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纳耶夫&贝利亚科娃：基辅保卫战成功后，乌克兰军队能继续在顿巴斯地区获胜吗？

　　2014年，当俄罗斯军队侵入克里米亚半岛时，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乌克兰军队软弱、训练不足且腐败。这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2022年2月再次入侵乌克兰时认为他会遇到的乌克兰军队。俄罗斯认为乌克兰军队不会进行向阳的战斗，因此选择了从俄罗斯、白俄罗斯和此前占领的乌克兰领土的多个地点同时发起攻击。当多管齐下的入侵并没有像克里姆林宫预期的那样顺利时，俄罗斯发现其军队分散在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在许多情况下，俄军物资严重短缺。

2022年5月，一个乌克兰小女孩站在马卡里夫附近一辆被摧毁的俄罗斯坦克上

　　正如普京所发现的那样，由于密集的重组和努力改革以及数十亿美元的西方安全援助，乌克兰军队在过去八年里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2022年1月，美国国会研究局(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报告称，乌克兰军队已从2014年的约6000人增至近150，000 人，自俄罗斯入侵以来，这一数字一直在攀升，因为来自各行各业的乌克兰人都自愿服兵役。

　　由于西方军事援助的大量涌入，乌克兰军方也大幅升级了装备。自2014年以来，美国已经向基辅提供了超过61亿美元的安全援助，其中包括自2月24日战争开始以来提供的34亿多美元。在俄罗斯入侵后的几周里，乌克兰从美国收到的军事装备包括近6000套标枪反装甲系统、1400枚“毒刺”(Stinger)导弹、16架米-17直升机、90套155毫米榴弹炮系统，以及大约18.4万发炮弹。

　　除了硬件，乌克兰军队还受益于北约和美国多年的训练。由于这些合作，成立于2015年12月的乌克兰特种作战部队现在拥有7个特种作战团，他们由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欧洲部训练，有能力干扰俄罗斯的行动，据称甚至可以在敌人领土上行动。乌克兰军方还采用了更完善的指挥和控制系统，并效仿美国建立了一支专业的士官军团。最后，尽管这种合作的全面程度尚不清楚，但乌克兰正在从美国和北约盟国那里获得广泛的、随时可以采取行动的情报，以支持他们抵御俄罗斯。

　　乌克兰人还有另一个优势：因为他们正在为国家的持续独立而进行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所以他们士气高昂，团结一心。士气是力量的倍增器。除了战斗意愿之外，乌克兰人还展示了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能力，即采取一种特殊的作战方式：不对称的、敌后游击战术，就连历史上大国先进的常规军事力量也难以应对。这一成功的战略削弱了俄罗斯对基辅和其他主要城市的攻击力量。

　　随着乌克兰战争持续到第三个月，有一件事变得越发清晰：克里姆林宫严重高估了俄罗斯军队的能力，而严重低估了乌克兰人的能力和决心。但现在，战争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乌克兰东部，而该地区的开阔地形要求采取不同的策略。乌克兰军队要想在顿巴斯取得胜利，就必须在不利的作战环境中打一场更常规的战争。乌克兰此前取胜的经验可能无助于接下来的战事。

　　非常规战术

　　尽管与外界的预期相反，但面对俄军，乌克兰军队并没有崩溃，俄罗斯的入侵战争也没有让乌克兰人出现叛乱。这种局面之所以得以避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乌克兰武装部队采取了非常规战术。常规角度看，俄军有着数量和火力的优势，而乌克兰的非常规战术允许一支较小的部队以灵活性、机动性和对当地的熟悉来弥补其劣势。

　　乌克兰军队决定不在开阔地带与敌人交战，因为俄罗斯在人数和重型武器方面的优势可能是压倒性的，于是他们退到了城市，在那里，即使是装备最精良的入侵者也面临劣势。在俄罗斯军队试图向基辅和其他主要城市推进的过程中，乌克兰人利用了俄罗斯基本上不设防的补给线，以及他们令人费解的习惯——即在没有步兵护卫的情况下，将坦克和其他军用车辆开到开阔的道路上，从而对其进行伏击。乌克兰以灵活性更好的步兵作战小队伏击俄罗斯坦克和装甲运兵车。他们配备了英国和美国提供的便携式反坦克武器，摧毁并俘获了俄罗斯的装备，阻止了俄罗斯的前进。通过伏击和游击的战术对俄罗斯军队造成这样的伤害，在心理上羞辱了本应有优越感的俄罗斯军队。

