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动武方案的历史参考：48年前，尼克松考虑过对朝鲜使用核武器

　　美国总统特朗普日前对朝鲜“火与怒”的警告不仅引起了金正恩的回应，也成功获得了全球的关注。武力进攻朝鲜，甚至使用核武器这样的模糊言辞，不但引发了股市动荡，让日本人开始寻找避难用的防空洞，也招致了来自盟友和对手的警告，其中包括韩国总统文在寅。文在寅在全国电视讲话中直言，“未经韩国同意，谁都不得对朝鲜半岛动武。”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通过官方媒体宣称，将暂缓在太平洋上的美国关岛军事基地附近几公里范围内进行弹道导弹测试。这让分析家捉摸不定，到底是金正恩在特朗普的警告面前“临阵脱逃”，还是以此回应特朗普内阁官员们的承诺，也就是以美国国防部长詹姆斯吉姆·马蒂斯、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约瑟夫·邓福德上将为首，致力于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问题来缓和紧张局势的主张。

　　根据蒂勒森和马蒂斯在《华尔街日报》上的联合评论文章，以及特朗普周一在白宫所重申的，美国的主要做法仍然是迫使中国对朝鲜实施严厉的经济制裁。这并不是一个新的政策——这种把解决问题的“责任”随手推给北京的做法——至少可以追溯到布什政府。

　　不过，在这样一个时刻，华盛顿和平壤之间的外交解冻也不令人非常吃惊。朝鲜方面和特朗普政府包括总统本人，最近几周都表示有意愿通过外交方式缓和局面。目前和朝鲜驻联合国代表团的接触是活跃的，通过与韩国、日本，也许还有中国政府(与朝鲜)的联系。虽然特朗普这样说，但是在朝鲜没有发动严重的挑衅行为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希望发动战争的。这样的外交对话也许远不能让局势立刻变得明朗，但是它还是能够为朝鲜危机带来一个暂时喘息的机会。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战争的威胁是不存在的。正如我接下来要旧事重提，特朗普政府发布的这个威胁是有历史先例的，即便总统一般不倾向于在公开场合发出激烈的言辞。

　　尽管强调和平解决问题的必要性，白宫国家安全方面的高级官员尖锐地指出，他们不仅准备了全方位应对朝鲜攻击的方案，还准备了特别应对朝鲜有可能发动带有核弹头的弹道导弹的防卫性方案(如果不是先发制人的方案)。

　　“我们正在准备一场自卫战争，一场使朝鲜不能再用核武器威胁美国的战争，”国家安全顾问麦克马斯特在8月5日对NBC新闻记者休伊特指出，“总统对此的态度非常明朗，他绝不会容忍朝鲜一再威胁美国安全。”

　　麦克马斯特表示，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们要准备好所有的选项来应对危机，其中就包括军事行动。”这位美国三星陆军上将解释说，“这会是一场耗费巨大的战争”，尤其是对于可能成为朝鲜首要攻击目标的韩国民众来说。“我们认识到了这一点。”美国官员也清楚意识到，一旦与朝鲜的冲突升级，日本和驻日美军会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特朗普政府关于军事行动的考虑至少在四个月前，也就是朝鲜在四月初准备在金日成生日当天进行弹道导弹测试那时就开始了。当时麦克马斯特告诉记者，总统让他研究可供他选择的军事行动的选项。

1969年4月15日，经过精心准备的朝鲜空军两架米格-21战机超低空掠海飞行直扑美军EC-121“警戒星”电子侦察机，之后用两枚苏制R-13空空导弹将其打得凌空爆炸，机上31名美军全部死亡。得知EC-121侦察机被击落后美国派出四艘航母在内的大型舰队前往事发海域，扬言要对朝鲜实施核打击，双方剑拔弩张，险些爆发大战

　　当总统决定使用武力的时候，他有哪些选项呢?这当然是机密信息了，不过我们从一组近年解密的历史文件中可以得到一些有价值的见解，这批文件是对大量档案研究的结果，也是各方在“信息自由法”之下做出大量请求才在2010年由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国家安全档案馆公开。文件详细披露在1969年4月15日，一架载有31人的EC-121军用侦察机在日本海上空被朝鲜米格战斗机击落的事件，这是平壤继1968年派遣特种兵团队试图暗杀韩国领导人朴正熙，扣押美国海军舰艇“普韦布洛”号等一系列挑衅行为之后的又一次事件。

　　这些资料详细披露了尼克松政府在EC-121事件后对付诸武力的考虑，但近日来却没有受到任何关注。这些给总统提供的选择包括从海上封锁到针对机场、港口、发电厂等目标的常规攻击，空袭计划包括战机从韩国、冲绳(嘉手纳空军基地)、关岛(安德森空军基地)，以及附近航空母舰上起飞。

　　当飞机被击落后，文件没有提及相应的报复性军事计划。最初的方案只是对朝鲜的机场进行有限打击，这主要是为了表现美国在应对朝鲜挑衅的决心，同时也希望控制战事的升级。尼克松和美国其他官员认为，美国当时正值越战，对苏联和中国的反应应有所顾虑，也担心美国在朝韩冲突中消耗过多的军事资源。尼克松曾严肃考虑过军事打击，但是他选择了一个更加克制的回应：撤回侦察机，但同时武装护送两艘航母进入日本海以武力示威。

