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布鲁尔：不能忽视伊朗跨越核门槛的新威胁

　　今年4月，伊朗向以色列发射了300多枚导弹和自杀式无人机，以报复以色列对伊朗驻叙利亚领事馆的袭击，中东不断升温的战争几乎演变成核战争。这是伊朗首次对以色列进行直接攻击，国际核查人员因担心遭到报复而远离伊朗的核设施。在全世界关注之际，负责保卫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核设施的伊朗军事指挥官公开警告说，如果以色列袭击这些设施，德黑兰可能会修改其核政策。这是一个几乎不加掩饰的威胁，伊朗可能会制造核武器作为回应。

　　长期以来，德黑兰一直以核扩张相威胁，以缓解国际压力。但这位军事指挥官的声明凸显了伊朗战略的一个新的危险演变，即利用该国增强的制造核武器的能力作为威慑。大多数证据表明，伊朗并没有发展核武器，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迄今为止推迟了发展核武器的计划，因为他认为风险大于回报。但近年来，伊朗逐渐获得了制造核武器所需的许多关键能力，成为所谓的“门槛国家”。伊朗现在可以在几天内生产出足够制造核弹的高浓缩铀。通过强调其制造核弹的潜力，并以威胁采取制造核武器的最后步骤来回应具体的挑衅，德黑兰希望能够阻止国际社会对其核项目的制裁和打击。

2024年4月，德黑兰举行阅兵式

　　但这一战略并非没有风险，德黑兰对发展核武器的潜在安全成本仍然很敏感。阻止伊朗制造核弹并非易事，但削弱德黑兰的核能力将更加困难。华盛顿应该优先考虑伊朗问题，并动用美国的外交和经济力量，防止伊朗成为永久的门槛国家或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从而酿成灾难。

　　伊朗跨越核门槛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伊朗寻求利用其越过核门槛能力作为威慑的最早迹象之一出现在2023年，当时法国、德国和英国威胁说，如果伊朗将铀浓缩到武器级别或向俄罗斯转让导弹，它们将重新实施联合国安理会对伊朗的制裁。作为回应，德黑兰威胁要退出《核不扩散条约》。这将消除伊朗与核弹之间最重要的法律障碍，并可能消除对其核计划的国际监督，这意味着世界将无法知道伊朗是否在制造武器。这些威胁似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到目前为止，伊朗还没有将铀浓缩到通常被认为是武器级铀的90%，欧洲也没有重新实施制裁。但由于危机未得到解决，这些威胁可能会重新出现。

　　在去年10月7日的恐怖袭击事件和随后的加沙战争之后，伊朗警告说它将制造核弹的战略变得更加突出、公开和明确。在整个冲突期间，伊朗通过其在该地区的代理组织对以色列、美国军队和国际航运发动了持续不断的袭击。伊朗的核计划也在伊朗对危机的管理中发挥了作用，因为德黑兰一直依靠技术信号和言论的结合来提高其门槛威慑的可信度，并控制事态升级的风险。伊朗领导人没有让其核计划远离聚光灯，这表明他们把自己的门槛能力更多地视为一种资产，而不是一种负担。例如，去年12月，伊朗将其先进离心机的配置恢复到2023年初生产少量纯度为84%的浓缩铀的设备，距离制造核武器所需纯度为90%的浓缩铀仅一步之遥。德黑兰知道核查人员会看到并报告去年12月的变化，这强烈表明，伊朗领导人希望传达的信息是，生产武器级铀的可能性重新回到了谈判桌上。

