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弗里德曼：普京的困境是如何解释这场失败的战争对俄罗斯是“必要的”

　　一个国家发动战争总是为了实现某种目标，从征服领土到颠覆敌对国家的政权，再到支持陷入困境的盟友。一旦战争开始，赌注就会立刻提高。这是战争的悖论之一，即使其最初的目标变得遥不可及或被抛弃，但不被视为失败者的必要性只会变得越来越重要——事实上，重要性如此之大，以至于即使胜利不再可能，这个国家的政府仍将坚称他们没有被打败。

　　战争失败的问题不仅仅是战场上未能实现目标，甚至还在于必须向本国民众解释为何血本无归：失败使人们质疑政府的智慧和能力。这可能会导致政府垮台。这通常是政府继续战争的原因：承认失败可能会让保住权力变得更加困难。

2023年7月，乌克兰巴赫穆特市附近的一名乌克兰士兵

　　所有这些情形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战争中都很明显。俄罗斯总统普京将乌克兰的“去纳粹化”和“非军事化”作为他的目标。对于前者，他大概是指政权更迭，到目前为止，这显然是失败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立场一如既往地坚定。至于非军事化，乌克兰正在成为欧洲军事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在乌克兰，许多说俄语的人现在更喜欢说乌克兰语，而顿巴斯的俄语地区则因为这场毁灭性的战争而遭受重创，工业化程度下降，人口减少。

　　俄罗斯军队未能完全控制普京于 2022 年 9 月声称拥有主权的四个州或行政区——顿涅茨克、卢甘斯克、赫尔松和扎波罗热。在全面入侵后，最初占领的大部分土地已经被放弃。在乌克兰目前的反攻中，俄罗斯此前占据的土地正在失去，尽管速度不快。在2022年2月之前，俄罗斯可以确信乌克兰无法挑战其对克里米亚的非法吞并，但现在，就连俄罗斯对克里米亚半岛的控制也不再确定。乌克兰仍然希望它的战争目标——解放所有被占领的土地和恢复1991年划定的边界——能够实现。即使乌克兰目前的攻势有所受挫，俄罗斯目前也缺乏夺取优势、占领更多领土的战力。

　　普京离实现他的任何战争目标都很遥远，而他这一策略的代价却越来越大。当然，他可能会相信，至少他最初的一些目标仍有可能实现，或者从西方分析人士那里得到一些安慰，这些分析人士相信，乌克兰所能期待的最好结果就是军事僵局。但这位俄罗斯领导人从未表现出对僵局感到满意。他希望达成一项决议，表明他是明显的胜利者。当被问及谈判，包括来自非洲等富有同情心的对话者的谈判时，他仍然要求乌克兰承认对这四个州的吞并，这将要求基辅向莫斯科交出更多领土。这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普京接受以目前局势为基础的停火协议，就会缓解克里米亚面临的威胁，并允许俄罗斯仍占领乌克兰相当大一部分领土。然而，这将确认普京的所有目标都没有实现。如果围绕停火的讨论导致俄罗斯军队迫于压力放弃他们占领的一些土地，这一点就会变得更加明显。被零星侵占的乌克兰领土充满敌意的乌克兰人所困扰，大规模的重建账单，以及与一个不败的乌克兰对峙的漫长前线，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尤其是考虑到俄罗斯军队造成的许多伤亡，俄罗斯军队的退化，俄罗斯经济的衰退，以及俄罗斯作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大国的地位受到打击。一旦战争停止，军队开始回家，就会有一个全国性的清算，这对普京来说不会有什么好影响。

　　但现在，普京必须面对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可能性:假设清算不能推迟，而且是在战争最终结束之前，而不是之后。所有的趋势——军事、经济、外交——都继续指向错误的方向，普京没有令人信服的解释如何才能挽救这种局面。俄罗斯总统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没有好的选择。他可能确实已经意识到清算已经开始。

