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比蒙·雅各布：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加速了印俄关系脱钩

　　印度起初不愿谴责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这一直是西方争论和批评的话题。3月中旬，时任白宫新闻秘书珍·普萨基敦促印度反思“当此时的所作所为都被载入史册，你希望你被怎样书写”。许多世界领导人和外交官都对印度的态度感到不耐烦，印度置身事外的姿态，实际上对俄罗斯是种帮助。

　　新德里战略圈的一些分析人士和前政策制定者坚称，这样的指责是不公平的，并且未能理解印度在战争中的微妙立场。他们认为，印度只是在相互冲突的地缘政治大国俄罗斯和美国之间游走，而俄罗斯和美国恰好是印度的两个主要伙伴。是的，印度在联合国(在联合国大会、安理会、人权理事会和国际原子能机构)关于乌克兰战争的关键投票中投了弃权票。但它对入侵的声明也变得强硬起来，谴责对平民的杀戮和对国家主权的侵犯。按照这种思路，新德里有自己的担忧，它不想危及与莫斯科或华盛顿的关系。

2022年9月，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在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会见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

　　然而，深入观察印度的行动，会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实。印度并不支持俄罗斯的入侵，也不只是在两个大国之间寻求平衡。相反，一个微妙而重大的转变正在发生:印度缓慢但不可避免地与俄罗斯脱钩。

　　印度的这种重新定位在入侵乌克兰之前就开始了，但这场战争加快了这一进程。尽管俄罗斯目前仍是印度军事装备和能源的重要来源，但新德里正在慢慢摆脱对莫斯科的依赖。根深蒂固的反美情绪是印度老牌战略精英的主要特征，但这种情绪正在消失，印度和美国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密。就在印度和中国的关系变得不稳定的时候，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2020年的边境冲突使印度政府和战略圈将中国视为印度国家安全的挑战。

　　未来地缘政治框架的轮廓是清晰的，印度将向西方和美国靠拢，以对冲中国的风险，在这个过程中，印度将结束与俄罗斯的长期伙伴关系。这种脱钩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印度和俄罗斯官员将共同努力维持两国关系，也许还会持续数年。但更大的地缘政治压力将不可避免地使印度和俄罗斯分道扬镳。

　　印度与俄罗斯没有坚固纽带

　　自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印度决定增加对俄罗斯石油的购买，这激怒了许多西方评论人士。今年2月，就在战争开始之前，印度从俄罗斯购买的石油可以忽略不计;到4月，购买量上升到38.9万桶，6月达到100万桶。但石油进口的增加在很大程度上是机会主义的。俄罗斯向印度提供了很大的折扣，就像对其他有意向的买家一样。例如，5月份，印度购买俄罗斯石油比当月平均进口价格每桶节省了16美元。俄罗斯石油的注入帮助缓解了大流行余波挥之不去的经济困境，以及乌克兰战争推动的零售价格上涨。印度官员对这些购买行为的批评感到愤怒，尤其是考虑到大多数欧洲国家仍在继续购买至少部分俄罗斯天然气——而且一直不愿停止这样做。

　　然而，在其他重要领域，巨大的变化正在发生。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数据，俄罗斯在过去十年是印度最大的武器供应国。但从2012年到2021年，俄罗斯武器在印度武器库中的份额缩减了近一半。多年来，印度一直试图使其国防采购多样化，转向包括法国和美国在内的其他供应商。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后，新德里推迟了从莫斯科购买更多武器的计划，包括为印度空军购买21架新的米格-29战斗机的交易。印度官员声称已采取行动支持国内生产，但印度显然正在放缓从俄罗斯购买武器。俄乌冲突的长期性也引起了新德里方面对俄罗斯军事生产能力的担忧。印度尤其担心俄罗斯无法按计划交付新硬件和旧设备的备件，尤其是在紧急情况下。

　　在公共外交层面，印度也在发出重要信号。印度在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期间的官方声明，与今年早些时候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时的官方声明之间的反差，进一步表明印度对俄罗斯的疏远。2014年，几乎没有人谴责俄罗斯的袭击。事实上，当时的国家安全顾问希夫尚卡尔·梅农坚称，“毕竟涉及俄罗斯等国的合法利益。”然而，印度最近的声明中明显没有提到“俄罗斯的合法利益”这个词。尽管印度官员没有点名或谴责俄罗斯，但他们从3月起的声明都间接但不可否认地批评了俄罗斯的行动。他们不断提到尊重国际法、《联合国宪章》、领土完整和国家主权的原则，这表明印度实际上并不认为俄罗斯的入侵是合法的。

　　从官方声明中可以明显看出，印度对俄罗斯炮击乌克兰平民的不满;今年6月，印度“明确谴责在布查杀害平民的行为，并支持进行独立调查的呼吁。”新德里进一步建议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与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进行直接会谈，并表示“这场战争不会有获胜的一方，所有人都会受害。”在官方声明中，印度还批评俄罗斯将发展中国家的粮食和经济安全置于危险境地。

