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披着现代化外衣的奴隶制社会，“权利还是太少”

　　前几天有朋友在后台留言，想要我写点关于迪拜王妃离家出走的东西。坦白讲，我手上也没什么独家的、劲爆的素材，中文媒体上各种吸引眼球的标题已经足够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酋长爱玩那是尽人皆知的，当年访华玩到阿联酋驻华大使在中国大差点跪求中方安保高抬贵手，玩到第二天正式会见时睡眼惺忪、浑浑噩噩，这也都是一些狗血八卦了。

　　不过，从这起新闻事件展开来看这些海湾阿拉伯国家，当年一位前辈的话还是很一针见血的：“这些个国家仍是披着现代化外衣的奴隶制社会”。

　　话糙，理不糙。

　　不说迪拜了，还是借着这次更新“漫谈海湾”聊聊沙特上个月的几件有意思的事情吧，再不写就过期了。

　　“权利还是太少”

　　沙特政府正式取消女性驾车禁令已满整整一年了。虽然利雅得当局在取消该禁令前的数周还逮捕了多名女性活动家和女权人士，令这一沙特历史上的里程碑事件有些黯然失色，但总的来看，取消女性驾车禁令鼓励当地女性继续为自身争取更多权益，其正面作用的确不容忽视。

　　目前尚无官方统计数字显示，究竟有多少沙特女性驾车上路。可以确定的是，申请驾照的女性人数远远超过了当地驾校可怜的接待能力，几乎每所驾校的waiting list都很长很长。

　　因此，一些自主掌握驾驶技术的女性会任性地无证驾车上路，她们之所以敢冒这样的风险，主要是因为警察很少在路上拦停女司机，即便发现驾车女性并无驾照，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了事。而还有一些相对谨慎却又难以忍受漫长等待的沙特女性，则会前往邻近的巴林、阿联酋等国考取同样在沙特适用的海湾驾照。

　　想了解沙特女性驾车上路的感受，Lulwa Shalhoub在BBC网站上发表的文章值得一读。

　　“整整一年后，看到女性驾车还会扭头盯着看吗(After 12 months, does seeing women drive still turn heads)?”

　　在上面这个标题的文章中，作者写道，“当我，一名沙特女子，第一次驾车载着朋友和同事开上马路时，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女性朋友，抑或是坐在后排的三位老爷们儿(两名西方人和一名沙特人)都会感觉新奇和不可思议。他们还告诉我，在错车时，对面车道的司机会因为这罕见的场景而扬起眉毛”。

　　Lulwa Shalhoub表示，“至少对我来说，他们对于女司机的关注还是很让我受用的，我会因此感到骄傲和快乐”。

　　“在开车时，我会留意其他驾车的女司机，她们中有人仍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方向盘和前方，也有的人摘下了头巾，不再固守通行的着装规范对女性的要求。由此看来，当女性可以驾车后，她们有了更多的空间去坚持个性和自由选择”。

　　从申请驾照的程序上来看，沙特女性暂不需要获得来自男性监护人的许可。但近几个月以来，越来越多的沙特女性试图将这一条以白纸黑字的形式写进婚姻合同中，以捍卫自己的权利。对此，法新社(AFP)的Anuj Chopra曾有过报道。

　　使用婚姻合同中的条款来维护自身权利，这是沙特一些女性活动家和女权人士此前所极力倡导的。这种策略的根源还是“权利太少”，真正落实的更少。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沙特女性获准驾车，但关于终结男性监护权制度的呼声近期却变得极为微弱，这是因为相当数量的知名女性活动家和女权人士仍被关在狱中等待沙特政府的最终审批结果。

　　“身体有些太重”

　　除了关于女性权益的人权保障争议外，让沙特王室更加陷入窘境的是6月19日出炉的一份报告。前些天的“海湾每日要闻”中，我们提到，联合国法外处决特别报告员Agnes Callamard提交总计100页的最新调查报告显示，有可靠证据表明，沙特王储Muhammad bin Salman及其他多名高官对Jamal Khashoggi遇害一案负责，并要求对此进行进一步调查。

