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亚科娃&弗里德：乌克兰危机，美国及盟友要准备好与俄罗斯长期博弈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似乎准备对乌克兰发动大规模入侵。他在边境附近集结军队，拒绝了西方寻求外交解决的提议，最近还承认了所谓的“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Luhansk and Donetsk People’s republic)的独立，俄罗斯军队随后很快进入该地区。美国总统拜登称俄罗斯进入顿巴斯是“不可否认的入侵”，并宣布对俄罗斯金融机构、主权债务和个人实施一系列制裁。这些都是临时措施;拜登警告说，如果俄罗斯继续升级危机，将会有更多的制裁。柏林还暂停了连接俄罗斯和德国的有争议的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的认证，这标志着它对俄罗斯政策的重大转变。柏林还向向普京发出警告，称他的入侵正在使俄罗斯疏远德国和欧洲其他国家。

　　毫无疑问，克里姆林宫正在密切关注美国和欧洲的反应，普京可能正在考虑应对一系列可能的情况。俄罗斯仍有可能像拜登政府预期的那样，对乌克兰发动大规模入侵。或者，由于美国和欧洲现在宣布了新的制裁措施，并威胁要采取更多措施，普京可能会选择另一种策略：长期侵扰。在这种情况下，他将寻求在不引发美国和欧洲更严厉惩罚的情况下，巩固对乌克兰的控制。他将通过挤压乌克兰经济、发动破坏性的网络攻击以及煽动政变来破坏乌克兰的政治体系，从而削弱乌克兰的主权。

　　普京可能会发现这种策略很有吸引力，因为他相信时间站在他一边。他可能预计，华盛顿最终将厌倦对抗，接受现状，并将重点转向遏制中国。他还可能认为，随着天然气价格上涨和乌克兰难民涌入欧洲边境，欧洲对乌克兰的支持将会减弱。在他看来，经济层面的痛苦加上对战争的恐惧在德国公众中根深蒂固，这将最终导致柏林做出让步。在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并面临着2024年竞选连任的挑战。如果乌克兰经济陷入困境，公众对持续不断的战争威胁感到厌倦，这可能会为一位对俄罗斯利益更友好、更顺从的领导人的上台创造条件。

　　到目前为止，华盛顿明智的外交手段已经让美国及其盟友之间形成了统一战线，而协调一致、不断升级制裁的集体战略，或许还能阻止俄罗斯军队全面接管乌克兰。如果这种做法取得成功，美国及其盟友将得到回报，为乌克兰的自由和更广泛的反对普京的入侵而进行一场漫长的正义之战。到目前为止，我们应该清楚，只要普京还在掌权，俄罗斯或国际秩序就不会回到稳定和可预测的状态。如果跨大西洋联盟不希望像2014年那样处于不利地位，他们需要为长期博弈做好准备。

　　吸取历史的教训

　　美国及其盟友应该首先基于对普京野心的认知，制定一个对俄罗斯的长期政策。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必须仔细审视自1991年苏联解体以来所吸取的教训。与克里姆林宫的怨言相反，美国并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施以惩罚或报复。西方并没有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对德国那样要求俄罗斯政府赔偿。相反，西方向俄罗斯提供了紧急援助，并提议为全面改革提供长期支持。正如克林顿政府所说，它为俄罗斯提供了在欧洲-大西洋共同体中的一席之地和“与北约联盟”的机会。

　　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延续了这种做法，寻求加强华盛顿与俄罗斯的战略伙伴关系，尤其是在9·11恐怖袭击之后。但克林顿和布什都没有试图通过允许普京对旧苏联帝国在欧洲的战略控制来换取这种伙伴关系，尤其是在苏联帝国的受害者自身放弃了共产主义，推翻了铁幕之后。他们拒绝延续斯大林1945年在欧洲划定的界限，这是正确的。随着中欧和东欧的新兴民主国家朝着欧洲-大西洋一体化的方向发展，北约(NATO)和欧盟(EU)的扩大提供了一个希望，即分裂的欧洲将成为过去。

　　尽管普京摧毁了俄罗斯新生的民主，但布什政府坚持这一政策。直到2008年俄罗斯入侵格鲁吉亚后才改变方针，当时许多人认为这标志着后苏联时代俄罗斯与西方合作的结束。即使在这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冲突之后，奥巴马政府也曾试图重启与俄罗斯的关系，结果却发现，普京在国内的镇压和在国外的侵略让两国关系无从发展。2014年，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争结束了奥巴马的重启计划。

