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图兹：俄乌战争是否标志着世界经济发展的剧变，是全球化的转折点吗？

　　对于北约和西方与莫斯科的关系来说，俄乌战争显然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但战争是否标志着世界经济发展的剧变?

　　有些人甚至推测，这场战争可能会成为全球化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与1914年的情况相当。他们推测，冲突和缺乏信任将削弱投资和贸易，并导致国际相互依赖的全面倒退。另一些人则认为，俄罗斯为与印度和中国打开贸易渠道所做的努力，是建立新多极秩序的先兆。

　　现在就做出这样的预测还为时过早。到目前为止，这场战争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毕竟是俄罗斯在军事上的挫败。考虑到俄罗斯的表现，为什么有人，甚至是那些曾经被视为普京盟友的人，会想要与他的政权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一点远不明显。

　　比长期预测更需要紧迫关注的是战争在世界经济中引发的冲击波，首先是战斗人员、东欧和中欧更广泛的地区，以及全球能源和粮食市场。这场战争的长久影响可能是欧洲如何利用这场战争启动其下一阶段的一体化。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最深刻、最具潜在影响的经济影响正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显现出来。对脆弱、负债累累的低收入和新兴市场经济体来说，战争加剧了本已不适宜生存的环境。对于未来世界经济的格局，世界如何应对这场战争在某些地方引发的债务危机——诸如斯里兰卡和突尼斯这样相距遥远的国家，其重要性可能至少与俄罗斯在与中国和印度的贸易中竭力规避制裁的努力一样重要。与其担心西方货币体系的潜在替代品，我们还不如集中精力让这些体系运转起来。

　　从参战人员的角度来看——总共有1.9亿人口——这场战争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乌克兰的经济在2022年第一季度比去年第一季度萎缩了16%，到今年年底可能会减少40%。为了生存，它将不得不依赖外部援助。

　　俄罗斯正在遭受严重的经济制裁。尽管能源贸易仍在继续，但俄罗斯实际上已经被切断了与全球金融体系的联系。卢布汇率名义上可能已恢复到战前水平。但俄罗斯货币的实际市场价值是任何人的猜测。卢布或俄罗斯金融资产不再有自由市场。如果俄罗斯今年的石油产量仅下降10%，那就太幸运了。西方公司从俄罗斯的撤出加剧了这种冲击。而且，即使达成停火协议，俄罗斯的长期发展前景确实是暗淡的。

　　除了这两个参战国家，欧洲还必须吸收大量的难民。欧盟还将不得不应对能源供应和价格方面的巨大不确定性。最近，汽油价格单日波动高达70%。经济学家估计，如果德国切断天然气进口(现在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德国经济可能会萎缩2%至4%。这将是一场新冠疫情危机规模的衰退。

　　德国是一个富裕的国家。即使在发生严重衰退的情况下，它也有应对的资源。它的东欧邻国将处于更困难的境地。他们的收入较低。他们吸收了大部分难民，在贸易和能源方面更加依赖俄罗斯。他们将寻求欧盟中更富有的伙伴的帮助。意大利总理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自战争开始以来一直在推动一项集体支出计划，以缓冲危机，加快对能源独立的投资，并加强欧洲可能超过1.5万亿美元的防御。这样规模的一揽子计划对欧盟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飞跃，需要几个月的高风险外交谈判。

　　欧洲致力于打破对从俄罗斯进口石油和天然气的依赖。从中期来看，这场危机有望加速推动可再生能源的发展，远离全球化石燃料贸易。 来自世界各地的液化天然气运输船正驶向法国和西班牙的码头。德国经济与气候部长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最近与卡塔尔签署了一项协议。只有供应链才能打败供应链。即使欧洲成功地像计划的那样迅速减少化石燃料的消耗，这也将需要进口新的太阳能电池板和稀土元素来建造电池系统。

　　与此同时，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和欧洲央行(ECB)将集中精力解决物价飙升的问题。除了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全球供应链混乱外，他们还面临着能源价格大幅上涨和大宗商品市场普遍吃紧的问题。中长期通胀预期正在缓慢上升。债券市场和选民都呼吁采取行动。一轮加息已不可避免。在多年低利率或零利率以及债务水平处于历史高位的背景下，任何利率上调都是一项微妙的操作。它将挤压负债累累的政府和企业。其影响将波及全球。