　　伊朗官员还加大了对该国制造核武器的能力以及可能这样做的条件的措辞强度。今年1月，伊朗核项目负责人穆罕默德·埃斯拉米重申了伊朗长期以来的立场，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从来都不是(其)安全和防御原则的一部分”，但他补充说，伊朗的核潜伏期——其制造核武器的固有能力——提供了一种威慑。他在一次电视采访中宣称:“这不是能力不足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已经实现了这种威慑……我们不应该低估我们目前的成就，认为我们还没有达到目标。”伊朗政府随后在社交媒体上传播了埃斯拉米的声明。次月，他的前任、2015年核协议的主要谈判代表之一阿里阿克巴尔萨利希详细阐述了埃斯拉米的观点。当被问及伊朗是否有能力制造核弹时，萨利希回答说，伊朗已经越过了“所有核科学和技术门槛”。以制造汽车为例，他继续说道:“制造一辆汽车需要什么?你需要一个底盘，一个引擎，一个轮子，一个变速箱. . . .如果你问我是否已经制造了变速箱和引擎，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伊朗的报纸、议员、核科学家和其他官员也加入了进来，许多人指出伊朗甚至可能制造核弹。除了这位高级军事官员在4月份伊朗和以色列针锋相对的袭击中发出的威胁之外，最高领袖的外交政策顾问卡迈勒·哈拉齐在5月初表示，“如果伊朗的存在受到威胁，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改变我们的军事原则。”几天后，他重申了这一威胁，前副外长阿巴斯·阿拉奇在月底也发表了类似的言论。伊朗驻联合国代表团重复了伊朗外交部的立场，即伊朗的核原则没有改变，但又提出了警告。该代表团威胁说，在伊朗核设施遭到袭击后，伊朗可能会终止允许国际核查人员进入其核设施的法律机制，并不再向外界披露核设施内部的情况。

　　很难知道这是一种协调一致的、自上而下的信息传递策略，还是一种自下而上的现象。鉴于德黑兰目前的能力，它不可能立即兑现制造核武器的威胁。尽管它可以迅速生产出制造炸弹的材料，但制造一个装置需要数月时间。即便如此，高层领导人显然希望利用伊朗的核计划作为一种威慑力量。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在伊朗国内制定了可接受的公开辩论条款，他允许发表这些声明，这一事实就说明了问题。这表明，他认为这些政策对国内政治、外交政策或两者都有用。

　　然而，关于伊朗有能力制造核武器的持续讨论有可能成为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支持建立核武库的伊朗官员可能会把这种言论视为一个机会，以推动他们制造核弹的理由，或者更接近这一门槛。他们或许可以将哈梅内伊对这些公开声明的沉默解读为他暗中支持的信号。这可能会变得危险，因为伊朗的决策圈子变得更窄，路线也更强硬，反对发展核武器的温和派声音越来越少。支持核武器的人可能会感到更大胆地推动他们的主张。

　　警告伊朗，别这么做!

　　在美国及其盟国继续寻求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伊朗核挑战的同时，他们必须控制其威胁，防止其越过门槛。要使伊朗的警告奏效，美国及其盟友必须相信，只要遵守伊朗规定的红线，伊朗就不会制造核武器，因此仍有改善的空间。这些红线似乎是联合国制裁的“反弹”，意味着重新实施作为2015年核协议一部分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或者对伊朗的核计划进行军事打击。然而，伊朗越是阻碍国际社会对其核项目的监督，就越难以保证其红线得到尊重，基于错误假设对伊朗核项目进行军事打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如果德黑兰希望避免这种结果，那么给予更多准入权有助于提供这种保证，包括法国、德国、英国和美国在内的国家应该向伊朗强调这一点。例如，德黑兰可以允许检查人员定期进入其离心机生产基地，并允许在检查人员不在现场时使用摄像机和其他设备实时监控伊朗的核项目。美国及其盟友还可以提高伊朗制造核弹言论的外交成本。在国际原子能机构最近举行的会议上，法国、德国、英国和美国对这些威胁以及伊朗继续进行核扩张和缺乏透明度提出了谴责，并将这些谴责写入了一项决议。华盛顿应该努力争取更多的国家——包括中国和其他对德黑兰有影响力的国家——私下和公开地强调这些担忧，指出伊朗吹嘘自己有能力制造核弹，这与它声称自己的计划完全是和平的说法相矛盾。

　　即使以色列和美国，以及法国、德国和英国不越过伊朗的红线，德黑兰仍可能受到诱惑，向制造核弹迈进。为了避免引发国际反应，它可能会积累略低于90%的浓缩材料，或者秘密地进行必要的研究和开发，将这些材料包装成爆炸装置。为了防止这些行动，华盛顿及其盟友必须确保这些行动被迅速发现，并让伊朗承担后果——德黑兰也知道这一点。这需要加强情报能力，支持国际原子能机构的调查，并制定协调一致的计划，以适当的方式应对伊朗的核挑衅。为了支持这一战略，华盛顿应该考虑公布有关伊朗目前未申报的核活动的情报。过去对此类活动的曝光——例如2002年和2009年对伊朗秘密铀浓缩活动的曝光——有助于向伊朗施加国际压力，使其处于弱势。这种暴露也会削弱德黑兰的信心，即它可以制造出不被发现的炸弹。此外，美国应该向德黑兰明确表示，跨越核门槛将导致美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增加，华盛顿与海湾国家之间的安全安排也会加强，从而阻碍伊朗将美国赶出中东的长期目标。

