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娜·马洛尼：伊朗领导层的转变让使其倾向于对色列发动战争

　　在德黑兰对以色列发动猛烈袭击(但几乎完全被挫败)之后，中东似乎躲过了一劫。伊朗300多架无人机和导弹的密集攻击，是对以色列4月1日暗杀7名革命卫队高级指挥官的报复。与此同时，以色列人为该国先进的防空系统感到自豪，这些系统得到了来自美国、英国、法国和约旦军队的大量僚机的支援，他们帮助确保伊朗没有击中任何一个以色列目标。

2024年4月，德黑兰，伊朗示威者对以色列袭击做出反应

　　华盛顿当然希望伊朗和以色列之间的冲突能暂时平息。六个月的残酷战争和加沙地带严峻的人道主义状况使美国国内政治和决策者的感到紧张，因此华盛顿没有兴趣应对另一场危机。这就是为什么在空袭失败后，美国总统拜登敦促以色列人“按兵不动”，“放慢脚步，仔细考虑”任何可能在中东引发更广泛战争的报复行动。

　　不幸的是，拜登的谨慎并没有得到耶路撒冷和德黑兰领导人的认同。特别是在10月7日哈马斯大屠杀之后，伊朗对以色列领土的前所未有的打击已经使对峙从一种暗中对抗转变为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因此，任何最初的克制都可能是短暂的。

　　更广泛的冲突将对该地区乃至世界产生一连串毁灭性的影响。它将加剧整个地区的暴力，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破坏阿以关系正常化的进程，造成严重的经济混乱。要想避免这样一场灾难，华盛顿必须动用其丰富的外交和军事资源，而迄今为止，它一直在犹豫如何动用这些资源。它必须推动加沙停火——这将使伊朗失去继续攻击以色列的理由——并严重威胁德黑兰，以阻止其进一步报复。华盛顿可能不乐意采取这些措施，尽管可能会陷入困境，但只有拜登政府才能阻止灾难性的升级。

　　暗中较量

　　伊朗与以色列的武装对抗已经持续了40多年。但一直是间接和秘密地进行。正如我在最近的文章(“伊朗的混乱秩序”)中所指出的那样，德黑兰投资并依赖代理民兵组织，这些组织扩大了政权的影响力，同时还使其领导人免受风险。例如，伊朗在1992年与真主党合作，对以色列驻布宜诺斯艾利斯大使馆实施了炸弹袭击，造成22人死亡，但伊朗军队本身并没有参与袭击。近年来，德黑兰资助、训练并向一系列恐怖组织提供先进武器(以及制造武器的知识)，这些组织在国内和世界各地杀害了以色列人，其中包括真主党、也门的胡塞武装、伊拉克和叙利亚的什叶派民兵，以及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和哈马斯。然而，直到上周，它自己的军队从未袭击过以色列或以色列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暴力冲突变成了双向的，以色列越来越多地采取新手段先发制人，报复伊朗及其代理人的袭击。分析人士、官员和新闻机构认为，以色列对至少六名伊朗核科学家的暗杀负有责任(基于其长期秘密杀害恐怖分子的历史)。这其中包括伊朗核计划的设计者，他在2020年一次涉及远程控制武器的特别行动中丧生。以色列还进行了破坏行动和网络攻击，以减缓伊朗的核进展。但是以色列从来没有承认它参与了任何这些措施。削弱和破坏伊朗在叙利亚的长期军事行动，包括对伊朗武器运输和军事阵地的空袭。然而，以色列也从未公开攻击过伊朗领土。

　　换句话说，流血事件有一个明确的界限。这两个国家都遵守一项不言而喻的禁令，禁止向各自的领土进行任何正面攻击，因为这可能会使两国酝酿中的冲突演变成一场可能席卷整个地区的全面战争。这样的战争会引发更大的危险:对以色列来说，伊朗拥有核武器;对德黑兰来说，会招来美国的军事干预。多位以色列领导人曾考虑对伊朗稳步扩张的核基础设施采取军事行动，就像他们在1981年对伊拉克和2007年对叙利亚所做的那样，但他们最终推迟了行动，转而选择其他手段。与此同时，德黑兰在与伊拉克长达8年的毁灭性战争中的经历，使其形成了一种来之不易的现实主义，即在与实力强大的对手的战斗中，很难获胜。因此，该政权的老谋深算的战略家们明白，他们的优势在于使用非对称能力，包括他们的代理人。