　　尽管欧洲和美国面临着种种压力，但它们拥有财富，这意味着最终任何由乌克兰战争引发的压力都可以通过公共支出得到缓解。正如他们所证明的那样，在新冠疫情爆发时，富裕国家有能力在必要时连续数月为大部分劳动力提供支持。相比之下，在新兴市场和低收入国家，尤其是那些拥有以美元或欧元计价的巨额债务的国家，这种权衡更为痛苦。

　　甚至在疫情之前，就有人担心债务水平越来越不可持续。2019年，有33个国家因贫困而有资格获得减让性资金，这些国家被世界银行归类为处于债务压力或高风险的国家。在2020年的新冠疫情冲击下，黎巴嫩、阿根廷、厄瓜多尔、赞比亚等国都陷入了债务违约。但这些国家在大流行之前都遇到过麻烦。总的来说，2020-2021年造成的破坏没有我们许多人预期的那么严重。然而，这不应鼓励自满。我们没有看到一个更大的债务危机在2020年储备建立的是一个函数的一些较强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和评级较低的借款人的救援美联储超宽松货币政策所追求的。在美国和欧洲的利率为零,资金涌入世界经济寻求正回报率。与此同时，美国戏剧性的财政刺激刺激了进口，为世界各地的生产商提供了市场。

　　到2022年，信号的设定将大不相同。美联储和欧洲央行都宣布将收紧货币政策并提高利率。诚然，到目前为止，它们的加息幅度不大，而且长期贷款的收益率比短期贷款的收益率上升得更慢。但前进的方向是明确的。零利率甚至负利率的时代已经结束。再加上不断上涨的能源价格和食品价格，这对处境艰难的债务国构成了巨大挑战。

　　目前，世界银行警告称，面临迫在眉睫的债务危机风险的国家数量已经上升到35个，多达12个国家可能在今年年底前无法偿还债务。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列出的面临迫在眉睫的债务问题的国家包括伯利兹、格林纳达、安哥拉、老挝和加蓬，这些国家都有大量未偿还的私人债权人债务。

　　低收入国家今天只占世界人口的9%。他们在世界经济中所占的比例微不足道。但是他们都被告知他们是7亿人的家园，他们的痛苦将在他们的地区引发冲击波。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口生活在中等收入国家，其中一些国家也陷入了困境。阿根廷、黎巴嫩、委内瑞拉、赞比亚和厄瓜多尔都已经违约。

　　巴基斯坦正在接受一个又一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项目。银行分析师普遍认为，突尼斯需要在未来几个月进入债务谈判。它的外汇储备正在迅速减少。生活费用正在飙升。突尼斯欠外国投资者的债务绝大部分是外币，这使得突尼斯在货币贬值时面临巨大的财政压力。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谈判并没有如所希望的那样取得进展。曾被誉为2011年“阿拉伯之春”中唯一民主成功故事的突尼斯，其政治体制如今陷入动荡。

　　与此同时，斯里兰卡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连续13小时的停电，暴乱，现在全国范围内宣布宵禁。政府宣布将继续偿还债务。这是一个错误。继续偿还债务将进一步消耗储备，而最终违约仍不可避免。斯里兰卡已经同意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债务重组进行谈判，这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中国和印度这样的经济大国来说，思考全球化的新模式可能是有意义的，但对于突尼斯和斯里兰卡来说，退出全球化都不会提供有吸引力的选择。从短期来看，它们需要主要债权国的让步，并齐心协力重振经济。

　　如果现在中国和西方之间在世界经济中确实存在一场积极的竞争，像突尼斯或斯里兰卡这样的债务国可能希望从中挑拨离间。但中国正在削减对外贷款，对西方国家的公开承诺也没什么兴趣。问题不在于对影响力的竞争，而在于存在一个全球金融秩序本应存在的真空。

　　世界银行在2020年组织的与大流行有关的债务减免计划，即所谓的“暂停偿债倡议”，其范围微不足道，已于2021年到期。20国集团达成的所谓债务重组共同框架迄今只吸引了三个国家——乍得、埃塞俄比亚和赞比亚——而且削减这些国家债务的进展令人失望。

