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克西：以色列和伊朗的直接冲突会促使伊朗快速拥核吗?

　　对于伊朗发展核武器的能力和意愿，西方传统观点普遍认为，德黑兰珍视其所谓的“门槛地位”——即它拥有快速制造此类武器的能力，但却没有这么做。从理论上讲，门槛地位应该能让伊朗拥有核威慑力，但又不会带来压力。由于认为伊朗优先考虑这种优势，分析人士在试图确定伊朗在与以色列和美国不断扩大的冲突中的战略考量时，往往会关注伊朗如何使用弹道导弹等传统武器进行报复。

　　但这些专家绝不能否认伊朗拥有核武库的可能性。伊朗的日益脆弱并不意味着它会放弃对核武器的追求。事实上，这种脆弱性使得德黑兰对核弹的需求——以及其完成制造这些武器的动机——变得更加强烈。

据报道，在中东局势升级的情况下，日前，有39名伊朗议员联合呼吁伊朗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重新审视该国的“核策略”，考虑发展核武器。伊朗议员穆罕默德·雷扎·萨巴吉安10月9日表示，为了建立国家威慑力并保证国家安全，“发展核武器是有必要的。”该议员称，为了自卫，伊朗必须要有核武器。

　　已经有证据表明，哈马斯于 2023 年 10 月 7 日袭击以色列引发的地区不稳定正在推动伊朗发展核武器。今年 2 月，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拉斐尔·格罗西指出，伊朗领导人“关于核武器的随意言论”有所增加，并补充说，德黑兰的一位“非常高级的官员”告诉他，该政权现在拥有制造核武器所需的“一切”。这并非虚张声势。美国国家情报总监 7 月报告称，“今年伊朗公开发表的关于核武器的言论显著增加”，并补充说，伊朗“已经开展了更有利的活动，使其能够生产核装置，如果它选择这样做的话”。随后在 8 月，国际原子能机构的一份报告表示担心，该机构无法再可靠地提供“该国核计划和平性质的保证”。

　　伊朗领导人仍担心引发与以色列或美国的毁灭性冲突。但他们越是发现常规武器无法阻止以色列攻击其代理人或在伊朗领土上实施暗杀，快速发展核武器的吸引力就越大。事实上，德黑兰政权似乎已经得出结论，拥有核武器对其生存至关重要，无论是出于国内还是国外的原因。毕竟，伊朗领导人不仅受到外国对手的威胁。他们还面临着来自内部的危险：本国公民的强烈不满。

　　多年来，民众的不满一直是德黑兰面临的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但讨好伊朗民众的机会之窗已经打开。随着中东局势日益不稳定，伊朗公众舆论在数十年的反对之后开始转向支持发展核武器。根据美国军方的估计，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意味着伊朗可以在 6 到 12 个月内组装弹头，从而跨过核门槛。

　　连锁反应

　　伊朗的核计划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前，即最后一位国王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统治时期。但几十年来，伊朗一直避免真正制造核武器。这一结果既是伊朗自身战略算计的产物，也是西方国家遏制伊朗发展的产物。2003 年 10 月，伊朗最高领袖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宣布了一项教令，宣布拥有核武器是伊斯兰教的“哈拉姆”(haram，意味禁忌)。在随后的二十年里，哈梅内伊多次提到这一禁令，与国际原子能机构谈判的伊朗特使也多次提到这一禁令。然而，教令并没有明确禁止伊斯兰共和国发展制造此类武器的能力或制造可运载核弹头的导弹。这种微妙的立场意味着，伊斯兰共和国声称有权发展核技术，同时却宣称其意图是和平的。

　　这一策略在世界舞台上大获成功，尤其是在印度等中东以外的非西方国家中。对这些国家来说，德黑兰拥有核武器的前景似乎比美国对伊朗制裁造成的能源价格上涨和贸易限制所构成的直接威胁要小。德黑兰声称美国才是这场争端中的真正罪魁祸首，并在北京和莫斯科的支持下，成功地团结这些国家推动其重返国际社会。在过去一年半中，德黑兰已获准加入上海合作组织和金砖国家经济联盟，与欧亚经济联盟达成自由贸易协定，去年 11 月，甚至还主持了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召开的年度会议，以吸引民间社会组织参与。