　　Agnes Callamard获准接触到发生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内的一些谈话录音，但她不能拿到这些音频文件的副本，也无法得到完整的文字记录，只能提供一些只言片语的细节，但发生在Jamal Khashoggi被害前数小时的这些细节信息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2018年10月2日当地时间13点02分，就在Jamal Khashoggi抵达领事馆前数分钟，Mutreb与Tubaigy两人在领事馆内有一次对话。前者询问“是否可以将身体装入袋子中?” 后者则回复说，“不行，那样太重了。” 当Mutreb进一步表示希望找到更容易处理的方法时，Tubaigy表示“没什么难的。关节可以解剖割开。身体的确很重，我会在地上肢解它，将其分割成小块。这样我们就可以拿塑料袋将其分别装起来。” 在对话快结束时，Mutreb还在询问“祭品来了吗?” 13点13分，一个声音说，“他到了”。

　　Agnes Callamard在她的报告中坦承，一旦指控沙特王储Muhammad bin Salman及其高级顾问Saud al-Qahtani负有刑事责任，这将带来“极度敏感性(extreme sensitivity)”。正是基于这一考量，她在报告中写道，“并未作出有罪推定，唯一的结论是，有可靠证据表明沙特王储及其顾问是否涉案需要进一步调查，并应有合适的机构来确定，沙特王储及其顾问所负有的责任是否已经达到刑事责任的门槛”。

　　沙特政府毫不犹豫地拒绝接受这份报告的内容，该国外交事务国务大臣Adel al-Jubeir称该报告是“基于偏见和预设立场的臆想”。但是，在沙特王储以外，他的高级顾问Saud al-Qahtani究竟面临怎样的处置仍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而这也是美国国会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事实上，美方已将Saud al-Qahtani在内的多人列入制裁名单，并向沙特提出要求，必须对其采取公正透明的司法程序，且不得无理由拖延。

　　另据《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爆料称，沙特王储Muhammad bin Salman已将Saud al-Qahtani软禁起来，似乎借此向华盛顿方面展示其严肃处理此案的姿态，并希望借此重塑与美方的关系。但有沙特政府内部知情人士透露，Saud al-Qahtani仍然在幕后承担着沙特王储高级顾问的工作，软禁事实上是一种保护，他除了行动受限以外不会面临来自王室的任何严厉惩罚。

　　沙特王储的把戏似乎有了一定效果，至少从前不久在日本大阪的G20峰会过程来看，沙特与美国之间的官司看起来重回正轨。网上有一段视频显示，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步入峰会会场后，经过坐在位子上的沙特王储身边时，先是快速拍了两下Muhammad bin Salman的右肩，然后快步走向他的左侧，搞得这位沙特王储像是一个被耍弄了的小学生一样。

　　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还表现在，特朗普与Muhammad bin Salman在双边会见开始前共进早餐，而在会见开始后，对年轻的沙特王储不吝赞美之词：

　　“我很荣幸与沙特王储再次会面。他是我的朋友，一个在过去5年时间里脚踏实地推动沙特不断开放的男人。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你在改善女性权益方面的成就。在我看来，沙特当下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走在正确道路上的积极变革”。

　　在赞美之词以外，特朗普似乎选择性地忘记了有关Jamal Khashoggi遇害案的问题。但他在当天晚些时候的新闻发布会上补充提到了自己的看法，并表示他本人对这起谋杀案“非常愤怒、非常不满”，但也着重补充道“没有人明确地把矛头指向沙特王储”。

　　至此，我们可以再次确认，尽管面临国会乃至大选竞争对手的施压，特朗普始终坚定选择站在沙特王储一边。本月早些时候，沙特王储也“很配合地”接受了《中东报(Asharq al-Awsat)》的专访，并就美国国内的反沙特情绪进行了回应(编者注：详见伊朗、也门、Khashoggi、Aramco IPO...沙特王储接受《中东报》专访实录 | 政治)：

　　“至于媒体上的声音和美国国内某些方面的立场，它们肯定不符合双边的共同利益。然而，在整个王国的历史中，我们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况。这些情况的发生，往往是由于带有偏见、不准确的信息。我们不断努力，寻求向美国及其他一些国家的政党去澄清事实、消除误解。我们听取各方意见，并欢迎任何具有建设性的理性建议，但前提仍是捍卫我们的国家利益。”

　　对比去年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G20峰会，Muhammad bin Salman今年参会的日子好过太多了。特别是其作为下一届峰会东道国的领导人，在全家福合影中被安排在了醒目的C位。

　　“男孩已然太老”

