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兴：大砍刀和压路机——戏谈中美关系的变化

　　不久前，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评论王毅外长在一次国际会议上的话，中美双方都不要寻求改变对方，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观点。但是仅此还不够，中美双方还都要改变自己。如果只是要求不改变对方，但也不改变自己，那么双方关系的缓和是没有可能的。

　　这个改变，实际上就是与时俱进，这是若干年来中国领导人都主张的。

　　而所谓自己的改变，不能由别人来要求，比如说，我们要求美国改变，或者是美国要求中国改变，应当是自己对自己的改变。

　　现在，美国正在发生改变。

　　这个改变是由大选造成的。

　　11月27日，路透社华盛顿站报道称，被问及如果选举人投票给拜登，他会不会离开白宫，特朗普回答：“当然我会这么做，而且您也知道的”，“但如果他们这样做(选举人投票给拜登)，那他们是犯下了一个错误...这会非常令人难以接受”。特朗普还称，“这(大选结果)是一场大型的欺诈”。在周四的感恩节上，他向媒体表示“美国投票系统就像是一个第三世界国家的投票系统一样”。根据程序，选举人团将在今年12月中旬投票定音，之后确认的新总统将会在2021年1月20日宣誓就任。

　　美国总统大选的帷幕正在徐徐落下。大幕再次拉开的时候，白宫的舞台上，不出意外的话，主角是一位过了78周岁生日不久的政坛老将，相对于特朗普这个“政治素人”，拜登是完全不同的，他有着丰富的政治经验，将近半个世纪的政坛生涯，使得他应该能够熟练地处理政治事务，包括和国内国际事务。

　　但是经验和立场是不同的两回事。两位总统的总的立场是相同的，就是美国最重要，为了美国，他们可以向对手甚至盟友发难。

　　但是，因为经验不同，他们的方法也不同。这一点也很重要。

　　我有时候会做两个比喻：一个是特朗普总统像一把大砍刀，当然他也不是闭着眼睛乱砍，但是因为经验不足，有的时候是砍的不准确的，说乱砍也无大错。这样，作为被砍的对象，有的时候不知道他的下一刀砍向何处，应对起来比较难，不知道要抵挡哪一个方向，哪个地方的铠甲应当增厚。

　　当然，因为乱砍，所以破绽不少，算不得武林高手。

　　拜登有点像压路机，也许动作会缓慢一些，而且会循规蹈矩一些，但是他会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而且很有力量。好处呢，也许是我们知道他的前进方向，会比较从容的研究对策，不好处呢，是他的力量比较大，就像我们经常讲的有钝实力，钝实力这个东西，碰你一下也许不出血，但是伤了内脏更不得了。

　　再一个比喻就是像下象棋一样，特朗普这个棋手常常不按规则下棋，也许上来就直接用炮拼了对手的马，有时候会让一个车长驱直入，哪怕孤立无援也不在乎。这个下法，让按棋谱落子的高手也猝不及防。而拜登大体是讲规则的，他会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的走每一步棋，也许思考的时间比较长，也不一定就每一步棋都走得好，但是，他的下一步常常可以预料。他的难对付是会调动起全部力量，协调一致地发动进攻。

　　不按规则下棋的人，有的时候很难对付，而按规则下棋的人，如果他的棋艺高超，可能更难对付。

　　拜登不见得是一个棋艺高超的棋手，何况他的麻烦事还有一大堆。

　　首先是前任留下来留下一大摊子事情很难收拾。国内的问题就够对付的，毕竟美国这次大选表现了很大的撕裂，特朗普这个倔强的老头不服输，他还有七千多万张选票的支持，如何弥合裂痕，非常难。

　　如果参议院的事情搞不定，拜登政府会在很多问题上被卡，耗费时间做不了事，光是人士任命就很麻烦。他的前任可以任意解雇参议院通过的部长们，任命他信任的人代理被解雇的部长，这样的事情，拜登应该是做不到的。

　　接下来拜登要面对的，是2022年中期选举，如果他的表演不够出色，那么，喝倒彩的人不会少，甚至还有要退票的。假如这样，2024年的总统大选如果78岁的特朗普卷土重来，那么，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也许舞台上又换主角。

　　这是美国自己的事情，我们可以只做吃瓜群众，但是，拜登的对华政策，和我们关系不小。

　　如果下一个总的判断的话，拜登的对华政策原则上不会有大的变化，对中国的不信任感甚至是敌意，在美国已经有了共识，改变很难。

　　但是在具体的实施方式上，应该会有不同。

　　有一个美国外交官说，“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彬彬有礼、沉稳的人，我们需要他来纠正错误。”

　　“大人回来了，”美国一名现任高级外交官表示。

　　这个人指的是拜登确定的国务卿布林肯。

　　布林肯

　　布林肯和拜登是忘年交，有接近二十年的合作。以至于有人说，布林肯是拜登的“另一个自我”。

　　布林肯是犹太裔，1962年出生于纽约的一个外交世家，其生父唐纳德曾任美国驻匈牙利大使，其叔父艾伦曾任美国驻比利时大使。布林肯幼年时父母离异，母亲朱迪斯后来嫁给了一个波兰裔美国人萨缪尔·皮萨，移居巴黎。