　　伊朗的转变

　　对一些观察人士来说，伊朗的袭击只是这种长期模式中的一个小插曲。按照这种解释，这次打击可能只是象征性的或发出信号。德黑兰在向邻国政府预演其计划而采取的强硬措施，目的是确保其行动缓慢的无人机在途中被消灭，从而使袭击的总体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早期的分析显示，从伊朗发射的120枚弹道导弹中，只有5枚真正进入了以色列领土，170架无人机和30枚巡航导弹都没有进入以色列领土。伊朗官员还发表声明，在冲突结束之前就宣布了行动结束。

　　在伊朗戏剧性的失败之后，这种解释合情合理，但经不起推敲。在与以色列的持久冲突中，伊朗政府已经克制了40多年，它一定意识到打破少数几个禁忌之一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它也知道他们有很多选择来平衡局势，包括通过代理部队进行攻击。

　　伊朗故意发动无效攻击也很难起到令人信服的威慑作用。未能击中一个目标可能会让德黑兰的对手相信，伊朗政权是一只纸老虎。相反，空袭的规模、范围和复杂性都相当大——比俄罗斯对乌克兰最大的一次空袭还要大——以至于他们似乎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压倒以色列自吹自擂的防空系统。在此基础上，伊朗领导人不得不预计以色列至少会有一些伤亡。根据经验，他们会明白这将导致报复性攻击。然而，他们无视拜登的具体警告，继续行动。

　　伊朗随时准备升级冲突，这反映出伊朗在过去十年中逐渐发生的转变，即伊朗最初一代的革命领导人已经让位于一个更狭隘、更强硬的派别。伊朗前总统阿里·阿克巴尔·哈什米·拉夫桑贾尼在1988年推动结束与伊拉克的战争，前总统哈桑·鲁哈尼决心实现核停火，这些都体现了促使伊朗前领导人做出历史性妥协的务实精神，但这种务实精神已经消散。相反，外交政策决策越来越多地掌握在伊朗地区冒险的久经沙场的老兵手中。结果是一种新的自信，甚至是鲁莽，以与中国和俄罗斯的亲密关系为基础，取代了与西方恢复关系的任何兴趣。因此，该政权可能倾向于再次攻击以色列，以努力弥补其最近表现的尴尬结果。

　　准备好应对冲突

　　伊朗并不是唯一被推向局势升级的国家。由于过去的先例和以色列的安全原则，以色列领导层已经做好了采取行动的准备，而德黑兰的袭击加大了他们的赌注。以色列国土面积小，作为犹太人家园的独特地位，以及历史记忆的分量，激发了对军事独立自主的承诺，以及确保任何对手都无法威胁以色列的生存的决心。以色列政府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因为它未能预见或对哈马斯的突然袭击进行有效的初步防御。这个国家仍在从10月7日的恐怖和创伤以及持续的人质危机中蹒跚而行，因此很少有公民接受退缩。

　　当然，也有相互矛盾的先例，比如1991年萨达姆·侯赛因发动的导弹袭击，以色列最终对此置之不理。同时也存在着与之抗衡的压力。伊朗的袭击重振了欧洲公众对以色列的强烈声援。他们敦促以色列的地区伙伴参与以色列的防御。这些伙伴对以色列在加沙的行动造成的人道主义危机表示痛惜。如果以色列做出回应，它可能会失去这种善意。相比之下，表现出克制可能会产生效果。这可能有助于以色列建立一个强大的战略联盟，并恢复其在10月7日之前与沙特阿拉伯关系正常化的计划的一些势头。也许正因为如此，以色列战争内阁成员、中间派政治家本尼•甘茨在以色列是否应该报复的问题上持反对态度，并主张利用这个机会与阿拉伯国家达成新的协议。

　　但以色列在加沙的全面战争无疑表明，其领导层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其对手。无论伤亡与否，未来伊朗无人机和导弹攻击的幽灵将使以色列更加渴望降低或消除伊朗及其代理人及其核计划构成的威胁。这些袭击可能不会立即发生，也不会在接下来的几周或几个月内发生。但伊朗和以色列对抗的底线仍将升高，升级的门槛将降低，误判的几率将高得令人担忧。

　　美国的难题

　　拜登政府尤其不欢迎这种新态势。自上任以来，拜登一直努力将美国从中东冲突中解脱出来。他一直致力于完成华盛顿长期以来尝试的重返亚洲战略，并把重点放在帮助乌克兰抵御俄罗斯入侵上。他在10月7日后迅速为以色列辩护，但白宫在过去几个月里一直在努力推动结束加沙的战争。拜登当然不希望与该地区更多的动荡作斗争，特别是在令人担忧的美国大选期间，中东政策的政治以戏剧性的方式表现出来。

