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人》：莫迪究竟想要什么？

 　　——是大胆的经济改革还是印度教王国?

　　印度总理莫迪有说双关语的本事。当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 森(Amartya Sen)批评他的政策时，他打趣道:“勤奋比哈佛更强大。”

　　在去年春天的连任竞选中，莫迪无情地嘲笑他的主要对手——国大党领袖拉胡尔甘地(Rahul Gandhi)——这位来自显赫的政治家族“甘地”的五代后人。总理在全国各地的集会上咆哮着，因为选择就在甘地和莫迪之间——那些依靠他们家族的人，和那些通过努力获得成功的人。

　　这种俏皮的置换带来了巨大欢呼声，以及一股股的选票，不仅仅说明了莫迪的文字功力。他利用了人们的深深的怨恨——仅仅是通过炫耀自己卑微的种姓出身和摆出一个自豪的工人的姿态。在国大党主导政治的几十年里，大腹便便的政客们搬进了殖民时代的平房，坐上了头等舱。上世纪90年代的全面改革提高了每个人的生活水平，但也扩大了贫富差距，扩大了快速增长的抱负与发展缓慢的机遇之间的差距。这股反对自封的精英的愤怒情绪也席卷了发达国家，不过在印度尤其强烈。民调显示，与其他任何民主国家的公民相比，印度人更渴望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甚至是军事统治。

　　2014年，莫迪站了出来，他似乎就是那个人。他首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诚实、强大、有能力能解决问题、并且能为普通人服务的管理者。他的声音笼络住了普通人也笼络住了商人。因为他们厌倦了官僚主义的负面影响，他们为莫迪“最小政府，最大治理”的承诺欢呼。但是，2002年，时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的莫迪未能阻止一场导致约2000人(其中大部分是穆斯林)死亡的大屠杀，这引发了人们的担忧。

印度总理莫迪

　　他还展示了自己的第二个形象:作为一个虔诚的印度教徒，他将个人虔诚、独身、与草根右翼印度教团体的亲密关系和在穆斯林问题上的强硬结合起来。两者的结合使他成为一个强有力的竞选者。然而，在目前政治生态中，莫迪究竟哪一张脸占主导地位还不清楚，是理论家还是敢想敢干的改革?

　　莫迪政府目前已经推出或者优先重新考虑了几十个政府项目：消除城市肮脏的智慧城市、让印度成为制造业大国，让大数据彻底改革政府服务的服务，还有清洁印度，崛起印度，重启印度等等。

　　这些项目中有许多是成功的，比如用煤气灶取代木柴和粪炉的运动了防止了印度成千上万人因室内空气污染而缩短寿命。但尚不清楚其他举措是否像莫迪政府宣称的那样成功。民意调查显示，绝大多数选民认为他提升了印度在世界上的声望，尽管这方面的主要证据似乎是他出访外国的电视画面。很难把莫迪的第一个任期称为变革。对过时的行政结构的改革、限制劳工和地方自治法律的预期改革并没有成功。除了对巴基斯坦强硬的言辞外，外交政策没有大的转变。

　　最大的变化来自总理办公室本身。莫迪避开了新闻发布会，而是通过电台谈话、推特和一款专门的“NaMo”应用程序，直接与选民联系。他任命了相对弱势的部长，把更多的权力放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还巧妙而无情地利用国家机构来影响媒体，惩罚被视为敌人的人，并削弱反对派。

莫迪的NAMO

        莫迪在第一个任期内的主要目标似乎是掌握权力。在他的第二个任期，随着人民党在545个名额的印度下议院(人民院)里的人数越来越多，他面临的挑战很少。诚然，莫迪领导的人民党只赢得了38%的选票，但其唯一真正的竞争对手国大党只赢得了的19%的选票。老党的接连失败让它士气低落，四分五裂，除了少数几个仍在运行的州，它正在为生存而战。如今，莫迪掌握的权力使他更接近土耳其的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或普京(Vladimir Putin)，而不是特朗普(Donald Trump)或巴西的博尔索纳罗(Jair Bolsonaro)等受到宪法约束的民粹主义者。现在他已经巩固了自己的权力，那么印度这一代人中最强大的领导人会怎么做呢?

