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鲁尔：俄中关系真的像两国声称的那样亲密无间吗？

　　6月16日，美俄峰会在瑞士举行，与3月份在美中在阿拉斯加举行的峰会相比，美俄之间的互相指责要少得多。不过，尽管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和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此次的交谈和气而积极，但结果不会改变莫斯科和北京对华盛顿更广泛、更负面的情绪。

　　俄罗斯和中国一直有着削弱美国主导的全球秩序的共同意图，两国在这方面的努力得到了各自的贸易协议、军事合作和外交上的支持，以及在共同认定了西方深陷国内分歧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动力或动机能够改变两国日益趋同的观点。

　　了解中俄关系的现状以及为何双方关系正在加强，对于发现两国间的裂痕——至少是利用这些裂痕的可能——至关重要。

　　莫斯科和北京一直致力于推动更广泛伙伴关系。中国领导人称俄罗领导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两国目前的关系被描述为“处于历史上最好阶段”。

　　在最近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俄罗斯驻华大使安德烈·杰尼索夫表示，如果美国和俄罗斯在拜登-普京峰会期间讨论了与中国有关的问题，俄方将告知中方，并表示无论美方对俄态度如何，俄中关系都不会改变。在2020年末，中国领导人宣称，“中俄加强战略协作，能够有效抵御打压分化两国的任何图谋，并为维护国际公平正义筑就坚固屏障。

　　让这两个国家感到威胁更多的是国内的民主潜流，而不是其中任何一个的威权主义。俄罗斯逮捕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i Navalny)，中国拘禁香港的一些异议人士，都是抵制西方在海外推广自由民主的象征性表现。

　　因此，在西方高估了20世纪下半叶这两个主要共产主义大国关系的稳固性之后，现在的风险则是低估了两国在各自强硬领导人领导下在21世纪的联合实力。

　　2018年，中俄贸易额首次超过1000亿美元，两国计划到2024年将贸易额增加到2000亿美元。中国对俄罗斯的出口主要是机械和电子产品，而俄罗斯庞大的能源储备帮助则满足了中国庞大且不断增长的经济需求。两国的共同边界允许俄罗斯能源绕过美国控制的海上通道，使其成为海外其他能源的热门替代品。中国目前是俄罗斯最重要的能源出口目的地，这对于俄罗斯向欧洲国家证明它还有其他出口选择的努力至关重要。

　　2019年,中俄两国最高领导宣布他们打算减少美元在国际贸易的主导地位,自2020年以来,两国大部分的贸易是通过俄罗斯卢布、人民币或欧元进行的。特别是对俄罗斯来说，这将有助于削弱美国经济制裁带来的实质性影响。

　　俄罗斯向中国出售军事装备，也有助于中国成为一个军事强国。俄罗斯制造的喷气式战斗机、潜艇、防空系统等对中国的供应不断增加，帮助中国在亚太地区变得更加自信，并弥合中美之间军事能力的差距。

　　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失去了大量东欧客户，俄罗斯的国防工业从向需求巨大的中国市场供应武器中获益。此外，中国军队传统上会参加俄罗斯在莫斯科举行的阅兵式，以及在波罗的海、太平洋和印度洋举行的联合军事演习。

　　中俄轰炸机在日本海上空联合巡逻，进一步表明了俄罗斯和中国愿意针对美国的全球军事存在组建统一战线的意愿。

　　莫斯科和北京还在世界舞台上为彼此提供了更广泛的支持。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它们的否决权有助于与其他三个西方大国抗衡，而且它们一贯通过反对票或投弃权票地址西方国家在联合国谴责它们的行为。

　　此外，俄罗斯和中国以外交和军事形式支持叙利亚、伊朗、委内瑞拉、苏丹、朝鲜和其他“流氓国家”，不断削弱美国孤立或削弱这些政权的努力。他们的统一威权阵线在国内和世界范围内合法化了强人统治，同时侵蚀了自由民主世界秩序的可行性。