　　不断上升的政治紧张局势并没有拖慢沙特社会和文化改革的步伐，“吉达之夏(Jeddah Summer)”系列活动全面铺开，但也伴随着争议。

　　发家于迪拜的夜总会White早先宣布将在吉达海滨开设分店，来自美国的知名歌手Ne-Yo原定将在开业仪式上献唱。随着相关消息在社交媒体上的疯狂传播，有关沙特将允许开设“清真酒吧”的说法不胫而走。沙特娱乐总局(General Entertainment Authority, GEA)不得不介入调查。虽然有沙特高级别官员对外宣称调查并未发现任何违规行为，但由此产生的混乱仍然导致Ne-Yo取消了演出，来自迪拜的White也反复对外澄清，自己在吉达开设的绝非酒吧，更不是夜总会。

　　Ne-Yo没来，但是BB来了，不再年轻的“后街男孩(Backstreet Boys)”在阿卜杜拉国王体育城的登台演出，在沙特中青年一代掀起一股浓浓的怀旧风，有人甚至乐此不疲地为这场演唱会制作了超酷的专属T恤。

　　毫无疑问，这些演唱会等活动还会继续在沙特社会引起争议，但愈发明显的趋势是，反对这些娱乐活动的保守派声音日渐式微，而支持以娱乐活动为代表的社会变革的人们，则越来越有胆量发声去捍卫自身的权益。

　　沙特专栏作家Akl al-Akl在《生活报(al-Hayat)》上撰文写道，“我们已经厌倦了这种拧巴的生活方式，不应再浪费我们的金钱前往邻国，仅仅为了听一场沙特歌手的演唱会”。

　　更让人感觉到有些难以置信的是，沙特伊斯兰事务大臣Abdullatif Al-Sheikh，作为伊斯兰教法权威和曾经的宗教警察负责人，如今公开会见由女性担纲的劳工部次大臣，讨论该国女性就业问题，而这在数年前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无论是抱怨“权利太少”的不满，还是爆料“身体太重”的血腥，抑或是吐槽“男孩太老”的怀旧，这一切都在不同侧面描述着沙特正在发生快速的变革，而这变革过程中同样不缺少阴暗面的存在。

　　本文原题《“权利还是太少”，“身体有些太重”，“男孩已然太老” | 漫谈海湾》

　　前几天有朋友在后台留言，想要我写点关于迪拜王妃离家出走的东西。坦白讲，我手上也没什么独家的、劲爆的素材，中文媒体上各种吸引眼球的标题已经足够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酋长爱玩那是尽人皆知的，当年访华玩到阿联酋驻华大使在中国大差点跪求中方安保高抬贵手，玩到第二天正式会见时睡眼惺忪、浑浑噩噩，这也都是一些狗血八卦了。

　　不过，从这起新闻事件展开来看这些海湾阿拉伯国家，当年一位前辈的话还是很一针见血的：“这些个国家仍是披着现代化外衣的奴隶制社会”。

　　话糙，理不糙。

　　不说迪拜了，还是借着这次更新“漫谈海湾”聊聊沙特上个月的几件有意思的事情吧，再不写就过期了。

　　“权利还是太少”

　　沙特政府正式取消女性驾车禁令已满整整一年了。虽然利雅得当局在取消该禁令前的数周还逮捕了多名女性活动家和女权人士，令这一沙特历史上的里程碑事件有些黯然失色，但总的来看，取消女性驾车禁令鼓励当地女性继续为自身争取更多权益，其正面作用的确不容忽视。

　　目前尚无官方统计数字显示，究竟有多少沙特女性驾车上路。可以确定的是，申请驾照的女性人数远远超过了当地驾校可怜的接待能力，几乎每所驾校的waiting list都很长很长。

　　因此，一些自主掌握驾驶技术的女性会任性地无证驾车上路，她们之所以敢冒这样的风险，主要是因为警察很少在路上拦停女司机，即便发现驾车女性并无驾照，通常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行了事。而还有一些相对谨慎却又难以忍受漫长等待的沙特女性，则会前往邻近的巴林、阿联酋等国考取同样在沙特适用的海湾驾照。

　　想了解沙特女性驾车上路的感受，Lulwa Shalhoub在BBC网站上发表的文章值得一读。

　　“整整一年后，看到女性驾车还会扭头盯着看吗(After 12 months, does seeing women drive still turn heads)?”

