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斯曼：亲华还是亲美？是时候弄清菲律宾新总统小马科斯的政策立场了

　　小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周一被正式选举为菲律宾下一任总统，这将对马尼拉的外交政策产生重大影响。

菲律宾媒体10日凌晨公布的初步统计结果显示，菲律宾联邦党候选人费迪南德·罗穆亚尔德斯·马科斯赢得9日举行的总统选举

　　小马科斯被称为“邦邦”(Bongbong)，他很可能受到他的父亲、菲律宾前独裁者费迪南德·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和前任罗德里戈·杜特尔特(Rodrigo Duterte)的政策的影响，从而组建一个倾向于亲华的新政府，同时也拉拢住美国。小马科斯一直赞扬其父亲的成就，其中之一是尽管存在双边摩擦，但与华盛顿保持了强大的安全联盟。小马科斯在政治上与杜特尔特保持一致，寻求把外交重点从美国转向中国。因此，在他的六年任期内，华盛顿预期会与一个杜特尔特式的领导人打交道，他对中国友好，但不会像杜特尔特那样表达打破菲美联盟的意图。事实上，如果北京方面在南海问题上继续保持强硬，小马科斯甚至可能会支持菲美联盟。

　　由于小马科斯在竞选期间拒绝参加大多数总统辩论，也没有发表任何官方的外交政策声明，分析人士在很大程度上不得不根据仅有的信息，以确定他的确切立场。不过，他确实参加了今年的一场主要辩论，并接受了几次对外交政策进行了阐述的媒体采访。在这些场合，小马科斯对菲律宾外交政策问题的回答，清楚地表明了他在6月30日接替杜特尔特后将在外交政策上实现什么目标。

　　归根结底，小马科斯与每一位菲律宾领导人一样，寻求维护菲律宾的国家利益，而不顾美中竞争的加剧。在辩论中，他表示：“无论超级大国试图做什么，我们都必须在确保菲律宾利益的范围内合作。我们不能允许自己成为其他国家外交政策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外交政策。”这一声明表明，他认为马尼拉既不会固守与华盛顿的联盟，也不会与北京建立新的伙伴关系。相反，他希望在日益激烈的大国竞争中找到一条中间道路。相比之下，杜特尔特在当选后不久首次访问中国时就宣布，是时候与华盛顿“说再见了”。尽管小马科斯在政治上与杜特尔特一致，但他可能不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关于他在对华政策方面有什么目标，小马科斯在辩论中强调，当涉及到地缘政治时，菲律宾是一个“热点”。然而，他也表示，马尼拉“不会向任何国家，特别是中国，让出任何一寸领土，而是将继续与其他国家沟通并为我们的国家利益而努力。”

　　小马科斯在南海对抗中国捍卫菲律宾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决心，与杜特尔特上任初期在这些挑战上毫不掩饰的亲华立场相比，是令人惊异的。两国在南海有许多相悖的主权主张，近年来越来越不和。例如，杜特尔特政府花了四年时间才最终承认2016年常设仲裁法院(Permanent Court of Arbitration)就北京在南海的广泛主张作出有利于马尼拉的裁决——这不仅是菲律宾的胜利，也是国际法和海事行为准则的胜利。小马科斯对裁决本身持中立态度，只是表示，由于中国在2013年拒绝参与仲裁，“我们不再有机会”。这不应被解读为对裁决结果的拒绝，而是承认没有北京方面的合作，执行裁决的困难。

　　尽管众所周知，小马科斯及其家人与中国方面保持着密切联系，但这位新总统也对中国在南海对菲律宾日益强硬的态度表示担忧。他在辩论中表示：“应该不难向中国指出，我们的渔船对他们没有军事威胁，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部署军舰？我们必须做出回应。如果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我们可以派遣海军甚至海岸警卫队，表明那里有军事存在。”小马科斯强调在争议地区“国家存在”的必要性，这一事实强烈表明，他寻求利用美菲联盟来威慑中国，因为任何对菲律宾国有资产的攻击都将必然触发《共同防御条约》。华盛顿多年来一直是坚持这一点的。

　　在辩论中，小马科斯还主张在南海问题上表现出决心。他表示，目标“是向中国表明，我们正在保卫我们认为属于我们的领海，而不是向中国船只开火。”他进一步主张，马尼拉需要“让(中国)意识到，我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们不同意他们的做法，我们将继续通过我们的外交渠道，其他渠道，解决问题，使它不会再次发生。”小马科斯对中国的声明又一次比杜特尔特强硬得多，无论是在杜特尔特任期的早期还是整个任期。

　　在与美国的同盟关系上，小马科斯也明显有别于杜特尔特。在回答辩论中的一个问题时，他指出，“我们与美国的关系不是一件可以张口就来的事情。”他还称美菲同盟是“非常重要的同盟”。他认为，这个联盟“让我们受益了一百多年，在菲律宾人的心中，美国为我们做了什么，在上一次战争中与我们并肩作战，这些认知和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小马科斯的意图似乎与杜特尔特完全相反，后者试图彻底废除美菲联盟关系，一个一个协议的进行，包括《访问部队协议》、《加强防务合作协议》，甚至《共同防御条约》本身。小马科斯上台，这对华盛顿来说是一件好事，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代表着对老马科斯优先考虑联盟的延续。的确，随着杜特尔特的任期结束，美国与菲律宾别扭的关系可能会结束。