　　今年8月，印度在乌克兰问题上首次投票反对俄罗斯，支持邀请泽伦斯基通过视频在安理会发表讲话。最近，在9月在撒马尔罕举行的上海合作组织峰会上，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公开表达了对俄罗斯的不满，他对普京说，“今天不是战争的时代。”新德里可能还没有对俄罗斯的入侵表达正式立场，但其声明似乎传达出越来越多的反对意见。

　　就在印度对俄罗斯的言论和公开信息变得强硬的同时，印度也在寻求加强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尽管新德里在4月接待了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莫迪在7月与普京通了电话，但印度在过去一年里向西方示好更加频繁，影响也大得多。

　　自3月以来，莫迪接待了时任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欧盟委员会主席乌苏拉·冯·德莱恩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今年6月，他与美国和欧洲领导人一起参加了在德国举行的七国集团峰会，并于5月在日本参加了“四方安全对话”(一个由澳大利亚、印度、日本和美国组成的印度-太平洋伙伴关系组织)。在乌克兰战争激烈进行之际，与世界主要领导人举行了如此高调的会晤，这为就重要问题进行实质性的讨论创造了条件，尤其是在人们发现联合国存在严重缺陷的时候。这种外交手段清楚地表明，由于印度与俄罗斯的关系实际上处于冻结状态，印度与西方(包括美国)的接触自战争开始以来已经加强。

　　印度会缓慢但稳步地与俄罗斯脱钩

　　印度缓慢但稳步地与俄罗斯脱钩，对密切观察两国关系的人士来说并不意外。尽管两国友谊源远流长，从冷战时期就有大量合作，但现在已不再是天然伙伴。印度和俄罗斯正在疏远对方，不是因为它们想这样做，而是因为它们不得不这样做。

　　如今，两国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联系。除了建立在两国国防贸易基础上的传统关系之外，印度与俄罗斯保持紧密联系的动力有限。2021年，印度和俄罗斯之间的贸易额约为130亿美元。住在俄罗斯的印度人不到3万，说俄语的印度人也比冷战时期苏印友谊鼎盛时期少。相比之下，2021 年印美贸易总额为 1570 亿美元，在美国居住的印度裔人口为420万。

　　不仅印度和俄罗斯之间的人员接触很少，贸易也很少，而且印度新一代战略共同体对俄罗斯也没有什么兴趣。印度的俄罗斯专家正在减少。印度的老一代精英更支持俄罗斯，但年轻的印度领导层和思想家没有那么多理由倾向于莫斯科——这一过程始于冷战结束，在今天更加明显。对于越来越多的印度人来说，俄罗斯是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朋友。当印度人想到他们的战略伙伴关系时，俄罗斯是过去时，而美国是未来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印度对俄罗斯的依赖将继续减弱，因为它转向法国、以色列和美国等其他军备供应国。尽管美国的武器经常是有条件的(不像俄罗斯甚至法国的武器销售)，印度和美国之间日益增长的外交信任很可能会带来更紧密的国防关系和更为快捷的采购协议。

　　俄罗斯对印度有用的一个关键领域是在联合国安理会，它经常帮助印度反对通过制裁或其他决议。但新德里的许多分析人士和前政策制定者如今认为，法国甚至美国都可以帮助印度在安理会追求自己的利益。此外，印度可能会越来越担心，中国可能会影响被削弱的俄罗斯在安理会的投票。中国和俄罗斯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密切，中国开始对饱受战争影响的俄罗斯外交政策的独立性施加影响只是时间问题。例如，如果印度和中国军队在喜马拉雅边境地区再次发生小规模冲突，中国可能会向俄罗斯施压，要求其停止向印度提供外交支持或武器弹药。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加快了结盟关系的重塑进程，俄罗斯和中国越来越近，而印度则向西方靠拢。即使莫斯科和新德里努力维持两国关系，但诸如中俄关系不断发展、印美关系日益密切以及双方地缘政治上日益不兼容等结构性制约因素，势必会在两国之间制造裂痕。

　　尽管如此，莫斯科和新德里的友谊之船上仍有相当分量的压舱石，不会在近期说沉就沉。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种关系将继续以一种“不完美的状态”持续下去。正如新德里所做的那样，西方评论员必须谨慎理解印度的微妙动向，不仅仅是在俄美之间模棱两可。印度可能不是在中间线上保持平衡，而是准备跨越这条线。

　　作者简介：哈比蒙·雅各布(Happymon Jacob)尼赫鲁大学国际政治、组织与裁军中心副教授，也是新德里智库战略与国防研究委员会的创始人。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印度起初不愿谴责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这一直是西方争论和批评的话题。3月中旬，时任白宫新闻秘书珍·普萨基敦促印度反思“当此时的所作所为都被载入史册，你希望你被怎样书写”。许多世界领导人和外交官都对印度的态度感到不耐烦，印度置身事外的姿态，实际上对俄罗斯是种帮助。

