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潮：英国脱欧乱局，约翰逊有可能步特蕾莎·梅后尘

　　特蕾莎·梅与欧盟进行了近两年艰苦谈判，终于达成长达585页的《欧英未来关系原则协议》，又因在议会接连遭到否决寸步难行，于6月7日“含泪请辞”。7月24日接任的约翰逊汲取教训，决定摆脱议会羁绊，在议会秋季复会前通过女王之口宣布议会于9月9日至10月14日“强制性休会”5周。议会被剥夺了就这一关乎国家命运前途的重大事项行使民主的权利。这还得了?

　　次日，全国性大规模抗议活动在全英各地同时举行，“制止政变”、“独裁”、“破坏民主”的口号声此起彼伏，160多万人在议会网页上签名请愿，要求约翰逊政府收回成命。反对派在伦敦(英格兰)、曼彻斯特(苏格兰)和贝尔法斯特(北爱尔兰)三地法庭同时起诉约翰逊首相强制议会休会违法。6个反对党领袖发表联合公报谴责约翰逊的行为不民主，“剥夺了议员监督政府的权力”，“要求议员对休会事宜进行投票”。左翼党派组织大型“人民集会”，号召“占领桥梁切断道路”。

　　英国脱欧这出本不存在的好戏由卡梅伦为扩大执政基础而一手导演，事与愿违后不得不辞职谢罪。特蕾莎·梅因议会通过“民主程序”阻挠而含泪请辞，约翰逊经“民主程序”登上首相宝座，又因强令议会休会而背上“破坏民主”罪名。

　　英国最高法院判定约翰逊强制议会休会违法，系“阻挡民主”之举。下院议长伯考当即宣布议会复会。“屡败屡战”的约翰逊首相“疯狂面对议会”，反复一句话：有没有协议都将于10月31日脱欧。

　　一个半月前，约翰逊在就任讲话中使“英国成为地表最强经济体”的高谈阔言犹在耳，转眼沦落为孤家寡人和破坏民主的罪人，唯有美国总统特朗普送去温暖，“鲍里斯是朋友，他知道如何取胜，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专门审议英国脱欧问题的欧盟峰会定于10月17日14时举行。会前数小时，传出“马拉松谈判”达成协议的消息。欧盟同时表示，“政治脆弱”的英国政府能否使协议获得议会通过实难预料。欧盟与英国的贸易谈判还未开始，绝不允许英国实施市场保护主义和钻欧盟空子。

　　脱欧焦点转向英国议会，英国由此开启“现代政治史上最重要的一周”。英国议会于10月19日召开特别会议，系1982年与阿根廷发生马岛战争之后的第二次周六特别议会。议员们本应审议脱欧协议，却以322：306的结果通过修正案，要求约翰逊首相把脱欧日期再后延3个月。英国政府随即致函欧盟通报议会表决结果。由于约翰逊强烈反对议会通过的延期脱欧法案，信函落款没有首相约翰逊的签字。第二封致欧盟信函由约翰逊个人名义发出，落款自然有首相的签名，说他不同意延期脱欧，只是在法律约束下“不得已而为之”。“我出任首相88天以来，反复申明本人的观点和政府立场，即延期脱欧有损于英国的利益，也有损于欧盟伙伴国的利益，有损于双方的关系。” “相信议会最终能够于10月31日之前通过脱欧协议。”第三封信函以英国驻欧盟大使蒂姆·巴罗名义发出，指出由于议会没有在10月19日通过脱欧协议，首相只能遵从法律要求将脱欧日期后延3个月。英国三封信函发出混乱信号，使欧盟颇感不知所措。

　　19日一早，伦敦城便陷入全面瘫痪，组织者称100 多万人抗议游行反对英国脱欧。游行队伍从海德公园出发前往议会大厦聚集。沿途高喊“我们要什么?”“由人民投票决定!”“什么时候?”“现在!”当传出议会通过将脱欧日期后延3个月的修正案后，人群暴发出狂呼和掌声。

　　10月22日，在政府要求下，下院以329：299的投票结果“原则上”支持脱欧协议。约翰逊首相当即要求议会在3天内完成立法程序，进行审议和最终表决。15分钟后，议员们又以322：308的比率否决了政府提议。快乐情绪转瞬即逝的约翰逊首相大表“失望”，认为脱欧进程“再次显示出不明确性”，暂停脱欧立法进程，等待欧盟立场。英国舆论评称脱欧进程再次被打入“立法地狱”。欧盟委员会主席图斯克到欧洲议会发表离任演讲，指出无论英国议会最终作何决定，“无协议脱欧永远不会是我们的决定”。