　　因为上述因素，布林肯的欧洲渊源很深，也有国际视野。他年轻的时候写过一篇论文，就是《盟国对抗盟国》。我没有看到这篇论文，但是从他的观点看，他是主张要修复和盟国的关系的。从这一点看，和拜登是吻合的。例如，布林肯主张美国让出部分主导权给盟友，在特朗普实质性撤离欧洲和中东的动作之下，英法德等国家会在中东和东欧地区填补美国力量撤离后留下的空白，而美国自己则会把重心重返亚太。

　　对于中国来说，这不是好消息。

　　布林肯的继父皮萨是他的政治引路人的角色，对他影响非常深远，皮萨是二战纳粹屠杀浩劫幸存者，他也是跨国大律师，各国权力阶层的座上客，在继父的影响下，布林肯对于人权和人道主义救援非常重视，在处理和中国的关系时，这也是重要的一方面。

　　对于香港和台湾问题，布林肯也是表现强硬姿态的，最近他在印度的讲话说明了这一点。

　　也许可以这样说，作为拜登在外交上的代表人物，布林肯表面上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但是，他的内心是强硬的坚定的。他主张大国不要虚张声势，要用实际行动来解决问题，这个实际行动包括了诉诸武力。

　　这意味着我们在很多问题上的压力会不减反增，各种不确定等着我们，黑天鹅也会在未来的四年频频飞来。

　　当然也会有向好的变化。

　　老资格的政治家拜登在总的方向不忤逆美国民意的前提下，具体操作上会有变化，特别是在一些不那么敏感的问题上，例如移民政策，对留学生的态度，以及双边人文交流上，会有积极的变化。其实，这也是美国一些建制派学者和官员主张的。

　　相信拜登会重招很多旧部入阁，而他的旧部不少。

　　有一次，我在华盛顿DC的西班牙台阶上发呆，过来一位长者和我聊天，聊到最后，告诉我，他是邻居，原来在拜登的办公室工作。

　　希望拜登这部压路机能够压出一条中美双方都畅行无阻的路来。

　　这也许就是奢望吧。

　　当然，中美关系要再次解冻，需要双方的共同努力，至于中国要在哪些方面做出改变，就是另一篇文章的主题了。

　　不久前，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评论王毅外长在一次国际会议上的话，中美双方都不要寻求改变对方，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观点。但是仅此还不够，中美双方还都要改变自己。如果只是要求不改变对方，但也不改变自己，那么双方关系的缓和是没有可能的。

　　这个改变，实际上就是与时俱进，这是若干年来中国领导人都主张的。

　　而所谓自己的改变，不能由别人来要求，比如说，我们要求美国改变，或者是美国要求中国改变，应当是自己对自己的改变。

　　现在，美国正在发生改变。

　　这个改变是由大选造成的。

　　11月27日，路透社华盛顿站报道称，被问及如果选举人投票给拜登，他会不会离开白宫，特朗普回答：“当然我会这么做，而且您也知道的”，“但如果他们这样做(选举人投票给拜登)，那他们是犯下了一个错误...这会非常令人难以接受”。特朗普还称，“这(大选结果)是一场大型的欺诈”。在周四的感恩节上，他向媒体表示“美国投票系统就像是一个第三世界国家的投票系统一样”。根据程序，选举人团将在今年12月中旬投票定音，之后确认的新总统将会在2021年1月20日宣誓就任。

　　美国总统大选的帷幕正在徐徐落下。大幕再次拉开的时候，白宫的舞台上，不出意外的话，主角是一位过了78周岁生日不久的政坛老将，相对于特朗普这个“政治素人”，拜登是完全不同的，他有着丰富的政治经验，将近半个世纪的政坛生涯，使得他应该能够熟练地处理政治事务，包括和国内国际事务。

　　但是经验和立场是不同的两回事。两位总统的总的立场是相同的，就是美国最重要，为了美国，他们可以向对手甚至盟友发难。

　　但是，因为经验不同，他们的方法也不同。这一点也很重要。

　　我有时候会做两个比喻：一个是特朗普总统像一把大砍刀，当然他也不是闭着眼睛乱砍，但是因为经验不足，有的时候是砍的不准确的，说乱砍也无大错。这样，作为被砍的对象，有的时候不知道他的下一刀砍向何处，应对起来比较难，不知道要抵挡哪一个方向，哪个地方的铠甲应当增厚。

　　当然，因为乱砍，所以破绽不少，算不得武林高手。

　　拜登有点像压路机，也许动作会缓慢一些，而且会循规蹈矩一些，但是他会坚定不移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而且很有力量。好处呢，也许是我们知道他的前进方向，会比较从容的研究对策，不好处呢，是他的力量比较大，就像我们经常讲的有钝实力，钝实力这个东西，碰你一下也许不出血，但是伤了内脏更不得了。

