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学者朝核问题对话（三）：新形势下的各国对朝政策

　　中日学者对话：朝鲜半岛核问题

　　时间：2017年2月26日下午

　　地点：杉园

       主办：美中新视角基金会、钝角网、笹川平和财团、日中友好基金会

　　周志兴：第三节的题目是“新形势下的各国对朝政策”。第一个发言的是李枏，李枏是社科院美国所朝鲜半岛问题的研究员。

李枏：2017年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局势的关键变量和美国对朝鲜可能的四种方案

　　李枏：2017年初，最引人关注的是韩国的政治动荡。朴槿惠“亲信干政门事件”使得民意在韩国政治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和重要。韩国迫切需要进行制度创新，而从韩国总统候选人近期对修宪的观点可以看出，限制总统权力几乎是一种趋势。然而一个弱势总统可以保持外交政策的连贯性和有效性吗?环视韩国周边，几乎都是强势型领导，一个弱势的总统会带领韩国突破现在的外交困境吗?值得关注。韩国总统候选人之一文在寅希望改善南北关系。可是因为近期半岛的突发事件，这些候选人的言论都在不断的改变，文在寅也公开批评朝鲜。所以，即使他成为了韩国的下一任总统，在改善南北关系的空间上也没有很大的余地，他还需要和保守的势力做出一定的妥协。在重开开城工业园区的问题以及南北恢复对话上，韩国政策的灵活性并不高。

　　在韩美关系上，特朗普在总统竞选时就要求韩国负担更多的防卫费用。2018年，韩美两国签订的《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即将到期，双方面临重新分摊驻韩美军的防卫费用问题。目前，韩国所承担的防卫费用每年都在增长，2016年已达到8.6亿美元，已达50%，如果新协定使韩国负担超过60%以上，则韩国上下将对美国产生不满情绪。加之萨德系统入韩以及高精尖武器进口，这对经济已陷入停滞状态的韩国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韩美自贸协定》再次被拿出来讨论，逼韩国放开市场，这都对韩国经济都构成了重大冲击，美韩矛盾也将显现。因此，未来的韩国政治和南北关系走向可能是主导整个半岛形势的因素。

　　再看美国，美国特朗普执政以来，朝鲜半岛事务的团队到现在也没有形成。有韩国学者预计今年夏天其半岛事务的团队才可能建立起来，但是因为弗林的退职，可能会稍晚一些。特朗普在选举的时候说了很多改善美朝关系的言论，但同时也批评朝鲜。通过他自相矛盾的言语，我觉得他在入主白宫之前没有认识到朝鲜半岛的复杂性。因此，他亟需一个团队对他在半岛上的创新性想法进行修正或贯彻实施。

　　就目前来说，美国对朝鲜可能有四种方案。

　　一是美朝之间对话。美朝间对话，对于美国是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如果进行官方对话，美国如何认知朝鲜的身份?美国不会通过官方对话，给外界一种印象：即承认朝鲜已经是“核拥有国” 所以，目前来说，朝美对话还停留在非官方的层次或“1.5”轨对话。而且即使出现美朝对话，特朗普也要面对国内的压力。当前美国国会在对朝鲜政策几乎是一致的，就是强硬的施压。最近半岛一系列突发事件使得特朗普停止了与朝鲜的“1.5”轨对话，反映出美国国内对朝鲜的敌视态度。

　　第二就是对朝鲜军事设施进行打击。当今，美国对朝鲜军事设施进行先发制人地打击再度热议起来。随着朝鲜洲际导弹对美国本土的威胁日益明显，如果美国可以明确认定朝鲜导弹对美国本土的威胁度，凭借“美国利益优先”的外交理念，特朗普或将选择对朝鲜核设施和导弹基地进行打击。2016年9月，朝鲜进行第五次核试验以后，美国国防部官员表示如果总统下令，美军可对朝鲜的导弹试验采取三种方式进行反应：在其发射前进行先发制人地打击;空中拦截导弹以及对导弹不加阻拦。其实，任何一种打击方案由于所带来的高度不确定性都将给半岛带来急剧的动荡。历届美国政府都声称驻韩美军的存在是为了维护朝鲜半岛的和平稳定局面。而特朗普一旦实施打击方案，半岛稳定将成为空话，损失也不可估量。

　　第三个就是回到奥巴马的战略忍耐政策，这是美国国家机器最舒服的政策。也就是说巩固与韩国、日本的同盟，对朝鲜采取强硬政策，并要求中国和俄罗斯一起对朝鲜施压。这些对长期习惯冷战思维的美国国家机器而言，已经非常熟悉。特朗普认为奥巴马的战略忍耐失败了，但是如果对话不成功，或先发制人打击没有办法做成，他还是应该回归奥巴马的方案。目前来说，特朗普就是在继续奥巴马的政策。2月3日，国防部长马蒂斯刚刚上任就首访韩、日。在访韩期间，美韩同意继续“战略延伸威慑”措施，包括美国在韩国部署“战略性资产”。7日，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和韩国外交部长尹炳世通电话，时长25分钟，蒂勒森声称要将同盟水平升至“最高水平”。这些都反映出特朗普还在延续奥巴马的政策。特朗普的外交团队成立以后，也许会出现新政策。但在这之前，特朗普政府应还是在延续这种政策。