　　达成一项能够有效遏制伊朗核项目的协议将更具挑战性。德黑兰的目标很可能是维持其门槛地位，时间紧迫。2025年10月实际上是结束与伊朗核谈判的最后期限，在此之后，该协议的其余各方——中国、法国、德国、俄罗斯和英国——根据2015年核协议重新实施国际制裁的能力将到期，伊朗的核计划将从联合国安理会的议程中移除。对德黑兰来说，达到这一日期意味着实现其双重目标的希望，即拆除联合国制裁架构并保留其核门槛能力。鉴于俄罗斯和中国将否决任何制定新联合国制裁的企图，美国及其盟友希望避免这种情况。尽管美国和欧洲实施的单边制裁将继续存在，俄罗斯和中国可能决定无视通过快速恢复机制实施的制裁，但德黑兰厌恶国际谴责带来的耻辱，并且知道，只要其核文件摆在安理会面前，它就永远无法完全摆脱困境。

　　这为2025年的潜在危机埋下了祸根，这可能导致一场战争，一个拥有核武器的伊朗，或者伊朗成为一个永久的核门槛国家。鉴于伊朗的技术进步，不可能回到2015年的核协议，达成新协议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考虑到失败的潜在后果，美国不应该放弃。为了提高谈判的机会，华盛顿应与其盟友合作，决定新协议的预期条款，并尽快向伊朗传达这些条款，以及美国对外交解决方案的偏好。与此同时，美国和欧洲应该着手处理重建影响力的微妙任务，从现在起到2025年10月，逐步加大对伊朗的外交和经济压力，同时不引发伊朗采取核行动，以免危及达成外交协议的前景。这并非易事，也并非没有风险。但它肯定比其他选择更可取。

　　作者简介：埃里克·布鲁尔(Eric Brewer)是核威胁倡议组织核材料安全项目的副主席。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今年4月，伊朗向以色列发射了300多枚导弹和自杀式无人机，以报复以色列对伊朗驻叙利亚领事馆的袭击，中东不断升温的战争几乎演变成核战争。这是伊朗首次对以色列进行直接攻击，国际核查人员因担心遭到报复而远离伊朗的核设施。在全世界关注之际，负责保卫伊朗伊斯兰共和国核设施的伊朗军事指挥官公开警告说，如果以色列袭击这些设施，德黑兰可能会修改其核政策。这是一个几乎不加掩饰的威胁，伊朗可能会制造核武器作为回应。

　　长期以来，德黑兰一直以核扩张相威胁，以缓解国际压力。但这位军事指挥官的声明凸显了伊朗战略的一个新的危险演变，即利用该国增强的制造核武器的能力作为威慑。大多数证据表明，伊朗并没有发展核武器，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迄今为止推迟了发展核武器的计划，因为他认为风险大于回报。但近年来，伊朗逐渐获得了制造核武器所需的许多关键能力，成为所谓的“门槛国家”。伊朗现在可以在几天内生产出足够制造核弹的高浓缩铀。通过强调其制造核弹的潜力，并以威胁采取制造核武器的最后步骤来回应具体的挑衅，德黑兰希望能够阻止国际社会对其核项目的制裁和打击。

2024年4月，德黑兰举行阅兵式

　　但这一战略并非没有风险，德黑兰对发展核武器的潜在安全成本仍然很敏感。阻止伊朗制造核弹并非易事，但削弱德黑兰的核能力将更加困难。华盛顿应该优先考虑伊朗问题，并动用美国的外交和经济力量，防止伊朗成为永久的门槛国家或拥有核武器的国家，从而酿成灾难。

　　伊朗跨越核门槛的可能性正在增加

　　伊朗寻求利用其越过核门槛能力作为威慑的最早迹象之一出现在2023年，当时法国、德国和英国威胁说，如果伊朗将铀浓缩到武器级别或向俄罗斯转让导弹，它们将重新实施联合国安理会对伊朗的制裁。作为回应，德黑兰威胁要退出《核不扩散条约》。这将消除伊朗与核弹之间最重要的法律障碍，并可能消除对其核计划的国际监督，这意味着世界将无法知道伊朗是否在制造武器。这些威胁似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到目前为止，伊朗还没有将铀浓缩到通常被认为是武器级铀的90%，欧洲也没有重新实施制裁。但由于危机未得到解决，这些威胁可能会重新出现。