　　然而，10 月 7 日之后，伊朗核战略背后的基本盘算开始迅速改变。伊朗多年来在巴勒斯坦领土以及伊拉克、黎巴嫩、叙利亚和也门资助和训练的代理组织遭到以色列及其盟友的持续轰炸。如果以色列继续扩大对黎巴嫩真主党控制地区的攻击，德黑兰将失去至关重要的公路、铁路、机场、隧道和安全屋网络，伊朗革命卫队正是通过这些网络向这些附属激进组织提供补给。

　　伊朗政权也遭受了更近距离的袭击。以色列对其军事指挥官和科学家的袭击速度加快了，同时还破坏了武器系统和工业设施。以色列于 7 月在德黑兰暗杀了哈马斯的政治领袖伊斯梅尔·哈尼亚，并于 9 月在贝鲁特暗杀了真主党的领导人哈桑·纳斯鲁拉。伊朗最高政治领导人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否是下一个被暗杀的对象。据报道，哈梅内伊已被转移到一个安全屋。但哈尼亚和纳斯鲁拉也曾藏身于安全的地方。

　　这些针对伊朗代理组织及其人员的袭击在德黑兰引发了恐惧和反抗——不仅来自该政权历史上最好战的领导人，而且来自最近当选的、据称是温和派的伊朗总统马苏德·佩泽什基安。例如，10 月 1 日，佩泽什基安宣称其政府对以色列的导弹袭击“只代表了我们力量的一小部分”。两天后，他承诺对以色列和美国进行“更严厉的”回击。

　　伊朗民意的转变

　　由于伊朗政权担心自身生存，因此进行核试验将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这将向对手发出信号，表明德黑兰愿意动用终极武器。例如，朝鲜长期以来一直担心被美国及其合作伙伴推翻其政权。但自从它在 2006 年和 2009 年试爆核武器以来，它感到更加安全，并在东亚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伊朗最大的支持者中国和俄罗斯可能会从伊朗拥有核武器将给全球体系注入的不确定性中受益。而伊朗的主要贸易伙伴如印度将很难强烈反对伊朗改变核战略，因为它们仍然依赖伊朗的廉价石油和天然气。除了以色列、海湾阿拉伯国家、欧洲和美国之外，世界上许多国家可能并不关心伊朗核发展的结果。

　　当然，威胁伊朗的不仅仅是外部国家。该国领导人还面临着国内的动乱。伊朗公民对他们的领导人有很多抱怨。由于政府的低效和腐败以及制裁，经济陷入停滞。生活成本飞涨，通货膨胀率目前超过 35%。持续的住房短缺导致房价每年上涨 10% 以上。伊朗官方的失业率为 8.9%，但西方和伊朗经济学家都估计失业率是这个数字的两倍。由于这些压力，抗议活动频繁发生。国家派遣官方道德小组骚扰和逮捕违反国家着装规定的女性，激怒了公民;此类逮捕导致死亡，在 2022-23 年冬季引发了大规模骚乱。

　　研制核武器或许有助于伊朗政权巩固统治。大多数伊朗人希望伊朗领导人避免与美国、以色列和欧洲公开对抗;他们对干涉中东其他国家的不稳定局势的支持也有限。然而，日益加剧的地区动荡已导致伊朗人对核武器的看法发生显著变化。2000 年至今年年初进行的民意调查普遍显示，大多数伊朗人反对研制核武器，担心核武器化将导致伊朗进一步陷入经济和社会孤立。但民意调查公司 IranPoll 今年春天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近 70% 的伊朗受访者同意“伊朗应该拥有核武器”。民意调查发现，在以色列 4 月 1 日袭击大马士革伊朗领事馆后，表示强烈同意这一说法的受访者比例从 40% 上升至 48%。

　　因此，伊朗领导人可以有理由推翻他们关于核武器是禁忌的言论，理由是他们的人民认为核武器对于维护国家安全是必要的。10 月 8 日，与政府关系密切的主要媒体《德黑兰时报》在头版刊登了一篇关于伊朗年轻人中“核武器呼声高涨”的文章。伊朗领导人很清楚，即使是反对其政权的伊朗人也有历史民族主义意识，这往往会推动他们在危机和外部威胁时采取军事行动。该国什叶派神职人员和知识分子中也出现了类似的观点转变。例如，9 月底，立法者和德黑兰大学民族志学家艾哈迈德·纳德里明确表示：“现在是修改(伊朗)核理论的时候了。”