　　最后一种方案就是特朗普在总统选举的时候提到的韩日拥核。我认为这更多是针对韩日承担分担费用的问题上，是特朗普一种威胁手段。这种言论对盟国的影响力很大，但它踩了美国政策的红线。如果允许韩国、日本拥核，那么美国在所有亚洲盟友心中的信任度也会降低，也会给世界一种印象，美国已经无法对盟友施加影响。

　　中美关系在东北亚的关系当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系，也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中美关系的基量很大，尤其在双边以及在国际组织上的合作机制已非常成熟，所以，双边关系并不会出现很大的问题。但在第三方因素的作用下，中美关系仍会有不小的波动。“萨德入韩”进一步加剧中美两国之间的战略互疑，中美军事安全合作的空间被压缩。在朝核问题上，特朗普政府在竞选期间就大肆渲染“中国责任论”。蒂勒森在即任国务卿的国会听证会上表示，如果“中国不能履行联合国的制裁，则美国应迫使中国履行制裁，采取行动以使中国就范。”这就意味着，在未来中美高级会谈中，“朝核问题”将成为中美较量的主要议题。如果美朝在特朗普任期内可以实现对话，则中美在半岛合作的空间将扩大;而如果特朗普坚持对朝鲜的强硬政策;或对朝鲜实施冒险性行动，则中美不但无法实现朝核问题的合作，反而将加速关系的紧张。

　　朝鲜的外交关系也在经历不小的调整。朝美关系是朝鲜外交的重中之重。如果特朗普继续奥巴马政府的对朝政策，即巩固美韩、美日同盟，对朝鲜强化制裁和孤立，那么它只会刺激朝鲜义无反顾地走上发展核武之路，未来美国将面对一个对本土直接构成安全威胁的国家。 目前，朝鲜仍在坚持走“并进政策”，除了其核武和导弹发展，朝鲜的经济状况也应值得关注。

　　综上，2017年的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局势将在震荡与期待中度过。韩国即将开始的总统选举，以及特朗普政府亚太团队的最终成立都将是此中最为关键的变量。新冷战格局有可能在东北亚浮现，各国需要警惕冷战思维主导各自的决策过程。

　　周志兴：第二个发言的是日本国际研究所的客座研究员山崎周。

山崎周：美国新政权对朝鲜政策的现状和今后的展望，可能是“战略性不忍耐”，不排除力量外交的说法

　　山崎周：我谈一下美国新政权对朝鲜政策的现状和今后的展望。

　　首先第一点，朝鲜的核问题，美中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作为我个人的看法，美中关系现在对立日益加重，中国在不断的崛起，而美国相对衰退，两国的关系出现了结构性的不稳定。美国提出了所谓的“亚太轴心”和“再平衡”，就是不管怎么说都要更加重视东亚。

　　美国的这些政策，我想特朗普政权也会继承。他在外交上会更多的以武力作为基础。特朗普会对中国摆出更加强硬的姿态，中国则一直想跟美国建立新型大国关系，但是与此同时在领土和主权问题上绝不妥协。比如说在南海，去年卸任的中国海军司令员吴胜利说南海是中国的核心利益所在。他在中国的军报网站上说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有可能发生两国之间的冲突，所以中国对美国也会采取比较强硬的立场。

　　另外，2月9号两国的首脑举行了首次电话会谈。美国包括前任的政府高官在内都说美中有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两国对立有可能进一步加深。在东亚有四个纠纷的隐患。第一是台湾问题;第二是东海;第三是南海;第四个就是朝鲜半岛。因此，美中两国在朝鲜问题上的胶着过招可能会进一步加剧对立。

　　这种关系对朝鲜是求之不得的。从90年代中期开始，朝鲜一直就非常善于利用美中的对立。这对朝鲜进行核武装和核试验是非常有利的。

　　特朗普在成为总统之前，曾经夸过金正恩，说“我愿意跟他边吃汉堡，边进行直接对话”。但是，另一方面对中国不满，说中国在朝鲜问题上没有发挥很好的作用。特朗普总统说奥巴马告诉他，朝鲜是迫在眉睫的威胁所在。朝鲜的核威胁已经普遍被美国的决策人士当作现实的威胁。

