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沃尔特：特朗普外交政策的悲剧性在于做法与他某些正确看法悖离太远

　　在那些经典的悲剧作品中，主人公通常是一个具有令人钦佩的品质，甚至有着善良意图的人，但却被自身某个悲剧性缺陷引向灾难：奥赛罗容易嫉妒，麦克白野心太大，哈姆雷特优柔寡断，浮士德无法抗拒用他的灵魂换取知识和欢愉的诱惑。在种种情况下，自身单一的缺陷会压倒他们积极的品质，并将他们置于毁灭的道路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很难将唐纳德•特朗普视为国际舞台上真正的悲剧性角色。他没有那些英雄般的品质，而只是一个被他富有但给人印象不佳的父亲宠坏了且自我放纵的公子哥儿，性格上的缺陷更是数不胜数。除了展示一些自我推销天赋、或者完成一场像样的高尔夫球比赛，以及表现一种见机献策的老练能力之外，他显然缺乏其它美德。

　　然而，特朗普的总统任期有着不可否认的悲剧性，即使他设法避免了弹劾、入狱或其他给他带来永久性耻辱的事情。为什么?因为特朗普确实对美国当前的问题有一些有效和重要的见解，而且他在当选后有机会为解决这些问题采取行动。然而，正是由于作为政治家、战略家甚至人类中的一员的他有的自身缺陷，这个机会被浪费了。

　　先来看看特朗普正确的地方在哪里?2016年，当他称美国的外交政策是一场“彻底的灾难”，并将外交政策的反复失败归咎于脱离现实、不负责任的精英阶层时，他说对了一些事情。他指责美国的主要盟友在防务上花费太少也是正确的——许多前任总统都抱怨过这一点——而且他谴责在阿富汗等地进行的无限制的、代价高昂的建国事务上耗费太多上也是对的。

　　特朗普和伯尼·桑德斯是仅有承认全球化没有像承诺的那样美好的候选人。他的言论引起了美国中下层民众的共鸣，他们对失业、收入增长乏力和移民控制松懈深感担忧。特朗普还指出中国是美国主要的长期竞争对手。北京坚持其掠夺性贸易行为，即使美国对此提出善意要求，中国也会置若罔闻。也几乎只有特朗普认识到妖魔化俄罗斯只会适得其反，导致莫斯科与北京关系更紧密。

　　此外，特朗普在国际事务上表达的观点表明，他在外交政策上有或多或少的现实主义观点，如果他是认真的，并理解其中的含义，这或许对他有好处。尽管他在这类问题上几乎不是一个老练或博学的思考者，但他似乎明白：1)国际政治具有天然的竞争性;2)外交政策与慈善事业毫无关系; 3)所有国家都追求自己的利益;4)成本超过收益的海外冒险是愚蠢的。

　　因此，在出人意料地赢得选举胜利之后，特朗普可以根据他在竞选期间所采取的一些立场(但不是全部)，为美国制定一条更现实的道路。共和党控制着参众两院，大部分公众本来会接受一项纠正过去25年的一错再错的外交政策。如果他组建了一支经验丰富的团队，并坚持按照他的愿景行事，他可能会改善美国的全球地位，并赢得许多早期批评者的支持。但正如那些经典的悲剧故事一样，特朗普的虚荣心、固执和对顾问选择的低下水准，以及其他性格缺陷，导致了他在国内外的表现一再令人失望。

　　让我来概括一下。

　　关于欧洲，特朗普说得对，欧洲应该认真对待自己的防务，停止依赖美国的保护。与俄罗斯相比，欧洲更富裕，人口更多，也理应在防务上花费更多，由美国给欧洲提供安全承诺缺乏令人信服的理由。因此，特朗普本可以提议逐步减少美国的安全承诺，比如说在五到十年内，同时明确表示美国希望与欧洲建立友好关系，并将继续在共同感兴趣的领域进行合作。事实上，特朗普甚至可以试图让欧洲参与到遏制中国崛起的更广泛努力中来。

　　但他所做的可不是这样。相反，特朗普一再羞辱欧洲领导人，并拥抱欧洲那些最具破坏性的政治力量。他还增加了美国的国防预算，并且为安抚东欧加强对它的防务，从而使北约的欧洲成员国有更多的理由搭便车。当然，一些北约成员国的确践行了奥巴马时期的承诺，增加国防开支，但这还不足以减轻它们对华盛顿的依赖。简单来说，在北约问题上，特朗普不仅没有减轻美国的防务负担，反而削弱了与主要盟友的关系。