　　再一个比喻就是像下象棋一样，特朗普这个棋手常常不按规则下棋，也许上来就直接用炮拼了对手的马，有时候会让一个车长驱直入，哪怕孤立无援也不在乎。这个下法，让按棋谱落子的高手也猝不及防。而拜登大体是讲规则的，他会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的走每一步棋，也许思考的时间比较长，也不一定就每一步棋都走得好，但是，他的下一步常常可以预料。他的难对付是会调动起全部力量，协调一致地发动进攻。

　　不按规则下棋的人，有的时候很难对付，而按规则下棋的人，如果他的棋艺高超，可能更难对付。

　　拜登不见得是一个棋艺高超的棋手，何况他的麻烦事还有一大堆。

　　首先是前任留下来留下一大摊子事情很难收拾。国内的问题就够对付的，毕竟美国这次大选表现了很大的撕裂，特朗普这个倔强的老头不服输，他还有七千多万张选票的支持，如何弥合裂痕，非常难。

　　如果参议院的事情搞不定，拜登政府会在很多问题上被卡，耗费时间做不了事，光是人士任命就很麻烦。他的前任可以任意解雇参议院通过的部长们，任命他信任的人代理被解雇的部长，这样的事情，拜登应该是做不到的。

　　接下来拜登要面对的，是2022年中期选举，如果他的表演不够出色，那么，喝倒彩的人不会少，甚至还有要退票的。假如这样，2024年的总统大选如果78岁的特朗普卷土重来，那么，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也许舞台上又换主角。

　　这是美国自己的事情，我们可以只做吃瓜群众，但是，拜登的对华政策，和我们关系不小。

　　如果下一个总的判断的话，拜登的对华政策原则上不会有大的变化，对中国的不信任感甚至是敌意，在美国已经有了共识，改变很难。

　　但是在具体的实施方式上，应该会有不同。

　　有一个美国外交官说，“最重要的是，他是个彬彬有礼、沉稳的人，我们需要他来纠正错误。”

　　“大人回来了，”美国一名现任高级外交官表示。

　　这个人指的是拜登确定的国务卿布林肯。

　　布林肯

　　布林肯和拜登是忘年交，有接近二十年的合作。以至于有人说，布林肯是拜登的“另一个自我”。

　　布林肯是犹太裔，1962年出生于纽约的一个外交世家，其生父唐纳德曾任美国驻匈牙利大使，其叔父艾伦曾任美国驻比利时大使。布林肯幼年时父母离异，母亲朱迪斯后来嫁给了一个波兰裔美国人萨缪尔·皮萨，移居巴黎。

　　因为上述因素，布林肯的欧洲渊源很深，也有国际视野。他年轻的时候写过一篇论文，就是《盟国对抗盟国》。我没有看到这篇论文，但是从他的观点看，他是主张要修复和盟国的关系的。从这一点看，和拜登是吻合的。例如，布林肯主张美国让出部分主导权给盟友，在特朗普实质性撤离欧洲和中东的动作之下，英法德等国家会在中东和东欧地区填补美国力量撤离后留下的空白，而美国自己则会把重心重返亚太。

　　对于中国来说，这不是好消息。

　　布林肯的继父皮萨是他的政治引路人的角色，对他影响非常深远，皮萨是二战纳粹屠杀浩劫幸存者，他也是跨国大律师，各国权力阶层的座上客，在继父的影响下，布林肯对于人权和人道主义救援非常重视，在处理和中国的关系时，这也是重要的一方面。

　　对于香港和台湾问题，布林肯也是表现强硬姿态的，最近他在印度的讲话说明了这一点。

　　也许可以这样说，作为拜登在外交上的代表人物，布林肯表面上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但是，他的内心是强硬的坚定的。他主张大国不要虚张声势，要用实际行动来解决问题，这个实际行动包括了诉诸武力。

　　这意味着我们在很多问题上的压力会不减反增，各种不确定等着我们，黑天鹅也会在未来的四年频频飞来。

　　当然也会有向好的变化。

　　老资格的政治家拜登在总的方向不忤逆美国民意的前提下，具体操作上会有变化，特别是在一些不那么敏感的问题上，例如移民政策，对留学生的态度，以及双边人文交流上，会有积极的变化。其实，这也是美国一些建制派学者和官员主张的。

　　相信拜登会重招很多旧部入阁，而他的旧部不少。

　　有一次，我在华盛顿DC的西班牙台阶上发呆，过来一位长者和我聊天，聊到最后，告诉我，他是邻居，原来在拜登的办公室工作。

　　希望拜登这部压路机能够压出一条中美双方都畅行无阻的路来。

　　这也许就是奢望吧。

　　当然，中美关系要再次解冻，需要双方的共同努力，至于中国要在哪些方面做出改变，就是另一篇文章的主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