　　在凯文·加拉格尔(Kevin Gallagher)和理查德·科祖尔-赖特(Richard kozur - wright)的新书《新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理由》( The Case for a New Bretton Woods)，他们认为，“布雷顿森林体系诞生近80年以来，我们生活的世界与该体系的代表们所希望的永远消失的世界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些负债累累的国家所遭受的苦难以及全球信贷的不受约束的繁荣与萧条，其责任在于他们首先坚持的不是民粹主义政治家或大国政治，而是资本主义政治经济的普通活动。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主导着世界经济的架构。低收入国家越来越依赖私人信贷，这使得它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难建立一个合理的制度来合理地重组穷国的债务。要纠正这种平衡，不仅要团结西方，也不仅仅是乌克兰战争引发的其他口号。他们所呼吁的是自下而上推动公共机构和国家层面的集体目标，作为重建国际合作和全球领导体系的初步举措。

　　坦率地说，这一前景甚至比几个月前这些台词付印时还要渺茫。但它们对我们当前的许多常见结构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纠正。普京的战争没有粗暴地破坏原本健康稳定的全球经济秩序。现有的美元体系是一种摇摇欲坠的临时拼凑，为一个核心经济体提供了慷慨的支持，而世界上很大一部分人口却只能坐上全球信贷周期的可怕过山车。

　　在乌克兰危机之前，人们可能会说，20国集团是人们可能希望获得领导地位的唯一论坛。为了对抗其对富国的偏见，加拉格尔和科祖尔-赖特提议，联合国经济社会理事会(Economic and Social Council of UN)应负责任。如果在危机前这是雄心勃勃的想法，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如果20国集团今年成功召开领导人会议，那将是令人惊讶的。

　　在目前的僵局中，采取行动解决全球经济问题的最积极动力很可能来自地缘政治竞争，而不是合作。鉴于俄罗斯入侵利比亚和马里，欧洲很难自满地看待突尼斯的困难。如果华盛顿想要有一个有意义的印度-太平洋战略，它肯定应该与印度一起解决斯里兰卡的困难。毕竟，斯里兰卡是西方对中国咄咄逼人的债务外交的批评最初形成的地方。中国日益迫近的影响力是否会最终推动西方政府展开积极的债务外交?

　　需要明确的是，这并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前景。大国政治与债务的纠缠是危险的。但有什么替代方案呢?从最脆弱和最濒危的社会的角度来看，风险较小的是世界经济正在以一种竞争性的方式重新安排，而更大的风险是无法忍受的现状继续存在，而什么都不做。

　　对于北约和西方与莫斯科的关系来说，俄乌战争显然是一个历史性的转折点。但战争是否标志着世界经济发展的剧变?

　　有些人甚至推测，这场战争可能会成为全球化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与1914年的情况相当。他们推测，冲突和缺乏信任将削弱投资和贸易，并导致国际相互依赖的全面倒退。另一些人则认为，俄罗斯为与印度和中国打开贸易渠道所做的努力，是建立新多极秩序的先兆。

　　现在就做出这样的预测还为时过早。到目前为止，这场战争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毕竟是俄罗斯在军事上的挫败。考虑到俄罗斯的表现，为什么有人，甚至是那些曾经被视为普京盟友的人，会想要与他的政权更紧密地联系在一起，这一点远不明显。

　　比长期预测更需要紧迫关注的是战争在世界经济中引发的冲击波，首先是战斗人员、东欧和中欧更广泛的地区，以及全球能源和粮食市场。这场战争的长久影响可能是欧洲如何利用这场战争启动其下一阶段的一体化。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最深刻、最具潜在影响的经济影响正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显现出来。对脆弱、负债累累的低收入和新兴市场经济体来说，战争加剧了本已不适宜生存的环境。对于未来世界经济的格局，世界如何应对这场战争在某些地方引发的债务危机——诸如斯里兰卡和突尼斯这样相距遥远的国家，其重要性可能至少与俄罗斯在与中国和印度的贸易中竭力规避制裁的努力一样重要。与其担心西方货币体系的潜在替代品，我们还不如集中精力让这些体系运转起来。

　　从参战人员的角度来看——总共有1.9亿人口——这场战争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乌克兰的经济在2022年第一季度比去年第一季度萎缩了16%，到今年年底可能会减少40%。为了生存，它将不得不依赖外部援助。

　　俄罗斯正在遭受严重的经济制裁。尽管能源贸易仍在继续，但俄罗斯实际上已经被切断了与全球金融体系的联系。卢布汇率名义上可能已恢复到战前水平。但俄罗斯货币的实际市场价值是任何人的猜测。卢布或俄罗斯金融资产不再有自由市场。如果俄罗斯今年的石油产量仅下降10%，那就太幸运了。西方公司从俄罗斯的撤出加剧了这种冲击。而且，即使达成停火协议，俄罗斯的长期发展前景确实是暗淡的。