　　莫迪没有多少学术资历。他真正接受的教育来自于民族志愿军(rss)，这是一个“志愿者组织”，是印度教民族主义(或“Hindutva”)组织中冷静、坚定的旗帜。20多岁时，莫迪成为了一名不求回报的普拉查拉克(pracharak)，即rss的忠实信徒。他汲取了印度过去辉煌的思想，以及在穆斯林和基督教1000年统治下随之而来的耻辱。他的政治生涯始于1985年，当时该组织指派他到印度教“家族”的新成员之一——印度人民党工作。

　　印度人民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它在1995年夺取了古吉拉特邦的权力，并在2001年任命莫迪为该邦首席部长，随后在2013年推举他成为印度的最高领导人。他不仅带领人民党两个巨大的大选胜利,他在古吉拉特邦的首席亲信,阿米特·沙阿((Amit Shah),将该党的成员扩大到1.8亿人(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政党),与它的盟友,狂风骤雨般席卷了29个邦中的18个。

　　在莫迪的第一个任期内，强硬的印度教徒抱怨他们的竞选承诺没有得到积极的推行。比如印度教徒希望在阿约提亚建造一座摩罗庙，及要求在动荡不安的穆斯林占多数的查谟和克什米尔邦上更坚定地推行印度教等的标志性问题上，他的政府确实采取了温和的行动。然而，它悄无声息地进行了大规模人员流动，改变了关键机构。实际上,莫迪植入了一个新的全国性的对民族志愿军友好的权贵阶层,从Yogi Adityanath，一个极右的印度教教士，现在是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的首席部长，到顺从的国立大学校长，听话的法官、军官，国有企业的董事会和私人新闻网络的老板。

　　前政府官员表示，在莫迪的办公室里，他更看重“努力工作”而不是花哨的学位，这往往意味着忠诚高于能力。前国会政府经常忽视别人的建议，Puja Mehra说，他是一本书的作者，书中哀叹两届政府都失去了经济改革机会。但莫迪更是摆脱了持不同意见的顾问。一家智库的负责人也赞同此观点。认为他的核心集团不听任何有主见的人的话。他们会说，‘先同意我的意见’，”他说。“我们的公务员文化倾向于预测大人物想要什么。莫迪想要的是控制。”

　　到目前为止，在莫迪的第二个任期内，他的团队对“印度教民族主义”表现得没有那么谨慎。人民党领导人拉姆马德哈夫在选举后撰写了一篇专栏文章，暗示莫迪要进行更激进的清洗。他写道，该党的新使命是反对“伪世俗主义以及自由联盟，它们对国家的知识分子和政策机构拥有不成比例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他认为，莫迪在第二任期内“必须把这些自由联盟的残余势力从学术、文化和知识领域中清除出去。”

　　莫迪在8月将印度宪法中的第三百七十条作废，这条规定曾赋予了穆斯林占多数的查谟和克什米尔邦表面上的自治地位，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但许多莫迪的反对者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此举将该地区一分为二，将两地置于德里的直接管辖之下，并将750万人置于实际上的封锁之下。摩罗庙的问题已经提交到印度最高法院，北方邦的一名人民党部长得意地说，它很快就会建成，因为“司法系统是我们的”。

　　2019年8月，印度公布了一份国家公民登记册的最终版本，实际上剥夺了印度东北部、邻近中国的阿萨姆邦约200万人的公民身份。一旦被法庭宣布为外国人，将遭到关押。显然，莫迪并不担心这一运动产生的抗议，他的政府正在建造监狱来关押他们，并表示计划在全国范围内扩大这一活动。印度教徒抱怨说，许多所谓的入侵者都是印度教徒，因此政府计划通过一项法律，只要他们不是穆斯林，就会接受来自附近国家的难民，这是对世俗宪法的一个令人担忧的挑战。与此同时，内政部长沙阿利用人民党对议会的控制，强行通过法律，加强任意逮捕的权力，削弱公众监督。

　　在很大程度上，莫迪已经实现了印度民族主义者的一个长期目标，即跨越种姓和种族界限，在印度教徒中打造不同寻常的团结。但这样做加深了印度的另一个分歧。几十年来，这个国家的基本辩论一直围绕着，是要通过接纳具有平等权利的公民的多样性来变得强大，还是把印度塑造成一个印度教国家。

　　或许，甚至是他自己的大多数选民可能都没有打算这么做，但莫迪在选举中获胜，平息了这场有利于印度教的辩论。也许这并不是的本意，他可能没有打算这么做，但在街头巷尾，这种平衡的变化以更粗糙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印度教义警团体暴力执行禁止屠杀奶牛的禁令，或者只是骚扰那些最大少数民族——印度1.9亿穆斯林的人。

　　哈什·曼德尔说，潜在的信息是，要么穆斯林屈服，要么他们战斗但我们粉碎他们。曼德尔经营着一个为社区暴力受害者服务的组织。他担心这个国家已经抛弃了善良和共识的理想，转而支持自以为是的力量。“当分裂后的新德里发生骚乱时，圣雄甘地(Mahatma Gandhi)说，他不会离开这座城市，除非这里没有一个穆斯林孩子感到害怕，”他说。“看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是大胆的经济改革还是印度教王国?