　　2月上旬美国国防部长访问了日本和韩国，谈到了朝鲜问题。韩国和日本也都表示非常关注朝鲜的核威胁和导弹威胁。所以，对于特朗普政权来说朝鲜的核问题是一个现实问题。

　　安倍在2月10号到12号访问美国，和特朗普进行了会谈。在两国发表的共同宣言中提到两国强烈要求朝鲜应该放弃核武器和导弹开发计划。在会谈的过程中，朝鲜就发射了导弹。当时特朗普提出两国举行紧急记者会见。安倍首相回到日本之后阐述了特朗普政权对朝鲜的政策：进一步进行严厉的制裁，同时，把所有的选项都放在桌子上，寻求外交解决。安倍还说，美国对朝鲜的态度明显强硬了。安倍首相用了一个词叫“战略性忍耐”，但是不放弃军事解决。在此之前，美国更多的是忍耐，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对忍耐政策进行重新审视的时候。弗林对朝鲜也采取强硬的态度，虽然他已经辞职，但是我认为今后的美国政府仍然会把朝鲜问题作为一个重点。

　　安倍回国之后，特朗普和加拿大的特鲁多总理进行了会谈，表示会用强硬的姿态去应对朝鲜核问题。其实，朝鲜的导弹发射其实对于美中关系也非常重要。美国的某政府高官以不透露姓名为前提向路透社发表了看法，即特朗普政权将向中国施加更大的压力，要求中国更严厉的对待朝鲜，这应该是特朗普政权给中国的一个信息。

　　2月17号，G20上美中外长进行了会谈。美国蒂勒森国务卿和中国的王毅表示，中国应该加强对朝鲜的制裁。在此之后中国表示暂停从朝鲜进口煤炭，这种举措在美国获得了好评。2月23号，特朗普接受路透社的采访，说如果中国真有心的话，朝鲜核问题可以很简单地解决。我认为，美国今后会向中国提出更多的要求。

　　中国一直说通过和平对话解决朝鲜的核武器问题。王毅外长在慕尼黑的安全会议上说，朝鲜核问题核心是美国。接下来谈一谈我个人对美国对朝政策的预测。

　　日本一位研究人员提出，特朗普的对朝政策可能不是战略性忍耐，而是战略性不忍耐。双边谈判可能会是优先的选项，不排除力量外交也包括军事的选项。假如中国的想法实现，六方会谈再次启动，而特朗普政权认为六方会谈太慢，还是会优先选择与朝鲜进行双边会谈。

　　不排除力量外交这种说法，会让我们觉得朝鲜半岛的问题将会更加紧张。2012年朝鲜半岛状况非常紧张，今后有可能重现当时的情形。从现在的美朝关系来看，可能会更加危险。但是另一方面还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可能性，也即美国改变对朝鲜的态度。特别是克林顿政权的第二期或者是布什政权的第二期，对朝鲜都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政策。而六方会谈基本是由美朝先决定，其它国家来同意。如果美国改变对朝鲜的态度，会使日本和韩国陷入困难的状况。

　　韩国学者说，特朗普政权有可能会直接和朝鲜进行直接的交易。今后朝鲜持续核武开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这样的话，有可能对美中关系产生不好的影响。朝鲜的挑衅行为会促进美韩关系、美日关系和日美韩的同盟关系，而中国会比较警戒，也会使美中关系、日中关系更加不稳定。

　　周志兴：第三个发言的是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院的左凤荣研究员，她是俄罗斯问题专家，谈一谈俄罗斯对朝核问题的看法。

左凤荣：俄罗斯不希望朝鲜发生颜色革命，把朝核问题视为谋求经济和外交利益的筹码

　　左凤荣：在我们印象中，俄罗斯是欧洲国家，实际上它也是亚洲国家，它70%以上的领土是在亚洲地区，跟朝鲜有40公里的共同边界，有火车相通。历史上，俄罗斯特别是在苏联时期和朝鲜有特殊的关系。苏联解体以后，朝鲜和俄罗斯的关系一度陷入了停顿。俄罗斯由于自己的困难中断了对朝鲜的援助，但是从2000年普京访问朝鲜以后，两国交往在加强，但也是时好时坏，时紧时慢，并非平稳向前发展。

　　很多人都认为朝鲜对俄罗斯的态度要好于对中国。没错，大家都认为因朝鲜战争中朝是鲜血凝成的友谊，但是，看俄罗斯方面的档案，朝鲜对中国有很多不满，也有很多戒心。从这个角度讲，俄罗斯在东北亚还是很重要的。

　　中朝关系发生波折的时候，俄罗斯可能会趁机去发展跟朝鲜的关系，增强它在东北亚的影响力，俄罗斯认为它不能缺席朝鲜问题的解决。

　　具体谈一谈俄罗斯对朝鲜的政策。首先，俄罗斯是反对朝鲜拥核的。它跟朝鲜有共同的边界，担心朝鲜拥核会影响到远东地区的安全。所以，在每次朝鲜搞核试的时候，俄罗斯外交部都发表声明反对，要求朝鲜遵守联合国的决议。但是，俄罗斯要求朝鲜弃核的愿望不是特别强。它可能觉得朝鲜发展核武器对他的安全威胁不是特别大，俄罗斯也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不是特别担心朝鲜核武器的威胁。