　　除了这两个参战国家，欧洲还必须吸收大量的难民。欧盟还将不得不应对能源供应和价格方面的巨大不确定性。最近，汽油价格单日波动高达70%。经济学家估计，如果德国切断天然气进口(现在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德国经济可能会萎缩2%至4%。这将是一场新冠疫情危机规模的衰退。

　　德国是一个富裕的国家。即使在发生严重衰退的情况下，它也有应对的资源。它的东欧邻国将处于更困难的境地。他们的收入较低。他们吸收了大部分难民，在贸易和能源方面更加依赖俄罗斯。他们将寻求欧盟中更富有的伙伴的帮助。意大利总理马里奥·德拉吉(Mario Draghi)自战争开始以来一直在推动一项集体支出计划，以缓冲危机，加快对能源独立的投资，并加强欧洲可能超过1.5万亿美元的防御。这样规模的一揽子计划对欧盟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飞跃，需要几个月的高风险外交谈判。

　　欧洲致力于打破对从俄罗斯进口石油和天然气的依赖。从中期来看，这场危机有望加速推动可再生能源的发展，远离全球化石燃料贸易。 来自世界各地的液化天然气运输船正驶向法国和西班牙的码头。德国经济与气候部长罗伯特•哈贝克(Robert Habeck)最近与卡塔尔签署了一项协议。只有供应链才能打败供应链。即使欧洲成功地像计划的那样迅速减少化石燃料的消耗，这也将需要进口新的太阳能电池板和稀土元素来建造电池系统。

　　与此同时，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ed)和欧洲央行(ECB)将集中精力解决物价飙升的问题。除了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全球供应链混乱外，他们还面临着能源价格大幅上涨和大宗商品市场普遍吃紧的问题。中长期通胀预期正在缓慢上升。债券市场和选民都呼吁采取行动。一轮加息已不可避免。在多年低利率或零利率以及债务水平处于历史高位的背景下，任何利率上调都是一项微妙的操作。它将挤压负债累累的政府和企业。其影响将波及全球。

　　尽管欧洲和美国面临着种种压力，但它们拥有财富，这意味着最终任何由乌克兰战争引发的压力都可以通过公共支出得到缓解。正如他们所证明的那样，在新冠疫情爆发时，富裕国家有能力在必要时连续数月为大部分劳动力提供支持。相比之下，在新兴市场和低收入国家，尤其是那些拥有以美元或欧元计价的巨额债务的国家，这种权衡更为痛苦。

　　甚至在疫情之前，就有人担心债务水平越来越不可持续。2019年，有33个国家因贫困而有资格获得减让性资金，这些国家被世界银行归类为处于债务压力或高风险的国家。在2020年的新冠疫情冲击下，黎巴嫩、阿根廷、厄瓜多尔、赞比亚等国都陷入了债务违约。但这些国家在大流行之前都遇到过麻烦。总的来说，2020-2021年造成的破坏没有我们许多人预期的那么严重。然而，这不应鼓励自满。我们没有看到一个更大的债务危机在2020年储备建立的是一个函数的一些较强的新兴市场经济体和评级较低的借款人的救援美联储超宽松货币政策所追求的。在美国和欧洲的利率为零,资金涌入世界经济寻求正回报率。与此同时，美国戏剧性的财政刺激刺激了进口，为世界各地的生产商提供了市场。

　　到2022年，信号的设定将大不相同。美联储和欧洲央行都宣布将收紧货币政策并提高利率。诚然，到目前为止，它们的加息幅度不大，而且长期贷款的收益率比短期贷款的收益率上升得更慢。但前进的方向是明确的。零利率甚至负利率的时代已经结束。再加上不断上涨的能源价格和食品价格，这对处境艰难的债务国构成了巨大挑战。

　　目前，世界银行警告称，面临迫在眉睫的债务危机风险的国家数量已经上升到35个，多达12个国家可能在今年年底前无法偿还债务。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列出的面临迫在眉睫的债务问题的国家包括伯利兹、格林纳达、安哥拉、老挝和加蓬，这些国家都有大量未偿还的私人债权人债务。

　　低收入国家今天只占世界人口的9%。他们在世界经济中所占的比例微不足道。但是他们都被告知他们是7亿人的家园，他们的痛苦将在他们的地区引发冲击波。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口生活在中等收入国家，其中一些国家也陷入了困境。阿根廷、黎巴嫩、委内瑞拉、赞比亚和厄瓜多尔都已经违约。