　　十多年来，伊朗革命卫队内部的强硬派一直表示，如果伊朗试验核武器，伊朗人民会更安全。这些强硬派军官在伊朗革命卫队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们要求伊朗开始部署此类武器的呼声越来越高，频率也越来越高。以色列或美国对伊朗核开发设施的袭击将进一步加强他们的理由。

　　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持续失败也与伊朗的核能力直接相关。莫斯科越来越依赖伊朗生产的导弹和无人机来维持其战争努力。彭博社和卫报报道称，美国总统乔·拜登和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在 9 月中旬华盛顿会晤时表示担心，莫斯科为了讨好德黑兰，正在分享将加速伊朗组装核武器能力的技术。

　　伊朗大胆追求核武器的转折点

　　伊朗政府在煽动中东动乱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这种不稳定现在正在反弹到伊朗身上。因此，今年很可能伊朗大胆追求核武器的转折点。目前，没有任何外部力量能够阻止伊朗继续前进。美国试图通过实施制裁和促成 2015 年核协议来阻止伊朗走上核道路——以及以色列暗杀科学家和破坏设施——这些都只是推迟了而不是停止了伊朗与军事有关的核活动。即使以色列兑现其对最近伊朗导弹袭击的“致命回应”的威胁，这也同样不太可能结束伊朗的核发展。

　　这可能会让伊朗加倍努力。在过去一年中，伊朗浓缩铀的步伐和复杂程度只增不减。今年 7 月，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警告称，德黑兰生产核武器所需裂变材料所需的时间已经缩短到“可能一两周”。

　　伊朗领导人并非狂热分子，他们深思熟虑，专注于长期统治。而伊朗民众对核武器的态度也正在迅速转变。西方许多人可能不愿面对事实：过去的一年，核武器是关乎伊朗政权生死存亡的更有吸引力的工具。

　　作者简介：贾姆希德·乔克西(Jamsheed K. Choksy)印第安纳大学杰出教授;卡罗尔·乔克西(Carol E. B. Choksy)，印第安纳大学卢迪信息学、计算和工程学院战略情报高级讲师。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对于伊朗发展核武器的能力和意愿，西方传统观点普遍认为，德黑兰珍视其所谓的“门槛地位”——即它拥有快速制造此类武器的能力，但却没有这么做。从理论上讲，门槛地位应该能让伊朗拥有核威慑力，但又不会带来压力。由于认为伊朗优先考虑这种优势，分析人士在试图确定伊朗在与以色列和美国不断扩大的冲突中的战略考量时，往往会关注伊朗如何使用弹道导弹等传统武器进行报复。

　　但这些专家绝不能否认伊朗拥有核武库的可能性。伊朗的日益脆弱并不意味着它会放弃对核武器的追求。事实上，这种脆弱性使得德黑兰对核弹的需求——以及其完成制造这些武器的动机——变得更加强烈。

据报道，在中东局势升级的情况下，日前，有39名伊朗议员联合呼吁伊朗最高国家安全委员会重新审视该国的“核策略”，考虑发展核武器。伊朗议员穆罕默德·雷扎·萨巴吉安10月9日表示，为了建立国家威慑力并保证国家安全，“发展核武器是有必要的。”该议员称，为了自卫，伊朗必须要有核武器。

　　已经有证据表明，哈马斯于 2023 年 10 月 7 日袭击以色列引发的地区不稳定正在推动伊朗发展核武器。今年 2 月，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拉斐尔·格罗西指出，伊朗领导人“关于核武器的随意言论”有所增加，并补充说，德黑兰的一位“非常高级的官员”告诉他，该政权现在拥有制造核武器所需的“一切”。这并非虚张声势。美国国家情报总监 7 月报告称，“今年伊朗公开发表的关于核武器的言论显著增加”，并补充说，伊朗“已经开展了更有利的活动，使其能够生产核装置，如果它选择这样做的话”。随后在 8 月，国际原子能机构的一份报告表示担心，该机构无法再可靠地提供“该国核计划和平性质的保证”。

　　伊朗领导人仍担心引发与以色列或美国的毁灭性冲突。但他们越是发现常规武器无法阻止以色列攻击其代理人或在伊朗领土上实施暗杀，快速发展核武器的吸引力就越大。事实上，德黑兰政权似乎已经得出结论，拥有核武器对其生存至关重要，无论是出于国内还是国外的原因。毕竟，伊朗领导人不仅受到外国对手的威胁。他们还面临着来自内部的危险：本国公民的强烈不满。