　　俄罗斯还有人认为，如果把朝鲜的核武器搞掉，朝鲜半岛发生制度更迭，意味着朝鲜发生颜色革命，那么资本主义制度会一直推进到俄罗斯边界，对俄罗斯是一种制度的包围。俄罗斯一些学者把防止朝鲜半岛发生颜色革命放在解决朝鲜核问题的重要位置上。当然，官方的角度还是跟联合国安理会的其它成员一样，反对朝鲜拥核。

　　其次，俄罗斯希望通过经济合作促使朝鲜从经济利益考虑，软化在拥核问题上的立场。

　　在朝鲜半岛，俄罗斯也在积极发展跟韩国的关系。特别是2013年普京访问韩国的时候，两国关系的发展比较紧密。俄罗斯从2000年以后，特别是2001年金正日访问俄以后，希望加强跟朝鲜半岛的经济联系，特别是跟朝鲜的经济联系，促使朝鲜软化政策。俄罗斯跟韩国签了一系列协议，比如说天然气的供应、铁路运输等等。希望修一个天然气管道，从朝鲜一直通到韩国，把铁路也连在一起，通过给朝鲜经济上的优惠，促使它放慢发展核武器的步伐或者弃核。但是由于朝鲜不配合，这些协议都落实不了，俄罗斯的意图也未能实现。

　　第三，俄罗斯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利用朝鲜来平衡大国之间的关系。一个明显的例子是2014年乌克兰危机以后，俄罗斯和朝鲜的关系发展的步伐很快。2014年、2015年双方官员互访频繁，经济协定特别多。俄罗斯学者在写文章的时候提到，俄罗斯曾经认为，2015年5月9号莫斯科举行纪念二战胜利70周年的时候，金正恩会出席，并作为他担任国家领导人后第一次出国访问。但是最后金正恩并没有去，所以俄朝之间的关系也是起起伏伏的。进入2016年以后，由于2016年2月朝鲜试射导弹等问题，俄朝关系又开始变淡。

　　俄朝关系也有好的方面，比如说就债务问题达成协议，俄罗斯减免了朝鲜绝大部分债务。今年2月初，朝鲜发射导弹，俄罗斯进行了谴责。可是在2月17号，普京却签署了一个俄罗斯联邦和朝鲜之间就刑事案件进行相互援助的协议。看起来这个协议也有点怪怪的，其实是早就讨论的。2015年曾经在平壤草签过，俄罗斯国家杜马在今年1月20号通过相关法案，2月1号联邦委员会通过，2月17号普京就签了。

　　未来，俄罗斯对朝政策要看以下几点：一是看朝鲜发展核武器对俄罗斯的安全到底影响怎么样，每次发展核武器，俄罗斯都有先进的技术进行监控。俄罗斯国内也有人认为朝鲜出现核事故会影响到俄罗斯的安全。所以，如果朝发展核对俄罗斯安全影响很大，俄罗斯也会加大对朝鲜的施压力度。

　　第二看俄罗斯要不要利用朝鲜问题加强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在俄罗斯很多学者看来，在亚太影响现在主要靠中国，这样途径就太单一了，它要发展跟朝鲜的关系，加强对朝鲜半岛的影响，来增强它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

　　第三方面看中美俄大三角关系的影响。俄罗斯在朝核问题上采取什么样的政策，跟美国还是有很大关系的。现在俄罗斯为了改善跟美国的关系，在加强对朝鲜的制裁，抗议朝鲜发展核武器的声音也在加大。但是，如果俄罗斯认识到俄美关系很难改善，那么可能会谴责美国，进一步发展跟朝鲜的关系。很多人认为美国是在利用朝鲜问题在亚太部署导弹防御系统，遏制俄罗斯和中国。俄罗斯自然要反对美国这一战略意图。总体来看，中俄在朝鲜问题上有更多共同的看法，都反对朝鲜半岛生乱，主张用政治手段去解决朝核问题，另外，可能都不愿意朝鲜发生制度更改。未来朝鲜问题怎么解决?可能很多人说这取决于美国，但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美俄的合作，如果都认识到朝核是威胁的话，那么完全可以坐在一起讨论，在尊重彼此利益诉求的基础上进行利益交换，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比如俄罗斯担心朝鲜发生颜色革命，会提出怎样的要求?中国有什么样的利益诉求?都可以进行讨论。只有大国协调，才能解决朝鲜核问题。

　　俄罗斯跟朝鲜沟通的渠道依然存在，但是影响有限。俄罗斯在朝鲜问题上的作用不像中美那么大，但也是不能忽视的。有时候也要防止俄罗斯利用这个问题来增强它的国际影响力。在传统上，俄罗斯的外交手段总是很高明的，所以，我们应该注意观察俄罗斯下一步到底怎么做，会对朝核问题的解决产生什么影响。