　　尽管唐纳德·特朗普总统本人似乎更喜欢普京和他的威权统治，而不是华盛顿在欧洲的民主盟友，但特朗普政府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致力于于保护北约东翼，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并对俄罗斯实施新的制裁。特朗普政府由此产生的政策不一致，可能导致普京得出美国正在退出联盟的结论，这给了他更大的自由空间。拜登总统上任后，美国政府将中国视为最大的挑战，并希望与俄罗斯建立一种“稳定且可预测的”关系。但正如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一名高级官员私下里所说的那样，看看这将把世界引向何方。

　　简而言之，历届美国政府都曾向俄罗斯伸出援助之手，希望加强与俄罗斯的关系，但却总是遭遇挫折，因为普京没有兴趣与西方建立富有成效的关系，除非按照他自己的条件，在国内进行威权管制，并对他认为是俄罗斯领土的国家进行入侵。西方必须认清普京的真面目：一个杀害国内反对者、发动征服战争、对西方式外交没有兴趣的暴君。只要普京还在统治俄罗斯，他就只会是一个对手。

　　着眼未来

　　西方绝不能让普京得到他在欧洲所要求的统治范围。首先要支持乌克兰的长期主权，而不仅仅是应对普京要发动全面战争的威胁。即使没有全面军事占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势力范围也会破坏乌克兰的稳定：按照普京的理解，这将要求乌克兰人民承受永久的独裁、没有自由、接受国内普遍存在的腐败。

　　如果普京对乌克兰的下一阶段施压包括经济施压，那么美国和欧洲必须帮助乌克兰加强其经济韧性。当代乌克兰社会让人想起上一代的波兰或波罗的海国家：人们渴望法治和欧洲化能带来的更好的生活。为此，美国和欧洲应该鼓励乌克兰领导人推进支持自由市场和加强法治的措施，包括努力在各级政府铲除腐败，使司法改革制度化，以及加强公共采购过程的透明度。

　　在投资乌克兰经济方面，欧洲必须发挥带头作用。德国已经暂停了北溪2号管道项目的进展，并提出帮助乌克兰实现更大程度的能源独立和与欧洲的一体化。作为欧洲的经济强国和乌克兰最大的援助国，德国应该团结欧洲盟友，投资于乌克兰重要经济部门的可持续发展，比如农业。乌克兰的科技行业也在迅速发展，在电子商务、快递和金融领域都有创新公司。在技术创新方面难以与美国和中国竞争的欧洲，应该利用在乌克兰的机会，建立一个技术投资基金，以支持欧洲和乌克兰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系，并提供政府资助。

　　苏联解体后，加入北约常常被视为中欧和东欧新兴民主国家走向欧盟一体化的道路。但是，由于基辅短期内似乎不会加入北约，这种模式应该反过来:欧盟应该探索向乌克兰敞开入盟之门。对这一前景持怀疑态度的欧洲人可能还记得，2013年在基辅独立广场举行的反政府抗议就是在欧盟旗帜下开始的。从那时起，成千上万的乌克兰人为了成为欧洲共同体一部分的愿景付出了生命。在欧洲的分裂威胁到其安全之际，欧洲人应该接受乌克兰人对欧洲价值观和原则的承诺，以及他们对欧洲大陆更加团结的愿景。

　　用普京式的语言让他听懂

　　为乌克兰经济发展提供投资，增加乌克兰社会的活力可以减少普京给乌克兰的压力，但这不会阻止他的军事威胁。正如记者兼历史学家安妮·阿普勒鲍姆指出的那样，普京只听得懂“硬实力”的语言。美国及其盟友在2014年同意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失去了确保乌克兰自卫能力的机会。

　　尽管华盛顿向乌克兰提供了超过27亿美元的安全援助，并在过去一年增加了对乌克兰的支持，但这还不足以阻止俄罗斯。在乌克兰仍然是一个独立国家的时候，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应该加强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继续提供武器和训练，这包括在黑海地区。俄罗斯已经将克里米亚军事化，并要求进一步控制。在黑海地区的其他北约盟国，尤其是罗马尼亚和土耳其，必须加紧行动，这样美国就不必承担确保该地区稳定的全部负担。

　　抵抗还意味着应对普京各种形式的入侵，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其他地方。这意味着不仅要抵制普京对北约东侧的挑衅，还要削弱莫斯科对西方的影响力。这将要求西方国家减少对俄罗斯天然气和钛等原材料的依赖。美国和欧洲还需要防止普京和他的圈子把他们的非法资金存放于西方的金融体系。作为民主峰会的一部分，拜登政府推出了一套详细的反腐败方案：应该全面实施这些政策，尤其是在俄罗斯问题上。