　　多年来，民众的不满一直是德黑兰面临的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但讨好伊朗民众的机会之窗已经打开。随着中东局势日益不稳定，伊朗公众舆论在数十年的反对之后开始转向支持发展核武器。根据美国军方的估计，所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意味着伊朗可以在 6 到 12 个月内组装弹头，从而跨过核门槛。

　　连锁反应

　　伊朗的核计划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前，即最后一位国王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统治时期。但几十年来，伊朗一直避免真正制造核武器。这一结果既是伊朗自身战略算计的产物，也是西方国家遏制伊朗发展的产物。2003 年 10 月，伊朗最高领袖阿亚图拉阿里·哈梅内伊宣布了一项教令，宣布拥有核武器是伊斯兰教的“哈拉姆”(haram，意味禁忌)。在随后的二十年里，哈梅内伊多次提到这一禁令，与国际原子能机构谈判的伊朗特使也多次提到这一禁令。然而，教令并没有明确禁止伊斯兰共和国发展制造此类武器的能力或制造可运载核弹头的导弹。这种微妙的立场意味着，伊斯兰共和国声称有权发展核技术，同时却宣称其意图是和平的。

　　这一策略在世界舞台上大获成功，尤其是在印度等中东以外的非西方国家中。对这些国家来说，德黑兰拥有核武器的前景似乎比美国对伊朗制裁造成的能源价格上涨和贸易限制所构成的直接威胁要小。德黑兰声称美国才是这场争端中的真正罪魁祸首，并在北京和莫斯科的支持下，成功地团结这些国家推动其重返国际社会。在过去一年半中，德黑兰已获准加入上海合作组织和金砖国家经济联盟，与欧亚经济联盟达成自由贸易协定，去年 11 月，甚至还主持了联合国人权理事会召开的年度会议，以吸引民间社会组织参与。

　　然而，10 月 7 日之后，伊朗核战略背后的基本盘算开始迅速改变。伊朗多年来在巴勒斯坦领土以及伊拉克、黎巴嫩、叙利亚和也门资助和训练的代理组织遭到以色列及其盟友的持续轰炸。如果以色列继续扩大对黎巴嫩真主党控制地区的攻击，德黑兰将失去至关重要的公路、铁路、机场、隧道和安全屋网络，伊朗革命卫队正是通过这些网络向这些附属激进组织提供补给。

　　伊朗政权也遭受了更近距离的袭击。以色列对其军事指挥官和科学家的袭击速度加快了，同时还破坏了武器系统和工业设施。以色列于 7 月在德黑兰暗杀了哈马斯的政治领袖伊斯梅尔·哈尼亚，并于 9 月在贝鲁特暗杀了真主党的领导人哈桑·纳斯鲁拉。伊朗最高政治领导人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否是下一个被暗杀的对象。据报道，哈梅内伊已被转移到一个安全屋。但哈尼亚和纳斯鲁拉也曾藏身于安全的地方。

　　这些针对伊朗代理组织及其人员的袭击在德黑兰引发了恐惧和反抗——不仅来自该政权历史上最好战的领导人，而且来自最近当选的、据称是温和派的伊朗总统马苏德·佩泽什基安。例如，10 月 1 日，佩泽什基安宣称其政府对以色列的导弹袭击“只代表了我们力量的一小部分”。两天后，他承诺对以色列和美国进行“更严厉的”回击。

　　伊朗民意的转变

　　由于伊朗政权担心自身生存，因此进行核试验将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这将向对手发出信号，表明德黑兰愿意动用终极武器。例如，朝鲜长期以来一直担心被美国及其合作伙伴推翻其政权。但自从它在 2006 年和 2009 年试爆核武器以来，它感到更加安全，并在东亚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伊朗最大的支持者中国和俄罗斯可能会从伊朗拥有核武器将给全球体系注入的不确定性中受益。而伊朗的主要贸易伙伴如印度将很难强烈反对伊朗改变核战略，因为它们仍然依赖伊朗的廉价石油和天然气。除了以色列、海湾阿拉伯国家、欧洲和美国之外，世界上许多国家可能并不关心伊朗核发展的结果。