　　在议员们要求给予更多时间审议脱欧协议后，10月24日，约翰逊发表电视讲话要求提前大选。“既然议会要求更多时间审议这个绝佳协议，就应该同意于12月12日举行大选。这是我指出的道路，议会应该理智。”“如果本届议会在11月6日前不通过脱欧协议，就只能交由下届议会审议了。”“留欧派议员不要把国家当作人质，阻挠脱欧进程。”反对党工党领袖科尔宾收到首相相同内容函件后发表声明，坚称不排除无协议脱欧的可能，就不会同意提前大选。工党坚持必须有协议，却绝不同意政府与欧盟达成的协议，真正意图就是要阻止政府行政。

　　10月28日，欧盟回复同意英国脱欧时限第三次后延至2020年1月31日。发誓要在10月31日脱欧，“宁可死在阴沟里”也不延期的约翰逊首相，在下院提出提前大选动议。由于未能获得三分之二多数即434张赞成票，动议遭否决。

　　10月29日，下院应政府第四次要求就提前大选议案投票。政府保证不会无协议脱欧，议会也不再审议脱欧协议，工党决定投赞成票。经过数小时激辩，终以438：20的绝对多数予以通过。议会事务大臣里斯-莫格宣布于11月6日零时解散议会，12月12日举行4年里的第三次立法选举，以结束近3年来的国家瘫痪和政治混乱局面。约翰逊宣布因反对政府而被开除出党的21名议员中的10名“重新入党”。

　　工党领袖科尔宾表示，将进行一场“有史以来最雄壮、最激烈、促使国家发生真正变化的竞选”。自民党和反对脱欧的苏格兰民族党表示，将把本次立法选举搞成“真正的二次公投”。

　　11月1日，“脱欧党”领导人法拉奇要求与保守党共组竞选联盟遭拒。遂发出警告：将给所有家庭发函批评保守党“出卖”英国利益，并在所有选区提出自己的候选人分散保守党选票。法拉奇连线直播与特朗普通话，特朗普先说约翰逊是最好首相人选，又说法拉奇和约翰逊合作将无人能挡，再说科尔宾太糟糕。舆论评称这是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干涉英国内政和干预大选，科尔宾对这一粗暴做法提出最强烈抗议。特朗普在英国名声不好，实际上是为工党做了竞选广告。

　　11月4日，工党议员林赛·霍伊尔在第四轮投票中获得540名议员中325票，击败其他7名候选人，当选为下院议长，接替于10月31日“含泪”辞职的伯考。伯考主持下院审议达10年之久，以不时声嘶力竭地要求议员们“肃静”著称，在辞职演说中强调“矮化议会将使英国处于危险之中”，被认为“故意讲给约翰逊听”。霍伊尔在就职演说中强调“中立，透明”，“议会要有变化，但应朝着好的方向”，被认为“对约翰逊针对性极强”。

　　约翰逊现身竞选活动，其竞选巴士印有大幅口号：完成脱欧

　　英国议会定于11月6日正式解散，史上最白刃化的竞选活动随之开始。民调显示执政的保守党占优，但在极右的“脱欧党”在欧洲议会选举中得票率达33%，已成为第一大党的情况下，保守党为显示正统形象又不能与之结盟，保守党要想获得议会绝对多数的可能性不高。卡梅伦在民调认为不会脱欧的前提下组织脱欧公投，弄巧成拙之后不得不辞职谢罪。特蕾莎·梅本以为会稳操胜券而组织提前大选，结果使保守党丧失绝对多数地位，只能于北爱统一党联合执政，脱欧协议无法通过而辞职。提前大选既是约翰逊摆脱政治困境的唯一途径，更是一着押上自己政治生命的险棋。

　　如果在12月12日的大选中没有获得议会绝对多数，没有退路的约翰逊唯有辞职。约翰逊步卡梅伦和特蕾莎·梅后尘的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极高。3年来，脱欧没有脱成，倒使国家陷入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经济倒退，民族分裂。这种状况还将持续较长时间，短期内尚看不到尽头。

　　特蕾莎·梅与欧盟进行了近两年艰苦谈判，终于达成长达585页的《欧英未来关系原则协议》，又因在议会接连遭到否决寸步难行，于6月7日“含泪请辞”。7月24日接任的约翰逊汲取教训，决定摆脱议会羁绊，在议会秋季复会前通过女王之口宣布议会于9月9日至10月14日“强制性休会”5周。议会被剥夺了就这一关乎国家命运前途的重大事项行使民主的权利。这还得了?