　　即使是由几乎没有战斗经验的志愿者组成的领土防卫部队，也有效地使用了游击战术。回想3月初的一则报道，是关于乌克兰领土防卫部队：在基辅郊区，一名未经训练的20岁新兵手持手持式榴弹发射器阻击了一辆领头坦克，此后召唤乌克兰正规武装部队摧毁这支俄罗斯部队的残余部分。在一些地区，这些领土防卫部队在常规部队动员之前充当第一道防线。根据乌克兰媒体的报道，俄罗斯军队2月底第一次进入乌克兰东北部的苏梅市时，被领土防卫部队和成群的平民用手榴弹、轻武器和燃烧弹击退。这些行动为乌克兰军方赢得了时间，以便部署更重型的火炮、无人机和更多的部队来保卫这座城市，尽管周边地区已被俄罗斯占领。

　　乌克兰防卫者之间以及与当地居民有效沟通是他们取得成功的关键。乌克兰平民和领土防卫部队使用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甚至是Telegram聊天软件，让彼此和军方了解俄罗斯的动向。2月底，根据居民提供的情报，乌克兰武装部队在波尔塔瓦地区摧毁了200多台俄罗斯军事设备。平民志愿人员还向乌克兰部队提供了食物、衣服、装甲背心、医疗设备和夜视设备。

　　在马里乌波尔，乌克兰军队没能击退俄罗斯的入侵，但还是采用了城市防御战术，让俄罗斯人无法获得梦寐以求的胜利。两个多月来，俄罗斯人使用了重型火炮、火箭弹、空袭以及对民用建筑和基础设施的持续轰炸，以夺取这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港口城市。即便如此，乌克兰顽强的抵抗迫使俄罗斯消耗了许多军队。根据英国最新情报，这场城市战斗使俄罗斯军队筋疲力尽，降低了他们的战斗力。尽管俄罗斯再次试图占领乌克兰守卫者在该市的阿佐夫斯塔尔（Azovstal）亚速钢铁厂的最后一个据点，但乌克兰人顽强抵抗俄罗斯猛烈攻击的画面继续在信息战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暴露出俄罗斯的暴行和破坏，并争取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

　　战线东移

　　在上个月宣布将其进攻作战行动转移到顿巴斯地区后，俄罗斯已经从基辅和切尔尼戈夫附近撤军。战斗现在主要集中在乌克兰东部。这个地区的作战条件与之前非常不同，俄罗斯和乌克兰都需要调整各自的战略。

　　要想在顿巴斯取得胜利，俄罗斯必须迅速改变其试图占领基辅的失败战略，这一战略使他们陷入了横跨乌克兰北部、东部和南部的城市中心的困局。相反，他们必须实施一个能够利用东部更有利地形的计划。顿巴斯地区开阔的空间和广阔的平原很适合俄罗斯大型常规军队作战。这一地形可以让俄罗斯集结部队，调动迫击炮和榴弹炮等大型火炮，并推进装甲突击，包围和切断乌克兰东部的军队。俄罗斯也可以更广泛地使用他们的空军。与此同时，靠近俄罗斯和由俄罗斯控制的乌克兰领土可能有助于缓解后勤方面的困难。

　　但俄罗斯军队可能已经精疲力竭，士气低落，无法充分利用新的地理位置带来的作战优势。俄罗斯的坦克和机动步枪部队，以及特种部队和空降部队——本会是顿巴斯战斗精锐——已经遭受了灾难性的损失。虽然俄罗斯任命了行动总指挥官协助协调，甚至派遣俄军队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将军亲临前线，但基本的后勤、通讯和指挥控制问题并没有很好解决。

　　乌克兰面临的挑战与此相反。为了在顿巴斯获胜，他们可能不得不在开阔地带进行更常规的战斗，在那里他们可能更容易受到攻击。东部的地形无法提供森林和城市地区所能提供的掩护，这使得乌克兰军队更难实施敌后游击战，而这种攻击在战争的第一阶段非常有效。在这种常规作战方式中，乌克兰人需要更多的坦克、大炮和火箭来进行大规模的反攻。但是，将来自西方国家的武器和设备运送到前线可能需要比以往更多的时间，并且需要覆盖更多的地面，这可能会使补给线容易受到俄罗斯的攻击。

　　力量对比对乌克兰方面也很重要。一支小型、装备精良、斗志昂扬的军队可以抵御更强大的进攻力量，甚至可以赢得胜利。在开阔地带，特别是如果乌克兰人想要摆脱防御态势，收复失地，并将俄罗斯士兵驱逐出顿巴斯地区，他们将需要大量增援。到目前为止，关于有多少乌克兰人在战斗中牺牲的信息仍不明确。考虑到战斗的激烈程度和俄罗斯损失的规模，伤亡可能远远高于乌克兰官方的估计。