　　印度总理莫迪有说双关语的本事。当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 森(Amartya Sen)批评他的政策时，他打趣道:“勤奋比哈佛更强大。”

　　在去年春天的连任竞选中，莫迪无情地嘲笑他的主要对手——国大党领袖拉胡尔甘地(Rahul Gandhi)——这位来自显赫的政治家族“甘地”的五代后人。总理在全国各地的集会上咆哮着，因为选择就在甘地和莫迪之间——那些依靠他们家族的人，和那些通过努力获得成功的人。

　　这种俏皮的置换带来了巨大欢呼声，以及一股股的选票，不仅仅说明了莫迪的文字功力。他利用了人们的深深的怨恨——仅仅是通过炫耀自己卑微的种姓出身和摆出一个自豪的工人的姿态。在国大党主导政治的几十年里，大腹便便的政客们搬进了殖民时代的平房，坐上了头等舱。上世纪90年代的全面改革提高了每个人的生活水平，但也扩大了贫富差距，扩大了快速增长的抱负与发展缓慢的机遇之间的差距。这股反对自封的精英的愤怒情绪也席卷了发达国家，不过在印度尤其强烈。民调显示，与其他任何民主国家的公民相比，印度人更渴望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甚至是军事统治。

　　2014年，莫迪站了出来，他似乎就是那个人。他首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诚实、强大、有能力能解决问题、并且能为普通人服务的管理者。他的声音笼络住了普通人也笼络住了商人。因为他们厌倦了官僚主义的负面影响，他们为莫迪“最小政府，最大治理”的承诺欢呼。但是，2002年，时任古吉拉特邦首席部长的莫迪未能阻止一场导致约2000人(其中大部分是穆斯林)死亡的大屠杀，这引发了人们的担忧。

印度总理莫迪

　　他还展示了自己的第二个形象:作为一个虔诚的印度教徒，他将个人虔诚、独身、与草根右翼印度教团体的亲密关系和在穆斯林问题上的强硬结合起来。两者的结合使他成为一个强有力的竞选者。然而，在目前政治生态中，莫迪究竟哪一张脸占主导地位还不清楚，是理论家还是敢想敢干的改革?

　　莫迪政府目前已经推出或者优先重新考虑了几十个政府项目：消除城市肮脏的智慧城市、让印度成为制造业大国，让大数据彻底改革政府服务的服务，还有清洁印度，崛起印度，重启印度等等。

　　这些项目中有许多是成功的，比如用煤气灶取代木柴和粪炉的运动了防止了印度成千上万人因室内空气污染而缩短寿命。但尚不清楚其他举措是否像莫迪政府宣称的那样成功。民意调查显示，绝大多数选民认为他提升了印度在世界上的声望，尽管这方面的主要证据似乎是他出访外国的电视画面。很难把莫迪的第一个任期称为变革。对过时的行政结构的改革、限制劳工和地方自治法律的预期改革并没有成功。除了对巴基斯坦强硬的言辞外，外交政策没有大的转变。

　　最大的变化来自总理办公室本身。莫迪避开了新闻发布会，而是通过电台谈话、推特和一款专门的“NaMo”应用程序，直接与选民联系。他任命了相对弱势的部长，把更多的权力放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还巧妙而无情地利用国家机构来影响媒体，惩罚被视为敌人的人，并削弱反对派。

莫迪的NAMO

        莫迪在第一个任期内的主要目标似乎是掌握权力。在他的第二个任期，随着人民党在545个名额的印度下议院(人民院)里的人数越来越多，他面临的挑战很少。诚然，莫迪领导的人民党只赢得了38%的选票，但其唯一真正的竞争对手国大党只赢得了的19%的选票。老党的接连失败让它士气低落，四分五裂，除了少数几个仍在运行的州，它正在为生存而战。如今，莫迪掌握的权力使他更接近土耳其的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或普京(Vladimir Putin)，而不是特朗普(Donald Trump)或巴西的博尔索纳罗(Jair Bolsonaro)等受到宪法约束的民粹主义者。现在他已经巩固了自己的权力，那么印度这一代人中最强大的领导人会怎么做呢?

