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男：土耳其与美国关系缘何恶化?

　　近日来,土耳其与美国关系急剧恶化,矛盾焦点是“布伦森案”。安德鲁·布伦森是美籍牧师,长居土耳其,2016年10月被土政府以涉嫌支持恐怖主义并参与“7·15”未遂军变为由拘捕,关押至今。美方认为这是埃尔多安“人质外交”策略的一部分,意在借此向美政府施压,迫使美在引渡居伦等其他问题上与土“做交易”。

　　美国曾多次要求土方释放布伦森,均遭拒绝。今年7月,特朗普又借北约峰会之机与埃尔多安商谈,仅换来土耳其将布伦森由监狱转到住所内监禁。美国遂于8月初宣布对土司法及内政部部长实施制裁,冻结其在美资产。埃尔多安针锋相对,对美两名部长级高官施加同等制裁,双方摩擦升级。随后,美贸易办公室宣布重新评估对土特惠免税待遇,特朗普又授权对土耳其钢、铝制品加征双倍关税。白宫方面暗示这仅仅是开始,未来还将有“大规模制裁”,由此触发土耳其里拉暴跌,单日跌幅一度逼近20%,造成全球市场恐慌情绪蔓延。美国首次对北约成员国施加制裁,土美关系亦随里拉一起跌至“历史新低点”。

　　事实上,土美关系复杂程度远不止于此,“布伦森案”只是矛盾的冰山一角。从长远看,双方相互战略需求在持续衰减。一方面,冷战结束后美国不再需要土耳其充当“对抗苏联南下的桥头堡”,对其战略关切度下降;另一方面,埃尔多安及其领导的正义与发展党上台后,带领土耳其回归中东,逐步调整此前全面亲西方的对外政策,主动与美欧拉开距离。今年6月埃尔多安当选实权总统后,不仅更有信心和底气推行既定政策,而且更有动力将美国等西方国家塑造为“强大的外部敌人”,以鼓动民族主义情绪、凝聚社会支持。

　　从短期看,土美在若干重大问题上分歧难以调和。一是叙利亚库尔德问题。美将叙利亚库尔德武装视为在中东反恐的得力助手,向其提供武器、人员培训等支持;土政府则认定为本国反政府组织“库尔德工人党”分支,屡次越境打击并要求美将其列入恐怖组织名单,但始终未能如愿。二是引渡居伦问题。费特胡拉·居伦是土耳其教士,现长居美国。土政府指控其策划并操纵了2016年7月的未遂政变,要求美国引渡,但遭拒绝。不仅如此,美国还指责埃尔多安打击“居伦运动”的行动违背了人权、民主原则。三是对伊朗制裁问题。土耳其与伊朗经贸关系密切,约50%石油进口来自伊朗,因此不愿配合美国的制裁政策,招致特朗普政府不满,认为其未尽到盟友义务。四是与俄罗斯战略合作问题。土认为俄比美更重视其安全关切,不仅与俄在叙利亚联手推动阿斯塔纳和谈、设立冲突降级区,还扩大了能源领域合作,并商谈订购俄式S-400防空导弹等。土俄靠近引发美国及北约忧虑,美多次声称要重新评估土作为战略盟友的忠诚度和可靠性。此外,土美在巴以问题上也有分歧,土长期支持“哈马斯”与以色列频繁发生外交摩擦。

　　上述问题在奥巴马政府时期便已存在,特朗普上台后,埃尔多安一度对其抱有期待。尽管双方最初均有修好意愿,但未能阻止分歧扩大。这也恰恰说明,土美矛盾是偏结构的而非政策性的,短期内寻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案。但也应看到,土美关系亦不会由此陷入白刃相搏的另一极端,“斗而不破”是此前也将是今后一段时期双边关系的主要特点。首先,美土实力悬殊,土自身经济脆弱性凸显,面对美经济制裁和政治压力,几无有效反制措施,也很难正面硬扛到底,妥协让步或许只是时间和方式问题。其次,土目前还需要北约的安全伞,且与美欧经贸联系紧密,经济发展所需资金、技术、市场也主要依赖美欧国家,长期同盟关系造就的利益网并不会轻易破裂。土政府声称要“向东”寻找新的伙伴和市场,一方面确有对冲美元风险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是意图以此为筹码与美谈判。此外,美为避免俄罗斯坐收渔利、撬动北约墙角,也不会将土逼上绝路。未来双方仍将以相互退让的方式缓解紧张局面,只是在特朗普与埃尔多安两个“强人”直面相撞的情况下,难度较此前更大。