　　俄罗斯的问题是如何解释这场失败的战争

　　俄罗斯的精英们非常清楚，这场战争是一个可怕的错误，而且进程非常糟糕。他们不愿意对此采取太多行动，因为他们害怕普京，害怕一个没有他的混乱局面。他们足够爱国，相信尽管有所有外部的压力，这个体制可以以某种方式运作，这个国家将度过难关。正是在前线，错误的严重性变得不可避免，而且异议的证据也最多。瓦格纳雇佣兵集团的短暂叛变与其领导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希望保护自己的商业模式不受国防部的影响有很大关系。但普里戈任也利用了人们对俄罗斯最高指挥部及其目光短浅的战略、无效的战术和腐败行为的广泛不满。

　　普里戈任失去了参与权力斗争的地位，失去了他的武器，失去了他的生意，如果还没有失去他的生命和自由的话。在与他的前心腹打交道时，普京表现出更多的脆弱而不是软弱。这一结果使得将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或最高指挥官瓦列里·格拉西莫夫降职变得更加困难，尽管他们表现出了无能，也失去了军官阶层的支持。但忠诚是第一位的。与普里戈任关系密切的军方官员被边缘化。

　　与此同时，格拉西莫夫显然解雇了第58联合兵种防空集团军司令伊万·波波夫将军，因为他对自己的部队所处的条件表示不满，用他的话来说，他的部队“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波波夫发出的抱怨得到了广泛认同，而且不会消失，尤其是如果乌克兰继续扰乱俄罗斯的后勤，目前还不清楚俄罗斯指挥官能做些什么来解决这些问题。俄罗斯对乌克兰军队推进的反应是全力反击。这导致了一些激烈的交战和偶尔的成功，但乌克兰军队已经适应了早期的挫败，并继续掌握主动权和更大的势头。

　　这些事态的发展削弱了前线部队的士气，也削弱了精英阶层的信心，甚至普京的地位。俄罗斯过去的挫折，或者至少是那些无法隐藏的挫折，促使俄罗斯的战略发生了重大转变。在早期的基辅之战失败后，各方重新关注顿巴斯地区。在乌克兰于2022年9月在哈尔科夫取得突破后，莫斯科决定提高赌注，制定更雄心勃勃的战争目标，大规模动员，并对乌克兰的关键基础设施进行轰炸。到目前为止，最实质性的回应是惩罚性的:结束了允许乌克兰出口粮食的安排，然后袭击了乌克兰的敖德萨港。

　　如果乌克兰再次取得重大胜利(这里没有什么可以保证的)，目前还不清楚有什么选择可以为莫斯科提供更有效的战略。普京将难以接受这样的选择:他必须要么确认俄罗斯正在输掉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要么坚持进行一场无法获胜的战争。

　　摆脱这种困境的一个可能的方法是，普京让他的宣传人员编造一个故事，解释为什么尽管表面上是失败的，但俄罗斯实际上是胜利的。他能讲的最简单的故事就是，俄罗斯的战争对象不是乌克兰，而是北约。克里姆林宫已经用这套说辞来解释俄罗斯的挫折，并展示乌克兰是如何充当西方代理人的。这套说辞可以变成一个英雄故事，讲述俄罗斯如何克服重重困难，从世界上最强大联盟的愤怒中幸存下来。但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这套说辞也不是最理想的，因为如果俄罗斯真的与北约开战，它就没有获胜的机会。事实上，北约国家支持乌克兰的每一项新举措之后，莫斯科都会发出可怕的警告，通常是前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歇斯底里地发出警告，称接下来会有可怕的、未指明的报复。这种威胁未能阻止乌克兰的盟友。

　　莫斯科去年提出了一个更合理的论点，声称欧洲的能源危机和对成本的担忧将导致西方逐渐减少对乌克兰的支持。也许普京现在希望在粮食短缺问题上取得同样的效果，即使这会伤害到其他同情他的国家。他可能会失望:类似的行动尚未削弱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更多更好的武器被送到了基辅。在某些方面，北约国家面临着与俄罗斯相同的压力;确保乌克兰不输掉战争也是西方的重要利益。