　　巴基斯坦正在接受一个又一个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项目。银行分析师普遍认为，突尼斯需要在未来几个月进入债务谈判。它的外汇储备正在迅速减少。生活费用正在飙升。突尼斯欠外国投资者的债务绝大部分是外币，这使得突尼斯在货币贬值时面临巨大的财政压力。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谈判并没有如所希望的那样取得进展。曾被誉为2011年“阿拉伯之春”中唯一民主成功故事的突尼斯，其政治体制如今陷入动荡。

　　与此同时，斯里兰卡已经到了无法回头的地步。连续13小时的停电，暴乱，现在全国范围内宣布宵禁。政府宣布将继续偿还债务。这是一个错误。继续偿还债务将进一步消耗储备，而最终违约仍不可避免。斯里兰卡已经同意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就债务重组进行谈判，这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中国和印度这样的经济大国来说，思考全球化的新模式可能是有意义的，但对于突尼斯和斯里兰卡来说，退出全球化都不会提供有吸引力的选择。从短期来看，它们需要主要债权国的让步，并齐心协力重振经济。

　　如果现在中国和西方之间在世界经济中确实存在一场积极的竞争，像突尼斯或斯里兰卡这样的债务国可能希望从中挑拨离间。但中国正在削减对外贷款，对西方国家的公开承诺也没什么兴趣。问题不在于对影响力的竞争，而在于存在一个全球金融秩序本应存在的真空。

　　世界银行在2020年组织的与大流行有关的债务减免计划，即所谓的“暂停偿债倡议”，其范围微不足道，已于2021年到期。20国集团达成的所谓债务重组共同框架迄今只吸引了三个国家——乍得、埃塞俄比亚和赞比亚——而且削减这些国家债务的进展令人失望。

　　在凯文·加拉格尔(Kevin Gallagher)和理查德·科祖尔-赖特(Richard kozur - wright)的新书《新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理由》( The Case for a New Bretton Woods)，他们认为，“布雷顿森林体系诞生近80年以来，我们生活的世界与该体系的代表们所希望的永远消失的世界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那些负债累累的国家所遭受的苦难以及全球信贷的不受约束的繁荣与萧条，其责任在于他们首先坚持的不是民粹主义政治家或大国政治，而是资本主义政治经济的普通活动。根深蒂固的既得利益主导着世界经济的架构。低收入国家越来越依赖私人信贷，这使得它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难建立一个合理的制度来合理地重组穷国的债务。要纠正这种平衡，不仅要团结西方，也不仅仅是乌克兰战争引发的其他口号。他们所呼吁的是自下而上推动公共机构和国家层面的集体目标，作为重建国际合作和全球领导体系的初步举措。

　　坦率地说，这一前景甚至比几个月前这些台词付印时还要渺茫。但它们对我们当前的许多常见结构提供了一个重要的纠正。普京的战争没有粗暴地破坏原本健康稳定的全球经济秩序。现有的美元体系是一种摇摇欲坠的临时拼凑，为一个核心经济体提供了慷慨的支持，而世界上很大一部分人口却只能坐上全球信贷周期的可怕过山车。

　　在乌克兰危机之前，人们可能会说，20国集团是人们可能希望获得领导地位的唯一论坛。为了对抗其对富国的偏见，加拉格尔和科祖尔-赖特提议，联合国经济社会理事会(Economic and Social Council of UN)应负责任。如果在危机前这是雄心勃勃的想法，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想象的。如果20国集团今年成功召开领导人会议，那将是令人惊讶的。

　　在目前的僵局中，采取行动解决全球经济问题的最积极动力很可能来自地缘政治竞争，而不是合作。鉴于俄罗斯入侵利比亚和马里，欧洲很难自满地看待突尼斯的困难。如果华盛顿想要有一个有意义的印度-太平洋战略，它肯定应该与印度一起解决斯里兰卡的困难。毕竟，斯里兰卡是西方对中国咄咄逼人的债务外交的批评最初形成的地方。中国日益迫近的影响力是否会最终推动西方政府展开积极的债务外交?

　　需要明确的是，这并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前景。大国政治与债务的纠缠是危险的。但有什么替代方案呢?从最脆弱和最濒危的社会的角度来看，风险较小的是世界经济正在以一种竞争性的方式重新安排，而更大的风险是无法忍受的现状继续存在，而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