　　次日，全国性大规模抗议活动在全英各地同时举行，“制止政变”、“独裁”、“破坏民主”的口号声此起彼伏，160多万人在议会网页上签名请愿，要求约翰逊政府收回成命。反对派在伦敦(英格兰)、曼彻斯特(苏格兰)和贝尔法斯特(北爱尔兰)三地法庭同时起诉约翰逊首相强制议会休会违法。6个反对党领袖发表联合公报谴责约翰逊的行为不民主，“剥夺了议员监督政府的权力”，“要求议员对休会事宜进行投票”。左翼党派组织大型“人民集会”，号召“占领桥梁切断道路”。

　　英国脱欧这出本不存在的好戏由卡梅伦为扩大执政基础而一手导演，事与愿违后不得不辞职谢罪。特蕾莎·梅因议会通过“民主程序”阻挠而含泪请辞，约翰逊经“民主程序”登上首相宝座，又因强令议会休会而背上“破坏民主”罪名。

　　英国最高法院判定约翰逊强制议会休会违法，系“阻挡民主”之举。下院议长伯考当即宣布议会复会。“屡败屡战”的约翰逊首相“疯狂面对议会”，反复一句话：有没有协议都将于10月31日脱欧。

　　一个半月前，约翰逊在就任讲话中使“英国成为地表最强经济体”的高谈阔言犹在耳，转眼沦落为孤家寡人和破坏民主的罪人，唯有美国总统特朗普送去温暖，“鲍里斯是朋友，他知道如何取胜，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专门审议英国脱欧问题的欧盟峰会定于10月17日14时举行。会前数小时，传出“马拉松谈判”达成协议的消息。欧盟同时表示，“政治脆弱”的英国政府能否使协议获得议会通过实难预料。欧盟与英国的贸易谈判还未开始，绝不允许英国实施市场保护主义和钻欧盟空子。

　　脱欧焦点转向英国议会，英国由此开启“现代政治史上最重要的一周”。英国议会于10月19日召开特别会议，系1982年与阿根廷发生马岛战争之后的第二次周六特别议会。议员们本应审议脱欧协议，却以322：306的结果通过修正案，要求约翰逊首相把脱欧日期再后延3个月。英国政府随即致函欧盟通报议会表决结果。由于约翰逊强烈反对议会通过的延期脱欧法案，信函落款没有首相约翰逊的签字。第二封致欧盟信函由约翰逊个人名义发出，落款自然有首相的签名，说他不同意延期脱欧，只是在法律约束下“不得已而为之”。“我出任首相88天以来，反复申明本人的观点和政府立场，即延期脱欧有损于英国的利益，也有损于欧盟伙伴国的利益，有损于双方的关系。” “相信议会最终能够于10月31日之前通过脱欧协议。”第三封信函以英国驻欧盟大使蒂姆·巴罗名义发出，指出由于议会没有在10月19日通过脱欧协议，首相只能遵从法律要求将脱欧日期后延3个月。英国三封信函发出混乱信号，使欧盟颇感不知所措。

　　19日一早，伦敦城便陷入全面瘫痪，组织者称100 多万人抗议游行反对英国脱欧。游行队伍从海德公园出发前往议会大厦聚集。沿途高喊“我们要什么?”“由人民投票决定!”“什么时候?”“现在!”当传出议会通过将脱欧日期后延3个月的修正案后，人群暴发出狂呼和掌声。

　　10月22日，在政府要求下，下院以329：299的投票结果“原则上”支持脱欧协议。约翰逊首相当即要求议会在3天内完成立法程序，进行审议和最终表决。15分钟后，议员们又以322：308的比率否决了政府提议。快乐情绪转瞬即逝的约翰逊首相大表“失望”，认为脱欧进程“再次显示出不明确性”，暂停脱欧立法进程，等待欧盟立场。英国舆论评称脱欧进程再次被打入“立法地狱”。欧盟委员会主席图斯克到欧洲议会发表离任演讲，指出无论英国议会最终作何决定，“无协议脱欧永远不会是我们的决定”。