　　拜登政府和欧洲领导人已经准备好，如果普京对乌克兰发动军事进攻，将对其实施强有力的金融制裁和出口管制。如果普京退出全面军事入侵，但继续以其他方式进行侵略，美国和欧洲应该决定，在这些行动中，他们将保留哪些行动，并将采取哪些行动，以应对俄罗斯的敌意。

　　反思如何应对俄罗斯

　　正如美国在冷战期间学到的那样，它可以通过谈判与另一个国家管控对抗性关系。在抵制普京入侵的同时，华盛顿应该提供战略和常规武器控制、军事透明、降低风险等措施，以稳定两国关系。军备控制有助于将战略竞争从对美国和欧洲构成最大威胁的领域(如核或常规军事对峙)，转移到机遇更大的领域(如与俄罗斯社会的长期接触)。

　　普京的行动并是俄罗斯这个国家发展的必然结果。美国和欧洲应该通过投资在未来改善与俄罗斯的关系，来补充一项与目前克里姆林宫的对手打交道的政策。这意味着向俄罗斯人提供绕过克里姆林宫宣传机器的信息;支持俄罗斯调查记者揭露本国体制内的谎言和腐败;支持俄罗斯社会中那些勇敢的、陷入困境的人——包括那些流亡国外的人——他们为自己和国家寻求比普京所能提供的更美好的未来。这样的做法已经存在。但它需要加强，尤其是在普京的压制加剧的情况下。

　　美国早就应该重新考虑其对俄战略。此前进行了一系列重新构建关系的尝试，但都发现存在不足之处。这是普京的入侵造成的。华盛顿的任务就是挫败普京，以及让西方的民主——基于规则和自由的世界秩序——占上风。

　　作者简介：阿丽娜·波利亚科娃(Alina Polyakova)系欧洲政策分析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Policy Analysis)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也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欧洲研究的兼职教授;丹尼尔·弗里德(Daniel Fried)系大西洋理事会杰出研究员，他从1977年到2017年担任外交官，担任过负责欧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和驻波兰大使。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似乎准备对乌克兰发动大规模入侵。他在边境附近集结军队，拒绝了西方寻求外交解决的提议，最近还承认了所谓的“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Luhansk and Donetsk People’s republic)的独立，俄罗斯军队随后很快进入该地区。美国总统拜登称俄罗斯进入顿巴斯是“不可否认的入侵”，并宣布对俄罗斯金融机构、主权债务和个人实施一系列制裁。这些都是临时措施;拜登警告说，如果俄罗斯继续升级危机，将会有更多的制裁。柏林还暂停了连接俄罗斯和德国的有争议的北溪2号天然气管道的认证，这标志着它对俄罗斯政策的重大转变。柏林还向向普京发出警告，称他的入侵正在使俄罗斯疏远德国和欧洲其他国家。

　　毫无疑问，克里姆林宫正在密切关注美国和欧洲的反应，普京可能正在考虑应对一系列可能的情况。俄罗斯仍有可能像拜登政府预期的那样，对乌克兰发动大规模入侵。或者，由于美国和欧洲现在宣布了新的制裁措施，并威胁要采取更多措施，普京可能会选择另一种策略：长期侵扰。在这种情况下，他将寻求在不引发美国和欧洲更严厉惩罚的情况下，巩固对乌克兰的控制。他将通过挤压乌克兰经济、发动破坏性的网络攻击以及煽动政变来破坏乌克兰的政治体系，从而削弱乌克兰的主权。

　　普京可能会发现这种策略很有吸引力，因为他相信时间站在他一边。他可能预计，华盛顿最终将厌倦对抗，接受现状，并将重点转向遏制中国。他还可能认为，随着天然气价格上涨和乌克兰难民涌入欧洲边境，欧洲对乌克兰的支持将会减弱。在他看来，经济层面的痛苦加上对战争的恐惧在德国公众中根深蒂固，这将最终导致柏林做出让步。在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伦斯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并面临着2024年竞选连任的挑战。如果乌克兰经济陷入困境，公众对持续不断的战争威胁感到厌倦，这可能会为一位对俄罗斯利益更友好、更顺从的领导人的上台创造条件。