　　事实证明，乌克兰人比俄罗斯人更灵活。去中心的指挥系统和自主权允许每个作战单位协调进行最适合当地条件的行动，这应该继续对乌克兰有利——而在顿巴斯部署的部队是乌克兰最好的和最有经验的，在过去的八年里，这些部队一直在与俄罗斯和俄罗斯支持的分裂分子作战。尽管在开阔地带可能更危险，伏击和游击对俄罗斯的补给线仍然可以造成破坏。乌克兰士气依然高涨，西方国家仍致力于提供军事援助和情报支持。虽然不那么肯定，但乌克兰人确实已经准备好了一些主要武器，以保持他们的势头，并适应顿巴斯的新战场。

　　未来仍不确定

　　试图预测战争走向是徒劳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事后诸葛亮，但俄罗斯迅速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可能性从来都不高。当然，俄罗斯这次是集中了兵力。争夺城市从来都是激烈的消耗战，在顿巴斯的战争正在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常规战斗，双方需要在数量和装备上相匹敌，在开阔地带进行战斗。尽管东部的这种新的作战环境迫使俄罗斯和乌克兰都调整了各自的战略，但在这种情况下，实力均等不利于速战速决。

　　如果把政治因素考虑在内，不太可能迅速产生决定性的结果。成功击退俄罗斯对基辅的进攻，赋予了乌克兰人力量，他们对俄罗斯针对普通平民犯下的令人发指的战争罪行感到愤怒。他们没有什么动力接受损害他们领土主权的停火协议。与此同时，普京不太可能满足于在乌克兰东部本已存在争议的地区之外，进行一场有限的僵持战斗，因为对他而言，这不是他想要的承诺了更多、已经让俄罗斯军队付出巨大代价的战争的结果。最近的专家评估显示，俄罗斯可能在外交、军事和经济上为一场旷日持久的冲突做准备。因此，在顿巴斯的战斗很可能是残酷的，它不会是迅速的，也可能不是决定性的。

　　作者简介：玛格丽塔·科纳耶夫(MARGARITA KONAEV)是新美国安全中心的兼职高级研究员。波琳娜·贝利亚科娃（POLINA BELIAKOVA）是塔夫茨大学弗莱彻法律与外交学院的博士生。本文由“钝角网”编译自《外交事务》网站。

　　2014年，当俄罗斯军队侵入克里米亚半岛时，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乌克兰军队软弱、训练不足且腐败。这是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2022年2月再次入侵乌克兰时认为他会遇到的乌克兰军队。俄罗斯认为乌克兰军队不会进行向阳的战斗，因此选择了从俄罗斯、白俄罗斯和此前占领的乌克兰领土的多个地点同时发起攻击。当多管齐下的入侵并没有像克里姆林宫预期的那样顺利时，俄罗斯发现其军队分散在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在许多情况下，俄军物资严重短缺。

2022年5月，一个乌克兰小女孩站在马卡里夫附近一辆被摧毁的俄罗斯坦克上

　　正如普京所发现的那样，由于密集的重组和努力改革以及数十亿美元的西方安全援助，乌克兰军队在过去八年里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2022年1月，美国国会研究局(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报告称，乌克兰军队已从2014年的约6000人增至近150，000 人，自俄罗斯入侵以来，这一数字一直在攀升，因为来自各行各业的乌克兰人都自愿服兵役。

　　由于西方军事援助的大量涌入，乌克兰军方也大幅升级了装备。自2014年以来，美国已经向基辅提供了超过61亿美元的安全援助，其中包括自2月24日战争开始以来提供的34亿多美元。在俄罗斯入侵后的几周里，乌克兰从美国收到的军事装备包括近6000套标枪反装甲系统、1400枚“毒刺”(Stinger)导弹、16架米-17直升机、90套155毫米榴弹炮系统，以及大约18.4万发炮弹。

　　除了硬件，乌克兰军队还受益于北约和美国多年的训练。由于这些合作，成立于2015年12月的乌克兰特种作战部队现在拥有7个特种作战团，他们由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欧洲部训练，有能力干扰俄罗斯的行动，据称甚至可以在敌人领土上行动。乌克兰军方还采用了更完善的指挥和控制系统，并效仿美国建立了一支专业的士官军团。最后，尽管这种合作的全面程度尚不清楚，但乌克兰正在从美国和北约盟国那里获得广泛的、随时可以采取行动的情报，以支持他们抵御俄罗斯。