　　这场战争的胜负取决于乌克兰

　　显然，这场战争的胜负取决于乌克兰，而不是北约，但在如此支持于乌克兰事业之后，北约现在不敢退缩，尤其是在它为乌克兰的战斗和胜利投入了大量资金的情况下。寻找资源来支持乌克兰可能具有挑战性，但这是一项真正的集体努力，大多数美国盟友都做出了大量的财政和物质援助。乌克兰则在战争中表现出足够的团结和有韧性。此外，俄罗斯的胜利对北约来说将是一场地缘政治灾难，那种情况下，北约与俄罗斯之间爆发全面战争的风险要大得多。俄罗斯最好被乌克兰击退，其军队在此过程中遭到削弱。

　　北约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美国政府换届的可能性，以及可能导致的对乌克兰政策的转变，以及对乌克兰没有能力取得重大军事突破的担忧。第一个问题要到2024年11月才会有答案;第二个问题将在未来几周和几个月内得到回答。

　　即使进展比希望的要慢，只要俄罗斯还控制着乌克兰的大片土地，并让生活在其占领下的人感到痛苦，乌克兰就不会选择停火。基辅认为，莫斯科将利用任何停火协议来重组其部队，以投入下一轮战斗。战后乌克兰的恢复和重建将带来艰巨的挑战。对乌克兰来说，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必须打的战争，尽管可能不一定会赢。

　　普京可以简单地尝试坚持下去，但鉴于压力越来越大，他需要一个策略来表明俄罗斯仍然有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普京的所作所为应该反过来影响乌克兰的行动。基辅可以增加莫斯科的焦虑，证明俄罗斯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惩罚前线的俄罗斯军队，并机动性地收复失地，即使这并不完全是军事规划者想要的。这已成为一场耐力之战。正如普京希望乌克兰及其西方支持者比俄罗斯更早感到疲惫一样，乌克兰及其支持者必须表明，他们能够在必要时尽可能长时间地满足战争的需要。

　　作者简介：劳伦斯·弗里德曼(Lawrence Freedman)为伦敦国王学院的荣休教授，英国枢密院成员、英国学术院院士。他的主要研究领域为战略、核战略理论、国际关系、冷战和军事史。他曾担任伦敦国王学院副校长和战争研究系主任。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一个国家发动战争总是为了实现某种目标，从征服领土到颠覆敌对国家的政权，再到支持陷入困境的盟友。一旦战争开始，赌注就会立刻提高。这是战争的悖论之一，即使其最初的目标变得遥不可及或被抛弃，但不被视为失败者的必要性只会变得越来越重要——事实上，重要性如此之大，以至于即使胜利不再可能，这个国家的政府仍将坚称他们没有被打败。

　　战争失败的问题不仅仅是战场上未能实现目标，甚至还在于必须向本国民众解释为何血本无归：失败使人们质疑政府的智慧和能力。这可能会导致政府垮台。这通常是政府继续战争的原因：承认失败可能会让保住权力变得更加困难。

2023年7月，乌克兰巴赫穆特市附近的一名乌克兰士兵

　　所有这些情形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战争中都很明显。俄罗斯总统普京将乌克兰的“去纳粹化”和“非军事化”作为他的目标。对于前者，他大概是指政权更迭，到目前为止，这显然是失败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立场一如既往地坚定。至于非军事化，乌克兰正在成为欧洲军事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在乌克兰，许多说俄语的人现在更喜欢说乌克兰语，而顿巴斯的俄语地区则因为这场毁灭性的战争而遭受重创，工业化程度下降，人口减少。

　　俄罗斯军队未能完全控制普京于 2022 年 9 月声称拥有主权的四个州或行政区——顿涅茨克、卢甘斯克、赫尔松和扎波罗热。在全面入侵后，最初占领的大部分土地已经被放弃。在乌克兰目前的反攻中，俄罗斯此前占据的土地正在失去，尽管速度不快。在2022年2月之前，俄罗斯可以确信乌克兰无法挑战其对克里米亚的非法吞并，但现在，就连俄罗斯对克里米亚半岛的控制也不再确定。乌克兰仍然希望它的战争目标——解放所有被占领的土地和恢复1991年划定的边界——能够实现。即使乌克兰目前的攻势有所受挫，俄罗斯目前也缺乏夺取优势、占领更多领土的战力。