　　然而，在冷战前半段，短暂的中苏合作期间，北京是莫斯科的次要伙伴。在莫斯科和北京的新伙伴关系中，这种情况发生了转变，俄罗斯也清楚这一点。

　　事实上，中俄双边关系正是因为这种实力转换才正常化的。中国认为自己正在扩张，并在全球秩序的顶端取得了应有的地位。俄罗斯是一个修正主义大国，在三十年前，其历史上的帝国崩溃后，今天的俄罗斯试图恢复其实力和势力范围。

　　由于实力的不平衡以及两国在有限空间内寻求扩张的相似之处，在俄中合作的表层下，存在着自然而然的紧张领域。

　　随着北约军队的撤离(即使私人军事公司继续存在)，阿富汗将出现权力真空，这将加剧俄罗斯和中国在中亚地区的竞争。尽管俄罗斯在该地区保持着军事主导地位，但中国对这五个前中亚苏联国家的经济投资(尤其是通过发展它们的能源产业)削弱了俄罗斯传统的区域影响力和对当地能源基础设施的垄断。中国还试图将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纳入其“一带一路”倡议和其他经济协议，但莫斯科方面基本上是无声地表示反对。

　　随着中国实力的增长，莫斯科和北京也在其他威权国家里展开了激烈的影响力竞争。例如，中国正在发展的国内武器工业，不仅减缓了俄罗斯对中国的进口，而且已经开始蚕食俄罗斯在海外的市场份额。

　　最后，中国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投资和移民增加，加剧了俄罗斯人口稀少问题的严重和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在主权方面的风险。符拉迪沃斯托克是克里姆林宫在太平洋地区施加影响力的门户。

　　俄罗斯和中国会看穿任何分裂它们亲密关系的企图，并对确保它们的分歧不被公开，这些方面双方表现得非常敏感。北京也敏锐地意识到，如果美国把中国视为最具威胁性的战略竞争对手，那么它将愿意采取更多措施来拉拢俄罗斯，让其放弃与中国的拥抱。但这只有在俄罗斯得到符合其国家利益的条件下才能实现，包括冻结乌克兰加入欧盟(尤其是北约)的愿望，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放松对俄罗斯的制裁。

　　作者约翰·鲁尔 (John Ruehl) 是华盛顿外交杂志《战略政策》的特约编辑。

　　6月16日，美俄峰会在瑞士举行，与3月份在美中在阿拉斯加举行的峰会相比，美俄之间的互相指责要少得多。不过，尽管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和俄罗斯总统普京(Vladimir Putin)此次的交谈和气而积极，但结果不会改变莫斯科和北京对华盛顿更广泛、更负面的情绪。

　　俄罗斯和中国一直有着削弱美国主导的全球秩序的共同意图，两国在这方面的努力得到了各自的贸易协议、军事合作和外交上的支持，以及在共同认定了西方深陷国内分歧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动力或动机能够改变两国日益趋同的观点。

　　了解中俄关系的现状以及为何双方关系正在加强，对于发现两国间的裂痕——至少是利用这些裂痕的可能——至关重要。

　　莫斯科和北京一直致力于推动更广泛伙伴关系。中国领导人称俄罗领导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两国目前的关系被描述为“处于历史上最好阶段”。

　　在最近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俄罗斯驻华大使安德烈·杰尼索夫表示，如果美国和俄罗斯在拜登-普京峰会期间讨论了与中国有关的问题，俄方将告知中方，并表示无论美方对俄态度如何，俄中关系都不会改变。在2020年末，中国领导人宣称，“中俄加强战略协作，能够有效抵御打压分化两国的任何图谋，并为维护国际公平正义筑就坚固屏障。

　　让这两个国家感到威胁更多的是国内的民主潜流，而不是其中任何一个的威权主义。俄罗斯逮捕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i Navalny)，中国拘禁香港的一些异议人士，都是抵制西方在海外推广自由民主的象征性表现。

　　因此，在西方高估了20世纪下半叶这两个主要共产主义大国关系的稳固性之后，现在的风险则是低估了两国在各自强硬领导人领导下在21世纪的联合实力。

　　2018年，中俄贸易额首次超过1000亿美元，两国计划到2024年将贸易额增加到2000亿美元。中国对俄罗斯的出口主要是机械和电子产品，而俄罗斯庞大的能源储备帮助则满足了中国庞大且不断增长的经济需求。两国的共同边界允许俄罗斯能源绕过美国控制的海上通道，使其成为海外其他能源的热门替代品。中国目前是俄罗斯最重要的能源出口目的地，这对于俄罗斯向欧洲国家证明它还有其他出口选择的努力至关重要。