　　在上面这个标题的文章中，作者写道，“当我，一名沙特女子，第一次驾车载着朋友和同事开上马路时，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女性朋友，抑或是坐在后排的三位老爷们儿(两名西方人和一名沙特人)都会感觉新奇和不可思议。他们还告诉我，在错车时，对面车道的司机会因为这罕见的场景而扬起眉毛”。

　　Lulwa Shalhoub表示，“至少对我来说，他们对于女司机的关注还是很让我受用的，我会因此感到骄傲和快乐”。

　　“在开车时，我会留意其他驾车的女司机，她们中有人仍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方向盘和前方，也有的人摘下了头巾，不再固守通行的着装规范对女性的要求。由此看来，当女性可以驾车后，她们有了更多的空间去坚持个性和自由选择”。

　　从申请驾照的程序上来看，沙特女性暂不需要获得来自男性监护人的许可。但近几个月以来，越来越多的沙特女性试图将这一条以白纸黑字的形式写进婚姻合同中，以捍卫自己的权利。对此，法新社(AFP)的Anuj Chopra曾有过报道。

　　使用婚姻合同中的条款来维护自身权利，这是沙特一些女性活动家和女权人士此前所极力倡导的。这种策略的根源还是“权利太少”，真正落实的更少。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沙特女性获准驾车，但关于终结男性监护权制度的呼声近期却变得极为微弱，这是因为相当数量的知名女性活动家和女权人士仍被关在狱中等待沙特政府的最终审批结果。

　　“身体有些太重”

　　除了关于女性权益的人权保障争议外，让沙特王室更加陷入窘境的是6月19日出炉的一份报告。前些天的“海湾每日要闻”中，我们提到，联合国法外处决特别报告员Agnes Callamard提交总计100页的最新调查报告显示，有可靠证据表明，沙特王储Muhammad bin Salman及其他多名高官对Jamal Khashoggi遇害一案负责，并要求对此进行进一步调查。

　　Agnes Callamard获准接触到发生在沙特驻伊斯坦布尔领事馆内的一些谈话录音，但她不能拿到这些音频文件的副本，也无法得到完整的文字记录，只能提供一些只言片语的细节，但发生在Jamal Khashoggi被害前数小时的这些细节信息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2018年10月2日当地时间13点02分，就在Jamal Khashoggi抵达领事馆前数分钟，Mutreb与Tubaigy两人在领事馆内有一次对话。前者询问“是否可以将身体装入袋子中?” 后者则回复说，“不行，那样太重了。” 当Mutreb进一步表示希望找到更容易处理的方法时，Tubaigy表示“没什么难的。关节可以解剖割开。身体的确很重，我会在地上肢解它，将其分割成小块。这样我们就可以拿塑料袋将其分别装起来。” 在对话快结束时，Mutreb还在询问“祭品来了吗?” 13点13分，一个声音说，“他到了”。

　　Agnes Callamard在她的报告中坦承，一旦指控沙特王储Muhammad bin Salman及其高级顾问Saud al-Qahtani负有刑事责任，这将带来“极度敏感性(extreme sensitivity)”。正是基于这一考量，她在报告中写道，“并未作出有罪推定，唯一的结论是，有可靠证据表明沙特王储及其顾问是否涉案需要进一步调查，并应有合适的机构来确定，沙特王储及其顾问所负有的责任是否已经达到刑事责任的门槛”。

　　沙特政府毫不犹豫地拒绝接受这份报告的内容，该国外交事务国务大臣Adel al-Jubeir称该报告是“基于偏见和预设立场的臆想”。但是，在沙特王储以外，他的高级顾问Saud al-Qahtani究竟面临怎样的处置仍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而这也是美国国会最为关注的一个问题。事实上，美方已将Saud al-Qahtani在内的多人列入制裁名单，并向沙特提出要求，必须对其采取公正透明的司法程序，且不得无理由拖延。

　　另据《华尔街日报(Wall Street Journal)》爆料称，沙特王储Muhammad bin Salman已将Saud al-Qahtani软禁起来，似乎借此向华盛顿方面展示其严肃处理此案的姿态，并希望借此重塑与美方的关系。但有沙特政府内部知情人士透露，Saud al-Qahtani仍然在幕后承担着沙特王储高级顾问的工作，软禁事实上是一种保护，他除了行动受限以外不会面临来自王室的任何严厉惩罚。