　　普京离实现他的任何战争目标都很遥远，而他这一策略的代价却越来越大。当然，他可能会相信，至少他最初的一些目标仍有可能实现，或者从西方分析人士那里得到一些安慰，这些分析人士相信，乌克兰所能期待的最好结果就是军事僵局。但这位俄罗斯领导人从未表现出对僵局感到满意。他希望达成一项决议，表明他是明显的胜利者。当被问及谈判，包括来自非洲等富有同情心的对话者的谈判时，他仍然要求乌克兰承认对这四个州的吞并，这将要求基辅向莫斯科交出更多领土。这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如果普京接受以目前局势为基础的停火协议，就会缓解克里米亚面临的威胁，并允许俄罗斯仍占领乌克兰相当大一部分领土。然而，这将确认普京的所有目标都没有实现。如果围绕停火的讨论导致俄罗斯军队迫于压力放弃他们占领的一些土地，这一点就会变得更加明显。被零星侵占的乌克兰领土充满敌意的乌克兰人所困扰，大规模的重建账单，以及与一个不败的乌克兰对峙的漫长前线，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尤其是考虑到俄罗斯军队造成的许多伤亡，俄罗斯军队的退化，俄罗斯经济的衰退，以及俄罗斯作为一个有影响力的大国的地位受到打击。一旦战争停止，军队开始回家，就会有一个全国性的清算，这对普京来说不会有什么好影响。

　　但现在，普京必须面对一种更令人不安的可能性:假设清算不能推迟，而且是在战争最终结束之前，而不是之后。所有的趋势——军事、经济、外交——都继续指向错误的方向，普京没有令人信服的解释如何才能挽救这种局面。俄罗斯总统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没有好的选择。他可能确实已经意识到清算已经开始。

　　俄罗斯的问题是如何解释这场失败的战争

　　俄罗斯的精英们非常清楚，这场战争是一个可怕的错误，而且进程非常糟糕。他们不愿意对此采取太多行动，因为他们害怕普京，害怕一个没有他的混乱局面。他们足够爱国，相信尽管有所有外部的压力，这个体制可以以某种方式运作，这个国家将度过难关。正是在前线，错误的严重性变得不可避免，而且异议的证据也最多。瓦格纳雇佣兵集团的短暂叛变与其领导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希望保护自己的商业模式不受国防部的影响有很大关系。但普里戈任也利用了人们对俄罗斯最高指挥部及其目光短浅的战略、无效的战术和腐败行为的广泛不满。

　　普里戈任失去了参与权力斗争的地位，失去了他的武器，失去了他的生意，如果还没有失去他的生命和自由的话。在与他的前心腹打交道时，普京表现出更多的脆弱而不是软弱。这一结果使得将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或最高指挥官瓦列里·格拉西莫夫降职变得更加困难，尽管他们表现出了无能，也失去了军官阶层的支持。但忠诚是第一位的。与普里戈任关系密切的军方官员被边缘化。

　　与此同时，格拉西莫夫显然解雇了第58联合兵种防空集团军司令伊万·波波夫将军，因为他对自己的部队所处的条件表示不满，用他的话来说，他的部队“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波波夫发出的抱怨得到了广泛认同，而且不会消失，尤其是如果乌克兰继续扰乱俄罗斯的后勤，目前还不清楚俄罗斯指挥官能做些什么来解决这些问题。俄罗斯对乌克兰军队推进的反应是全力反击。这导致了一些激烈的交战和偶尔的成功，但乌克兰军队已经适应了早期的挫败，并继续掌握主动权和更大的势头。

　　这些事态的发展削弱了前线部队的士气，也削弱了精英阶层的信心，甚至普京的地位。俄罗斯过去的挫折，或者至少是那些无法隐藏的挫折，促使俄罗斯的战略发生了重大转变。在早期的基辅之战失败后，各方重新关注顿巴斯地区。在乌克兰于2022年9月在哈尔科夫取得突破后，莫斯科决定提高赌注，制定更雄心勃勃的战争目标，大规模动员，并对乌克兰的关键基础设施进行轰炸。到目前为止，最实质性的回应是惩罚性的:结束了允许乌克兰出口粮食的安排，然后袭击了乌克兰的敖德萨港。