　　但是，即使对于一个优先考虑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政府来说，不断升级的伊朗-以色列冲突也会带来太多严重的人力、战略和经济风险，不容忽视。不管喜欢与否，华盛顿将不得不通过积极的外交和投射力量来承担稳定中东。

　　拜登可以首先加大对德黑兰的警告，并明确表示，未来袭击以色列的企图将遭到美国的报复。他应该明确表示，华盛顿将对其合作伙伴遭受的袭击作出回应，并在成功挫败伊朗袭击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地区安全一体化。此外，拜登应该利用他自10月7日以来与以色列积累的丰富政治资本，实质性改变以色列对加沙战争的态度，不再对巴勒斯坦平民的生命和未来漠不关心。相反，以色列领导人必须制定一项战略，不仅要根除哈马斯，还要确保事后的良好治理和安全。以色列和美国现在应该认识到，加沙地带的人道主义危机和治理真空破坏了以色列推翻哈马斯政权的合法努力，而这场危机为德黑兰提供了一个机会。

　　拜登全力暂停战争的努力很可能会成功。当拜登利用美国对以色列的影响力时，就像他最近在以色列袭击造成救援人员死亡后所做的那样，他取得了真正的进展。如果拜登加倍努力，就有可能向巴勒斯坦人输送食品和其他急需的救援物资，并为举行旨在稳定以色列与真主党在北部边境的紧张关系的谈判创造空间。这样做将开始限制伊朗的回旋余地。拜登还应敦促以色列调整报复行动，以避免加剧伊朗的进一步升级。然后，以色列可以再次努力深化与邻国的安全合作——正如4月14日所显示的那样，这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这些步骤都不能彻底消除伊朗政权对包括以色列在内的邻国和全世界构成的威胁。归根结底，伊朗政权的命运仍掌握在伊朗人民手中。但华盛顿可以帮助遏制德黑兰，解决给这个伊斯兰共和国带来如此危险机会的不稳定问题。德黑兰正在寻求重塑地区秩序，使其对自己有利。美国需要主导地区力量变化，确保德黑兰不会得逞。

　　作者简介：苏珊娜·马洛尼(Suzanne Maloney)是布鲁金斯学会副主席兼外交政策项目主任。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在德黑兰对以色列发动猛烈袭击(但几乎完全被挫败)之后，中东似乎躲过了一劫。伊朗300多架无人机和导弹的密集攻击，是对以色列4月1日暗杀7名革命卫队高级指挥官的报复。与此同时，以色列人为该国先进的防空系统感到自豪，这些系统得到了来自美国、英国、法国和约旦军队的大量僚机的支援，他们帮助确保伊朗没有击中任何一个以色列目标。

2024年4月，德黑兰，伊朗示威者对以色列袭击做出反应

　　华盛顿当然希望伊朗和以色列之间的冲突能暂时平息。六个月的残酷战争和加沙地带严峻的人道主义状况使美国国内政治和决策者的感到紧张，因此华盛顿没有兴趣应对另一场危机。这就是为什么在空袭失败后，美国总统拜登敦促以色列人“按兵不动”，“放慢脚步，仔细考虑”任何可能在中东引发更广泛战争的报复行动。

　　不幸的是，拜登的谨慎并没有得到耶路撒冷和德黑兰领导人的认同。特别是在10月7日哈马斯大屠杀之后，伊朗对以色列领土的前所未有的打击已经使对峙从一种暗中对抗转变为迫在眉睫的生存危机。因此，任何最初的克制都可能是短暂的。

　　更广泛的冲突将对该地区乃至世界产生一连串毁灭性的影响。它将加剧整个地区的暴力，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破坏阿以关系正常化的进程，造成严重的经济混乱。要想避免这样一场灾难，华盛顿必须动用其丰富的外交和军事资源，而迄今为止，它一直在犹豫如何动用这些资源。它必须推动加沙停火——这将使伊朗失去继续攻击以色列的理由——并严重威胁德黑兰，以阻止其进一步报复。华盛顿可能不乐意采取这些措施，尽管可能会陷入困境，但只有拜登政府才能阻止灾难性的升级。