　　莫迪没有多少学术资历。他真正接受的教育来自于民族志愿军(rss)，这是一个“志愿者组织”，是印度教民族主义(或“Hindutva”)组织中冷静、坚定的旗帜。20多岁时，莫迪成为了一名不求回报的普拉查拉克(pracharak)，即rss的忠实信徒。他汲取了印度过去辉煌的思想，以及在穆斯林和基督教1000年统治下随之而来的耻辱。他的政治生涯始于1985年，当时该组织指派他到印度教“家族”的新成员之一——印度人民党工作。

　　印度人民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它在1995年夺取了古吉拉特邦的权力，并在2001年任命莫迪为该邦首席部长，随后在2013年推举他成为印度的最高领导人。他不仅带领人民党两个巨大的大选胜利,他在古吉拉特邦的首席亲信,阿米特·沙阿((Amit Shah),将该党的成员扩大到1.8亿人(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政党),与它的盟友,狂风骤雨般席卷了29个邦中的18个。

　　在莫迪的第一个任期内，强硬的印度教徒抱怨他们的竞选承诺没有得到积极的推行。比如印度教徒希望在阿约提亚建造一座摩罗庙，及要求在动荡不安的穆斯林占多数的查谟和克什米尔邦上更坚定地推行印度教等的标志性问题上，他的政府确实采取了温和的行动。然而，它悄无声息地进行了大规模人员流动，改变了关键机构。实际上,莫迪植入了一个新的全国性的对民族志愿军友好的权贵阶层,从Yogi Adityanath，一个极右的印度教教士，现在是印度人口最多的北方邦的首席部长，到顺从的国立大学校长，听话的法官、军官，国有企业的董事会和私人新闻网络的老板。

　　前政府官员表示，在莫迪的办公室里，他更看重“努力工作”而不是花哨的学位，这往往意味着忠诚高于能力。前国会政府经常忽视别人的建议，Puja Mehra说，他是一本书的作者，书中哀叹两届政府都失去了经济改革机会。但莫迪更是摆脱了持不同意见的顾问。一家智库的负责人也赞同此观点。认为他的核心集团不听任何有主见的人的话。他们会说，‘先同意我的意见’，”他说。“我们的公务员文化倾向于预测大人物想要什么。莫迪想要的是控制。”

　　到目前为止，在莫迪的第二个任期内，他的团队对“印度教民族主义”表现得没有那么谨慎。人民党领导人拉姆马德哈夫在选举后撰写了一篇专栏文章，暗示莫迪要进行更激进的清洗。他写道，该党的新使命是反对“伪世俗主义以及自由联盟，它们对国家的知识分子和政策机构拥有不成比例的影响力和控制力”。他认为，莫迪在第二任期内“必须把这些自由联盟的残余势力从学术、文化和知识领域中清除出去。”

　　莫迪在8月将印度宪法中的第三百七十条作废，这条规定曾赋予了穆斯林占多数的查谟和克什米尔邦表面上的自治地位，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但许多莫迪的反对者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此举将该地区一分为二，将两地置于德里的直接管辖之下，并将750万人置于实际上的封锁之下。摩罗庙的问题已经提交到印度最高法院，北方邦的一名人民党部长得意地说，它很快就会建成，因为“司法系统是我们的”。

　　2019年8月，印度公布了一份国家公民登记册的最终版本，实际上剥夺了印度东北部、邻近中国的阿萨姆邦约200万人的公民身份。一旦被法庭宣布为外国人，将遭到关押。显然，莫迪并不担心这一运动产生的抗议，他的政府正在建造监狱来关押他们，并表示计划在全国范围内扩大这一活动。印度教徒抱怨说，许多所谓的入侵者都是印度教徒，因此政府计划通过一项法律，只要他们不是穆斯林，就会接受来自附近国家的难民，这是对世俗宪法的一个令人担忧的挑战。与此同时，内政部长沙阿利用人民党对议会的控制，强行通过法律，加强任意逮捕的权力，削弱公众监督。

　　在很大程度上，莫迪已经实现了印度民族主义者的一个长期目标，即跨越种姓和种族界限，在印度教徒中打造不同寻常的团结。但这样做加深了印度的另一个分歧。几十年来，这个国家的基本辩论一直围绕着，是要通过接纳具有平等权利的公民的多样性来变得强大，还是把印度塑造成一个印度教国家。

　　或许，甚至是他自己的大多数选民可能都没有打算这么做，但莫迪在选举中获胜，平息了这场有利于印度教的辩论。也许这并不是的本意，他可能没有打算这么做，但在街头巷尾，这种平衡的变化以更粗糙的形式表现出来，比如印度教义警团体暴力执行禁止屠杀奶牛的禁令，或者只是骚扰那些最大少数民族——印度1.9亿穆斯林的人。

　　哈什·曼德尔说，潜在的信息是，要么穆斯林屈服，要么他们战斗但我们粉碎他们。曼德尔经营着一个为社区暴力受害者服务的组织。他担心这个国家已经抛弃了善良和共识的理想，转而支持自以为是的力量。“当分裂后的新德里发生骚乱时，圣雄甘地(Mahatma Gandhi)说，他不会离开这座城市，除非这里没有一个穆斯林孩子感到害怕，”他说。“看看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