　　在去年10月7日的恐怖袭击事件和随后的加沙战争之后，伊朗警告说它将制造核弹的战略变得更加突出、公开和明确。在整个冲突期间，伊朗通过其在该地区的代理组织对以色列、美国军队和国际航运发动了持续不断的袭击。伊朗的核计划也在伊朗对危机的管理中发挥了作用，因为德黑兰一直依靠技术信号和言论的结合来提高其门槛威慑的可信度，并控制事态升级的风险。伊朗领导人没有让其核计划远离聚光灯，这表明他们把自己的门槛能力更多地视为一种资产，而不是一种负担。例如，去年12月，伊朗将其先进离心机的配置恢复到2023年初生产少量纯度为84%的浓缩铀的设备，距离制造核武器所需纯度为90%的浓缩铀仅一步之遥。德黑兰知道核查人员会看到并报告去年12月的变化，这强烈表明，伊朗领导人希望传达的信息是，生产武器级铀的可能性重新回到了谈判桌上。

　　伊朗官员还加大了对该国制造核武器的能力以及可能这样做的条件的措辞强度。今年1月，伊朗核项目负责人穆罕默德·埃斯拉米重申了伊朗长期以来的立场，即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从来都不是(其)安全和防御原则的一部分”，但他补充说，伊朗的核潜伏期——其制造核武器的固有能力——提供了一种威慑。他在一次电视采访中宣称:“这不是能力不足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已经实现了这种威慑……我们不应该低估我们目前的成就，认为我们还没有达到目标。”伊朗政府随后在社交媒体上传播了埃斯拉米的声明。次月，他的前任、2015年核协议的主要谈判代表之一阿里阿克巴尔萨利希详细阐述了埃斯拉米的观点。当被问及伊朗是否有能力制造核弹时，萨利希回答说，伊朗已经越过了“所有核科学和技术门槛”。以制造汽车为例，他继续说道:“制造一辆汽车需要什么?你需要一个底盘，一个引擎，一个轮子，一个变速箱. . . .如果你问我是否已经制造了变速箱和引擎，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伊朗的报纸、议员、核科学家和其他官员也加入了进来，许多人指出伊朗甚至可能制造核弹。除了这位高级军事官员在4月份伊朗和以色列针锋相对的袭击中发出的威胁之外，最高领袖的外交政策顾问卡迈勒·哈拉齐在5月初表示，“如果伊朗的存在受到威胁，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改变我们的军事原则。”几天后，他重申了这一威胁，前副外长阿巴斯·阿拉奇在月底也发表了类似的言论。伊朗驻联合国代表团重复了伊朗外交部的立场，即伊朗的核原则没有改变，但又提出了警告。该代表团威胁说，在伊朗核设施遭到袭击后，伊朗可能会终止允许国际核查人员进入其核设施的法律机制，并不再向外界披露核设施内部的情况。

　　很难知道这是一种协调一致的、自上而下的信息传递策略，还是一种自下而上的现象。鉴于德黑兰目前的能力，它不可能立即兑现制造核武器的威胁。尽管它可以迅速生产出制造炸弹的材料，但制造一个装置需要数月时间。即便如此，高层领导人显然希望利用伊朗的核计划作为一种威慑力量。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在伊朗国内制定了可接受的公开辩论条款，他允许发表这些声明，这一事实就说明了问题。这表明，他认为这些政策对国内政治、外交政策或两者都有用。

　　然而，关于伊朗有能力制造核武器的持续讨论有可能成为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支持建立核武库的伊朗官员可能会把这种言论视为一个机会，以推动他们制造核弹的理由，或者更接近这一门槛。他们或许可以将哈梅内伊对这些公开声明的沉默解读为他暗中支持的信号。这可能会变得危险，因为伊朗的决策圈子变得更窄，路线也更强硬，反对发展核武器的温和派声音越来越少。支持核武器的人可能会感到更大胆地推动他们的主张。

　　警告伊朗，别这么做!