　　2019年,中俄两国最高领导宣布他们打算减少美元在国际贸易的主导地位,自2020年以来,两国大部分的贸易是通过俄罗斯卢布、人民币或欧元进行的。特别是对俄罗斯来说，这将有助于削弱美国经济制裁带来的实质性影响。

　　俄罗斯向中国出售军事装备，也有助于中国成为一个军事强国。俄罗斯制造的喷气式战斗机、潜艇、防空系统等对中国的供应不断增加，帮助中国在亚太地区变得更加自信，并弥合中美之间军事能力的差距。

　　冷战结束后，俄罗斯失去了大量东欧客户，俄罗斯的国防工业从向需求巨大的中国市场供应武器中获益。此外，中国军队传统上会参加俄罗斯在莫斯科举行的阅兵式，以及在波罗的海、太平洋和印度洋举行的联合军事演习。

　　中俄轰炸机在日本海上空联合巡逻，进一步表明了俄罗斯和中国愿意针对美国的全球军事存在组建统一战线的意愿。

　　莫斯科和北京还在世界舞台上为彼此提供了更广泛的支持。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它们的否决权有助于与其他三个西方大国抗衡，而且它们一贯通过反对票或投弃权票地址西方国家在联合国谴责它们的行为。

　　此外，俄罗斯和中国以外交和军事形式支持叙利亚、伊朗、委内瑞拉、苏丹、朝鲜和其他“流氓国家”，不断削弱美国孤立或削弱这些政权的努力。他们的统一威权阵线在国内和世界范围内合法化了强人统治，同时侵蚀了自由民主世界秩序的可行性。

　　然而，在冷战前半段，短暂的中苏合作期间，北京是莫斯科的次要伙伴。在莫斯科和北京的新伙伴关系中，这种情况发生了转变，俄罗斯也清楚这一点。

　　事实上，中俄双边关系正是因为这种实力转换才正常化的。中国认为自己正在扩张，并在全球秩序的顶端取得了应有的地位。俄罗斯是一个修正主义大国，在三十年前，其历史上的帝国崩溃后，今天的俄罗斯试图恢复其实力和势力范围。

　　由于实力的不平衡以及两国在有限空间内寻求扩张的相似之处，在俄中合作的表层下，存在着自然而然的紧张领域。

　　随着北约军队的撤离(即使私人军事公司继续存在)，阿富汗将出现权力真空，这将加剧俄罗斯和中国在中亚地区的竞争。尽管俄罗斯在该地区保持着军事主导地位，但中国对这五个前中亚苏联国家的经济投资(尤其是通过发展它们的能源产业)削弱了俄罗斯传统的区域影响力和对当地能源基础设施的垄断。中国还试图将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纳入其“一带一路”倡议和其他经济协议，但莫斯科方面基本上是无声地表示反对。

　　随着中国实力的增长，莫斯科和北京也在其他威权国家里展开了激烈的影响力竞争。例如，中国正在发展的国内武器工业，不仅减缓了俄罗斯对中国的进口，而且已经开始蚕食俄罗斯在海外的市场份额。

　　最后，中国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投资和移民增加，加剧了俄罗斯人口稀少问题的严重和港口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在主权方面的风险。符拉迪沃斯托克是克里姆林宫在太平洋地区施加影响力的门户。

　　俄罗斯和中国会看穿任何分裂它们亲密关系的企图，并对确保它们的分歧不被公开，这些方面双方表现得非常敏感。北京也敏锐地意识到，如果美国把中国视为最具威胁性的战略竞争对手，那么它将愿意采取更多措施来拉拢俄罗斯，让其放弃与中国的拥抱。但这只有在俄罗斯得到符合其国家利益的条件下才能实现，包括冻结乌克兰加入欧盟(尤其是北约)的愿望，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放松对俄罗斯的制裁。

　　作者约翰·鲁尔 (John Ruehl) 是华盛顿外交杂志《战略政策》的特约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