　　中日学者对话：朝鲜半岛核问题

　　时间：2017年2月26日下午

　　地点：杉园

       主办：美中新视角基金会、钝角网、笹川平和财团、日中友好基金会

　　周志兴：第三节的题目是“新形势下的各国对朝政策”。第一个发言的是李枏，李枏是社科院美国所朝鲜半岛问题的研究员。

李枏：2017年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局势的关键变量和美国对朝鲜可能的四种方案

　　李枏：2017年初，最引人关注的是韩国的政治动荡。朴槿惠“亲信干政门事件”使得民意在韩国政治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和重要。韩国迫切需要进行制度创新，而从韩国总统候选人近期对修宪的观点可以看出，限制总统权力几乎是一种趋势。然而一个弱势总统可以保持外交政策的连贯性和有效性吗?环视韩国周边，几乎都是强势型领导，一个弱势的总统会带领韩国突破现在的外交困境吗?值得关注。韩国总统候选人之一文在寅希望改善南北关系。可是因为近期半岛的突发事件，这些候选人的言论都在不断的改变，文在寅也公开批评朝鲜。所以，即使他成为了韩国的下一任总统，在改善南北关系的空间上也没有很大的余地，他还需要和保守的势力做出一定的妥协。在重开开城工业园区的问题以及南北恢复对话上，韩国政策的灵活性并不高。

　　在韩美关系上，特朗普在总统竞选时就要求韩国负担更多的防卫费用。2018年，韩美两国签订的《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即将到期，双方面临重新分摊驻韩美军的防卫费用问题。目前，韩国所承担的防卫费用每年都在增长，2016年已达到8.6亿美元，已达50%，如果新协定使韩国负担超过60%以上，则韩国上下将对美国产生不满情绪。加之萨德系统入韩以及高精尖武器进口，这对经济已陷入停滞状态的韩国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韩美自贸协定》再次被拿出来讨论，逼韩国放开市场，这都对韩国经济都构成了重大冲击，美韩矛盾也将显现。因此，未来的韩国政治和南北关系走向可能是主导整个半岛形势的因素。

　　再看美国，美国特朗普执政以来，朝鲜半岛事务的团队到现在也没有形成。有韩国学者预计今年夏天其半岛事务的团队才可能建立起来，但是因为弗林的退职，可能会稍晚一些。特朗普在选举的时候说了很多改善美朝关系的言论，但同时也批评朝鲜。通过他自相矛盾的言语，我觉得他在入主白宫之前没有认识到朝鲜半岛的复杂性。因此，他亟需一个团队对他在半岛上的创新性想法进行修正或贯彻实施。

　　就目前来说，美国对朝鲜可能有四种方案。

　　一是美朝之间对话。美朝间对话，对于美国是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如果进行官方对话，美国如何认知朝鲜的身份?美国不会通过官方对话，给外界一种印象：即承认朝鲜已经是“核拥有国” 所以，目前来说，朝美对话还停留在非官方的层次或“1.5”轨对话。而且即使出现美朝对话，特朗普也要面对国内的压力。当前美国国会在对朝鲜政策几乎是一致的，就是强硬的施压。最近半岛一系列突发事件使得特朗普停止了与朝鲜的“1.5”轨对话，反映出美国国内对朝鲜的敌视态度。

　　第二就是对朝鲜军事设施进行打击。当今，美国对朝鲜军事设施进行先发制人地打击再度热议起来。随着朝鲜洲际导弹对美国本土的威胁日益明显，如果美国可以明确认定朝鲜导弹对美国本土的威胁度，凭借“美国利益优先”的外交理念，特朗普或将选择对朝鲜核设施和导弹基地进行打击。2016年9月，朝鲜进行第五次核试验以后，美国国防部官员表示如果总统下令，美军可对朝鲜的导弹试验采取三种方式进行反应：在其发射前进行先发制人地打击;空中拦截导弹以及对导弹不加阻拦。其实，任何一种打击方案由于所带来的高度不确定性都将给半岛带来急剧的动荡。历届美国政府都声称驻韩美军的存在是为了维护朝鲜半岛的和平稳定局面。而特朗普一旦实施打击方案，半岛稳定将成为空话，损失也不可估量。

　　第三个就是回到奥巴马的战略忍耐政策，这是美国国家机器最舒服的政策。也就是说巩固与韩国、日本的同盟，对朝鲜采取强硬政策，并要求中国和俄罗斯一起对朝鲜施压。这些对长期习惯冷战思维的美国国家机器而言，已经非常熟悉。特朗普认为奥巴马的战略忍耐失败了，但是如果对话不成功，或先发制人打击没有办法做成，他还是应该回归奥巴马的方案。目前来说，特朗普就是在继续奥巴马的政策。2月3日，国防部长马蒂斯刚刚上任就首访韩、日。在访韩期间，美韩同意继续“战略延伸威慑”措施，包括美国在韩国部署“战略性资产”。7日，国务卿雷克斯·蒂勒森(Rex Tillerson)和韩国外交部长尹炳世通电话，时长25分钟，蒂勒森声称要将同盟水平升至“最高水平”。这些都反映出特朗普还在延续奥巴马的政策。特朗普的外交团队成立以后，也许会出现新政策。但在这之前，特朗普政府应还是在延续这种政策。