　　在亚洲，特朗普明白中国是美国主要的长期竞争对手，并且是时候对北京的经济行为采取强硬态度了。不幸的是，他采取了一种极其无能的方式来追求这个目标。首先他单方面放弃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简称TPP)，这是一项多边贸易协定，将在多个方面有利于美国经济，并加强美国在亚洲的战略地位。特朗普没有让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简称OECD)的其他成员国在中国的贸易和投资政策问题上站在统一战线上，而是威胁要同时与其中几个国家打贸易战。最近几周，特朗普过于公开地表达与北京达成协议的渴望，这削弱了他谈判团队的力量，以致这些问题上不太可能取得有意义的进展。

　　特朗普还对美国在朝鲜问题上的拙劣做法负有单方面责任。的确，朝核问题会对最精明的战略家构成挑战，但特朗普在这个问题上的做法堪称教科书式的一厢情愿，而与冷静的现实主义策略背道而驰。华府内外的专家都坚持认为，平壤不会放弃其来之不易的核武能力，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和他的政权将其视为自身生存的最终保障。然而，特朗普自欺欺人地认为，他的个人魅力和以“交易大师”自诩的他的谈判技巧，将在某种程度上说服金正恩做一些显然不符合他自身利益的事情。特朗普不仅错失了在这个棘手问题上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机会(尽管也取得了有限进展)，而且这个问题上他的笨拙表现也让美国的亚洲伙伴们有了质疑他判断力和能力的另一个理由。

　　在中东，特朗普的做法与现实主义理念下的外交政策相去甚远。特朗普没有像中国和俄罗斯那样，通过与尽可能多的国家建立务实的工作关系来最大限度地扩大美国的影响力，反而被那里的当权者迷惑，重复了长期以来美国在中东事务中的错误。他没有坚持与伊朗的核协议，也没有与P5+1和其他国家合作以限制伊朗的区域活动，而是退出了该协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他将巴以和平进程交给了他不合格的女婿，并对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时常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使他的直觉是正确的——比如当他宣布他将从叙利亚撤军时——他也像哈姆雷特一样优柔寡断，他关于利用伊拉克的基地来监视伊朗的即兴言论无端搅乱了美国与巴格达的关系。在承诺退出阿富汗的建国业务后，他仍向阿富汗派遣了更多的军队(就像奥巴马所做的那样)，当他离任时，阿富汗很可能仍在战斗。

　　还有俄罗斯。早在2016年，特朗普就认识到，消除美国目前与俄罗斯的分歧对欧洲、俄罗斯和美国都有好处。但是，特朗普没有就俄罗斯的不当行为(包括可能干预美国大选)与俄罗斯正面交锋，也没有就乌克兰、网络攻击和军备控制等问题展开严肃对话，而是加强了人们对他与莫斯科(以及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关系的怀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几乎是最不可能尝试与俄罗斯解决问题的人，因为任何认真的努力都会导致批评人士指责他受到普京影响。

　　最后，如果现实主义的本质是依据“实然”来对待世界(而不是按照我们希望的方式)，那么特朗普更像是一个寓言家。一个真正的现实主义者会承认气候变化的科学现实，并试图制定一个有效的政策来应对它。事实上，考虑到特朗普自己的背景和他先前对这一问题的陈述，以及共和党自身越来越多的顺从，他完全有能力用科学共识重新调整共和党对此的态度。他没有继续否认气候变化的现实，但他本可以改弦更张，表示他现在明白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并呼吁达成比巴黎气候协议更好的协议。既然前有理查德·尼克松访问中国的例子，或许特朗普本可以让共和党人恢复在环保议题上的理智。

　　这真是个悲剧。与奥巴马(他的声望和尊严显然是特朗普所羡慕的)不同，特朗普入主椭圆形办公室时，希望消除美国在海外一些适得其反的承诺，把责任推给欧洲和中东的当地盟友，以集中精力关注中国，并在国内进行一些亟需的国家建设。还记得他曾经谈到一个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吗?这个项目将为许多工人提供就业机会，使美国在本世纪余下的时间里更有效地竞争。遗憾的是，他现在唯一谈到的建筑是一堵毫无意义的墙，而这堵墙是这个国家大多数人不想要的，它不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安全，而且很可能不会被修建。上任两年多以来，特朗普最引人注目的外交“成就”就是美国全球形象的稳步大幅下滑。

　　真正的悲剧性还在于，除非特朗普最终会被他面临的法律问题拖入困境，否则他可能会在舒适的环境中度过余生，身边围绕着一群阿谀奉承者、一些有求于他的人和其他他一生都在培养的那种下层民众。而我们其余的人最终将为他这次总统任期里列车失事般的后果埋单。

　　作者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学术事务院长，国际事务罗伯特和勒妮·贝尔弗教授;本文选自《外交政策》官网，原文网址：https://foreignpolicy.com/2019/03/05/the-tragedy-of-trumps-foreign-policy/