　　暗中较量

　　伊朗与以色列的武装对抗已经持续了40多年。但一直是间接和秘密地进行。正如我在最近的文章(“伊朗的混乱秩序”)中所指出的那样，德黑兰投资并依赖代理民兵组织，这些组织扩大了政权的影响力，同时还使其领导人免受风险。例如，伊朗在1992年与真主党合作，对以色列驻布宜诺斯艾利斯大使馆实施了炸弹袭击，造成22人死亡，但伊朗军队本身并没有参与袭击。近年来，德黑兰资助、训练并向一系列恐怖组织提供先进武器(以及制造武器的知识)，这些组织在国内和世界各地杀害了以色列人，其中包括真主党、也门的胡塞武装、伊拉克和叙利亚的什叶派民兵，以及巴勒斯坦伊斯兰圣战组织和哈马斯。然而，直到上周，它自己的军队从未袭击过以色列或以色列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暴力冲突变成了双向的，以色列越来越多地采取新手段先发制人，报复伊朗及其代理人的袭击。分析人士、官员和新闻机构认为，以色列对至少六名伊朗核科学家的暗杀负有责任(基于其长期秘密杀害恐怖分子的历史)。这其中包括伊朗核计划的设计者，他在2020年一次涉及远程控制武器的特别行动中丧生。以色列还进行了破坏行动和网络攻击，以减缓伊朗的核进展。但是以色列从来没有承认它参与了任何这些措施。削弱和破坏伊朗在叙利亚的长期军事行动，包括对伊朗武器运输和军事阵地的空袭。然而，以色列也从未公开攻击过伊朗领土。

　　换句话说，流血事件有一个明确的界限。这两个国家都遵守一项不言而喻的禁令，禁止向各自的领土进行任何正面攻击，因为这可能会使两国酝酿中的冲突演变成一场可能席卷整个地区的全面战争。这样的战争会引发更大的危险:对以色列来说，伊朗拥有核武器;对德黑兰来说，会招来美国的军事干预。多位以色列领导人曾考虑对伊朗稳步扩张的核基础设施采取军事行动，就像他们在1981年对伊拉克和2007年对叙利亚所做的那样，但他们最终推迟了行动，转而选择其他手段。与此同时，德黑兰在与伊拉克长达8年的毁灭性战争中的经历，使其形成了一种来之不易的现实主义，即在与实力强大的对手的战斗中，很难获胜。因此，该政权的老谋深算的战略家们明白，他们的优势在于使用非对称能力，包括他们的代理人。

　　伊朗的转变

　　对一些观察人士来说，伊朗的袭击只是这种长期模式中的一个小插曲。按照这种解释，这次打击可能只是象征性的或发出信号。德黑兰在向邻国政府预演其计划而采取的强硬措施，目的是确保其行动缓慢的无人机在途中被消灭，从而使袭击的总体影响可以忽略不计。毕竟，早期的分析显示，从伊朗发射的120枚弹道导弹中，只有5枚真正进入了以色列领土，170架无人机和30枚巡航导弹都没有进入以色列领土。伊朗官员还发表声明，在冲突结束之前就宣布了行动结束。

　　在伊朗戏剧性的失败之后，这种解释合情合理，但经不起推敲。在与以色列的持久冲突中，伊朗政府已经克制了40多年，它一定意识到打破少数几个禁忌之一的决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它也知道他们有很多选择来平衡局势，包括通过代理部队进行攻击。

　　伊朗故意发动无效攻击也很难起到令人信服的威慑作用。未能击中一个目标可能会让德黑兰的对手相信，伊朗政权是一只纸老虎。相反，空袭的规模、范围和复杂性都相当大——比俄罗斯对乌克兰最大的一次空袭还要大——以至于他们似乎有一个更大的目标:压倒以色列自吹自擂的防空系统。在此基础上，伊朗领导人不得不预计以色列至少会有一些伤亡。根据经验，他们会明白这将导致报复性攻击。然而，他们无视拜登的具体警告，继续行动。

　　伊朗随时准备升级冲突，这反映出伊朗在过去十年中逐渐发生的转变，即伊朗最初一代的革命领导人已经让位于一个更狭隘、更强硬的派别。伊朗前总统阿里·阿克巴尔·哈什米·拉夫桑贾尼在1988年推动结束与伊拉克的战争，前总统哈桑·鲁哈尼决心实现核停火，这些都体现了促使伊朗前领导人做出历史性妥协的务实精神，但这种务实精神已经消散。相反，外交政策决策越来越多地掌握在伊朗地区冒险的久经沙场的老兵手中。结果是一种新的自信，甚至是鲁莽，以与中国和俄罗斯的亲密关系为基础，取代了与西方恢复关系的任何兴趣。因此，该政权可能倾向于再次攻击以色列，以努力弥补其最近表现的尴尬结果。