　　最后一种方案就是特朗普在总统选举的时候提到的韩日拥核。我认为这更多是针对韩日承担分担费用的问题上，是特朗普一种威胁手段。这种言论对盟国的影响力很大，但它踩了美国政策的红线。如果允许韩国、日本拥核，那么美国在所有亚洲盟友心中的信任度也会降低，也会给世界一种印象，美国已经无法对盟友施加影响。

　　中美关系在东北亚的关系当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关系，也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中美关系的基量很大，尤其在双边以及在国际组织上的合作机制已非常成熟，所以，双边关系并不会出现很大的问题。但在第三方因素的作用下，中美关系仍会有不小的波动。“萨德入韩”进一步加剧中美两国之间的战略互疑，中美军事安全合作的空间被压缩。在朝核问题上，特朗普政府在竞选期间就大肆渲染“中国责任论”。蒂勒森在即任国务卿的国会听证会上表示，如果“中国不能履行联合国的制裁，则美国应迫使中国履行制裁，采取行动以使中国就范。”这就意味着，在未来中美高级会谈中，“朝核问题”将成为中美较量的主要议题。如果美朝在特朗普任期内可以实现对话，则中美在半岛合作的空间将扩大;而如果特朗普坚持对朝鲜的强硬政策;或对朝鲜实施冒险性行动，则中美不但无法实现朝核问题的合作，反而将加速关系的紧张。

　　朝鲜的外交关系也在经历不小的调整。朝美关系是朝鲜外交的重中之重。如果特朗普继续奥巴马政府的对朝政策，即巩固美韩、美日同盟，对朝鲜强化制裁和孤立，那么它只会刺激朝鲜义无反顾地走上发展核武之路，未来美国将面对一个对本土直接构成安全威胁的国家。 目前，朝鲜仍在坚持走“并进政策”，除了其核武和导弹发展，朝鲜的经济状况也应值得关注。

　　综上，2017年的朝鲜半岛和东北亚局势将在震荡与期待中度过。韩国即将开始的总统选举，以及特朗普政府亚太团队的最终成立都将是此中最为关键的变量。新冷战格局有可能在东北亚浮现，各国需要警惕冷战思维主导各自的决策过程。

　　周志兴：第二个发言的是日本国际研究所的客座研究员山崎周。

山崎周：美国新政权对朝鲜政策的现状和今后的展望，可能是“战略性不忍耐”，不排除力量外交的说法

　　山崎周：我谈一下美国新政权对朝鲜政策的现状和今后的展望。

　　首先第一点，朝鲜的核问题，美中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作为我个人的看法，美中关系现在对立日益加重，中国在不断的崛起，而美国相对衰退，两国的关系出现了结构性的不稳定。美国提出了所谓的“亚太轴心”和“再平衡”，就是不管怎么说都要更加重视东亚。

　　美国的这些政策，我想特朗普政权也会继承。他在外交上会更多的以武力作为基础。特朗普会对中国摆出更加强硬的姿态，中国则一直想跟美国建立新型大国关系，但是与此同时在领土和主权问题上绝不妥协。比如说在南海，去年卸任的中国海军司令员吴胜利说南海是中国的核心利益所在。他在中国的军报网站上说在特朗普执政期间有可能发生两国之间的冲突，所以中国对美国也会采取比较强硬的立场。

　　另外，2月9号两国的首脑举行了首次电话会谈。美国包括前任的政府高官在内都说美中有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两国对立有可能进一步加深。在东亚有四个纠纷的隐患。第一是台湾问题;第二是东海;第三是南海;第四个就是朝鲜半岛。因此，美中两国在朝鲜问题上的胶着过招可能会进一步加剧对立。

　　这种关系对朝鲜是求之不得的。从90年代中期开始，朝鲜一直就非常善于利用美中的对立。这对朝鲜进行核武装和核试验是非常有利的。

　　特朗普在成为总统之前，曾经夸过金正恩，说“我愿意跟他边吃汉堡，边进行直接对话”。但是，另一方面对中国不满，说中国在朝鲜问题上没有发挥很好的作用。特朗普总统说奥巴马告诉他，朝鲜是迫在眉睫的威胁所在。朝鲜的核威胁已经普遍被美国的决策人士当作现实的威胁。