　　乌克兰人还有另一个优势：因为他们正在为国家的持续独立而进行一场生死存亡的战斗，所以他们士气高昂，团结一心。士气是力量的倍增器。除了战斗意愿之外，乌克兰人还展示了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能力，即采取一种特殊的作战方式：不对称的、敌后游击战术，就连历史上大国先进的常规军事力量也难以应对。这一成功的战略削弱了俄罗斯对基辅和其他主要城市的攻击力量。

　　随着乌克兰战争持续到第三个月，有一件事变得越发清晰：克里姆林宫严重高估了俄罗斯军队的能力，而严重低估了乌克兰人的能力和决心。但现在，战争的焦点已经转移到乌克兰东部，而该地区的开阔地形要求采取不同的策略。乌克兰军队要想在顿巴斯取得胜利，就必须在不利的作战环境中打一场更常规的战争。乌克兰此前取胜的经验可能无助于接下来的战事。

　　非常规战术

　　尽管与外界的预期相反，但面对俄军，乌克兰军队并没有崩溃，俄罗斯的入侵战争也没有让乌克兰人出现叛乱。这种局面之所以得以避免，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乌克兰武装部队采取了非常规战术。常规角度看，俄军有着数量和火力的优势，而乌克兰的非常规战术允许一支较小的部队以灵活性、机动性和对当地的熟悉来弥补其劣势。

　　乌克兰军队决定不在开阔地带与敌人交战，因为俄罗斯在人数和重型武器方面的优势可能是压倒性的，于是他们退到了城市，在那里，即使是装备最精良的入侵者也面临劣势。在俄罗斯军队试图向基辅和其他主要城市推进的过程中，乌克兰人利用了俄罗斯基本上不设防的补给线，以及他们令人费解的习惯——即在没有步兵护卫的情况下，将坦克和其他军用车辆开到开阔的道路上，从而对其进行伏击。乌克兰以灵活性更好的步兵作战小队伏击俄罗斯坦克和装甲运兵车。他们配备了英国和美国提供的便携式反坦克武器，摧毁并俘获了俄罗斯的装备，阻止了俄罗斯的前进。通过伏击和游击的战术对俄罗斯军队造成这样的伤害，在心理上羞辱了本应有优越感的俄罗斯军队。

　　即使是由几乎没有战斗经验的志愿者组成的领土防卫部队，也有效地使用了游击战术。回想3月初的一则报道，是关于乌克兰领土防卫部队：在基辅郊区，一名未经训练的20岁新兵手持手持式榴弹发射器阻击了一辆领头坦克，此后召唤乌克兰正规武装部队摧毁这支俄罗斯部队的残余部分。在一些地区，这些领土防卫部队在常规部队动员之前充当第一道防线。根据乌克兰媒体的报道，俄罗斯军队2月底第一次进入乌克兰东北部的苏梅市时，被领土防卫部队和成群的平民用手榴弹、轻武器和燃烧弹击退。这些行动为乌克兰军方赢得了时间，以便部署更重型的火炮、无人机和更多的部队来保卫这座城市，尽管周边地区已被俄罗斯占领。

　　乌克兰防卫者之间以及与当地居民有效沟通是他们取得成功的关键。乌克兰平民和领土防卫部队使用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甚至是Telegram聊天软件，让彼此和军方了解俄罗斯的动向。2月底，根据居民提供的情报，乌克兰武装部队在波尔塔瓦地区摧毁了200多台俄罗斯军事设备。平民志愿人员还向乌克兰部队提供了食物、衣服、装甲背心、医疗设备和夜视设备。

　　在马里乌波尔，乌克兰军队没能击退俄罗斯的入侵，但还是采用了城市防御战术，让俄罗斯人无法获得梦寐以求的胜利。两个多月来，俄罗斯人使用了重型火炮、火箭弹、空袭以及对民用建筑和基础设施的持续轰炸，以夺取这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港口城市。即便如此，乌克兰顽强的抵抗迫使俄罗斯消耗了许多军队。根据英国最新情报，这场城市战斗使俄罗斯军队筋疲力尽，降低了他们的战斗力。尽管俄罗斯再次试图占领乌克兰守卫者在该市的阿佐夫斯塔尔（Azovstal）亚速钢铁厂的最后一个据点，但乌克兰人顽强抵抗俄罗斯猛烈攻击的画面继续在信息战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暴露出俄罗斯的暴行和破坏，并争取西方对乌克兰的支持。

　　战线东移

　　在上个月宣布将其进攻作战行动转移到顿巴斯地区后，俄罗斯已经从基辅和切尔尼戈夫附近撤军。战斗现在主要集中在乌克兰东部。这个地区的作战条件与之前非常不同，俄罗斯和乌克兰都需要调整各自的战略。

