核化，维持安理会核不扩散与核裁军峰会通过的第1887号决议，决不为合法的“核俱乐部”扩容。美中在朝核问题上的合作和信任越紧密，朝鲜的腾挪和离间就越艰难。

　　美中均应坚持国家利益优先。对中方而言，主要防止将意识形态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冲动。中韩建交已成功打破历史惯性和“桎梏”。如果美朝苟合损害中国利益，例如美国允许朝鲜“弱核”、排挤中国全程参与《朝鲜停战宣言》、《朝鲜和平协定》谈判和签署等，中国必定报复，在安理会一票否决，或利用程序性障碍拖延，安理会解除朝鲜制裁遥遥无期。对美方而言，主要防止特朗普将个人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冲动。例如为了连任胜选、诺贝尔和平奖、反奥巴马情结等，草率大让步达成朝核协议。与金正恩三次峰会固然比不见面好，可惜成果乏善可陈，特朗普更多地视为政治秀，凭直觉而非专业决策。伊核协议谈判十年(2005-2015)，朝核远比伊核复杂，欲速则不达。

　　接受朝鲜“分阶段同步弃核”概念但需重新定义。朝鲜“分阶段弃核”，美国“分阶段解封”，双方要价对等，且朝鲜每阶段先行。一、朝鲜冻结核导试验，是执行安理会十个制裁决议的义务，无需任何奖励和感谢;相反，如进行新的核导试验，安理会可升级制裁。二、朝鲜如销毁宁边核设施并接受国际核查，可部分解除制裁，允许实施韩朝《平壤共同宣言》提及的开城工业园区项目、金刚山旅游项目。三、朝鲜如销毁新建的地下核设施，可放宽煤炭、矿物出口和石油进口的配额。四、朝鲜如提交并承诺是真实、完整的核导清单(事实未必如此)并接受国际核查，可同意美中朝韩元首在板门店签署《朝鲜终战宣言》，美朝首都互设联络处。五、朝鲜如以CVID方式废除所有核武器、生化武器、洲际导弹并接受国际核查，美国同意与朝鲜建交，邀请金正恩访问白宫并签署《朝鲜和平协定》，解除美国和安理会所有制裁。

　　珍惜谈判最佳时机区间。“特金二会”本该是朝核协议大步前进的黄金节点之一，可惜横生枝节，不欢而散。涉及两国核心利益，双方近70年死敌缺乏信任，相互摸底、讨价还价，寻找新的平衡点和窗口期很不容易。对金正恩而言，朝核协议最佳突破时机的区间为2020年7月-2022年4月。因为他尽管可以独裁数十年，送走一任任美韩总统，但几乎不可能同时遇上如此冲动的美国民粹总统特朗普、如此亲朝的韩国左翼总统文在寅。正是这两人的配合成全，这一年半朝核问题才高潮迭起、拐点凸显。2020年三季度是特朗普连任关键时刻，如果他选情不利，且美国极右翼和民主党牵制力度不够，他将有快速达成协议、装饰重大政绩的冲动;文在寅的一届五年任期至2022年5月结束，按照韩国现行宪法，不能连任。

　　朝鲜必须再次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朝鲜为拥核曾于1993年3月、2003年1月两次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美国已掌握其“隐核”的证据。鉴于朝鲜如此糟糕的国家信用记录，为提高今后非法拥核(包括“隐核”、“弱核”)的成本，解除美国和安理会所有制裁的交换条件必须清晰、严谨地写入未来的《朝鲜和平协定》中，至少包括以下条款：一、朝鲜以“无核武器国家”身份，再次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同时加入《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二、未经安理会所有常任理事国一致同意，朝鲜不得退出《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禁止化学武器公约》、《禁止生物武器公约》;如擅自退出，或发现朝鲜隐匿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洲际导弹，所有已解除的安理会制裁自动恢复有效。三、朝鲜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拖延国际原子能机构或安理会授权的其他机构(以美国为主力)随时进入朝鲜飞行检查。

　　建立半岛集体安全保障机制。鉴于金正恩对个人、家族、政权安危的极度担忧，作为朝鲜CVID弃核、弃生化的交换条件之一，也是平衡全球安全利益与金正恩安全利益，应在《朝鲜和平协定》写入如下条款：《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定义的合法“有核武器国家”(即安理会“五常”)，一致、联合为朝鲜半岛提供核保护。这实质是在半岛实现核制衡，目前是美国为韩国提供核保护伞，俄中为朝鲜提供核保护伞，同时为长远的异动(例如美国也可能为朝鲜提供核保护伞)埋下伏笔。安理会“五常”不应无条件承诺对半岛不使用或威胁使用核武器，以免自缚手脚，解除朝鲜“隐核”的后顾之忧。

　　结论

　　朝鲜必定“隐核”，即不会按美国和安理会要求严格以CVID方式“弃核”。但这一招并不灵验，如果国际核查严格和监管严厉，朝鲜“隐核”的最大效用，基本上是为金正恩或其后代提供一次保命机会。

　　由于朝鲜“隐核”，美国如允许其“弱核”，本土依然受朝鲜核威胁。朝鲜以CVID放弃所有核武器、生化武器和弹道导弹，符合国际社会包括美中俄日等国共同利益，且为安理会十个制裁朝鲜决议中的八个所确认。

　　朝鲜目前与美中亲密关系是表象，甚至是幻象。三国核心利益的冲突并未变化，金正恩权术高超，遗憾综合国力偏弱，非法拥核可自保，但不足以动摇美中半岛主导权和国际政治安全秩序。

　　为维护世界和平与安全，朝鲜必须以“无核武器国家”身份再次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为维护金正恩个人和政权安全，必须建立半岛集体安全保障机制。两者之间的平衡，将是未来《朝鲜和平协定》谈判和落实的焦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