　　2月上旬美国国防部长访问了日本和韩国，谈到了朝鲜问题。韩国和日本也都表示非常关注朝鲜的核威胁和导弹威胁。所以，对于特朗普政权来说朝鲜的核问题是一个现实问题。

　　安倍在2月10号到12号访问美国，和特朗普进行了会谈。在两国发表的共同宣言中提到两国强烈要求朝鲜应该放弃核武器和导弹开发计划。在会谈的过程中，朝鲜就发射了导弹。当时特朗普提出两国举行紧急记者会见。安倍首相回到日本之后阐述了特朗普政权对朝鲜的政策：进一步进行严厉的制裁，同时，把所有的选项都放在桌子上，寻求外交解决。安倍还说，美国对朝鲜的态度明显强硬了。安倍首相用了一个词叫“战略性忍耐”，但是不放弃军事解决。在此之前，美国更多的是忍耐，但是现在已经到了对忍耐政策进行重新审视的时候。弗林对朝鲜也采取强硬的态度，虽然他已经辞职，但是我认为今后的美国政府仍然会把朝鲜问题作为一个重点。

　　安倍回国之后，特朗普和加拿大的特鲁多总理进行了会谈，表示会用强硬的姿态去应对朝鲜核问题。其实，朝鲜的导弹发射其实对于美中关系也非常重要。美国的某政府高官以不透露姓名为前提向路透社发表了看法，即特朗普政权将向中国施加更大的压力，要求中国更严厉的对待朝鲜，这应该是特朗普政权给中国的一个信息。

　　2月17号，G20上美中外长进行了会谈。美国蒂勒森国务卿和中国的王毅表示，中国应该加强对朝鲜的制裁。在此之后中国表示暂停从朝鲜进口煤炭，这种举措在美国获得了好评。2月23号，特朗普接受路透社的采访，说如果中国真有心的话，朝鲜核问题可以很简单地解决。我认为，美国今后会向中国提出更多的要求。

　　中国一直说通过和平对话解决朝鲜的核武器问题。王毅外长在慕尼黑的安全会议上说，朝鲜核问题核心是美国。接下来谈一谈我个人对美国对朝政策的预测。

　　日本一位研究人员提出，特朗普的对朝政策可能不是战略性忍耐，而是战略性不忍耐。双边谈判可能会是优先的选项，不排除力量外交也包括军事的选项。假如中国的想法实现，六方会谈再次启动，而特朗普政权认为六方会谈太慢，还是会优先选择与朝鲜进行双边会谈。

　　不排除力量外交这种说法，会让我们觉得朝鲜半岛的问题将会更加紧张。2012年朝鲜半岛状况非常紧张，今后有可能重现当时的情形。从现在的美朝关系来看，可能会更加危险。但是另一方面还有一种完全不同的可能性，也即美国改变对朝鲜的态度。特别是克林顿政权的第二期或者是布什政权的第二期，对朝鲜都采取了比较温和的政策。而六方会谈基本是由美朝先决定，其它国家来同意。如果美国改变对朝鲜的态度，会使日本和韩国陷入困难的状况。

　　韩国学者说，特朗普政权有可能会直接和朝鲜进行直接的交易。今后朝鲜持续核武开发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这样的话，有可能对美中关系产生不好的影响。朝鲜的挑衅行为会促进美韩关系、美日关系和日美韩的同盟关系，而中国会比较警戒，也会使美中关系、日中关系更加不稳定。

　　周志兴：第三个发言的是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院的左凤荣研究员，她是俄罗斯问题专家，谈一谈俄罗斯对朝核问题的看法。

左凤荣：俄罗斯不希望朝鲜发生颜色革命，把朝核问题视为谋求经济和外交利益的筹码

　　左凤荣：在我们印象中，俄罗斯是欧洲国家，实际上它也是亚洲国家，它70%以上的领土是在亚洲地区，跟朝鲜有40公里的共同边界，有火车相通。历史上，俄罗斯特别是在苏联时期和朝鲜有特殊的关系。苏联解体以后，朝鲜和俄罗斯的关系一度陷入了停顿。俄罗斯由于自己的困难中断了对朝鲜的援助，但是从2000年普京访问朝鲜以后，两国交往在加强，但也是时好时坏，时紧时慢，并非平稳向前发展。

　　很多人都认为朝鲜对俄罗斯的态度要好于对中国。没错，大家都认为因朝鲜战争中朝是鲜血凝成的友谊，但是，看俄罗斯方面的档案，朝鲜对中国有很多不满，也有很多戒心。从这个角度讲，俄罗斯在东北亚还是很重要的。

　　中朝关系发生波折的时候，俄罗斯可能会趁机去发展跟朝鲜的关系，增强它在东北亚的影响力，俄罗斯认为它不能缺席朝鲜问题的解决。

　　具体谈一谈俄罗斯对朝鲜的政策。首先，俄罗斯是反对朝鲜拥核的。它跟朝鲜有共同的边界，担心朝鲜拥核会影响到远东地区的安全。所以，在每次朝鲜搞核试的时候，俄罗斯外交部都发表声明反对，要求朝鲜遵守联合国的决议。但是，俄罗斯要求朝鲜弃核的愿望不是特别强。它可能觉得朝鲜发展核武器对他的安全威胁不是特别大，俄罗斯也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不是特别担心朝鲜核武器的威胁。