　　在那些经典的悲剧作品中，主人公通常是一个具有令人钦佩的品质，甚至有着善良意图的人，但却被自身某个悲剧性缺陷引向灾难：奥赛罗容易嫉妒，麦克白野心太大，哈姆雷特优柔寡断，浮士德无法抗拒用他的灵魂换取知识和欢愉的诱惑。在种种情况下，自身单一的缺陷会压倒他们积极的品质，并将他们置于毁灭的道路上。

　　从这个角度来看，很难将唐纳德•特朗普视为国际舞台上真正的悲剧性角色。他没有那些英雄般的品质，而只是一个被他富有但给人印象不佳的父亲宠坏了且自我放纵的公子哥儿，性格上的缺陷更是数不胜数。除了展示一些自我推销天赋、或者完成一场像样的高尔夫球比赛，以及表现一种见机献策的老练能力之外，他显然缺乏其它美德。

　　然而，特朗普的总统任期有着不可否认的悲剧性，即使他设法避免了弹劾、入狱或其他给他带来永久性耻辱的事情。为什么?因为特朗普确实对美国当前的问题有一些有效和重要的见解，而且他在当选后有机会为解决这些问题采取行动。然而，正是由于作为政治家、战略家甚至人类中的一员的他有的自身缺陷，这个机会被浪费了。

　　先来看看特朗普正确的地方在哪里?2016年，当他称美国的外交政策是一场“彻底的灾难”，并将外交政策的反复失败归咎于脱离现实、不负责任的精英阶层时，他说对了一些事情。他指责美国的主要盟友在防务上花费太少也是正确的——许多前任总统都抱怨过这一点——而且他谴责在阿富汗等地进行的无限制的、代价高昂的建国事务上耗费太多上也是对的。

　　特朗普和伯尼·桑德斯是仅有承认全球化没有像承诺的那样美好的候选人。他的言论引起了美国中下层民众的共鸣，他们对失业、收入增长乏力和移民控制松懈深感担忧。特朗普还指出中国是美国主要的长期竞争对手。北京坚持其掠夺性贸易行为，即使美国对此提出善意要求，中国也会置若罔闻。也几乎只有特朗普认识到妖魔化俄罗斯只会适得其反，导致莫斯科与北京关系更紧密。

　　此外，特朗普在国际事务上表达的观点表明，他在外交政策上有或多或少的现实主义观点，如果他是认真的，并理解其中的含义，这或许对他有好处。尽管他在这类问题上几乎不是一个老练或博学的思考者，但他似乎明白：1)国际政治具有天然的竞争性;2)外交政策与慈善事业毫无关系; 3)所有国家都追求自己的利益;4)成本超过收益的海外冒险是愚蠢的。

　　因此，在出人意料地赢得选举胜利之后，特朗普可以根据他在竞选期间所采取的一些立场(但不是全部)，为美国制定一条更现实的道路。共和党控制着参众两院，大部分公众本来会接受一项纠正过去25年的一错再错的外交政策。如果他组建了一支经验丰富的团队，并坚持按照他的愿景行事，他可能会改善美国的全球地位，并赢得许多早期批评者的支持。但正如那些经典的悲剧故事一样，特朗普的虚荣心、固执和对顾问选择的低下水准，以及其他性格缺陷，导致了他在国内外的表现一再令人失望。

　　让我来概括一下。

　　关于欧洲，特朗普说得对，欧洲应该认真对待自己的防务，停止依赖美国的保护。与俄罗斯相比，欧洲更富裕，人口更多，也理应在防务上花费更多，由美国给欧洲提供安全承诺缺乏令人信服的理由。因此，特朗普本可以提议逐步减少美国的安全承诺，比如说在五到十年内，同时明确表示美国希望与欧洲建立友好关系，并将继续在共同感兴趣的领域进行合作。事实上，特朗普甚至可以试图让欧洲参与到遏制中国崛起的更广泛努力中来。

　　但他所做的可不是这样。相反，特朗普一再羞辱欧洲领导人，并拥抱欧洲那些最具破坏性的政治力量。他还增加了美国的国防预算，并且为安抚东欧加强对它的防务，从而使北约的欧洲成员国有更多的理由搭便车。当然，一些北约成员国的确践行了奥巴马时期的承诺，增加国防开支，但这还不足以减轻它们对华盛顿的依赖。简单来说，在北约问题上，特朗普不仅没有减轻美国的防务负担，反而削弱了与主要盟友的关系。