　　要想在顿巴斯取得胜利，俄罗斯必须迅速改变其试图占领基辅的失败战略，这一战略使他们陷入了横跨乌克兰北部、东部和南部的城市中心的困局。相反，他们必须实施一个能够利用东部更有利地形的计划。顿巴斯地区开阔的空间和广阔的平原很适合俄罗斯大型常规军队作战。这一地形可以让俄罗斯集结部队，调动迫击炮和榴弹炮等大型火炮，并推进装甲突击，包围和切断乌克兰东部的军队。俄罗斯也可以更广泛地使用他们的空军。与此同时，靠近俄罗斯和由俄罗斯控制的乌克兰领土可能有助于缓解后勤方面的困难。

　　但俄罗斯军队可能已经精疲力竭，士气低落，无法充分利用新的地理位置带来的作战优势。俄罗斯的坦克和机动步枪部队，以及特种部队和空降部队——本会是顿巴斯战斗精锐——已经遭受了灾难性的损失。虽然俄罗斯任命了行动总指挥官协助协调，甚至派遣俄军队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将军亲临前线，但基本的后勤、通讯和指挥控制问题并没有很好解决。

　　乌克兰面临的挑战与此相反。为了在顿巴斯获胜，他们可能不得不在开阔地带进行更常规的战斗，在那里他们可能更容易受到攻击。东部的地形无法提供森林和城市地区所能提供的掩护，这使得乌克兰军队更难实施敌后游击战，而这种攻击在战争的第一阶段非常有效。在这种常规作战方式中，乌克兰人需要更多的坦克、大炮和火箭来进行大规模的反攻。但是，将来自西方国家的武器和设备运送到前线可能需要比以往更多的时间，并且需要覆盖更多的地面，这可能会使补给线容易受到俄罗斯的攻击。

　　力量对比对乌克兰方面也很重要。一支小型、装备精良、斗志昂扬的军队可以抵御更强大的进攻力量，甚至可以赢得胜利。在开阔地带，特别是如果乌克兰人想要摆脱防御态势，收复失地，并将俄罗斯士兵驱逐出顿巴斯地区，他们将需要大量增援。到目前为止，关于有多少乌克兰人在战斗中牺牲的信息仍不明确。考虑到战斗的激烈程度和俄罗斯损失的规模，伤亡可能远远高于乌克兰官方的估计。

　　事实证明，乌克兰人比俄罗斯人更灵活。去中心的指挥系统和自主权允许每个作战单位协调进行最适合当地条件的行动，这应该继续对乌克兰有利——而在顿巴斯部署的部队是乌克兰最好的和最有经验的，在过去的八年里，这些部队一直在与俄罗斯和俄罗斯支持的分裂分子作战。尽管在开阔地带可能更危险，伏击和游击对俄罗斯的补给线仍然可以造成破坏。乌克兰士气依然高涨，西方国家仍致力于提供军事援助和情报支持。虽然不那么肯定，但乌克兰人确实已经准备好了一些主要武器，以保持他们的势头，并适应顿巴斯的新战场。

　　未来仍不确定

　　试图预测战争走向是徒劳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事后诸葛亮，但俄罗斯迅速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可能性从来都不高。当然，俄罗斯这次是集中了兵力。争夺城市从来都是激烈的消耗战，在顿巴斯的战争正在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常规战斗，双方需要在数量和装备上相匹敌，在开阔地带进行战斗。尽管东部的这种新的作战环境迫使俄罗斯和乌克兰都调整了各自的战略，但在这种情况下，实力均等不利于速战速决。

　　如果把政治因素考虑在内，不太可能迅速产生决定性的结果。成功击退俄罗斯对基辅的进攻，赋予了乌克兰人力量，他们对俄罗斯针对普通平民犯下的令人发指的战争罪行感到愤怒。他们没有什么动力接受损害他们领土主权的停火协议。与此同时，普京不太可能满足于在乌克兰东部本已存在争议的地区之外，进行一场有限的僵持战斗，因为对他而言，这不是他想要的承诺了更多、已经让俄罗斯军队付出巨大代价的战争的结果。最近的专家评估显示，俄罗斯可能在外交、军事和经济上为一场旷日持久的冲突做准备。因此，在顿巴斯的战斗很可能是残酷的，它不会是迅速的，也可能不是决定性的。

　　作者简介：玛格丽塔·科纳耶夫(MARGARITA KONAEV)是新美国安全中心的兼职高级研究员。波琳娜·贝利亚科娃（POLINA BELIAKOVA）是塔夫茨大学弗莱彻法律与外交学院的博士生。本文由“钝角网”编译自《外交事务》网站。