　　可以肯定的是，小马科斯和杜特尔特一样，可能仍希望就同盟的某些方面重新谈判。在辩论中，他指出，“我认为，我们当然应该考量这些协议中任何一项，我们应该非常明确地问问：对菲律宾有什么好处？”

　　因此，小马科斯未来的国防部长，无论他或她是谁，都有可能追随即将离任的国防部长德尔芬·洛伦扎纳的脚步，后者曾多次呼吁“审查”《共同防御条约》。但如果小马科斯政府真的启动审查程序，它很可能会真诚地改善菲律宾在联盟内的利益，而不是试图找到终止联盟的方法。不管怎样，除非绝对必要，小马科斯不太可能寻求美国的支持来对付中国。在一次采访中，他说，“问题出在中国和我们之间。如果美国介入，肯定会失败，因为你把两个大角色放在一起了。”

　　小马科斯不愿让美军干预未来与中国的潜在冲突，这一点不应为华盛顿所担忧。与杜特尔特不同，小马科斯似乎高度重视同盟关系。事实上，他可能是主张马尼拉应该自己做更多的事情——不管事态如何发展，华盛顿都应该欣然接受。这完全符合拜登政府所谓的“综合威慑战略”，即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共同努力遏制中国和俄罗斯等其他对手。

　　当然，所有这些表述都只是竞选时的说法。未来几年，小马科斯必须言行一致，以表明他实际上的确会针对中国捍卫菲律宾主权，并优先考虑与美国的联盟。他很可能会两者兼而有之，尤其是因为菲律宾民众、军方领导层和其他选民中压倒性的亲美情绪。菲律宾政治的这些基本事实，加上北京对马尼拉在南海日益强硬的态度，没有显示出任何减弱的迹象，使得杜特尔特的亲华策略在最终在政治上失败了。因此，小马科斯可能会调整杜特尔特的外交政策，以避免同样的失误，最大限度地为菲律宾带来战略利益。

　　作者简介：德里克·格罗斯曼是美国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 的高级国防分析师、南加州大学 (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 的兼职教授。他曾担任美国国防部负责亚太安全事务的助理部长的每日情报简报员。本文由“钝角网”编译自《外交政策》网站。

　　小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 Jr.)周一被正式选举为菲律宾下一任总统，这将对马尼拉的外交政策产生重大影响。

菲律宾媒体10日凌晨公布的初步统计结果显示，菲律宾联邦党候选人费迪南德·罗穆亚尔德斯·马科斯赢得9日举行的总统选举

　　小马科斯被称为“邦邦”(Bongbong)，他很可能受到他的父亲、菲律宾前独裁者费迪南德·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和前任罗德里戈·杜特尔特(Rodrigo Duterte)的政策的影响，从而组建一个倾向于亲华的新政府，同时也拉拢住美国。小马科斯一直赞扬其父亲的成就，其中之一是尽管存在双边摩擦，但与华盛顿保持了强大的安全联盟。小马科斯在政治上与杜特尔特保持一致，寻求把外交重点从美国转向中国。因此，在他的六年任期内，华盛顿预期会与一个杜特尔特式的领导人打交道，他对中国友好，但不会像杜特尔特那样表达打破菲美联盟的意图。事实上，如果北京方面在南海问题上继续保持强硬，小马科斯甚至可能会支持菲美联盟。

　　由于小马科斯在竞选期间拒绝参加大多数总统辩论，也没有发表任何官方的外交政策声明，分析人士在很大程度上不得不根据仅有的信息，以确定他的确切立场。不过，他确实参加了今年的一场主要辩论，并接受了几次对外交政策进行了阐述的媒体采访。在这些场合，小马科斯对菲律宾外交政策问题的回答，清楚地表明了他在6月30日接替杜特尔特后将在外交政策上实现什么目标。

　　归根结底，小马科斯与每一位菲律宾领导人一样，寻求维护菲律宾的国家利益，而不顾美中竞争的加剧。在辩论中，他表示：“无论超级大国试图做什么，我们都必须在确保菲律宾利益的范围内合作。我们不能允许自己成为其他国家外交政策的一部分。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外交政策。”这一声明表明，他认为马尼拉既不会固守与华盛顿的联盟，也不会与北京建立新的伙伴关系。相反，他希望在日益激烈的大国竞争中找到一条中间道路。相比之下，杜特尔特在当选后不久首次访问中国时就宣布，是时候与华盛顿“说再见了”。尽管小马科斯在政治上与杜特尔特一致，但他可能不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关于他在对华政策方面有什么目标，小马科斯在辩论中强调，当涉及到地缘政治时，菲律宾是一个“热点”。然而，他也表示，马尼拉“不会向任何国家，特别是中国，让出任何一寸领土，而是将继续与其他国家沟通并为我们的国家利益而努力。”