　　国家安全顾问基辛格对这样的回应表示不满，命令制定了一系列更加详细的军事作战计划。基辛格后来评论最初的决定是“软弱，优柔寡断且杂乱无章”的。

　　五角大楼担心有限的打击会让朝鲜实施报复。“任何针对朝鲜的空袭，包括上文提到的应急计划，对韩国来说，实际上意味着可能会遭受来自朝鲜攻击，”参谋长联席会议5月2日的绝密文件这样记录到。“如果朝鲜进行报复，美国和韩国空军的首要威胁是残存的朝鲜空军。因此，只有足够规模的攻击才能让朝鲜空军完全丧失作战能力。

尼克松

　　参谋长联席会议得出的结论是虽然一次规模有限的突袭会招致朝鲜的报复，不会升级成为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但是，他们还是更倾向于发动大规模的攻击。1969年7月，华盛顿特别行动小组还考虑了另外一个军事选择——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谈到的核武器。

　　之后，关于选择有限打击还是大规模进攻的争论持续进行了一段时间。在当年7月9日发给国防部长的一份备忘录中，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厄尔·惠勒上将承认，对发电厂进行适度有限打击的同时攻击五六个机场，会引发难以应对的大规模战争的危险。他写道：“虽然无法确切预测朝鲜将对美国各个方案的应对措施，但是，任何美国的方案都将被朝鲜视为高度挑衅的行为”。

　　整理这些文件档案的历史学家万普勒认为：“要做就做大，否则就不做，这应该是基辛格和尼克松从这次事件中学到的一课。”这段历史对之后的美国政府在应对朝鲜危机时都有影响。

　　由于朝鲜核武器技术的发展，如今朝鲜报复行为的代价也就更大。但是特朗普一再重复使用军事武力，甚至不排除使用核武器的打算，说明这份1969年的军事计划至少还有一定的份量。但是，这些历史没有告诉我们的是，与过去的美国总统相比，特朗普在面临一个真正危急的时刻会怎样做决定。历史的做法似乎更多的是谨慎和克制，但也提醒我们，发生战争的危险是真实存在的，外交解决当下危机也就更加迫在眉睫。

　　作者为斯坦福大学亚太研究中心研究员。此文为作者专门为钝角网赐稿。转发请注明出处。

　　美国总统特朗普日前对朝鲜“火与怒”的警告不仅引起了金正恩的回应，也成功获得了全球的关注。武力进攻朝鲜，甚至使用核武器这样的模糊言辞，不但引发了股市动荡，让日本人开始寻找避难用的防空洞，也招致了来自盟友和对手的警告，其中包括韩国总统文在寅。文在寅在全国电视讲话中直言，“未经韩国同意，谁都不得对朝鲜半岛动武。”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通过官方媒体宣称，将暂缓在太平洋上的美国关岛军事基地附近几公里范围内进行弹道导弹测试。这让分析家捉摸不定，到底是金正恩在特朗普的警告面前“临阵脱逃”，还是以此回应特朗普内阁官员们的承诺，也就是以美国国防部长詹姆斯吉姆·马蒂斯、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约瑟夫·邓福德上将为首，致力于通过外交途径解决问题来缓和紧张局势的主张。

　　根据蒂勒森和马蒂斯在《华尔街日报》上的联合评论文章，以及特朗普周一在白宫所重申的，美国的主要做法仍然是迫使中国对朝鲜实施严厉的经济制裁。这并不是一个新的政策——这种把解决问题的“责任”随手推给北京的做法——至少可以追溯到布什政府。

　　不过，在这样一个时刻，华盛顿和平壤之间的外交解冻也不令人非常吃惊。朝鲜方面和特朗普政府包括总统本人，最近几周都表示有意愿通过外交方式缓和局面。目前和朝鲜驻联合国代表团的接触是活跃的，通过与韩国、日本，也许还有中国政府(与朝鲜)的联系。虽然特朗普这样说，但是在朝鲜没有发动严重的挑衅行为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希望发动战争的。这样的外交对话也许远不能让局势立刻变得明朗，但是它还是能够为朝鲜危机带来一个暂时喘息的机会。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战争的威胁是不存在的。正如我接下来要旧事重提，特朗普政府发布的这个威胁是有历史先例的，即便总统一般不倾向于在公开场合发出激烈的言辞。

　　尽管强调和平解决问题的必要性，白宫国家安全方面的高级官员尖锐地指出，他们不仅准备了全方位应对朝鲜攻击的方案，还准备了特别应对朝鲜有可能发动带有核弹头的弹道导弹的防卫性方案(如果不是先发制人的方案)。

　　“我们正在准备一场自卫战争，一场使朝鲜不能再用核武器威胁美国的战争，”国家安全顾问麦克马斯特在8月5日对NBC新闻记者休伊特指出，“总统对此的态度非常明朗，他绝不会容忍朝鲜一再威胁美国安全。”