　　新德里战略圈的一些分析人士和前政策制定者坚称，这样的指责是不公平的，并且未能理解印度在战争中的微妙立场。他们认为，印度只是在相互冲突的地缘政治大国俄罗斯和美国之间游走，而俄罗斯和美国恰好是印度的两个主要伙伴。是的，印度在联合国(在联合国大会、安理会、人权理事会和国际原子能机构)关于乌克兰战争的关键投票中投了弃权票。但它对入侵的声明也变得强硬起来，谴责对平民的杀戮和对国家主权的侵犯。按照这种思路，新德里有自己的担忧，它不想危及与莫斯科或华盛顿的关系。

2022年9月，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在乌兹别克斯坦撒马尔罕会见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

　　然而，深入观察印度的行动，会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现实。印度并不支持俄罗斯的入侵，也不只是在两个大国之间寻求平衡。相反，一个微妙而重大的转变正在发生:印度缓慢但不可避免地与俄罗斯脱钩。

　　印度的这种重新定位在入侵乌克兰之前就开始了，但这场战争加快了这一进程。尽管俄罗斯目前仍是印度军事装备和能源的重要来源，但新德里正在慢慢摆脱对莫斯科的依赖。根深蒂固的反美情绪是印度老牌战略精英的主要特征，但这种情绪正在消失，印度和美国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紧密。就在印度和中国的关系变得不稳定的时候，俄罗斯与中国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2020年的边境冲突使印度政府和战略圈将中国视为印度国家安全的挑战。

　　未来地缘政治框架的轮廓是清晰的，印度将向西方和美国靠拢，以对冲中国的风险，在这个过程中，印度将结束与俄罗斯的长期伙伴关系。这种脱钩不会在一夜之间发生，印度和俄罗斯官员将共同努力维持两国关系，也许还会持续数年。但更大的地缘政治压力将不可避免地使印度和俄罗斯分道扬镳。

　　印度与俄罗斯没有坚固纽带

　　自从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以来，印度决定增加对俄罗斯石油的购买，这激怒了许多西方评论人士。今年2月，就在战争开始之前，印度从俄罗斯购买的石油可以忽略不计;到4月，购买量上升到38.9万桶，6月达到100万桶。但石油进口的增加在很大程度上是机会主义的。俄罗斯向印度提供了很大的折扣，就像对其他有意向的买家一样。例如，5月份，印度购买俄罗斯石油比当月平均进口价格每桶节省了16美元。俄罗斯石油的注入帮助缓解了大流行余波挥之不去的经济困境，以及乌克兰战争推动的零售价格上涨。印度官员对这些购买行为的批评感到愤怒，尤其是考虑到大多数欧洲国家仍在继续购买至少部分俄罗斯天然气——而且一直不愿停止这样做。

　　然而，在其他重要领域，巨大的变化正在发生。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数据，俄罗斯在过去十年是印度最大的武器供应国。但从2012年到2021年，俄罗斯武器在印度武器库中的份额缩减了近一半。多年来，印度一直试图使其国防采购多样化，转向包括法国和美国在内的其他供应商。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之后，新德里推迟了从莫斯科购买更多武器的计划，包括为印度空军购买21架新的米格-29战斗机的交易。印度官员声称已采取行动支持国内生产，但印度显然正在放缓从俄罗斯购买武器。俄乌冲突的长期性也引起了新德里方面对俄罗斯军事生产能力的担忧。印度尤其担心俄罗斯无法按计划交付新硬件和旧设备的备件，尤其是在紧急情况下。

　　在公共外交层面，印度也在发出重要信号。印度在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期间的官方声明，与今年早些时候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时的官方声明之间的反差，进一步表明印度对俄罗斯的疏远。2014年，几乎没有人谴责俄罗斯的袭击。事实上，当时的国家安全顾问希夫尚卡尔·梅农坚称，“毕竟涉及俄罗斯等国的合法利益。”然而，印度最近的声明中明显没有提到“俄罗斯的合法利益”这个词。尽管印度官员没有点名或谴责俄罗斯，但他们从3月起的声明都间接但不可否认地批评了俄罗斯的行动。他们不断提到尊重国际法、《联合国宪章》、领土完整和国家主权的原则，这表明印度实际上并不认为俄罗斯的入侵是合法的。

　　从官方声明中可以明显看出，印度对俄罗斯炮击乌克兰平民的不满;今年6月，印度“明确谴责在布查杀害平民的行为，并支持进行独立调查的呼吁。”新德里进一步建议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与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进行直接会谈，并表示“这场战争不会有获胜的一方，所有人都会受害。”在官方声明中，印度还批评俄罗斯将发展中国家的粮食和经济安全置于危险境地。