　　在亚洲，特朗普明白中国是美国主要的长期竞争对手，并且是时候对北京的经济行为采取强硬态度了。不幸的是，他采取了一种极其无能的方式来追求这个目标。首先他单方面放弃了《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简称TPP)，这是一项多边贸易协定，将在多个方面有利于美国经济，并加强美国在亚洲的战略地位。特朗普没有让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简称OECD)的其他成员国在中国的贸易和投资政策问题上站在统一战线上，而是威胁要同时与其中几个国家打贸易战。最近几周，特朗普过于公开地表达与北京达成协议的渴望，这削弱了他谈判团队的力量，以致这些问题上不太可能取得有意义的进展。

　　特朗普还对美国在朝鲜问题上的拙劣做法负有单方面责任。的确，朝核问题会对最精明的战略家构成挑战，但特朗普在这个问题上的做法堪称教科书式的一厢情愿，而与冷静的现实主义策略背道而驰。华府内外的专家都坚持认为，平壤不会放弃其来之不易的核武能力，朝鲜领导人金正恩和他的政权将其视为自身生存的最终保障。然而，特朗普自欺欺人地认为，他的个人魅力和以“交易大师”自诩的他的谈判技巧，将在某种程度上说服金正恩做一些显然不符合他自身利益的事情。特朗普不仅错失了在这个棘手问题上取得实质性进展的机会(尽管也取得了有限进展)，而且这个问题上他的笨拙表现也让美国的亚洲伙伴们有了质疑他判断力和能力的另一个理由。

　　在中东，特朗普的做法与现实主义理念下的外交政策相去甚远。特朗普没有像中国和俄罗斯那样，通过与尽可能多的国家建立务实的工作关系来最大限度地扩大美国的影响力，反而被那里的当权者迷惑，重复了长期以来美国在中东事务中的错误。他没有坚持与伊朗的核协议，也没有与P5+1和其他国家合作以限制伊朗的区域活动，而是退出了该协议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他将巴以和平进程交给了他不合格的女婿，并对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时常出格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即使他的直觉是正确的——比如当他宣布他将从叙利亚撤军时——他也像哈姆雷特一样优柔寡断，他关于利用伊拉克的基地来监视伊朗的即兴言论无端搅乱了美国与巴格达的关系。在承诺退出阿富汗的建国业务后，他仍向阿富汗派遣了更多的军队(就像奥巴马所做的那样)，当他离任时，阿富汗很可能仍在战斗。

　　还有俄罗斯。早在2016年，特朗普就认识到，消除美国目前与俄罗斯的分歧对欧洲、俄罗斯和美国都有好处。但是，特朗普没有就俄罗斯的不当行为(包括可能干预美国大选)与俄罗斯正面交锋，也没有就乌克兰、网络攻击和军备控制等问题展开严肃对话，而是加强了人们对他与莫斯科(以及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关系的怀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他几乎是最不可能尝试与俄罗斯解决问题的人，因为任何认真的努力都会导致批评人士指责他受到普京影响。

　　最后，如果现实主义的本质是依据“实然”来对待世界(而不是按照我们希望的方式)，那么特朗普更像是一个寓言家。一个真正的现实主义者会承认气候变化的科学现实，并试图制定一个有效的政策来应对它。事实上，考虑到特朗普自己的背景和他先前对这一问题的陈述，以及共和党自身越来越多的顺从，他完全有能力用科学共识重新调整共和党对此的态度。他没有继续否认气候变化的现实，但他本可以改弦更张，表示他现在明白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并呼吁达成比巴黎气候协议更好的协议。既然前有理查德·尼克松访问中国的例子，或许特朗普本可以让共和党人恢复在环保议题上的理智。

　　这真是个悲剧。与奥巴马(他的声望和尊严显然是特朗普所羡慕的)不同，特朗普入主椭圆形办公室时，希望消除美国在海外一些适得其反的承诺，把责任推给欧洲和中东的当地盟友，以集中精力关注中国，并在国内进行一些亟需的国家建设。还记得他曾经谈到一个大型基础设施项目吗?这个项目将为许多工人提供就业机会，使美国在本世纪余下的时间里更有效地竞争。遗憾的是，他现在唯一谈到的建筑是一堵毫无意义的墙，而这堵墙是这个国家大多数人不想要的，它不会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安全，而且很可能不会被修建。上任两年多以来，特朗普最引人注目的外交“成就”就是美国全球形象的稳步大幅下滑。

　　真正的悲剧性还在于，除非特朗普最终会被他面临的法律问题拖入困境，否则他可能会在舒适的环境中度过余生，身边围绕着一群阿谀奉承者、一些有求于他的人和其他他一生都在培养的那种下层民众。而我们其余的人最终将为他这次总统任期里列车失事般的后果埋单。

　　作者系哈佛大学肯尼迪政府学院学术事务院长，国际事务罗伯特和勒妮·贝尔弗教授;本文选自《外交政策》官网，原文网址：https://foreignpolicy.com/2019/03/05/the-tragedy-of-trumps-foreign-polic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