　　如果乌克兰再次取得重大胜利(这里没有什么可以保证的)，目前还不清楚有什么选择可以为莫斯科提供更有效的战略。普京将难以接受这样的选择:他必须要么确认俄罗斯正在输掉一场不必要的战争，要么坚持进行一场无法获胜的战争。

　　摆脱这种困境的一个可能的方法是，普京让他的宣传人员编造一个故事，解释为什么尽管表面上是失败的，但俄罗斯实际上是胜利的。他能讲的最简单的故事就是，俄罗斯的战争对象不是乌克兰，而是北约。克里姆林宫已经用这套说辞来解释俄罗斯的挫折，并展示乌克兰是如何充当西方代理人的。这套说辞可以变成一个英雄故事，讲述俄罗斯如何克服重重困难，从世界上最强大联盟的愤怒中幸存下来。但从俄罗斯的角度来看，这套说辞也不是最理想的，因为如果俄罗斯真的与北约开战，它就没有获胜的机会。事实上，北约国家支持乌克兰的每一项新举措之后，莫斯科都会发出可怕的警告，通常是前总统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歇斯底里地发出警告，称接下来会有可怕的、未指明的报复。这种威胁未能阻止乌克兰的盟友。

　　莫斯科去年提出了一个更合理的论点，声称欧洲的能源危机和对成本的担忧将导致西方逐渐减少对乌克兰的支持。也许普京现在希望在粮食短缺问题上取得同样的效果，即使这会伤害到其他同情他的国家。他可能会失望:类似的行动尚未削弱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在过去的六个月里，更多更好的武器被送到了基辅。在某些方面，北约国家面临着与俄罗斯相同的压力;确保乌克兰不输掉战争也是西方的重要利益。

　　这场战争的胜负取决于乌克兰

　　显然，这场战争的胜负取决于乌克兰，而不是北约，但在如此支持于乌克兰事业之后，北约现在不敢退缩，尤其是在它为乌克兰的战斗和胜利投入了大量资金的情况下。寻找资源来支持乌克兰可能具有挑战性，但这是一项真正的集体努力，大多数美国盟友都做出了大量的财政和物质援助。乌克兰则在战争中表现出足够的团结和有韧性。此外，俄罗斯的胜利对北约来说将是一场地缘政治灾难，那种情况下，北约与俄罗斯之间爆发全面战争的风险要大得多。俄罗斯最好被乌克兰击退，其军队在此过程中遭到削弱。

　　北约面临的主要问题是美国政府换届的可能性，以及可能导致的对乌克兰政策的转变，以及对乌克兰没有能力取得重大军事突破的担忧。第一个问题要到2024年11月才会有答案;第二个问题将在未来几周和几个月内得到回答。

　　即使进展比希望的要慢，只要俄罗斯还控制着乌克兰的大片土地，并让生活在其占领下的人感到痛苦，乌克兰就不会选择停火。基辅认为，莫斯科将利用任何停火协议来重组其部队，以投入下一轮战斗。战后乌克兰的恢复和重建将带来艰巨的挑战。对乌克兰来说，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必须打的战争，尽管可能不一定会赢。

　　普京可以简单地尝试坚持下去，但鉴于压力越来越大，他需要一个策略来表明俄罗斯仍然有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普京的所作所为应该反过来影响乌克兰的行动。基辅可以增加莫斯科的焦虑，证明俄罗斯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惩罚前线的俄罗斯军队，并机动性地收复失地，即使这并不完全是军事规划者想要的。这已成为一场耐力之战。正如普京希望乌克兰及其西方支持者比俄罗斯更早感到疲惫一样，乌克兰及其支持者必须表明，他们能够在必要时尽可能长时间地满足战争的需要。

　　作者简介：劳伦斯·弗里德曼(Lawrence Freedman)为伦敦国王学院的荣休教授，英国枢密院成员、英国学术院院士。他的主要研究领域为战略、核战略理论、国际关系、冷战和军事史。他曾担任伦敦国王学院副校长和战争研究系主任。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