　　俄罗斯还有人认为，如果把朝鲜的核武器搞掉，朝鲜半岛发生制度更迭，意味着朝鲜发生颜色革命，那么资本主义制度会一直推进到俄罗斯边界，对俄罗斯是一种制度的包围。俄罗斯一些学者把防止朝鲜半岛发生颜色革命放在解决朝鲜核问题的重要位置上。当然，官方的角度还是跟联合国安理会的其它成员一样，反对朝鲜拥核。

　　其次，俄罗斯希望通过经济合作促使朝鲜从经济利益考虑，软化在拥核问题上的立场。

　　在朝鲜半岛，俄罗斯也在积极发展跟韩国的关系。特别是2013年普京访问韩国的时候，两国关系的发展比较紧密。俄罗斯从2000年以后，特别是2001年金正日访问俄以后，希望加强跟朝鲜半岛的经济联系，特别是跟朝鲜的经济联系，促使朝鲜软化政策。俄罗斯跟韩国签了一系列协议，比如说天然气的供应、铁路运输等等。希望修一个天然气管道，从朝鲜一直通到韩国，把铁路也连在一起，通过给朝鲜经济上的优惠，促使它放慢发展核武器的步伐或者弃核。但是由于朝鲜不配合，这些协议都落实不了，俄罗斯的意图也未能实现。

　　第三，俄罗斯很大程度上也是在利用朝鲜来平衡大国之间的关系。一个明显的例子是2014年乌克兰危机以后，俄罗斯和朝鲜的关系发展的步伐很快。2014年、2015年双方官员互访频繁，经济协定特别多。俄罗斯学者在写文章的时候提到，俄罗斯曾经认为，2015年5月9号莫斯科举行纪念二战胜利70周年的时候，金正恩会出席，并作为他担任国家领导人后第一次出国访问。但是最后金正恩并没有去，所以俄朝之间的关系也是起起伏伏的。进入2016年以后，由于2016年2月朝鲜试射导弹等问题，俄朝关系又开始变淡。

　　俄朝关系也有好的方面，比如说就债务问题达成协议，俄罗斯减免了朝鲜绝大部分债务。今年2月初，朝鲜发射导弹，俄罗斯进行了谴责。可是在2月17号，普京却签署了一个俄罗斯联邦和朝鲜之间就刑事案件进行相互援助的协议。看起来这个协议也有点怪怪的，其实是早就讨论的。2015年曾经在平壤草签过，俄罗斯国家杜马在今年1月20号通过相关法案，2月1号联邦委员会通过，2月17号普京就签了。

　　未来，俄罗斯对朝政策要看以下几点：一是看朝鲜发展核武器对俄罗斯的安全到底影响怎么样，每次发展核武器，俄罗斯都有先进的技术进行监控。俄罗斯国内也有人认为朝鲜出现核事故会影响到俄罗斯的安全。所以，如果朝发展核对俄罗斯安全影响很大，俄罗斯也会加大对朝鲜的施压力度。

　　第二看俄罗斯要不要利用朝鲜问题加强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在俄罗斯很多学者看来，在亚太影响现在主要靠中国，这样途径就太单一了，它要发展跟朝鲜的关系，加强对朝鲜半岛的影响，来增强它在亚太地区的影响力。

　　第三方面看中美俄大三角关系的影响。俄罗斯在朝核问题上采取什么样的政策，跟美国还是有很大关系的。现在俄罗斯为了改善跟美国的关系，在加强对朝鲜的制裁，抗议朝鲜发展核武器的声音也在加大。但是，如果俄罗斯认识到俄美关系很难改善，那么可能会谴责美国，进一步发展跟朝鲜的关系。很多人认为美国是在利用朝鲜问题在亚太部署导弹防御系统，遏制俄罗斯和中国。俄罗斯自然要反对美国这一战略意图。总体来看，中俄在朝鲜问题上有更多共同的看法，都反对朝鲜半岛生乱，主张用政治手段去解决朝核问题，另外，可能都不愿意朝鲜发生制度更改。未来朝鲜问题怎么解决?可能很多人说这取决于美国，但我觉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美俄的合作，如果都认识到朝核是威胁的话，那么完全可以坐在一起讨论，在尊重彼此利益诉求的基础上进行利益交换，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比如俄罗斯担心朝鲜发生颜色革命，会提出怎样的要求?中国有什么样的利益诉求?都可以进行讨论。只有大国协调，才能解决朝鲜核问题。

　　俄罗斯跟朝鲜沟通的渠道依然存在，但是影响有限。俄罗斯在朝鲜问题上的作用不像中美那么大，但也是不能忽视的。有时候也要防止俄罗斯利用这个问题来增强它的国际影响力。在传统上，俄罗斯的外交手段总是很高明的，所以，我们应该注意观察俄罗斯下一步到底怎么做，会对朝核问题的解决产生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