　　到目前为止，华盛顿明智的外交手段已经让美国及其盟友之间形成了统一战线，而协调一致、不断升级制裁的集体战略，或许还能阻止俄罗斯军队全面接管乌克兰。如果这种做法取得成功，美国及其盟友将得到回报，为乌克兰的自由和更广泛的反对普京的入侵而进行一场漫长的正义之战。到目前为止，我们应该清楚，只要普京还在掌权，俄罗斯或国际秩序就不会回到稳定和可预测的状态。如果跨大西洋联盟不希望像2014年那样处于不利地位，他们需要为长期博弈做好准备。

　　吸取历史的教训

　　美国及其盟友应该首先基于对普京野心的认知，制定一个对俄罗斯的长期政策。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必须仔细审视自1991年苏联解体以来所吸取的教训。与克里姆林宫的怨言相反，美国并没有以胜利者的姿态对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施以惩罚或报复。西方并没有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对德国那样要求俄罗斯政府赔偿。相反，西方向俄罗斯提供了紧急援助，并提议为全面改革提供长期支持。正如克林顿政府所说，它为俄罗斯提供了在欧洲-大西洋共同体中的一席之地和“与北约联盟”的机会。

　　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延续了这种做法，寻求加强华盛顿与俄罗斯的战略伙伴关系，尤其是在9·11恐怖袭击之后。但克林顿和布什都没有试图通过允许普京对旧苏联帝国在欧洲的战略控制来换取这种伙伴关系，尤其是在苏联帝国的受害者自身放弃了共产主义，推翻了铁幕之后。他们拒绝延续斯大林1945年在欧洲划定的界限，这是正确的。随着中欧和东欧的新兴民主国家朝着欧洲-大西洋一体化的方向发展，北约(NATO)和欧盟(EU)的扩大提供了一个希望，即分裂的欧洲将成为过去。

　　尽管普京摧毁了俄罗斯新生的民主，但布什政府坚持这一政策。直到2008年俄罗斯入侵格鲁吉亚后才改变方针，当时许多人认为这标志着后苏联时代俄罗斯与西方合作的结束。即使在这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冲突之后，奥巴马政府也曾试图重启与俄罗斯的关系，结果却发现，普京在国内的镇压和在国外的侵略让两国关系无从发展。2014年，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争结束了奥巴马的重启计划。

　　尽管唐纳德·特朗普总统本人似乎更喜欢普京和他的威权统治，而不是华盛顿在欧洲的民主盟友，但特朗普政府并没有这么做，而是致力于于保护北约东翼，向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并对俄罗斯实施新的制裁。特朗普政府由此产生的政策不一致，可能导致普京得出美国正在退出联盟的结论，这给了他更大的自由空间。拜登总统上任后，美国政府将中国视为最大的挑战，并希望与俄罗斯建立一种“稳定且可预测的”关系。但正如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一名高级官员私下里所说的那样，看看这将把世界引向何方。

　　简而言之，历届美国政府都曾向俄罗斯伸出援助之手，希望加强与俄罗斯的关系，但却总是遭遇挫折，因为普京没有兴趣与西方建立富有成效的关系，除非按照他自己的条件，在国内进行威权管制，并对他认为是俄罗斯领土的国家进行入侵。西方必须认清普京的真面目：一个杀害国内反对者、发动征服战争、对西方式外交没有兴趣的暴君。只要普京还在统治俄罗斯，他就只会是一个对手。

　　着眼未来

　　西方绝不能让普京得到他在欧洲所要求的统治范围。首先要支持乌克兰的长期主权，而不仅仅是应对普京要发动全面战争的威胁。即使没有全面军事占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势力范围也会破坏乌克兰的稳定：按照普京的理解，这将要求乌克兰人民承受永久的独裁、没有自由、接受国内普遍存在的腐败。

　　如果普京对乌克兰的下一阶段施压包括经济施压，那么美国和欧洲必须帮助乌克兰加强其经济韧性。当代乌克兰社会让人想起上一代的波兰或波罗的海国家：人们渴望法治和欧洲化能带来的更好的生活。为此，美国和欧洲应该鼓励乌克兰领导人推进支持自由市场和加强法治的措施，包括努力在各级政府铲除腐败，使司法改革制度化，以及加强公共采购过程的透明度。

　　在投资乌克兰经济方面，欧洲必须发挥带头作用。德国已经暂停了北溪2号管道项目的进展，并提出帮助乌克兰实现更大程度的能源独立和与欧洲的一体化。作为欧洲的经济强国和乌克兰最大的援助国，德国应该团结欧洲盟友，投资于乌克兰重要经济部门的可持续发展，比如农业。乌克兰的科技行业也在迅速发展，在电子商务、快递和金融领域都有创新公司。在技术创新方面难以与美国和中国竞争的欧洲，应该利用在乌克兰的机会，建立一个技术投资基金，以支持欧洲和乌克兰公司之间的合作关系，并提供政府资助。