　　准备好应对冲突

　　伊朗并不是唯一被推向局势升级的国家。由于过去的先例和以色列的安全原则，以色列领导层已经做好了采取行动的准备，而德黑兰的袭击加大了他们的赌注。以色列国土面积小，作为犹太人家园的独特地位，以及历史记忆的分量，激发了对军事独立自主的承诺，以及确保任何对手都无法威胁以色列的生存的决心。以色列政府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因为它未能预见或对哈马斯的突然袭击进行有效的初步防御。这个国家仍在从10月7日的恐怖和创伤以及持续的人质危机中蹒跚而行，因此很少有公民接受退缩。

　　当然，也有相互矛盾的先例，比如1991年萨达姆·侯赛因发动的导弹袭击，以色列最终对此置之不理。同时也存在着与之抗衡的压力。伊朗的袭击重振了欧洲公众对以色列的强烈声援。他们敦促以色列的地区伙伴参与以色列的防御。这些伙伴对以色列在加沙的行动造成的人道主义危机表示痛惜。如果以色列做出回应，它可能会失去这种善意。相比之下，表现出克制可能会产生效果。这可能有助于以色列建立一个强大的战略联盟，并恢复其在10月7日之前与沙特阿拉伯关系正常化的计划的一些势头。也许正因为如此，以色列战争内阁成员、中间派政治家本尼•甘茨在以色列是否应该报复的问题上持反对态度，并主张利用这个机会与阿拉伯国家达成新的协议。

　　但以色列在加沙的全面战争无疑表明，其领导层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其对手。无论伤亡与否，未来伊朗无人机和导弹攻击的幽灵将使以色列更加渴望降低或消除伊朗及其代理人及其核计划构成的威胁。这些袭击可能不会立即发生，也不会在接下来的几周或几个月内发生。但伊朗和以色列对抗的底线仍将升高，升级的门槛将降低，误判的几率将高得令人担忧。

　　美国的难题

　　拜登政府尤其不欢迎这种新态势。自上任以来，拜登一直努力将美国从中东冲突中解脱出来。他一直致力于完成华盛顿长期以来尝试的重返亚洲战略，并把重点放在帮助乌克兰抵御俄罗斯入侵上。他在10月7日后迅速为以色列辩护，但白宫在过去几个月里一直在努力推动结束加沙的战争。拜登当然不希望与该地区更多的动荡作斗争，特别是在令人担忧的美国大选期间，中东政策的政治以戏剧性的方式表现出来。

　　但是，即使对于一个优先考虑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政府来说，不断升级的伊朗-以色列冲突也会带来太多严重的人力、战略和经济风险，不容忽视。不管喜欢与否，华盛顿将不得不通过积极的外交和投射力量来承担稳定中东。

　　拜登可以首先加大对德黑兰的警告，并明确表示，未来袭击以色列的企图将遭到美国的报复。他应该明确表示，华盛顿将对其合作伙伴遭受的袭击作出回应，并在成功挫败伊朗袭击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化地区安全一体化。此外，拜登应该利用他自10月7日以来与以色列积累的丰富政治资本，实质性改变以色列对加沙战争的态度，不再对巴勒斯坦平民的生命和未来漠不关心。相反，以色列领导人必须制定一项战略，不仅要根除哈马斯，还要确保事后的良好治理和安全。以色列和美国现在应该认识到，加沙地带的人道主义危机和治理真空破坏了以色列推翻哈马斯政权的合法努力，而这场危机为德黑兰提供了一个机会。

　　拜登全力暂停战争的努力很可能会成功。当拜登利用美国对以色列的影响力时，就像他最近在以色列袭击造成救援人员死亡后所做的那样，他取得了真正的进展。如果拜登加倍努力，就有可能向巴勒斯坦人输送食品和其他急需的救援物资，并为举行旨在稳定以色列与真主党在北部边境的紧张关系的谈判创造空间。这样做将开始限制伊朗的回旋余地。拜登还应敦促以色列调整报复行动，以避免加剧伊朗的进一步升级。然后，以色列可以再次努力深化与邻国的安全合作——正如4月14日所显示的那样，这对国家安全至关重要。

　　这些步骤都不能彻底消除伊朗政权对包括以色列在内的邻国和全世界构成的威胁。归根结底，伊朗政权的命运仍掌握在伊朗人民手中。但华盛顿可以帮助遏制德黑兰，解决给这个伊斯兰共和国带来如此危险机会的不稳定问题。德黑兰正在寻求重塑地区秩序，使其对自己有利。美国需要主导地区力量变化，确保德黑兰不会得逞。

　　作者简介：苏珊娜·马洛尼(Suzanne Maloney)是布鲁金斯学会副主席兼外交政策项目主任。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