　　当然，威胁伊朗的不仅仅是外部国家。该国领导人还面临着国内的动乱。伊朗公民对他们的领导人有很多抱怨。由于政府的低效和腐败以及制裁，经济陷入停滞。生活成本飞涨，通货膨胀率目前超过 35%。持续的住房短缺导致房价每年上涨 10% 以上。伊朗官方的失业率为 8.9%，但西方和伊朗经济学家都估计失业率是这个数字的两倍。由于这些压力，抗议活动频繁发生。国家派遣官方道德小组骚扰和逮捕违反国家着装规定的女性，激怒了公民;此类逮捕导致死亡，在 2022-23 年冬季引发了大规模骚乱。

　　研制核武器或许有助于伊朗政权巩固统治。大多数伊朗人希望伊朗领导人避免与美国、以色列和欧洲公开对抗;他们对干涉中东其他国家的不稳定局势的支持也有限。然而，日益加剧的地区动荡已导致伊朗人对核武器的看法发生显著变化。2000 年至今年年初进行的民意调查普遍显示，大多数伊朗人反对研制核武器，担心核武器化将导致伊朗进一步陷入经济和社会孤立。但民意调查公司 IranPoll 今年春天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近 70% 的伊朗受访者同意“伊朗应该拥有核武器”。民意调查发现，在以色列 4 月 1 日袭击大马士革伊朗领事馆后，表示强烈同意这一说法的受访者比例从 40% 上升至 48%。

　　因此，伊朗领导人可以有理由推翻他们关于核武器是禁忌的言论，理由是他们的人民认为核武器对于维护国家安全是必要的。10 月 8 日，与政府关系密切的主要媒体《德黑兰时报》在头版刊登了一篇关于伊朗年轻人中“核武器呼声高涨”的文章。伊朗领导人很清楚，即使是反对其政权的伊朗人也有历史民族主义意识，这往往会推动他们在危机和外部威胁时采取军事行动。该国什叶派神职人员和知识分子中也出现了类似的观点转变。例如，9 月底，立法者和德黑兰大学民族志学家艾哈迈德·纳德里明确表示：“现在是修改(伊朗)核理论的时候了。”

　　十多年来，伊朗革命卫队内部的强硬派一直表示，如果伊朗试验核武器，伊朗人民会更安全。这些强硬派军官在伊朗革命卫队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们要求伊朗开始部署此类武器的呼声越来越高，频率也越来越高。以色列或美国对伊朗核开发设施的袭击将进一步加强他们的理由。

　　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持续失败也与伊朗的核能力直接相关。莫斯科越来越依赖伊朗生产的导弹和无人机来维持其战争努力。彭博社和卫报报道称，美国总统乔·拜登和英国首相基尔·斯塔默在 9 月中旬华盛顿会晤时表示担心，莫斯科为了讨好德黑兰，正在分享将加速伊朗组装核武器能力的技术。

　　伊朗大胆追求核武器的转折点

　　伊朗政府在煽动中东动乱方面扮演了重要角色。这种不稳定现在正在反弹到伊朗身上。因此，今年很可能伊朗大胆追求核武器的转折点。目前，没有任何外部力量能够阻止伊朗继续前进。美国试图通过实施制裁和促成 2015 年核协议来阻止伊朗走上核道路——以及以色列暗杀科学家和破坏设施——这些都只是推迟了而不是停止了伊朗与军事有关的核活动。即使以色列兑现其对最近伊朗导弹袭击的“致命回应”的威胁，这也同样不太可能结束伊朗的核发展。

　　这可能会让伊朗加倍努力。在过去一年中，伊朗浓缩铀的步伐和复杂程度只增不减。今年 7 月，美国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警告称，德黑兰生产核武器所需裂变材料所需的时间已经缩短到“可能一两周”。

　　伊朗领导人并非狂热分子，他们深思熟虑，专注于长期统治。而伊朗民众对核武器的态度也正在迅速转变。西方许多人可能不愿面对事实：过去的一年，核武器是关乎伊朗政权生死存亡的更有吸引力的工具。

　　作者简介：贾姆希德·乔克西(Jamsheed K. Choksy)印第安纳大学杰出教授;卡罗尔·乔克西(Carol E. B. Choksy)，印第安纳大学卢迪信息学、计算和工程学院战略情报高级讲师。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