　　小马科斯在南海对抗中国捍卫菲律宾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的决心，与杜特尔特上任初期在这些挑战上毫不掩饰的亲华立场相比，是令人惊异的。两国在南海有许多相悖的主权主张，近年来越来越不和。例如，杜特尔特政府花了四年时间才最终承认2016年常设仲裁法院(Permanent Court of Arbitration)就北京在南海的广泛主张作出有利于马尼拉的裁决——这不仅是菲律宾的胜利，也是国际法和海事行为准则的胜利。小马科斯对裁决本身持中立态度，只是表示，由于中国在2013年拒绝参与仲裁，“我们不再有机会”。这不应被解读为对裁决结果的拒绝，而是承认没有北京方面的合作，执行裁决的困难。

　　尽管众所周知，小马科斯及其家人与中国方面保持着密切联系，但这位新总统也对中国在南海对菲律宾日益强硬的态度表示担忧。他在辩论中表示：“应该不难向中国指出，我们的渔船对他们没有军事威胁，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部署军舰？我们必须做出回应。如果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我们可以派遣海军甚至海岸警卫队，表明那里有军事存在。”小马科斯强调在争议地区“国家存在”的必要性，这一事实强烈表明，他寻求利用美菲联盟来威慑中国，因为任何对菲律宾国有资产的攻击都将必然触发《共同防御条约》。华盛顿多年来一直是坚持这一点的。

　　在辩论中，小马科斯还主张在南海问题上表现出决心。他表示，目标“是向中国表明，我们正在保卫我们认为属于我们的领海，而不是向中国船只开火。”他进一步主张，马尼拉需要“让(中国)意识到，我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们不同意他们的做法，我们将继续通过我们的外交渠道，其他渠道，解决问题，使它不会再次发生。”小马科斯对中国的声明又一次比杜特尔特强硬得多，无论是在杜特尔特任期的早期还是整个任期。

　　在与美国的同盟关系上，小马科斯也明显有别于杜特尔特。在回答辩论中的一个问题时，他指出，“我们与美国的关系不是一件可以张口就来的事情。”他还称美菲同盟是“非常重要的同盟”。他认为，这个联盟“让我们受益了一百多年，在菲律宾人的心中，美国为我们做了什么，在上一次战争中与我们并肩作战，这些认知和记忆永远不会消失”。小马科斯的意图似乎与杜特尔特完全相反，后者试图彻底废除美菲联盟关系，一个一个协议的进行，包括《访问部队协议》、《加强防务合作协议》，甚至《共同防御条约》本身。小马科斯上台，这对华盛顿来说是一件好事，几乎可以肯定地说，这代表着对老马科斯优先考虑联盟的延续。的确，随着杜特尔特的任期结束，美国与菲律宾别扭的关系可能会结束。

　　可以肯定的是，小马科斯和杜特尔特一样，可能仍希望就同盟的某些方面重新谈判。在辩论中，他指出，“我认为，我们当然应该考量这些协议中任何一项，我们应该非常明确地问问：对菲律宾有什么好处？”

　　因此，小马科斯未来的国防部长，无论他或她是谁，都有可能追随即将离任的国防部长德尔芬·洛伦扎纳的脚步，后者曾多次呼吁“审查”《共同防御条约》。但如果小马科斯政府真的启动审查程序，它很可能会真诚地改善菲律宾在联盟内的利益，而不是试图找到终止联盟的方法。不管怎样，除非绝对必要，小马科斯不太可能寻求美国的支持来对付中国。在一次采访中，他说，“问题出在中国和我们之间。如果美国介入，肯定会失败，因为你把两个大角色放在一起了。”

　　小马科斯不愿让美军干预未来与中国的潜在冲突，这一点不应为华盛顿所担忧。与杜特尔特不同，小马科斯似乎高度重视同盟关系。事实上，他可能是主张马尼拉应该自己做更多的事情——不管事态如何发展，华盛顿都应该欣然接受。这完全符合拜登政府所谓的“综合威慑战略”，即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共同努力遏制中国和俄罗斯等其他对手。

　　当然，所有这些表述都只是竞选时的说法。未来几年，小马科斯必须言行一致，以表明他实际上的确会针对中国捍卫菲律宾主权，并优先考虑与美国的联盟。他很可能会两者兼而有之，尤其是因为菲律宾民众、军方领导层和其他选民中压倒性的亲美情绪。菲律宾政治的这些基本事实，加上北京对马尼拉在南海日益强硬的态度，没有显示出任何减弱的迹象，使得杜特尔特的亲华策略在最终在政治上失败了。因此，小马科斯可能会调整杜特尔特的外交政策，以避免同样的失误，最大限度地为菲律宾带来战略利益。

　　作者简介：德里克·格罗斯曼是美国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 的高级国防分析师、南加州大学 (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 的兼职教授。他曾担任美国国防部负责亚太安全事务的助理部长的每日情报简报员。本文由“钝角网”编译自《外交政策》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