　　在美国及其盟国继续寻求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伊朗核挑战的同时，他们必须控制其威胁，防止其越过门槛。要使伊朗的警告奏效，美国及其盟友必须相信，只要遵守伊朗规定的红线，伊朗就不会制造核武器，因此仍有改善的空间。这些红线似乎是联合国制裁的“反弹”，意味着重新实施作为2015年核协议一部分的联合国安理会决议，或者对伊朗的核计划进行军事打击。然而，伊朗越是阻碍国际社会对其核项目的监督，就越难以保证其红线得到尊重，基于错误假设对伊朗核项目进行军事打击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如果德黑兰希望避免这种结果，那么给予更多准入权有助于提供这种保证，包括法国、德国、英国和美国在内的国家应该向伊朗强调这一点。例如，德黑兰可以允许检查人员定期进入其离心机生产基地，并允许在检查人员不在现场时使用摄像机和其他设备实时监控伊朗的核项目。美国及其盟友还可以提高伊朗制造核弹言论的外交成本。在国际原子能机构最近举行的会议上，法国、德国、英国和美国对这些威胁以及伊朗继续进行核扩张和缺乏透明度提出了谴责，并将这些谴责写入了一项决议。华盛顿应该努力争取更多的国家——包括中国和其他对德黑兰有影响力的国家——私下和公开地强调这些担忧，指出伊朗吹嘘自己有能力制造核弹，这与它声称自己的计划完全是和平的说法相矛盾。

　　即使以色列和美国，以及法国、德国和英国不越过伊朗的红线，德黑兰仍可能受到诱惑，向制造核弹迈进。为了避免引发国际反应，它可能会积累略低于90%的浓缩材料，或者秘密地进行必要的研究和开发，将这些材料包装成爆炸装置。为了防止这些行动，华盛顿及其盟友必须确保这些行动被迅速发现，并让伊朗承担后果——德黑兰也知道这一点。这需要加强情报能力，支持国际原子能机构的调查，并制定协调一致的计划，以适当的方式应对伊朗的核挑衅。为了支持这一战略，华盛顿应该考虑公布有关伊朗目前未申报的核活动的情报。过去对此类活动的曝光——例如2002年和2009年对伊朗秘密铀浓缩活动的曝光——有助于向伊朗施加国际压力，使其处于弱势。这种暴露也会削弱德黑兰的信心，即它可以制造出不被发现的炸弹。此外，美国应该向德黑兰明确表示，跨越核门槛将导致美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增加，华盛顿与海湾国家之间的安全安排也会加强，从而阻碍伊朗将美国赶出中东的长期目标。

　　达成一项能够有效遏制伊朗核项目的协议将更具挑战性。德黑兰的目标很可能是维持其门槛地位，时间紧迫。2025年10月实际上是结束与伊朗核谈判的最后期限，在此之后，该协议的其余各方——中国、法国、德国、俄罗斯和英国——根据2015年核协议重新实施国际制裁的能力将到期，伊朗的核计划将从联合国安理会的议程中移除。对德黑兰来说，达到这一日期意味着实现其双重目标的希望，即拆除联合国制裁架构并保留其核门槛能力。鉴于俄罗斯和中国将否决任何制定新联合国制裁的企图，美国及其盟友希望避免这种情况。尽管美国和欧洲实施的单边制裁将继续存在，俄罗斯和中国可能决定无视通过快速恢复机制实施的制裁，但德黑兰厌恶国际谴责带来的耻辱，并且知道，只要其核文件摆在安理会面前，它就永远无法完全摆脱困境。

　　这为2025年的潜在危机埋下了祸根，这可能导致一场战争，一个拥有核武器的伊朗，或者伊朗成为一个永久的核门槛国家。鉴于伊朗的技术进步，不可能回到2015年的核协议，达成新协议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考虑到失败的潜在后果，美国不应该放弃。为了提高谈判的机会，华盛顿应与其盟友合作，决定新协议的预期条款，并尽快向伊朗传达这些条款，以及美国对外交解决方案的偏好。与此同时，美国和欧洲应该着手处理重建影响力的微妙任务，从现在起到2025年10月，逐步加大对伊朗的外交和经济压力，同时不引发伊朗采取核行动，以免危及达成外交协议的前景。这并非易事，也并非没有风险。但它肯定比其他选择更可取。

　　作者简介：埃里克·布鲁尔(Eric Brewer)是核威胁倡议组织核材料安全项目的副主席。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