　　在议员们要求给予更多时间审议脱欧协议后，10月24日，约翰逊发表电视讲话要求提前大选。“既然议会要求更多时间审议这个绝佳协议，就应该同意于12月12日举行大选。这是我指出的道路，议会应该理智。”“如果本届议会在11月6日前不通过脱欧协议，就只能交由下届议会审议了。”“留欧派议员不要把国家当作人质，阻挠脱欧进程。”反对党工党领袖科尔宾收到首相相同内容函件后发表声明，坚称不排除无协议脱欧的可能，就不会同意提前大选。工党坚持必须有协议，却绝不同意政府与欧盟达成的协议，真正意图就是要阻止政府行政。

　　10月28日，欧盟回复同意英国脱欧时限第三次后延至2020年1月31日。发誓要在10月31日脱欧，“宁可死在阴沟里”也不延期的约翰逊首相，在下院提出提前大选动议。由于未能获得三分之二多数即434张赞成票，动议遭否决。

　　10月29日，下院应政府第四次要求就提前大选议案投票。政府保证不会无协议脱欧，议会也不再审议脱欧协议，工党决定投赞成票。经过数小时激辩，终以438：20的绝对多数予以通过。议会事务大臣里斯-莫格宣布于11月6日零时解散议会，12月12日举行4年里的第三次立法选举，以结束近3年来的国家瘫痪和政治混乱局面。约翰逊宣布因反对政府而被开除出党的21名议员中的10名“重新入党”。

　　工党领袖科尔宾表示，将进行一场“有史以来最雄壮、最激烈、促使国家发生真正变化的竞选”。自民党和反对脱欧的苏格兰民族党表示，将把本次立法选举搞成“真正的二次公投”。

　　11月1日，“脱欧党”领导人法拉奇要求与保守党共组竞选联盟遭拒。遂发出警告：将给所有家庭发函批评保守党“出卖”英国利益，并在所有选区提出自己的候选人分散保守党选票。法拉奇连线直播与特朗普通话，特朗普先说约翰逊是最好首相人选，又说法拉奇和约翰逊合作将无人能挡，再说科尔宾太糟糕。舆论评称这是前所未有的赤裸裸的干涉英国内政和干预大选，科尔宾对这一粗暴做法提出最强烈抗议。特朗普在英国名声不好，实际上是为工党做了竞选广告。

　　11月4日，工党议员林赛·霍伊尔在第四轮投票中获得540名议员中325票，击败其他7名候选人，当选为下院议长，接替于10月31日“含泪”辞职的伯考。伯考主持下院审议达10年之久，以不时声嘶力竭地要求议员们“肃静”著称，在辞职演说中强调“矮化议会将使英国处于危险之中”，被认为“故意讲给约翰逊听”。霍伊尔在就职演说中强调“中立，透明”，“议会要有变化，但应朝着好的方向”，被认为“对约翰逊针对性极强”。

　　约翰逊现身竞选活动，其竞选巴士印有大幅口号：完成脱欧

　　英国议会定于11月6日正式解散，史上最白刃化的竞选活动随之开始。民调显示执政的保守党占优，但在极右的“脱欧党”在欧洲议会选举中得票率达33%，已成为第一大党的情况下，保守党为显示正统形象又不能与之结盟，保守党要想获得议会绝对多数的可能性不高。卡梅伦在民调认为不会脱欧的前提下组织脱欧公投，弄巧成拙之后不得不辞职谢罪。特蕾莎·梅本以为会稳操胜券而组织提前大选，结果使保守党丧失绝对多数地位，只能于北爱统一党联合执政，脱欧协议无法通过而辞职。提前大选既是约翰逊摆脱政治困境的唯一途径，更是一着押上自己政治生命的险棋。

　　如果在12月12日的大选中没有获得议会绝对多数，没有退路的约翰逊唯有辞职。约翰逊步卡梅伦和特蕾莎·梅后尘的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极高。3年来，脱欧没有脱成，倒使国家陷入有史以来的最大危机，经济倒退，民族分裂。这种状况还将持续较长时间，短期内尚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