　　今年8月，印度在乌克兰问题上首次投票反对俄罗斯，支持邀请泽伦斯基通过视频在安理会发表讲话。最近，在9月在撒马尔罕举行的上海合作组织峰会上，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公开表达了对俄罗斯的不满，他对普京说，“今天不是战争的时代。”新德里可能还没有对俄罗斯的入侵表达正式立场，但其声明似乎传达出越来越多的反对意见。

　　就在印度对俄罗斯的言论和公开信息变得强硬的同时，印度也在寻求加强与西方国家的关系。尽管新德里在4月接待了俄罗斯外长谢尔盖·拉夫罗夫，莫迪在7月与普京通了电话，但印度在过去一年里向西方示好更加频繁，影响也大得多。

　　自3月以来，莫迪接待了时任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欧盟委员会主席乌苏拉·冯·德莱恩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今年6月，他与美国和欧洲领导人一起参加了在德国举行的七国集团峰会，并于5月在日本参加了“四方安全对话”(一个由澳大利亚、印度、日本和美国组成的印度-太平洋伙伴关系组织)。在乌克兰战争激烈进行之际，与世界主要领导人举行了如此高调的会晤，这为就重要问题进行实质性的讨论创造了条件，尤其是在人们发现联合国存在严重缺陷的时候。这种外交手段清楚地表明，由于印度与俄罗斯的关系实际上处于冻结状态，印度与西方(包括美国)的接触自战争开始以来已经加强。

　　印度会缓慢但稳步地与俄罗斯脱钩

　　印度缓慢但稳步地与俄罗斯脱钩，对密切观察两国关系的人士来说并不意外。尽管两国友谊源远流长，从冷战时期就有大量合作，但现在已不再是天然伙伴。印度和俄罗斯正在疏远对方，不是因为它们想这样做，而是因为它们不得不这样做。

　　如今，两国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联系。除了建立在两国国防贸易基础上的传统关系之外，印度与俄罗斯保持紧密联系的动力有限。2021年，印度和俄罗斯之间的贸易额约为130亿美元。住在俄罗斯的印度人不到3万，说俄语的印度人也比冷战时期苏印友谊鼎盛时期少。相比之下，2021 年印美贸易总额为 1570 亿美元，在美国居住的印度裔人口为420万。

　　不仅印度和俄罗斯之间的人员接触很少，贸易也很少，而且印度新一代战略共同体对俄罗斯也没有什么兴趣。印度的俄罗斯专家正在减少。印度的老一代精英更支持俄罗斯，但年轻的印度领导层和思想家没有那么多理由倾向于莫斯科——这一过程始于冷战结束，在今天更加明显。对于越来越多的印度人来说，俄罗斯是一个正在走下坡路的朋友。当印度人想到他们的战略伙伴关系时，俄罗斯是过去时，而美国是未来时。

　　随着时间的推移，印度对俄罗斯的依赖将继续减弱，因为它转向法国、以色列和美国等其他军备供应国。尽管美国的武器经常是有条件的(不像俄罗斯甚至法国的武器销售)，印度和美国之间日益增长的外交信任很可能会带来更紧密的国防关系和更为快捷的采购协议。

　　俄罗斯对印度有用的一个关键领域是在联合国安理会，它经常帮助印度反对通过制裁或其他决议。但新德里的许多分析人士和前政策制定者如今认为，法国甚至美国都可以帮助印度在安理会追求自己的利益。此外，印度可能会越来越担心，中国可能会影响被削弱的俄罗斯在安理会的投票。中国和俄罗斯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密切，中国开始对饱受战争影响的俄罗斯外交政策的独立性施加影响只是时间问题。例如，如果印度和中国军队在喜马拉雅边境地区再次发生小规模冲突，中国可能会向俄罗斯施压，要求其停止向印度提供外交支持或武器弹药。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加快了结盟关系的重塑进程，俄罗斯和中国越来越近，而印度则向西方靠拢。即使莫斯科和新德里努力维持两国关系，但诸如中俄关系不断发展、印美关系日益密切以及双方地缘政治上日益不兼容等结构性制约因素，势必会在两国之间制造裂痕。

　　尽管如此，莫斯科和新德里的友谊之船上仍有相当分量的压舱石，不会在近期说沉就沉。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种关系将继续以一种“不完美的状态”持续下去。正如新德里所做的那样，西方评论员必须谨慎理解印度的微妙动向，不仅仅是在俄美之间模棱两可。印度可能不是在中间线上保持平衡，而是准备跨越这条线。

　　作者简介：哈比蒙·雅各布(Happymon Jacob)尼赫鲁大学国际政治、组织与裁军中心副教授，也是新德里智库战略与国防研究委员会的创始人。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