　　沙特王储的把戏似乎有了一定效果，至少从前不久在日本大阪的G20峰会过程来看，沙特与美国之间的官司看起来重回正轨。网上有一段视频显示，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步入峰会会场后，经过坐在位子上的沙特王储身边时，先是快速拍了两下Muhammad bin Salman的右肩，然后快步走向他的左侧，搞得这位沙特王储像是一个被耍弄了的小学生一样。

　　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还表现在，特朗普与Muhammad bin Salman在双边会见开始前共进早餐，而在会见开始后，对年轻的沙特王储不吝赞美之词：

　　“我很荣幸与沙特王储再次会面。他是我的朋友，一个在过去5年时间里脚踏实地推动沙特不断开放的男人。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你在改善女性权益方面的成就。在我看来，沙特当下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走在正确道路上的积极变革”。

　　在赞美之词以外，特朗普似乎选择性地忘记了有关Jamal Khashoggi遇害案的问题。但他在当天晚些时候的新闻发布会上补充提到了自己的看法，并表示他本人对这起谋杀案“非常愤怒、非常不满”，但也着重补充道“没有人明确地把矛头指向沙特王储”。

　　至此，我们可以再次确认，尽管面临国会乃至大选竞争对手的施压，特朗普始终坚定选择站在沙特王储一边。本月早些时候，沙特王储也“很配合地”接受了《中东报(Asharq al-Awsat)》的专访，并就美国国内的反沙特情绪进行了回应(编者注：详见伊朗、也门、Khashoggi、Aramco IPO...沙特王储接受《中东报》专访实录 | 政治)：

　　“至于媒体上的声音和美国国内某些方面的立场，它们肯定不符合双边的共同利益。然而，在整个王国的历史中，我们曾经历过类似的情况。这些情况的发生，往往是由于带有偏见、不准确的信息。我们不断努力，寻求向美国及其他一些国家的政党去澄清事实、消除误解。我们听取各方意见，并欢迎任何具有建设性的理性建议，但前提仍是捍卫我们的国家利益。”

　　对比去年在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G20峰会，Muhammad bin Salman今年参会的日子好过太多了。特别是其作为下一届峰会东道国的领导人，在全家福合影中被安排在了醒目的C位。

　　“男孩已然太老”

　　不断上升的政治紧张局势并没有拖慢沙特社会和文化改革的步伐，“吉达之夏(Jeddah Summer)”系列活动全面铺开，但也伴随着争议。

　　发家于迪拜的夜总会White早先宣布将在吉达海滨开设分店，来自美国的知名歌手Ne-Yo原定将在开业仪式上献唱。随着相关消息在社交媒体上的疯狂传播，有关沙特将允许开设“清真酒吧”的说法不胫而走。沙特娱乐总局(General Entertainment Authority, GEA)不得不介入调查。虽然有沙特高级别官员对外宣称调查并未发现任何违规行为，但由此产生的混乱仍然导致Ne-Yo取消了演出，来自迪拜的White也反复对外澄清，自己在吉达开设的绝非酒吧，更不是夜总会。

　　Ne-Yo没来，但是BB来了，不再年轻的“后街男孩(Backstreet Boys)”在阿卜杜拉国王体育城的登台演出，在沙特中青年一代掀起一股浓浓的怀旧风，有人甚至乐此不疲地为这场演唱会制作了超酷的专属T恤。

　　毫无疑问，这些演唱会等活动还会继续在沙特社会引起争议，但愈发明显的趋势是，反对这些娱乐活动的保守派声音日渐式微，而支持以娱乐活动为代表的社会变革的人们，则越来越有胆量发声去捍卫自身的权益。

　　沙特专栏作家Akl al-Akl在《生活报(al-Hayat)》上撰文写道，“我们已经厌倦了这种拧巴的生活方式，不应再浪费我们的金钱前往邻国，仅仅为了听一场沙特歌手的演唱会”。

　　更让人感觉到有些难以置信的是，沙特伊斯兰事务大臣Abdullatif Al-Sheikh，作为伊斯兰教法权威和曾经的宗教警察负责人，如今公开会见由女性担纲的劳工部次大臣，讨论该国女性就业问题，而这在数年前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无论是抱怨“权利太少”的不满，还是爆料“身体太重”的血腥，抑或是吐槽“男孩太老”的怀旧，这一切都在不同侧面描述着沙特正在发生快速的变革，而这变革过程中同样不缺少阴暗面的存在。

　　本文原题《“权利还是太少”，“身体有些太重”，“男孩已然太老” | 漫谈海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