　　近日来,土耳其与美国关系急剧恶化,矛盾焦点是“布伦森案”。安德鲁·布伦森是美籍牧师,长居土耳其,2016年10月被土政府以涉嫌支持恐怖主义并参与“7·15”未遂军变为由拘捕,关押至今。美方认为这是埃尔多安“人质外交”策略的一部分,意在借此向美政府施压,迫使美在引渡居伦等其他问题上与土“做交易”。

　　美国曾多次要求土方释放布伦森,均遭拒绝。今年7月,特朗普又借北约峰会之机与埃尔多安商谈,仅换来土耳其将布伦森由监狱转到住所内监禁。美国遂于8月初宣布对土司法及内政部部长实施制裁,冻结其在美资产。埃尔多安针锋相对,对美两名部长级高官施加同等制裁,双方摩擦升级。随后,美贸易办公室宣布重新评估对土特惠免税待遇,特朗普又授权对土耳其钢、铝制品加征双倍关税。白宫方面暗示这仅仅是开始,未来还将有“大规模制裁”,由此触发土耳其里拉暴跌,单日跌幅一度逼近20%,造成全球市场恐慌情绪蔓延。美国首次对北约成员国施加制裁,土美关系亦随里拉一起跌至“历史新低点”。

　　事实上,土美关系复杂程度远不止于此,“布伦森案”只是矛盾的冰山一角。从长远看,双方相互战略需求在持续衰减。一方面,冷战结束后美国不再需要土耳其充当“对抗苏联南下的桥头堡”,对其战略关切度下降;另一方面,埃尔多安及其领导的正义与发展党上台后,带领土耳其回归中东,逐步调整此前全面亲西方的对外政策,主动与美欧拉开距离。今年6月埃尔多安当选实权总统后,不仅更有信心和底气推行既定政策,而且更有动力将美国等西方国家塑造为“强大的外部敌人”,以鼓动民族主义情绪、凝聚社会支持。

　　从短期看,土美在若干重大问题上分歧难以调和。一是叙利亚库尔德问题。美将叙利亚库尔德武装视为在中东反恐的得力助手,向其提供武器、人员培训等支持;土政府则认定为本国反政府组织“库尔德工人党”分支,屡次越境打击并要求美将其列入恐怖组织名单,但始终未能如愿。二是引渡居伦问题。费特胡拉·居伦是土耳其教士,现长居美国。土政府指控其策划并操纵了2016年7月的未遂政变,要求美国引渡,但遭拒绝。不仅如此,美国还指责埃尔多安打击“居伦运动”的行动违背了人权、民主原则。三是对伊朗制裁问题。土耳其与伊朗经贸关系密切,约50%石油进口来自伊朗,因此不愿配合美国的制裁政策,招致特朗普政府不满,认为其未尽到盟友义务。四是与俄罗斯战略合作问题。土认为俄比美更重视其安全关切,不仅与俄在叙利亚联手推动阿斯塔纳和谈、设立冲突降级区,还扩大了能源领域合作,并商谈订购俄式S-400防空导弹等。土俄靠近引发美国及北约忧虑,美多次声称要重新评估土作为战略盟友的忠诚度和可靠性。此外,土美在巴以问题上也有分歧,土长期支持“哈马斯”与以色列频繁发生外交摩擦。

　　上述问题在奥巴马政府时期便已存在,特朗普上台后,埃尔多安一度对其抱有期待。尽管双方最初均有修好意愿,但未能阻止分歧扩大。这也恰恰说明,土美矛盾是偏结构的而非政策性的,短期内寻不到妥善的解决方案。但也应看到,土美关系亦不会由此陷入白刃相搏的另一极端,“斗而不破”是此前也将是今后一段时期双边关系的主要特点。首先,美土实力悬殊,土自身经济脆弱性凸显,面对美经济制裁和政治压力,几无有效反制措施,也很难正面硬扛到底,妥协让步或许只是时间和方式问题。其次,土目前还需要北约的安全伞,且与美欧经贸联系紧密,经济发展所需资金、技术、市场也主要依赖美欧国家,长期同盟关系造就的利益网并不会轻易破裂。土政府声称要“向东”寻找新的伙伴和市场,一方面确有对冲美元风险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是意图以此为筹码与美谈判。此外,美为避免俄罗斯坐收渔利、撬动北约墙角,也不会将土逼上绝路。未来双方仍将以相互退让的方式缓解紧张局面,只是在特朗普与埃尔多安两个“强人”直面相撞的情况下,难度较此前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