　　麦克马斯特表示，虽然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们要准备好所有的选项来应对危机，其中就包括军事行动。”这位美国三星陆军上将解释说，“这会是一场耗费巨大的战争”，尤其是对于可能成为朝鲜首要攻击目标的韩国民众来说。“我们认识到了这一点。”美国官员也清楚意识到，一旦与朝鲜的冲突升级，日本和驻日美军会首当其冲，受到影响。

　　特朗普政府关于军事行动的考虑至少在四个月前，也就是朝鲜在四月初准备在金日成生日当天进行弹道导弹测试那时就开始了。当时麦克马斯特告诉记者，总统让他研究可供他选择的军事行动的选项。

1969年4月15日，经过精心准备的朝鲜空军两架米格-21战机超低空掠海飞行直扑美军EC-121“警戒星”电子侦察机，之后用两枚苏制R-13空空导弹将其打得凌空爆炸，机上31名美军全部死亡。得知EC-121侦察机被击落后美国派出四艘航母在内的大型舰队前往事发海域，扬言要对朝鲜实施核打击，双方剑拔弩张，险些爆发大战

　　当总统决定使用武力的时候，他有哪些选项呢?这当然是机密信息了，不过我们从一组近年解密的历史文件中可以得到一些有价值的见解，这批文件是对大量档案研究的结果，也是各方在“信息自由法”之下做出大量请求才在2010年由乔治·华盛顿大学的国家安全档案馆公开。文件详细披露在1969年4月15日，一架载有31人的EC-121军用侦察机在日本海上空被朝鲜米格战斗机击落的事件，这是平壤继1968年派遣特种兵团队试图暗杀韩国领导人朴正熙，扣押美国海军舰艇“普韦布洛”号等一系列挑衅行为之后的又一次事件。

　　这些资料详细披露了尼克松政府在EC-121事件后对付诸武力的考虑，但近日来却没有受到任何关注。这些给总统提供的选择包括从海上封锁到针对机场、港口、发电厂等目标的常规攻击，空袭计划包括战机从韩国、冲绳(嘉手纳空军基地)、关岛(安德森空军基地)，以及附近航空母舰上起飞。

　　当飞机被击落后，文件没有提及相应的报复性军事计划。最初的方案只是对朝鲜的机场进行有限打击，这主要是为了表现美国在应对朝鲜挑衅的决心，同时也希望控制战事的升级。尼克松和美国其他官员认为，美国当时正值越战，对苏联和中国的反应应有所顾虑，也担心美国在朝韩冲突中消耗过多的军事资源。尼克松曾严肃考虑过军事打击，但是他选择了一个更加克制的回应：撤回侦察机，但同时武装护送两艘航母进入日本海以武力示威。

　　国家安全顾问基辛格对这样的回应表示不满，命令制定了一系列更加详细的军事作战计划。基辛格后来评论最初的决定是“软弱，优柔寡断且杂乱无章”的。

　　五角大楼担心有限的打击会让朝鲜实施报复。“任何针对朝鲜的空袭，包括上文提到的应急计划，对韩国来说，实际上意味着可能会遭受来自朝鲜攻击，”参谋长联席会议5月2日的绝密文件这样记录到。“如果朝鲜进行报复，美国和韩国空军的首要威胁是残存的朝鲜空军。因此，只有足够规模的攻击才能让朝鲜空军完全丧失作战能力。

尼克松

　　参谋长联席会议得出的结论是虽然一次规模有限的突袭会招致朝鲜的报复，不会升级成为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但是，他们还是更倾向于发动大规模的攻击。1969年7月，华盛顿特别行动小组还考虑了另外一个军事选择——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谈到的核武器。

　　之后，关于选择有限打击还是大规模进攻的争论持续进行了一段时间。在当年7月9日发给国防部长的一份备忘录中，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厄尔·惠勒上将承认，对发电厂进行适度有限打击的同时攻击五六个机场，会引发难以应对的大规模战争的危险。他写道：“虽然无法确切预测朝鲜将对美国各个方案的应对措施，但是，任何美国的方案都将被朝鲜视为高度挑衅的行为”。

　　整理这些文件档案的历史学家万普勒认为：“要做就做大，否则就不做，这应该是基辛格和尼克松从这次事件中学到的一课。”这段历史对之后的美国政府在应对朝鲜危机时都有影响。

　　由于朝鲜核武器技术的发展，如今朝鲜报复行为的代价也就更大。但是特朗普一再重复使用军事武力，甚至不排除使用核武器的打算，说明这份1969年的军事计划至少还有一定的份量。但是，这些历史没有告诉我们的是，与过去的美国总统相比，特朗普在面临一个真正危急的时刻会怎样做决定。历史的做法似乎更多的是谨慎和克制，但也提醒我们，发生战争的危险是真实存在的，外交解决当下危机也就更加迫在眉睫。

　　作者为斯坦福大学亚太研究中心研究员。此文为作者专门为钝角网赐稿。转发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