　　苏联解体后，加入北约常常被视为中欧和东欧新兴民主国家走向欧盟一体化的道路。但是，由于基辅短期内似乎不会加入北约，这种模式应该反过来:欧盟应该探索向乌克兰敞开入盟之门。对这一前景持怀疑态度的欧洲人可能还记得，2013年在基辅独立广场举行的反政府抗议就是在欧盟旗帜下开始的。从那时起，成千上万的乌克兰人为了成为欧洲共同体一部分的愿景付出了生命。在欧洲的分裂威胁到其安全之际，欧洲人应该接受乌克兰人对欧洲价值观和原则的承诺，以及他们对欧洲大陆更加团结的愿景。

　　用普京式的语言让他听懂

　　为乌克兰经济发展提供投资，增加乌克兰社会的活力可以减少普京给乌克兰的压力，但这不会阻止他的军事威胁。正如记者兼历史学家安妮·阿普勒鲍姆指出的那样，普京只听得懂“硬实力”的语言。美国及其盟友在2014年同意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失去了确保乌克兰自卫能力的机会。

　　尽管华盛顿向乌克兰提供了超过27亿美元的安全援助，并在过去一年增加了对乌克兰的支持，但这还不足以阻止俄罗斯。在乌克兰仍然是一个独立国家的时候，美国及其北约盟国应该加强对乌克兰的军事支持，继续提供武器和训练，这包括在黑海地区。俄罗斯已经将克里米亚军事化，并要求进一步控制。在黑海地区的其他北约盟国，尤其是罗马尼亚和土耳其，必须加紧行动，这样美国就不必承担确保该地区稳定的全部负担。

　　抵抗还意味着应对普京各种形式的入侵，无论是在欧洲还是在其他地方。这意味着不仅要抵制普京对北约东侧的挑衅，还要削弱莫斯科对西方的影响力。这将要求西方国家减少对俄罗斯天然气和钛等原材料的依赖。美国和欧洲还需要防止普京和他的圈子把他们的非法资金存放于西方的金融体系。作为民主峰会的一部分，拜登政府推出了一套详细的反腐败方案：应该全面实施这些政策，尤其是在俄罗斯问题上。

　　拜登政府和欧洲领导人已经准备好，如果普京对乌克兰发动军事进攻，将对其实施强有力的金融制裁和出口管制。如果普京退出全面军事入侵，但继续以其他方式进行侵略，美国和欧洲应该决定，在这些行动中，他们将保留哪些行动，并将采取哪些行动，以应对俄罗斯的敌意。

　　反思如何应对俄罗斯

　　正如美国在冷战期间学到的那样，它可以通过谈判与另一个国家管控对抗性关系。在抵制普京入侵的同时，华盛顿应该提供战略和常规武器控制、军事透明、降低风险等措施，以稳定两国关系。军备控制有助于将战略竞争从对美国和欧洲构成最大威胁的领域(如核或常规军事对峙)，转移到机遇更大的领域(如与俄罗斯社会的长期接触)。

　　普京的行动并是俄罗斯这个国家发展的必然结果。美国和欧洲应该通过投资在未来改善与俄罗斯的关系，来补充一项与目前克里姆林宫的对手打交道的政策。这意味着向俄罗斯人提供绕过克里姆林宫宣传机器的信息;支持俄罗斯调查记者揭露本国体制内的谎言和腐败;支持俄罗斯社会中那些勇敢的、陷入困境的人——包括那些流亡国外的人——他们为自己和国家寻求比普京所能提供的更美好的未来。这样的做法已经存在。但它需要加强，尤其是在普京的压制加剧的情况下。

　　美国早就应该重新考虑其对俄战略。此前进行了一系列重新构建关系的尝试，但都发现存在不足之处。这是普京的入侵造成的。华盛顿的任务就是挫败普京，以及让西方的民主——基于规则和自由的世界秩序——占上风。

　　作者简介：阿丽娜·波利亚科娃(Alina Polyakova)系欧洲政策分析中心(Center for European Policy Analysis)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也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高级国际研究学院欧洲研究的兼职教授;丹尼尔·弗里德(Daniel Fried)系大西洋理事会杰出研究员，他从1977年到2017年担任外交官，担任过负责欧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和驻波兰大使。本文译自《外交事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