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班多：放弃核武器被入侵的乌克兰，让朝鲜得到什么教训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野蛮入侵给朝鲜提供了另一个加强与其传统庇护者关系的机会。在最近的联合国大会投票中，朝鲜是少数几个支持莫斯科的国家之一，朝鲜指责美国及其北约盟国“更加明目张胆地试图部署攻击性武器系统，破坏了欧洲的安全环境”。朝鲜外务省宣称，俄罗斯只是希望得到“安全的法律保障”。

　　这一论调正好强化了朝鲜对其导弹和核计划的主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俄罗斯的入侵可能从另一个方面支持了平壤的立场。这场战争表明，纸面上的安全保障是靠不住的。

乌克兰销毁剩余的图-160

　　1994年，基辅交出了苏联突然解体后留在乌克兰的176枚洲际弹道导弹和大约1900枚战略核弹头和3000枚战术核武器。尽管乌克兰政府对这个规模庞大的核武库缺乏运营控制，但它本可以重新利用这些核材料。鉴于乌克兰与俄罗斯关系的不确定性，一些乌克兰人主张保留苏联的武器储备。然而，基辅与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屈服于国际压力，解除了武装。

　　作为回报，基辅得到的是《布达佩斯备忘录》(Budapest Memorandum)，美国、英国和俄罗斯在备忘录中承诺，任何针对乌克兰的侵略行为，“将寻求联合国安理会立即采取行动，向乌克兰提供援助”。这当然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承诺。这一结果在基辅引发了不少乌克兰人的不满。例如，在俄罗斯入侵前，乌克兰前国防部长安德里•扎戈罗德纽克抱怨称：“我们白白放弃了核能力。”对于未来的保障，“现在，每次有人让我们在一张纸条上签名，我们的回应都是，非常感谢。不久前我们已经有过一次了。”

　　正如这个备忘录没有保护基辅免受俄罗斯的侵害一样，毫无疑问，金正恩意识到和平协议或类似的文件也不会保护朝鲜免受美国的侵害。事实上，前韩国驻乌克兰大使李阳久最近辩称，朝鲜无核化的可能性更小了。他解释说:“朝鲜已经没有什么无核化的意愿。而从乌克兰传出的战争画面来看，平壤在国际国内将进一步巩固其拥有核武器的正当理由。”实际上，他认为这种教训影响的范围要广得多，“现在，在这场危机之后，任何国家都将很难向朝鲜做出无核化的宣传。”

　　利比亚的例子已经很有说服力了。利比亚的独裁者放弃了萌芽状态的核计划，后来在强大外国家支持反政府军的情况下被杀。但是，乌克兰的情况可能更接近朝鲜半岛的情况。想象一下，朝鲜放弃核武器，然后被美国和韩国一起入侵。美国和平意图的声明与其广泛的暴力记录有着戏剧性的悖论——巴拿马、格林纳达、海地、索马里、南斯拉夫/塞尔维亚、伊拉克(两次)、阿富汗、利比亚、也门、叙利亚。

　　然而，李阳久的观点不止于此。他声称，“朝鲜辩称核武器是自卫，没问题。那我们也应该拥有这种威慑。这关乎韩国人的生存。如果通过这种对等方式，无核化谈判取得进展，那很好。但即使不能，也不能再成为南北合作的障碍。”李阳久也不认为威慑只针对朝鲜。韩国处于“可以想象到的最糟糕的地区”。看看北边那个真正的大国吧。

　　持这种观点的可并不只有李阳久一个人。上个月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71%的韩国人支持拥有独立的核威慑力量。当被问及在“拥有独立的核威慑力量”和“美国在韩国部署核武器”之间做出选择时，67%的人选择了第一个。原因很简单：韩国人不相信朝鲜会放弃核武器，并认为中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更大的威胁。《外交官》杂志的米奇•辛指出了另一个因素，美国总统拜登此前明确表示，如果在乌克兰部署军队，有可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朝鲜可能正在吸取教训，即核武器将为其侵略性提供足够的保护，从而阻止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反击。

　　虽然韩国目前依赖于美国的“延伸威慑”，但一旦平壤能够精准地针对美国本土，美国的这种威慑就会减弱。用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那句臭名昭著的话来说，当战争发生在“那边”时，承诺使用核武器是一回事。但是，当美国的主要城市可能被摧毁时，美国的决策者将更加不愿意干预。

　　当然，如果韩国转向发展核武器，日本也将被迫解决这个问题。澳大利亚也被视为一个潜在的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考虑到来自大陆日益增长的威胁，台湾大概想拥有自己的威慑力量。对于后者来说，这样的做法将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公开发展核计划将促使北京尝试先发制人的打击。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是一场极大的悲剧。欧洲关系和安全结构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不管战争的结果如何，原来的格局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欧洲的未来几乎肯定会变得更加军事化和充满对抗性。

　　但这场战争的影响还不止于此。看似棘手的朝核问题将变得更加棘手。在乌克兰解除武装近30年后，俄罗斯的入侵给朝鲜领导人一个坚持不去核的理由。核武器的扩散可能不会就此停止。俄罗斯的入侵的另一个后果就是，使核不扩散变得更加艰难，尽管这或许并非有意为之。

　　作者系卡托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曾任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的特别助理。本文译自《国家利益》网站。

　　俄罗斯对乌克兰的野蛮入侵给朝鲜提供了另一个加强与其传统庇护者关系的机会。在最近的联合国大会投票中，朝鲜是少数几个支持莫斯科的国家之一，朝鲜指责美国及其北约盟国“更加明目张胆地试图部署攻击性武器系统，破坏了欧洲的安全环境”。朝鲜外务省宣称，俄罗斯只是希望得到“安全的法律保障”。

　　这一论调正好强化了朝鲜对其导弹和核计划的主张。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俄罗斯的入侵可能从另一个方面支持了平壤的立场。这场战争表明，纸面上的安全保障是靠不住的。

乌克兰销毁剩余的图-160

　　1994年，基辅交出了苏联突然解体后留在乌克兰的176枚洲际弹道导弹和大约1900枚战略核弹头和3000枚战术核武器。尽管乌克兰政府对这个规模庞大的核武库缺乏运营控制，但它本可以重新利用这些核材料。鉴于乌克兰与俄罗斯关系的不确定性，一些乌克兰人主张保留苏联的武器储备。然而，基辅与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屈服于国际压力，解除了武装。

　　作为回报，基辅得到的是《布达佩斯备忘录》(Budapest Memorandum)，美国、英国和俄罗斯在备忘录中承诺，任何针对乌克兰的侵略行为，“将寻求联合国安理会立即采取行动，向乌克兰提供援助”。这当然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承诺。这一结果在基辅引发了不少乌克兰人的不满。例如，在俄罗斯入侵前，乌克兰前国防部长安德里•扎戈罗德纽克抱怨称：“我们白白放弃了核能力。”对于未来的保障，“现在，每次有人让我们在一张纸条上签名，我们的回应都是，非常感谢。不久前我们已经有过一次了。”

　　正如这个备忘录没有保护基辅免受俄罗斯的侵害一样，毫无疑问，金正恩意识到和平协议或类似的文件也不会保护朝鲜免受美国的侵害。事实上，前韩国驻乌克兰大使李阳久最近辩称，朝鲜无核化的可能性更小了。他解释说:“朝鲜已经没有什么无核化的意愿。而从乌克兰传出的战争画面来看，平壤在国际国内将进一步巩固其拥有核武器的正当理由。”实际上，他认为这种教训影响的范围要广得多，“现在，在这场危机之后，任何国家都将很难向朝鲜做出无核化的宣传。”

　　利比亚的例子已经很有说服力了。利比亚的独裁者放弃了萌芽状态的核计划，后来在强大外国家支持反政府军的情况下被杀。但是，乌克兰的情况可能更接近朝鲜半岛的情况。想象一下，朝鲜放弃核武器，然后被美国和韩国一起入侵。美国和平意图的声明与其广泛的暴力记录有着戏剧性的悖论——巴拿马、格林纳达、海地、索马里、南斯拉夫/塞尔维亚、伊拉克(两次)、阿富汗、利比亚、也门、叙利亚。

　　然而，李阳久的观点不止于此。他声称，“朝鲜辩称核武器是自卫，没问题。那我们也应该拥有这种威慑。这关乎韩国人的生存。如果通过这种对等方式，无核化谈判取得进展，那很好。但即使不能，也不能再成为南北合作的障碍。”李阳久也不认为威慑只针对朝鲜。韩国处于“可以想象到的最糟糕的地区”。看看北边那个真正的大国吧。

　　持这种观点的可并不只有李阳久一个人。上个月的一项民意调查发现，71%的韩国人支持拥有独立的核威慑力量。当被问及在“拥有独立的核威慑力量”和“美国在韩国部署核武器”之间做出选择时，67%的人选择了第一个。原因很简单：韩国人不相信朝鲜会放弃核武器，并认为中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更大的威胁。《外交官》杂志的米奇•辛指出了另一个因素，美国总统拜登此前明确表示，如果在乌克兰部署军队，有可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朝鲜可能正在吸取教训，即核武器将为其侵略性提供足够的保护，从而阻止美国和其他国家的反击。

　　虽然韩国目前依赖于美国的“延伸威慑”，但一旦平壤能够精准地针对美国本土，美国的这种威慑就会减弱。用参议员林赛·格雷厄姆那句臭名昭著的话来说，当战争发生在“那边”时，承诺使用核武器是一回事。但是，当美国的主要城市可能被摧毁时，美国的决策者将更加不愿意干预。

　　当然，如果韩国转向发展核武器，日本也将被迫解决这个问题。澳大利亚也被视为一个潜在的拥有核武器的国家。考虑到来自大陆日益增长的威胁，台湾大概想拥有自己的威慑力量。对于后者来说，这样的做法将是极其危险的，因为公开发展核计划将促使北京尝试先发制人的打击。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是一场极大的悲剧。欧洲关系和安全结构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不管战争的结果如何，原来的格局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欧洲的未来几乎肯定会变得更加军事化和充满对抗性。

　　但这场战争的影响还不止于此。看似棘手的朝核问题将变得更加棘手。在乌克兰解除武装近30年后，俄罗斯的入侵给朝鲜领导人一个坚持不去核的理由。核武器的扩散可能不会就此停止。俄罗斯的入侵的另一个后果就是，使核不扩散变得更加艰难，尽管这或许并非有意为之。

　　作者系卡托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曾任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的特别助理。本文译自《国家利益》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